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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4悬案密码(推理悬疑)——云起南山

时间:2022-03-04 09:25:09  作者:云起南山
  康大爷瘫地上跟个铁秤砣似的,往起提溜又跟抽了骨头似的,没辙,罗家楠和吕袁桥只好一边一个,一起给他从地上架起,费劲巴拉的摁回到椅子上。
  跟窗外看热闹的唐喆学和岳林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逗笑了,岳林边笑边问:“副队,你碰上过跪你的么?”
  唐喆学笑着摇摇头:“我审的基本都是铐椅子上的,跪不下来,不过通常情况下,手头没有能捏死人的证据,咱组长不往审讯室里提人,进审讯室之前该腿软的都软完了。”
  “是啊,我感觉罗副队的审讯风格和咱组的不太一样,有时候没多少证据他也敢往审讯室里塞人。”
  “得看是什么样的嫌犯,好诈的和不好诈的,他分的出来。”
  “有什么讲究么?”
  “这个不好说,主要还是凭经验吧。”
  岳林听了,笑容逐渐消失。经验,就恨这俩字,他缺的就是经验,还没人帮他总结!然而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抱怨领导没用,只能说自己悟性低。
  这时候屋里那位康大爷已经开始抹眼泪了,吭吭哧哧的交待了自己的问题——
  给老支书家修农家院的时候,他是木工,张鸣天是泥瓦工。木工的活儿一般和泥瓦工同时进行,本来合作的还算顺畅,但突然有一天,张鸣天说他支的那个爬百香果的架子歪了,底下上乘凉座的尺寸不对,要他拆了那个架子重新搭。他面上不承认,私下里量了量尺寸,果然不对,赖徒弟手潮弄错了。可重搭他就得包工包料,本来乡里乡亲的,给老支书干活就挣不多少钱,重来一次他还得赔钱。加上上大梁时候的那档子事儿,他思来想去,就去找了老支书的小儿子康军庥,恶人先告状,说张鸣天偷料,让他把他开了。建农家乐的钱是康军庥出的,主意都是他拿,一听说张鸣天偷料,登时火儿不打一处来,给张鸣天叫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刚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张鸣天被村子里的大孩子们欺负过,却是因着无人撑腰,不敢反抗。但彼时的他不再是那个胳膊腿细瘦,面对侮辱和质疑毫无反击之力的少年了,他长得比康军庥高,还比他壮,被骂急了当场狠推了对方一把。这康军庥也不是个怂人,打小打架打的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主,如何肯吃亏,登时就撸胳膊挽袖子和张鸣天扭打在了一起。康大爷上去拉架,可这俩人都比他有劲儿,怎么也拽不开。他想去喊人来帮忙,结果没迈出两步就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叫,回身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腿一软,咕咚瘫坐在地——张鸣天的安全帽破了个大洞,血流满面,而打红了眼的康军庥,还在一下接一下的用他的手提式刨花刀往对方的头上砸去。
  等他回过神来,上去拼死拼活的给康军庥拽开,张鸣天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丁点儿气儿都没有,险些当场眼一黑背过气去。闹出人命了,他不懂法,完全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共犯,会不会被杀头,只能等着康军庥拿主意。
  康军庥在外闯荡多年,也算经历过些风浪的人,从极端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藏匿尸体。思来想去,就说把尸体扔到那个废弃的石屋里,一来那地方离木栈道近,人来人往,山里的野兽不往那去,二来通往石屋的路已经断了,也不会有人过去,往那一放,神不知鬼不觉。
  康大爷当时已经六神无主,康军庥说怎么干,他就怎么干了。找了块防水布把尸体一裹,藏到堆木料的库房里,再把地面血迹冲洗干净,等到了晚上,俩人合伙给尸体搬进了石屋之中。第二天对外宣称张鸣天偷料被发现,撂挑子不干走人了。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没有亲人的惦记,没有朋友的陪伴,活着独行于世,死后亦无人挂记。五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张鸣天的尸体就在那间无人造访的石屋中腐烂消逝,最终只剩下一副皮肉被鼠蚁啃食殆尽的骨架。
  “我没想害死他,真的没有,都是三子干的,我没上手打他,一下都没有……”康大爷痛哭流涕,声泪俱下的,“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们别抓我去坐牢行不行啊……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眼瞧着他又要往下跪,罗家楠赶紧探身推住他的肩,同时朝吕袁桥偏了下头。吕袁桥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出屋去打电话,向陈飞汇报情况并请示抓捕康军庥的行动。罗家楠喊人进屋看着康大爷,出屋抽烟瞧见唐喆学他们还在,秉承不用白不用的心态,朝人俩一挑眉:“待会抓人,一起去啊。”
  “好耶好耶!”
  岳林举手欢呼,突然感觉被唐喆学瞪了一眼,忙把手放下。
  唐喆学客气道:“我们就不去了,楠哥,等把康军庥提回去,给我们组留半天功夫。”
  “嗯?”罗家楠眉头一皱,“你们审他干嘛?”
  “我怀疑他可能就是当年对张鸣天实施过侵害的人,现在张鸣天已经死了,黄骏和边泽坤的案子,只能是通过他的供述来进行合理推测了。”
  唐喆学的语气透着些许的无奈。张鸣天的死斩断了探寻事实真相的途径,只能是根据康军庥的供词进行缜密的分析与推测。这份结案报告注定难以还原一切,但不管发生过什么,总会有迹可循。
  “啊,对,我刚也这么想来着,照老康的描述,康军庥该是欺负张鸣天欺负惯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反抗自己,才会恼羞成怒痛下杀手。”说着,罗家楠抬腕看了眼表,嘴角勾起丝释然,“行,从发现尸体到确定嫌疑人,没超过三十个小时,老子这张脸可算是捡回来点。”
  说着又想起什么,扬手胡撸了一把岳林的头毛以示奖励:“这案子全靠你小子开天眼才有的,回头给你记一大功,等着领奖吧!”
  心里笑开了花,岳林嘴上倒还算谦虚:“没有没有,罗副队,我就是扯了个线头出来,这不案子都是你们查的。”
  破了案,罗家楠心情大好:“怎么着,有没有兴趣来重案啊?”
  能让罗家楠这号猛人看进眼里,岳林深感受宠若惊,刚想表白下对对方的敬仰,眼前忽悠一下挡了片阴影。就看唐喆学跨步往他跟前一挡,笑眯眯的:“楠哥,别当我面挖墙角啊,不然等价交换也行,你把欧健给我们,我把岳林给你。”
  谁不缺人啊?这好容易练出点儿人形了,岂有白给的道理。
  “免了,那小子还是搁我手底下练吧,丢人丢自家门口得了。”
  虽说罗家楠平时怎么瞅欧健怎么不顺眼,可毕竟是亲生的三师弟,好歹搁手里揉搓过两年了,冷不丁送出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欧健:我想去悬案!
  岳林:我想去重案!
  方局:你俩别作死!
  因“毕业照上的前女友”衍生出的小剧场扔围脖上了,楠哥和祈老师的,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六十三章 
  林冬在步行街的一家私房菜馆订好了小包间, 七点,陈飞和付立新如约而至。一看付立新就是被陈飞硬拉来的,进屋也没个好脸, 林冬喊他没应, 坐那一直低头看手机。
  意料之中的尴尬,林冬毫不介意,拿起红绒封面的菜单递向陈飞:“陈队,我还没点菜,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来,你们自己点。”
  陈飞抬抬手, 婉拒道:“这是你们年轻人才来的地方, 我跟立新都不懂, 你点, 你点。”
  “那……”
  林冬稍稍错了下眼珠, 意识到自己选的这家店虽然有档次有装修, 菜色口味上乘, 但确实不是陈飞付立新他们这样的老前辈愿意去的地方。好像他以前跟唐奎的时候, 忙活一天下来,宵夜一定是大排档, 酒也是五块钱一瓶的古河高粱。既然请客吃饭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彼此间的不愉快,那么还是应该选个让对方感觉舒心、自在的地方。
  “要不咱们去后面的大排档吧, 那地方你们熟。”他站起身, 在陈飞略带错愕的注视下拉开包间门, 朝外喊道:“服务员, 不好意思, 我们不在这吃了, 你把包间退一下。”
  订好的包间又退掉,还是赶在饭口,少不得被店家埋怨一番。陈飞拦不住林冬,只好又给付立新从椅子上拖起来,边往出走边劝他:“你够了啊,人家林队也是一片好心,你瞧你那脸,拉的跟驴脸似的,给他看还是给我看呐?”
  付立新稍稍收起点驴下巴,无可奈何的叹道:“老陈,我说过很多次,别查了别查了,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费钱费工夫,到时候再跟你之前似的,差点把人也搭进去,这让我——让我怎么担的起啊?”
  陈飞嘴角一扯:“搭钱搭功夫的,不应该啊?你特么破了多少案,抓了多少杀人犯和强/奸犯?至于搭人,我还把话给你放这儿,林冬可是出了名的会钻空子,就说把咱局的人都抓干净了,也轮不到他头上。”
  “……”
  走廊上的灯光幽暗淫丽的照在付立新脸上,薄纱般盖上那晦暗不明的表情。
  大排档的客人都是沿街而坐,一张油腻腻的桌子,周围摆上一圈廉价的塑料凳,坐上硌屁股,不坐又有点毛病似的。来这里的人,吃的是十多年没更换过的菜品,闭着眼都知道自己要点什么,既能对国际形势指点一二,又会为家长里短争得面红耳赤。环境嘈杂,卫生堪忧,放眼望去,却是个顶个的热络欢快。
  人世间的烟火气,大抵如此罢。
  到这地方是陈飞的主场了,找了家熟悉的店面落座,他抬手冲老板娘招呼了一声:“玲子,还是老规矩,量你看着定,今儿我们仨人。”
  林冬回头看了眼老板娘,年轻,漂亮,一条款式新潮的深蓝色围裙,勾出紧绷的腰身。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笑容老道且干练。她给隔壁桌点完菜,过来打招呼,嘴巴甜甜的:“可好久没见你们来了,陈叔,付叔。”
  又看向林冬:“这位是?”
  帅哥总会招人喜欢,但看到林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玲子的眉毛惋惜的挑了挑。
  “我们同事,姓林。”陈飞替她介绍。
  玲子痛快道:“林哥,以后常来啊,我给你打折。”
  “谢谢。”
  林冬客套的点了下头,又看向依旧低着头刷手机的付立新。不知道这顿饭会不会白请,他有种感觉,只要还继续往下查付嘉逸的案子,付立新就不会再给他好脸。虽然还没审康军庥,但是按照之前的推测,黄骏和边泽坤死在张鸣天手里的可能性极大。付嘉逸的案子与其无关,通过罗家楠他们的走访确认,案发时张鸣天根本不在省内,而是跟着师父在外省做一个度假村的内装工程,吃住全包,没有作案时间。
  等于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如果就此放弃,是不是对大家都好?
  桌面上无人张罗,他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逐一推向陈飞和付立新:“二位,先喝点茶吧,要喝什么酒?我去买。”
  陈飞示意他无需起身:“不用买,玲子那有。”
  “您和她挺熟的啊。”既然付立新不理人,林冬只好和陈飞聊。
  “熟?我是看着她从这么大点,长到现在的,”陈飞抬手比划了个婴儿的大小,“她爸爸开店那会我们就跟这吃了,诶,对了,我问问老赵吃饭没。”
  “啊?他不说没空么?”林冬略感奇怪。之前也约赵平生了,人家说有事儿,没空来。
  “嗨,他是不想去你之前找那家店,说齁贵的,别让你多破费。”说着话,陈飞的电话已然拨出,“喂?你跟哪呢?……在局里?那正好,来玉玲珑,我跟老付都在,还有林冬。”
  挂了电话,又对林冬说:“今儿这顿算我的,你别张罗,关山水库那案子,得多谢你们悬案的提供线索,方局也说了,这回要是能评上集体三等功,悬案重案一边一个。”
  “这个无所谓,反正工作谁干都一样。”林冬客气了一句,随后意有所指的,“再说,这不也是查旧案牵出来的么。”
  “咳——”
  付立新猛地清了下嗓子,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继续低头刷手机,压根没搭理陈飞在桌子底下用膝盖撞自己。气氛瞬间尴尬,好在玲子过来上凉菜了,也瞧出付立新似乎心情不好,张罗道:“付叔,您别刷手机了,菜可上了啊,都是您爱吃的。”
  付立新抬起头,冲玲子友善的笑笑。
  陈飞忙叮嘱她:“玲子,再给加一炒双脆,一会老赵也过来。”
  “诶,知道了,碗筷您自己拿啊,那桌上有没开封的。”
  玲子说话的语速极快,步履也快,转眼又进了店里。她的干练和善于察言观色令林冬心生喜爱,心想这要是搁我手底下,想必能干出一番作为。当然,人不能只看外表,也不能只凭一面之缘就下断论,但是出于阅历和经验,他认人的功夫并不比陈飞他们这样的老警员差多少。就像甄选组员,岳林的简历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但是通过面试,他发现这孩子很有上进心,和当年的自己有着些许的重叠。这样的人会本能的寻找机会争取机会,关山水库的案子无疑印证了他对岳林的慧眼识珠。
  只是不知道这份上进心里,会不会掺杂其他的因素。
  大排档一条街离单位不远,也就十分钟的功夫,赵平生到了。在陈飞眼神的暗示下,没坐到对方旁边,而是坐到了付立新右手边的空位上。边拆陈飞递来的餐具,他边向林冬报喜:“毛局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就快摸着李彭发了,有人见他在一个地下赌场里出现过。”
  林冬眼里闪过丝亮光:“那真是太好了,哦对,以后有消息让她直接找我就行,别麻烦您转达了。”
  “不麻烦,老赵同志闲着也是闲着,做做传声筒,发挥发挥余热嘛。”这话是陈飞说的,那味儿闻着比桌上沾血蛤用的酱醋汁还酸。
  赵平生赶忙解释:“嗨,她不是以为林队忙么,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林队都没接。”
  夹在赵平生和陈飞之间,付立新顶着一脸“我他妈跟这受什么罪呢”的表情,一颗一颗的夹炸豌豆往嘴里送。林冬也觉着再继续下去,今儿晚上保不齐还得劝个架,及时岔开话题,问这家店什么是必点菜,回头带组员来吃的时候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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