周屿又气又无奈:“怎么又是谢山南捣乱?!”
司镜听完沉默了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后便笑起来,“我知道了……这个东院是一个关卡,如果今晚有好几路人在那里撞到,至少会有一路人被打趴下,等保安发现以后就会被淘汰掉。”
姜清宴心中一动,问道:“这样一来,清理出去一批人,留下的是脑力跟行动力都比较好的?”
“没错,”司镜双手环胸,目光没有具体的聚焦,有些入神地思索着,“这个游戏的核心不只有找东西,还有参与者之间的竞争。
今天肯定淘汰了一批人,这么陆陆续续地淘汰下去,胜者就会脱颖而出。”
周屿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以啊这魏不言,挺有创意。”
司镜深深吸气,心里有一缕火苗燃起,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关卡了。
姜清宴这时平缓了呼吸,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呷着杯里的水。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这个夜晚的不平静连带着让这敲门声也显得不那么寻常。
周屿看向司镜,只见司镜刚刚舒展的神色凝重了些。
姜清宴放下杯子,低喃道:“会是谁呢?”
司镜没沉默太久,语调平静道:“去看看是谁,先别开门。”
周屿对着在两侧静候的手下人抬了抬下巴,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点头应下,快步走了出去,隔着门高声应答:“谁啊?”
门外传来厚沉的男声:“是我,韩启鸣。”
前厅的三个人闻言,刚刚提起的警惕减去了大半。
司镜对姜清宴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去换衣服,别让他看出来我们出去过,他现在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姜清宴点头,起身跟随司镜一起回房间。
再出来时,两个人已经不见刚才回来时的匆忙与提防,姜清宴还跟在司镜身后低着头为她系着发带,声音轻轻地嗔着她:“你走慢点呀,头发又要散了。”
司镜脚步放慢,清清朗朗地笑说:“都快休息了,不用系发带了。”
这时的韩启鸣站在正中央,脸庞肃然,眼神深沉,听见动静转头看去,眉头皱了皱。
周屿就在旁边陪着,看见他的模样,代入他的身份想想此刻的感受,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韩启鸣倒是没有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转身面对司镜跟姜清宴的方向说:“司镜,我想要那对玉佩。”
姜清宴放开司镜的头发,去到茶桌旁倒茶,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愧疚。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启鸣,尤其是跟司镜在一起的时候。
司镜这样毫无禁忌,在韩悠宁的葬礼上都能答应带她回家,更不会在韩启鸣面前对她有什么收敛。
司镜跟韩启鸣相对而视,面上带着些刚从温柔乡中脱离的慵懒,轻勾起唇:“昨天听到你说了。那物件是不错,能收下来也好。”
韩启鸣诚恳道:“我希望你能帮我。竞争者太多了,我没有把握,你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一向是悠宁来处理,可是她现在不在了……”
姜清宴倒茶的动作颤了颤,仍旧缄默着。
提到韩悠宁,司镜也正了神色,只是没有松口的迹象:“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如果要争取什么,向来都是为自己。”
姜清宴放下茶壶,想起了昨晚的交易,司镜答应把那对玉佩拿到手送给她,恰恰对上了这句话。
以司镜的身份,拒绝的话说得这样清楚了,一般人就不会再开口了。
她算着韩启鸣该离开了,端起茶杯要过去给司镜。
男人难掩痛楚的声音,却犹如冰刃,划破了这还算缓和的气氛:“那你可以先拿到它,然后我再从你手里买过来……司镜,这是悠宁生前很想要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得到它。”
姜清宴顿住脚步,呼吸一滞,把茶杯捏得指节泛白。
她千方百计隐瞒司镜,用自己一直拒绝的亲密来交换司镜的帮助,现在被毫无防备地戳穿。
前厅里很安静,司镜望向她,眼底有波澜微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司镜:不用三天了,今天就收拾你。
姜清宴:瑟瑟发抖。
司镜:小司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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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入v,三章合一)
安静的氛围通常是让人舒适的, 但如果其中的人各怀心思却一言不发,诡异的味道也慢慢滋生。
韩启鸣没有追问,只沉默地等着。
在今天之前, 他跟司镜的接触不多, 韩家的古玩产业都交给妹妹负责, 他则是为其它领域的生意而奔波, 仅仅因为有妹妹在, 他才跟司镜有过不近不远的往来。
他对外面给司镜的评价向来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司镜年纪轻轻, 已经在古玩行业拥有同龄人和大多数前辈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直到这一刻, 他才对这些标签有了浅显的感受。
此刻的司镜面色如常,注视了姜清宴几秒以后,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目光深沉不可揣测,像是在探究,也像早已洞若观火。
这样一个人,不怪业内的人都不敢轻视。
过了一会儿,司镜才悠悠扬起唇, 不置可否道:“你先回去吧。”
韩启鸣张了张嘴, 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点了点头道:“……好吧, 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司镜已经拒绝过一次,如果连刚才说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司镜,那就没有第二个理由能够拿出来了, 多说也无益。
周屿送韩启鸣出去, 前厅里只剩下司镜和姜清宴,安静得令人忐忑不安。
姜清宴静默地低头, 用力一咬下唇的动作隐在滑下的长发后,随即深吸一口气,把茶杯放回茶桌,向司镜走去。
她不知道司镜在想什么,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也许还有挽救的机会,总不能等司镜主动开口。
“司镜……”
“我先去洗澡。”
司镜喜怒不辨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完就转身回房。
姜清宴拿不准司镜的打算,这个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从她们起初的相处到现在,她无意中露出对韩悠宁的感情时,司镜当下就表示出了不满。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两三次,她记在心里,再不敢将心中对韩悠宁的思念表现出来。
可今天被韩启鸣这样不留余地揭穿,司镜竟然没有情绪波动,这实在太诡异了。
姜清宴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揣测不出什么,干脆跟随司镜的脚步回房间。
这宅子是名副其实的古宅,房间里没有浴室,洗澡间设在了房间外,司镜进房间拿了睡袍就走,来回间一眼都不看姜清宴。
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姜清宴皱着眉来到窗边,心里乱成一团。
放在桌上的手机这时来了条信息,她没有心情去看。
信息提示音又连续响了几次,她才脸色微沉,低头要去关掉声音。
屏幕上的“韩启鸣”三个字让她动作一顿,烦躁的感受被牢牢压下,她很快打开微信,点进韩启鸣的聊天里。
【韩启鸣:说服司镜帮我,我会给你报酬。】
【韩启鸣:如果不能说服她来帮我,让她自己去争取那对玉佩也可以,我会想办法跟她交易。】
【韩启鸣:或者,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你能在这件事里起到作用,我都会给你报酬。】
姜清宴越看,目光愈发凉薄。
她跟韩悠宁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韩悠宁执意带她回韩家老宅,说不愿让她有后顾之忧和忌讳,她们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就是在去韩家老宅的那天,韩悠宁让她跟韩启鸣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叮嘱韩启鸣往后就多了个妹妹,要多照看着她。
跟韩启鸣见过面以后,韩启鸣对她也有几分温和照顾,只是两个人在微信里从不闲聊,只是有时候互相询问韩悠宁的去向等问题。
这是韩启鸣第一次跟她说起韩悠宁之外的话题,却裹着一层浓浓的雇佣意味。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韩悠宁是真的呵护她,即便韩悠宁并不爱她。
姜清宴抬起头闭上眼,把眼眶的酸胀生生克制住,才低下头回复消息。
【姜清宴:我会尽力的。】
她不想把那对玉佩让给韩启鸣,也不想得罪他,不明确表态就是最好的回应。
姜清宴放下手机,在窗边站了很久,远眺着窗外庭院石灯下的萋萋花草。
司镜回来时仍旧一言不发,墨绿色的真丝睡袍垂坠柔软,在她走动间描出她瘦削的身体线条,她刚刚洗过的长发擦得半干,微有凌乱的模样。
她走到床边打开毛巾,一阵清幽的香和轻柔的话靠近她:“我帮你。”
司镜转头去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啊。”
从刚才起就喜怒不辨的女人大方地把毛巾交给姜清宴,自己坐在床边悠闲地等着。
姜清宴展开毛巾,双手捧着它裹上司镜的发顶。
她眼底的犹豫沉浮着,轻着动作擦拭。
她们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姜清宴越擦拭越要往下,腰也弯到了这个姿势能到达的最大程度。
她们的鼻息靠得越来越近,她能看得清司镜微微颤动的睫羽,还有那捉摸不透的深邃双眸。
现在是个顺其自然亲吻的好时机,只要她能忍下去。
姜清宴手中的动作慢下来,她微启红唇,目光落在司镜的唇上,气息比自己的唇早一步吻住司镜。
近在咫尺之际,司镜别开了脸,平静的眼神终于起了波动,她满含失落地低声呢喃:“清宴,我真的想知道,这样一次次的委屈,你到底可以忍受多久……”
姜清宴心下一震,试图坦然地和她对视,柔柔的笑容里带着些羞赧:“……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想了么?”
“我怎么会不想,”司镜笑了,这笑容却没有浸透到她的眼底,眉眼间尽是清醒,“可你误会了一些事情。我不想要这么累的你,不想要这么委屈的你,更不想要以为可以用身体来达到目的的你……”
她边说边拿下姜清宴手中的毛巾丢在床上,站起身缓步上前,让姜清宴不得不后退。
“司镜,你……”姜清宴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伪装,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能把局面扭转回最佳的状态。
“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司镜弯着唇,脚步仍在逼着姜清宴后退。
如果没有刚才几乎要相触的唇,她是可以忍到魏不言这个游戏结束以后的。
她本来打算用那对玉佩大大方方地和姜清宴深谈,让姜清宴把实话告诉她,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她都想要努力去化解。
可当姜清宴想要亲吻她,用她一直期盼的亲密,来安抚她知道那玉佩是韩悠宁钟爱之物的不满时,她在洗澡间用凉水都浇不灭的火气猛地窜高,瞬间冲破她的自制力。
“我本来想再忍一忍的……”她低沉着话音,冷静地直视着姜清宴惊愕的眼睛,“可是我想不到,你为了她生前的一个愿望,竟然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跟我交换,刚才甚至想提前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
姜清宴退到了墙边,靠墙的轻微撞击让她回神。
司镜已经识破她,这个时候无法再挽回了,勉强伪装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
她敛起诧异神色,眉眼间也再没有这些天来的温顺诱惑,终于冷凝如霜:“……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看来你一直都在陪我演戏。”
司镜的身体贴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再从她的唇游上她无波无澜的眼眸,话音含着笑与真切的失落:“在你看来,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竟然只是我在配合你演戏……”
“不然呢?”姜清宴平静而冷淡地勾起唇,诱人的美不再只有妩媚,此刻更犹如深夜中闪着寒光的刀刃。
可这个模样的她,比这段时间过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有吸引力。
司镜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当然不是。”
姜清宴怔了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镜握住了姜清宴的双臂,用力抿了抿唇,“你在葬礼上用悠宁的嘱托来留在我身边,我当时就知道这是借口。”
“你竟然这么早就识破了……”姜清宴惊讶又自嘲地笑,她怎么都猜不到,这个计划竟然一开始就失败了。
她还以为是在哪一次拒绝司镜亲热的时候,毕竟司镜是这样毫无禁忌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耐心来接受她的拒绝,恐怕是在哪一次被她安抚好以后,回过头就清醒了过来。
她没想到,竟然是在韩悠宁的葬礼上就被将计就计。
司镜眼中温情与强势并存,不由分说地融化姜清宴裹在实情之外的糖衣:“接你回家的那个晚上,你问我也喜欢女人么……
我没有告诉你全部,我要的不是随便一个同性都可以,我要的是你。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可我愿意来赴宴。”
姜清宴沉默,眼神复杂。
她感受得到,被司镜从酒吧接回家的那个晚上,司镜表现出的占有欲不是假的。
可她们之间隔着一个韩悠宁,还有,昨晚司镜跟她的交易。
想到这里,她嗤笑着,这次的嘲讽是对着司镜:“你要我?你昨晚答应了,用那对玉佩来换我跟你发生关系,这就是你要我的方式?”
司镜还没听完就轻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我只是故意暗示你,想看你会为玉佩付出到什么地步,判断它对你来说有多重要,然后才能用它来交换你的坦诚。”
“司镜,你真狡猾……”姜清宴听着,嘴角的笑一点点隐没,她怎么每一步都踩在司镜挖的坑里。
司镜英气的眉眼中显出柔色,语气柔缓:“清宴,我们演了一个多月的戏,就此结束吧。”
她顿了顿,更握紧姜清宴的手臂,将埋在心里许多天的话郑重倾诉:“我不会强制你在短时间里放下她,只要你真心地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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