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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陪你续一杯(近代现代)——鹿阿玄

时间:2022-03-09 10:23:32  作者:鹿阿玄
 
  不过,阮景有时觉得,这时间也太漫长了。
  他时常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那一排排的日期,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
 
  像是铆足了劲往目的地埋头冲去,但偶尔抬眼看自己和终点之间的这段路……怎么这么长,这么久?
  一瞬间有些迷茫。
  不过在他心里,他还能苟下去,要说有什么支撑着他,除了秦西诀,也就这点苦中作乐的心态了。
 
  然而阮景自己没有察觉,身边一直留意他的秦西诀却看得清清楚楚。
  阮景的状态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
 
  精神糟糕了很多,状态也下滑得严重,那些错得离谱的试卷就是证明,有些错甚至无关知识点。
  精神的压垮又给身体带来负面影响,那一水池的血和对方苍白的脸都触目惊心,把他的理智线也拉到了濒临断裂。
 
  此时他看着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的人,以往清澈透亮的眼里只剩迷茫和失神,他忍不住伸手想在摸一摸耷拉着的脑袋。
  每次摸阮景的脑袋,像是顺了他的毛,都会异常乖巧地对他笑,甚至还会蹭蹭他的手。
 
  这回他却忽然顿住了,收了回去,慢慢把指尖嵌进掌心。
 
  到极限了,秦西诀想。
  还差一点,自己的不舍就要把爱的人拖入深渊了。
  ————
  正结束了一场争吵。
  阮景和往常一样回了屋,耳边的嗡鸣尖锐了几秒,才渐渐安静下去,随之而来的头晕让他有些反胃,静坐了片刻,所有负面反应才慢慢消失了。
  近日来逐渐习惯,倒也不觉得难受了。
 
  一度以为集训是他经历的最辛苦的事,没想到在文化课里挣扎也不逞多让。
  那些知识点不像画画一样让他喜欢,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往前走,不停走。
  强迫的事情哪有开心的?
 
  晚上自愿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刷题,回到家继续誊写改错本,一抽身已经快到凌晨。
  伸了个懒腰,终于舍得抽出时间喝了口放凉的水,手机忽然响起来。
  居然是秦西诀。
 
  阮景一愣,看了眼时间,忙接起来了。
  阮景:“西诀,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我在楼下。”
 
  阮景蓦地抬起头。
  他忙揣着手机,拿起外衣离开卧室,心想难道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的事,或者也和自己一样,单纯是忍不住想念。
 
  于是极度疲乏淡了一些,心里生出一点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的喜悦。
  家里人全都睡了,他蹑手蹑脚出了门。
 
  冬末的凌晨霜露还重,夜色浓稠如墨。空气湿冷,吸一口如同细小冰渣扎入肺腑。
  为了隐蔽,两人约在当初表白的小凉亭里。
 
  远远就看到等在凉亭的人,阮景带着雀跃小跑过去,一接近就开心地抱了抱对方,调侃:“这漫漫长夜,也教秦老师不能入睡?”
 
  秦西诀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接话,阮景才察觉对方今晚有些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穿了黑衣服的缘故,还是天色太冷太暗,秦西诀披着夜色而来,眼里也沾染了些许冬夜的冷和疏远。
 
  阮景刚要疑惑开口,就见秦西诀递过来一个小箱子。
  是阮景之前放在秦西诀家的画具。
 
  阮景莫名其妙接过来:“啊,你怎么还特意送过来……”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语一顿,抬头间笑容淡了,他看着秦西诀,“……什么意思?”
 
  当初在秦西诀家置办这套画具,是方便自己待在那边时随时练习。
  就连他两没有在一起时闹别扭,阮景也没有把它带走,潜意识里不想和秦西诀再无联系。
 
  今晚秦西诀漏夜归还画具,阮景心里的喜悦散了,慢慢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秦西诀垂眼看着那个盒子,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而冷的一层阴影。
  好几秒过后,才缓缓开口了。
 
  “阮景,我们暂时分开吧。”
 
  阮景瞳孔一缩,心跳蓦地失重。
  他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秦西诀说了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立马扯着对方的袖子,咬牙:“秦西诀,你再说一遍。”
 
  秦西诀另一只收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他在自己强行筑起的冷硬外壳里,抬眼看向阮景,逼着自己不移开视线。
 
  “我们分开吧。”
 
  阮景拉着他衣袖的手突然收紧,紧到指节泛白,眼里冒出星点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家的事情不是说好一起解决……我都没提分,你凭什么提?”
 
  好不容易收拾了一路的情绪差点决堤,秦西诀察觉自己眼眶一酸,一眨眼,把崩裂出的水色敛了回去。
  冷硬的外壳摇摇欲坠,没关系,他端出演练了千万遍的薄情寡义。
 
  他慢慢扳开阮景攥紧的手指,那几根自己最爱把玩的手指带着血色尽失的冰冷,让他的温度想多逗留片刻……
  他却如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无情地把对方的希望一点点松开。
 
  秦西诀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慢慢摇了摇头。
  他转身要走,阮景立马疾步上来拽住他,终于相信他没有开玩笑。
 
  秦西诀没有回头。
 
  近日来的学习负担,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和家里无休无止的争吵……在这些压力下,都能在人前端出若无其事的这个人,此时终于从隐隐崩溃里透出难过慌乱的哭意。
 
  “秦西诀,哪有你这样的,走到一半就放弃……你要是没打算面对这些,当初为什么答应我……”
 
  如同抽走山底承重的一块石,整座行将倒塌的山轰然分崩,倾颓之势无所遁形。
 
  秦西诀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浑身血液冰冷刺骨,也感受不到掌心里那微不足道的疼痛。
  他花完所有力气来克制,才止住立马回身把人紧紧抱回怀里。
  生生忍到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低不可闻。
 
  “对不起。”
 
  阮景怔怔地盯着那个快步离开的身影。
  仿佛想努力醒来,证明刚刚那一幕只不过是梦魇。
 
  他看到林蓉的检查单,和赵彬谈话,在折磨痛苦里辗转反侧了多少个夜晚。
  才在逐渐冷静里做出计划——不能再刺激到母亲,他打算出去找一个暂时的住处,等高考结束。
 
  纵然如此,他从来没想过用和秦西诀分手来解决这件事情。
  家里的压力他可以承受,任何困难他也有勇气捱过去……
 
  却没想到对方先放弃了。
  一直以来撑在他背后的那只手蓦地撤离,果断而决然,他无措地猛然向后倒去,整个世界完全崩塌了。
 
  他呆呆看着摔得支离破碎的自己。
  以前誓死不离开秦西诀的自己,真像个笑话。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周一清晨。
  林白小跑进教学楼,一楼大厅宣传栏边围了几个人,他好奇地扫了一眼,是前不久二模联考的成绩排名出来了。
  他本来从不关心自己的名次,反正每次也就那样了,挂在末尾怪稳定的。
  不过最近班里的学习气氛肉眼可见地浓厚了一个档,很多以前学得稀松的朋友开始努力,他倒好奇起成果了。
 
  林白先意思意思找到了自己的名次,成绩不出意料,不跌不涨,毫无惊喜。
  又把几个兄弟的排名位置找了一遍。
  这一看倒让他出乎意料了,以前约好似的垫底三人组,孙奇进步了一些,阮景竟然杀到了年级排名中上游,在班上也排到了第十八名……
  励志故事竟在自己身边?!
 
  这次考试是本学期第一次大规模统考,在阮景回学校的第二个月,这小子不仅没有退步,还迎风疯长似的往前窜。
  原来在自己继续悠哉悠哉地玩乐和咸鱼时,别人都在一直往上爬。
 
  不过林白回想阮景那不要命的学习劲头,不由打了个冷噤。
  换做是他,简直要命了。
 
  他没心思看了,转头就跑上楼,迫不及待想和兄弟们分享这个只对于他们来说是好的消息。
 
  进了教室,班上的同学来得稀稀拉拉。
  最近告别冬日,初春清晨熹微,早晚冷空气让被窝的诱惑值不减,大部分学生都拖拖拉拉踏着早自习铃声进教室。
  要不是今天到了林白当值日生,他也是踩点进门大军的其中之一。
 
  林白回到座位,惊奇地发现后排的秦西诀已经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搬去哪儿。
  他疑惑地摸摸头,刚想询问,忽然察觉这位大佬的脸色差得可怕,周身闲人勿扰的冷漠疏离有如实质,隔开一切动静。
 
  这位大佬平日是高冷了些,但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可怕的气场。林白不由怂怂地缩了缩脖子,立马闭上了嘴。
  反正阮景不在的时候,他也不敢和这位大佬说话。
 
  于是林白打扫着卫生,用余光偷瞄着秦西诀,见他把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又搬到了沈婳离开后空出的位置,然后在那里坐了下来。
  林白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小情侣闹别扭玩这么大的?林白惊得把扫过的地方又扫了一遍,打算等阮景来了再问问。
  谁知一个早上过去了,阮景没来学校。去问了新的班长,才知道已经请了病假。
 
  给阮景发信息和打电话都石沉大海,林白在八卦上异常敏锐的嗅觉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中午一放学,他扫了一眼课表,下午大半是自修课,于是果断翘了,打了辆车前往阮景家。
  ————
  在被子里艰难地翻了个身,阮景头痛欲裂,喉咙发疼,等耳里尖锐的嗡鸣过去了,才清醒了一点。
  他把床头一直在震的手机摸了过来,先打开林白的消息,一连串刷屏看得他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窗帘太遮光,严实一遮拦,屋里几乎一片黑暗。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打开床头灯,平日里觉得温和的光线刺得他眼睛一疼,忙眯了眯,才慢慢适应了。
 
  他慢慢滑动着林白的消息,看到秦西诀换位置时,滑动的拇指停了两秒,又关了消息框。
 
  一早上没看手机,消息通知栏累积起一排红点。
  却还是没有来自那个人的消息。
 
  他又看了眼林白的信息,诸多询问跳入眼中,偏偏生锈般的脑袋无法运转,只好逃避般地放弃回复,刚放下手机,房门忽然被猛然推开。
  林白闪身到了他的床边,趴着压低了声音如临大敌:“景哥,你男朋友跑了!”
  阮景:“……”
 
  半小时以后。
  阮景家附近的公园,两人坐在湖边的石椅上。
 
  “什么——?!”林白的一嗓子惊呼冲上天际,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凑近正在画画的阮景,“我宁可相信煤球是黑的,也不相信你两能分啊……”
  毕竟他们都不是那类随便玩玩,图个新鲜刺激的人。
 
  阮景心想这多没见识啊,煤球怎么不可能是白的?
  他想回应,却实在没什么力气,索性继续面无表情地画画,好像唯有那些熟悉的线条,才能让他心里的躁郁平复一些。
 
  昨晚的事情,此刻想起还如同一场梦。
  秦西诀走后,他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般站了好久,直到飘起了小雨,寒冷沁入骨髓,让他蓦地清醒。立马追到秦西诀家门口,怕喊声打扰邻居,他站在院门前反复给秦西诀打电话,发信息……
  从失控地想要骂醒对方,到平静要求好好谈谈,最后无力地哀求……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满腔焦躁和难受在冻雨里慢慢熄成万念俱焚,他转身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把秦西诀拉黑删除。
 
  淋了一路的雨,整个晚上在畏寒里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快要捱到清晨,又发现自己发烧了。
 
  昨晚在他心里没有结束的事,在半睡半醒的迷梦里续了无数个版本——秦西诀回来和他说自己是开玩笑,秦西诀说自己后悔了,秦西诀说骗他的……
  但清醒之后,现实清楚而讽刺地摆在眼前。
 
  手下的一笔像是被心魔轻轻一推,在画纸上压下力透纸背的一笔,仅一笔走歪的线条,就毁了整张画的观感。
  阮景看了几秒,慢慢把它擦了。
 
  林白在一旁有些无措,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见过阮景这个样子。
  自己这位从初中就认识的兄弟好像天生乐观,聪明又通透,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能调侃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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