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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罪(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2-03-04 09:37:35  作者:诗无茶
  对花的这般珍重爱惜,倒与他自身的不修边幅看起来是两个极端。
  墨子玉瞅瞅怪人,又瞅瞅季无衣,巴不得两只眼睛能各司其职分开用:“你觉得他是装的?”
  “装不装的他自己清楚。”季无衣耐心耗尽,走到怪人身后,帮他把花递到另一只手上,凝视片刻,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脊背一僵,只管小心护着花,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不说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季无衣来真的,拉着阿琪叫上墨子玉抬脚就走,走了没两步,身后怪人“啊啊”地叫出声,想挽留他们。
  墨子玉对上季无衣的眼神,心领神会,撤去怪人身上的绳索,脚下不停,一行人信步走出院子。
  “他在跟着我们。”墨子玉小声道。
  季无衣用眼角扫了扫身后:“别管他,先出镇子。”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出镇子了,身边阿琪突然停下,一声不吭往回跑。
  墨子玉觉得这一天天的各个都不安分,三两步追上去把人逮住,皱着眉头问她:“你又怎么了姑奶奶?”
  阿琪欲言又止:“我必须跟着你们走吗?”
  “不然呢?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干什么?也不安全啊。”墨子玉心眼一亮,明白过来她在顾虑什么,“你舍不得莫长生?”
  是,也不全是。这地方毕竟生她养她十几年,阿琪自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所以镇民挨个死了以后就算不化骨放过她,她也还是留在这儿,一个一个给人下葬。
  一个人怎么了?他们没来的时候,她不也一个人在这儿呆了那么久吗?就算怕,好歹也有个白胡子老头悄悄守着她,这下一走,连白胡子老头都没了。她凭什么要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大男人的,他们说走,她就走啊?
  阿琪吸吸鼻子,再抬眼看墨子玉时眼里就泛上水光了。
  “你别哭啊。”墨子玉一见大姑娘哭就没法子,语气不由自主放软下来,“你听我说,听我说行不行?”
  阿琪一抹眼泪,打定主意不想走了,声音含含糊糊:“你说吧。”
  墨子玉说:“你第一次见莫长生,是什么时候?”
  阿琪:“梁生想杀我那天。”
  “那天以后呢?”墨子玉问,“还见过他吗?”
  那天以后?
  阿琪想了想,其实偶然还见过一次。
  那时候镇上人死了大半,到处人心惶惶,这几日季无衣他们住的那处院子,以前是这儿最大的风月场。有人说镇上死那么多人,是建风月场的人不地道,把一处几百年的坟地给铲了,为了景观,只留下那棵长生树。坟地上建园子,现在园子下面那些冤魂找不到地方栖身,就找到活人身上来了。
  三人成虎,流言蜚语越传越真,镇上的人死个不停,终于有人受不了,提出把这园子最大的一处院落挖成埋尸场,过去死了的人都给翻出来,重新埋到这园子里去。
  也有人反对来着,认为这些说法做法太过荒诞,但寡不敌众,那一点点反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一片赞成声里。
  荒诞怎么了,等你面对一桩桩生死之事,看别人挨个挨个逆来顺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并且你明白同样的灾难不久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荒诞就成了信仰,所有不切实际的说法都是一种托付。
  坟冢很快挖好,但每天依旧不断有新的尸体填进去,人们渐渐放弃希望,到后面在谁屋里,在大街哪个铺面发现死人都没人关心,更没人会去埋葬,反正他们清楚不久之后就会轮到自己。谁都希望自己能是最后一个死的,可最后一个死的就注定没人收尸,那就干脆都不收好了,大家一起做孤魂野鬼。
  阿琪成了每晚悄悄把尸体拖进坟冢的人。
  这是个招人恨的举动。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活着的人就越来越少,那些越来越少的人心中盼着自己能活到最后的希望都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岌岌可危,一面庆幸自己多活了一天,一面希望死在前一天的人都不要有人收拾,都能陪着自己烂在大街上,烂在屋子里,反正就是不要安安稳稳躺在坟墓,不要让自己变成唯一的孤魂野鬼。更有甚者,跑去把已经安葬的逝者拖出来,拖回对方家里,让人死了也不得安宁。
  所以他们发现有人在背着大家替人收拾,意识到自己人当中出了叛徒的时候几乎是红了眼地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谁啊?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在偷偷做好人积阴德,那么积极替人收尸,是笃定他自己能活到最后是吧?
  好嘛,反正大家都要死,死前就找到那个叛徒,让他死在鬼魂手里还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们开始对除了自己之外的每个幸存者虎视眈眈,看谁都像叛徒,在被沉沉死气笼罩的镇子上还能活得随便一两句话就像点了炮仗,每次吵架闹事都恨不能把同伴生吞活剥,好像那样风风火火一顿才能在逼死人的窒息感中得到一点解脱释放。
  除了阿琪。
  人们晚上不敢出来,怕遇见不该遇见的东西。只有她还在固守本分似的昼伏夜出,趁深夜无人时分到前一天死去的那个人家中把尸体拖出来,拖到坟冢,再悄悄回家。她太瘦小羸弱,从来都是身子差得自顾不暇,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可当镇上的人缩减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的时候,再不显眼的人也会成为目标。
  莫长生老早担心她会被人跟踪,夜夜在暗处护她,护到有一晚,那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走到她身后举起屠刀她都没有察觉,莫长生难以袖手旁观,再不能干预她的命数也还是干预了。
  阿琪察觉过来是听到身后重物砸地的声音后,她一回头,地下躺着白日里还跟她笑着打招呼的一个男人,男人手上攥一把解牛刀,满眼血丝,死不瞑目。
  这人不是梁生杀的,她知道梁生杀人不会这样。
  阿琪的目光在四周搜寻,在方才自己拖进尸体的那个园子门口捕捉到一抹飞快掠过的白色衣衫。
  这次如果错过,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
  阿琪追过去,追到朱漆大门之外,隔着数丈距离,她细细凝望停在树下的人。那是她第二次看见莫长生的模样。
  布衣素袍,衣袂蹁跹,莫长生伫立树下,泠泠月光透过那棵老树的缝隙细碎地洒到他身上,这次他留在阿琪眼中的再不是一个模糊残影,而是清晰明了的,一个须眉尽白的老人。
 
 
第31章 
  “然后呢?”墨子玉问。
  “然后?”阿琪眼中划过一瞬茫然,“然后……他就在那儿消失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难怪这丫头天天就是翻墙也要到宅子里守着那棵老树。
  墨子玉耐下心来,蹲在阿琪面前劝解道:“你看,他有且仅有的两次在你面前暴露都是为了保护你,对不对?”
  阿琪点头:“对啊。”所以她更不能走了。
  墨子玉:“那你觉得,他是普通人吗?”
  阿琪瓮声瓮气道:“肯定不是啊。”
  墨子玉循循善诱:“他既然不是普通人,不化骨也不伤他,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他还执意留在这儿?”
  阿琪眼角还挂着将干未干的泪珠,被墨子玉这么一问,人给问住了,鼻子也不抽抽了,她想想,似乎猜到,又不敢确定:“为了……我?”
  说完自己都不信:“怎么可能。他到现在都躲着我。”
  “两码事嘛!”墨子玉一扇子敲在阿琪头上,“他不敢见你,和保护你,有冲突吗?没有。不然为什么每次你遇到危险他都能及时出手救你?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吗?说明他一直都跟着你对不对?那你现在走了,他会不知道吗?”
  阿琪愣愣的:“应该知道?”
  “肯定知道!”墨子玉苦口婆心道,“那他既然知道你要走,他还留在这儿干嘛?”
  阿琪犹犹豫豫,一脸都是“你别骗我”的神情:“那你的意思……他会跟着我走?”
  “你到哪,他到哪。”墨子玉十分笃定,“信我的,不会错。”其实哪轮得到墨子玉说,一万年莫长生都跟过来了,还担心这小镇子他不会走?
  阿琪心里稳了大半,但还半信半疑:“那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人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他墨子玉怎么还成情感专家了?
  一个季无衣不够折腾,阿琪也要他操心?
  兄妹俩没一个叫人省心的。一天到晚,一个专门制造问题,一个专门发现问题。
  墨子玉“哎哟”一声:“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天天让你一小姑娘挂念着,跟你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老脸过不去啊。你不害臊,人家害臊,这不是怕耽误你嘛。”
  阿琪一本正经:“我不怕他耽误。”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我觉得我认识他。”
  墨子玉心头一紧。
  “我见他第一眼,我就觉得,很久以前,我一定认识他的。”阿琪看着墨子玉,鬼使神差地想从眼前这个男子口中得到一点认同感,“对不对?”
  阿琪眼睛水灵灵的,里面透出那股执拗劲儿总能让人不知不觉想起一万年前的季无忧,墨子玉看得一怔,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可他又不好直说,这事拉扯起来得说到一万年前,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更何况莫长生也不愿意让阿琪知道。
  他咽了咽唾沫,撑着膝盖一起身,拉着阿琪道:“以前的事我怎么知道。反正走吧,他不会丢下你的。”
  一转头,才看见季无衣靠在刻着济水镇镇名的石碑上,已经拉着先前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的怪人聊上了。
  墨子玉走进,刚好听见怪人低着头,小声嗫嚅:“影……影子……”
  季无衣表示没听清:“什么?”
  怪人稍稍大声一些:“影子。”
  墨子玉凑过去:“你跟他说什么?”
  季无衣:“我问他名字。”
  墨子玉语塞:“他叫影子?”
  “谁知道呢。”季无衣见墨子玉过来,也没跟影子继续聊下去,抬脚就走,把影子甩在身后,随他跟着,又把手伸进衣领摸摸小红,对方一直躲里面闷闷不乐,像是在生气季无衣跟影子讲话。
  季无衣担心小红给闷着了,想把小红脑袋刨出来,结果反被啄一口,他拿出手,一面在空中甩了甩以缓解痛感,一面叹口气,语气轻轻缓缓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墨子玉听还是小红听:“他要跟着我们,我也没办法。这路又不是我家的,是不是?”
  墨子玉刚想附和“是啊”,就见季无衣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探进衣领,在小红脑袋上点两下,再飞快抽出手,冲着领口笑盈盈地问:“嗯?是不是?”
  墨子玉:“……”他懂,他闭嘴,他多余。
  四人前前后后出了镇,穿过一片林子,途中渐感寒意稍杀。
  季无衣迈出林子的最后一步,忽觉有什么东西穿身而过,仔细一想,大概是出了不化骨设的结界。他将目光转向身后白雪皑皑的一方天地,不知这么个被迫隐匿在世外的小镇,要荒芜多少年,才能再有人迹。
  -
  一路朝普陀山的方向行进,金乌西垂时分,总算见到个人烟袅袅的村落。
  他们找了户看起来还算阔绰的院落,同户主商量隔出几间客房让他们过夜,报酬是早晨临走时在宅子里顺走的几颗珠宝。
  阿琪身子弱,累得洗漱完几乎是挨着枕头就没了意识,影子则不知去哪里落脚,约莫是见他们今夜停留此处也找了个不远的地方休息,小红自打这次回来就变得有些嗜睡,白日里只要季无衣不逗他,他就安安分分躺在衣领里打盹。
  季无衣操着老妈子的心,非要把一只鸟放自己被窝里,给小红盖好被子看着小红入眠才安心到房外去找墨子玉。
  找了半天,庄子里也不见他人影。季无衣百无聊赖踱步到村外,正借月光摸黑走着,远处有块长长的田地泛粼粼银光,走进了,才辨出这是条清水河。
  季无衣眯着眼睛往那边觑了觑,这大冷天,竟然有人在河里洗澡!
  他走过去,刚想提醒那人当心河面结冰,就听得人家哼着小曲儿,正洗得不亦乐乎。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季无衣轻手轻脚靠近,月光从那人侧面打过来,打到一片光洁精瘦的背上。这下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口中唱着小调的,不是墨子玉是谁?
  搞半天在这儿犯洁癖呢?
  季无衣在暗中哼哼一笑,背着手悄无声息走到他背后,屏息凝神听他唱什么。
  他唱:
  “一条小丑鱼,无靠又无依。
  逐波三万里,只想随风去。
  去……”
  季无衣听到后面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给墨子玉吓得肩头一抖,满脸惊恐朝后面望:“谁啊?”
  一看是季无衣,他心头火蹭蹭蹭往上冒,手里搓澡布一扔,河水飞溅,伴随墨子玉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搁这儿看人洗澡!流氓吧你!”
  季无衣笑得前倒后仰,笑够了捂着肚子问:“别停啊,你继续!一条小丑鱼,只想随风去,去干嘛?还没唱完呢!”
  墨子玉一脚把季无衣踹地上:“去去去,去你大爷的!”
  河水随着他们的动作在周围一波一波往外漾,两人打闹一场,最后一起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墨子玉生性亲水,季无衣也是个不怕冷的,干脆并肩走在岸上任河风把衣裳吹干。
  墨子玉问:“你一个人出来,小红呢?”
  “睡了。”
  “那你不守着他,出来做什么?”
  “想事情。”季无衣状若无意扫了墨子玉一眼,“季无忧那口棺材你还带着吧?”
  “放我灵墟里呢。”墨子玉示意他放心,自己心里又忍不住好奇,“你在想什么?还要出来想?”
  季无衣仰头看看月亮:“我在想,我明天该去找辽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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