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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罪(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2-03-04 09:37:35  作者:诗无茶
  季无衣让辽玥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去亲他的侧颊。
  他的手从身后环抱住辽玥,让辽玥把头放在自己肩上,就像二人在相拥。
  然后再去亲辽玥的下颌,亲他的耳朵。
  一面亲,一面顺着辽玥的后脑,在他耳边絮絮地说:“阿玥……阿玥你听我说。”
  辽玥指尖冰凉,雪愈发猛烈。他在他怀里发起抖来。
  季无衣搂紧他,双唇挨着他耳廓,温声道::“这是青莲碎片,当下认我为主。形随主令,千变万化。我把它放到你体内,待将你一身煞气净了,就拿出来。
  “你再忍忍,阿玥,再忍忍。”
  辽玥痉挛两下,费尽一身力气抓住他的手腕,脊背起伏不定,咬着牙断断续续出声:“还……有呢?季……无衣……还有呢?”
  他糊弄不了他。
  辽玥五百岁阅尽神界万物阁藏书,过目不忘,混沌青莲碎片未经炼化,与十大神器不同,要让它认主,如同驯服野兽,一旦妥协,伏器之人必要付出相应代价。碎片认主,认的是什么主,季无衣要献祭什么,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辽玥喘了几口气,一点一点握住季无衣肩头,再借力撑起身,眼角发红,摇着头示意季无衣把碎片取出来。
  “回家。”他扯扯季无衣的手指,仰头看着他,痛得声音支离破碎,“……我们,回家。”
  回家,不要碎片,也不要救他。只要季无衣带他回家。
  “阿玥。”季无衣捧着辽玥的下颌,风雪迷了眼睛,刺得他双目又涩又疼。
  他将袖中木簪缓缓插回辽玥发冠,指腹在簪头那只凤首上面轻轻摩挲着,沙哑道:“无忧死了,师父师娘被我杀了,我还手刃了生父生母。九天宗灭门了。”
  本以为能平静地说出来,临了临了,还是不免难过。
  他顿了顿,似是哽咽道:“阿玥,我没有家了。”
  辽玥呼吸一滞。
  季无衣接着说:“无量碑判了我永生,即便没有碎片,我也注定会忘记一切。你不该来找我。”
  大雪在他们身边盘旋,雪花飞舞如帘,像要将这二人裹挟其中,隔绝一切。
  良久,季无衣听见辽玥开口。
  声如蚊蚋,甚至带了一丝乞求的意味:“季无衣……阿茵走了。”
  剩下的话辽玥没说,季无衣却听得出来。
  那是阿玥在求他可怜可怜自己。
  阿茵走了,他也没有家了。
  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季无衣了。
  季无衣静默着,没有说话。
  辽玥已使不出半点灵力,青莲碎片已将他体内煞气化尽。
  季无衣微微矮下身,垂目要取走碎片。
  辽玥擒住他,像是疼的,也像是害怕,声音细弱,说的话却在给他下最后的威胁:“季无衣……我真的会生气的。”
  季无衣悬着手,任由辽玥抓住不放。
  他的视线定格在辽玥的手上。
  这只手曾经在玉珑山顶掐得他动弹不得,也曾动动指头就把他的配剑捏成碎片,眼下虚张声势握着他,筋骨立现,好像多强劲似的,实则力量小到他随便一下就能挣开。
  季无衣想着,扯了扯嘴角,忽觉过往那些时光好似大梦一场。
  这么一个阿玥,被逼急了威胁人的狠话都仅仅是一句“我会生气”的凤凰,怎么就跟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走到了一起?
  他季无衣这一生值不得什么好的,自然该来去皆空,哪能留下阿玥在他身边。
  高不成低不就,偏偏见过辽玥就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合该什么都配不上。
  “阿玥,”季无衣浅浅笑了一下,反握住辽玥,指腹缓缓在他手上摩挲。
  他低着眼睛回忆:“当初玉珑山下,我见你第一眼,你说你不是姑娘。”
  “我就想,遇到一次你这样的人,这辈子怕是只能终身不娶了。”
  哪有那么多顺理成章。婚姻大事,他给自己纠结的时间连半柱香都没有就答应了。
  也就唬唬辽玥这样的傻凤凰,半推半就,让对方打心眼里以为他真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
  季无衣从辽玥手里挣脱出来,掌心贴住辽玥腹间,最后一次感受怀里人的呼吸起伏,便取走了碎片。
  少顷,手中多出一把长剑。
  他还未扶稳辽玥,倏忽被扯开双手,再被推开。
  辽玥双手摸索到地面,用了几次力,才勉强起身。
  他脚步不稳,身形摇晃一下,在季无衣起来向他伸手时却稳稳一退。
  接着他冷冷看了季无衣一眼,转身迈步,冒着风雪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辽玥一直走,跌跌撞撞,步态蹒跚,每次险险跌倒时总能赶在季无衣追到他旁边以前又站稳前行。
  季无衣跟着他,跟了一路,过客行人目光如芒,多少带着好奇和探刺来打量这奇怪的二人。
  直到脚下的路渐渐在季无衣脑子里成形,他才意识到辽玥这是要去哪。
  季无衣默不作声在后面撵着,辽玥去哪都无所谓了,他只要护好他就行。
  路上不知九尾从哪里冒出来,同他且行且道:“天道下的刑还在你身上,它不会容许你一直跟着一个会让你记得过往的人。”
  季无衣瞥他一眼。
  “要么你就永远都不停地走,一刻也别歇——你可以,辽玥这模样可办不到。”九尾勾了勾唇,他也不是多古道热肠想管这两个人的闲事,可季无衣和辽玥这么下去,是在拖延他的时间,“要么你干脆就找个地方好好待着,老老实实待到你忘记一切。天道在刑法完成之前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辽玥,或者说见到任何一个故人——它有它的法子,除非你一路走着不休息,让它没机会下手。”
  季无衣不置可否,沉默一瞬:“那阿玥怎么办?”
  “护住他的元神,不见面也可以的,你有办法——灵境。”九尾说,“话已至此。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无衣忽然睨着他:“你很了解天道?”
  九尾调转视线,看着前方。
  季无衣看回辽玥背影,脚步不停,心里却千回百转,又问:“你为什么怕镇塔八虎?它们识魂,你怕它们认出你的魂魄?界法,你也有魂魄?你最初……是个什么东西?你属于六界中的哪一界?为什么能左右扶桑道?”
  他没听到答案,只听见九尾轻轻地用鼻腔哼了一声,再转头去看,对方便消失不见了。
  玉珑雪山经年降雪,漫山银装,茫茫无垠。
  辽玥听着风声,在看到山顶那棵定风梧时猝然倒地。
  季无衣踩着雪三两步上前慌忙抱住他,试图唤醒:“阿玥……阿玥!”
  辽玥眉头微蹙,又睁开眼。
  他看着季无衣,看了片刻,闭上眼,再睁开,问:“季无衣,你当真要忘?”
  季无衣不语,错开目光,匆匆擦掉辽玥脸上沾染的尘泥和雪块。
  辽玥在这时覆上他的手背,直直望向他:“你当真……不要我了?”
  眼前这张脸还同第一次与季无衣相见时一样,白净瘦削,眉如青山黛,眸似墨点漆。
  那时他觉得辽玥一双眼睛长得勾人摄魂,其中神态却孤高冷傲得过余,甚至有些目下无尘的味道。
  如今那双向来目下无尘的眼睛连最后一丝火苗都没了,求而不得,穷途末路,惨败如同一片死灰。
  他听见辽玥长叹道:“季无衣,你杀了我吧。”
  季无衣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低头,在那一瞬让泪滴到雪中,或是辽玥的衣袖上,再倾身死死搂住辽玥。
  “阿玥,活着。”
  季无衣呵出一口白气,目光遥遥,望着远处一线天地,天地间是那棵他们曾在其下拜堂发誓的老梧桐。
  ——日转星移不可毁,山枯海涸不可摧。
  “活着。听话。”他抱着辽玥,低低地说,“你活着……”
  人世尚非皆苦。
  我尚非死物。
  辽玥眼眶通红,就这么瞪着他。
  季无衣想,自己可真是变着法地做混蛋,仗着凤凰不会哭,尽欺负人。
  他扶辽玥到树下坐好,把人拥入怀里,抬手抚了抚辽玥头顶压髻的凤翎金冠,视线最终定格在那支木簪上。
  季无衣说:“我们就在这儿。我守着你,哪也不去。好不好?”
  辽玥没有出声,只定定看他许久,最后闭上双眼。
  季无衣抬手覆上辽玥前额,掌心施力,意要摄取对方元神。
  不过片刻,就听身侧传来沉沉低吟。
  被夺去元神之痛不亚于剔骨削肉,辽玥攥紧季无衣的袖摆,脊背微颤,死死抵在季无衣肩头,唇齿间溢出难以自抑的闷哼。
  季无衣手腕一震,辽玥不再动了。
  他脱力地仰头,手还虚虚抓着季无衣的袖子,在长达一万年的沉睡来临前只小小唤了一声:“季无衣。”
  便再无半点声响。
  季无衣低头看,眼前赤红华光倏忽一闪,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辽玥已不在他怀中,手臂上栖着只安静的凤凰。
  凤凰嘴中衔着木簪,偏头冲季无衣眨眨眼。
  辽玥元神不在它体内,眼前的凤凰不通人语,只如寻常鸟儿。
  季无衣伸出手指点点它眉心:“可不兴这时候还缠着我。”
  他抬手要拿取喙间木簪,小凤凰别过头躲开。
  季无衣一愣,低眼笑笑:“怕什么,我拿了又不走。怎么总不愿信我?”
  他慢慢起身,托着凤凰将手一举,对方便绕树三匝,寻枝而立。
  季无衣怔怔看着它,看过半晌,转身走出树下,到不远处放下长剑,盘腿一坐,闭眼道:“阿玥,睡吧。”
  “睡醒过后,就再也别想季无衣。”
  凤凰垂眸,对季无衣眨眼一瞬,而后便合上双眼,陷入长眠。
  季无衣聚灵丹田,缓缓闭目,正要进到灵境,耳边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季无衣!季无衣!听得见吗?!季无衣?!”
  季无衣:?
  季无衣:“……小墨?”
  小墨一喜:“是我啊!你可终于能说话了!”
  季无衣:“你还活着?”
  小墨:“你什么意思?”
  季无衣沉默一瞬:“阿玥来找我的时候,我没看到你,还以为……”
  其实不是以为,是默认——默认它被辽玥烤了。
  小墨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辽玥?他找到你了?!”
  季无衣:“找到了。”
  小墨:“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季无衣思忖到了什么:“你现在……”
  “我现在化形了!”小墨话里放光,精神气十足,“我化出人形来了!”
  季无衣:“化多久了?”
  小墨:“刚化!这不一睡醒就赶紧联系你了!才从水里出来呢!镜子都还没来得及照!”
  季无衣:……
  季无衣:“你要不要,再睡一觉?”
  小墨:“什么?”
  话音未落,大脑抽抽地一痛,天旋地转间,小墨不知何时到了一座雪山上。
  他茫然四顾,正要再联络季无衣,就见那人慢悠悠出现在视线里。
  小墨往他身后看,穷目之处的山顶上,伫立着一棵枯树,树上还有一点点红,瞧不真切是什么。
  季无衣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小墨?”
  小墨哗啦一声打开化形前就想好要给自己增添风采的那把扇子,在玉珑山顶的鹅毛大雪中煞有介事扇了起来,下巴一扬:“请尊称我一声,墨子玉。”
  季无衣抿嘴点头,拍拍他的肩:“挺英俊的。”
  “是吗?!”墨子玉抹了一把头发,背打得更直,扇子拨拉得唰唰响,“我这可是预想了好久的打扮,黑色显瘦!哪像你家辽玥,一天到晚红不溜秋花枝招展的……”
  正说着,就瞥见季无衣脸色不大好了。
  他止住话头,问:“辽玥呢?”
  季无衣向后头随手一指,侧头才见着后面那棵定风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屋子。
  他记得自己方才没有在灵境里造这间冰屋子。
  季无衣身形一僵,随即仰天望了望,嘴角扬起一抹颇讽刺的笑。
  天道,它还真是有它的法子。
  墨子玉推搡他:“看什么看,问你话呢。辽玥呢?”
  季无衣握起虚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阿玥他……他没什么大事。就在后面那屋子里待着呢。”
  墨子玉抬脚就走:“我去看看。”
  季无衣拉住他:“别去了。”
  墨子玉这下察觉出不对劲来:“到底怎么了?先前他就……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妹妹……”
  季无衣说:“我知道。”
  他用脚随意划拉着鞋底的雪,低头看着那些划痕,平静道:“无忧也走了。”
  墨子玉一头雾水:“走?去哪?”
  季无衣没说话。
  四野沉寂中,墨子玉瞧他神色,才迟钝回神这个“走”字是什么意思。
  突然,季无衣开口,一字一顿地道:“魂飞魄散。”
  墨子玉愣了愣,忽地踉跄:“她是怎么……”
  季无衣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那莫长生呢?”他握住季无衣的肩,“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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