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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陪你续一杯(近代现代)——鹿阿玄

时间:2022-03-09 10:23:32  作者:鹿阿玄
  他在一阵茫然的不真实感里察觉——高中时光结束了。
  这些课桌,黑板,窗外的风景,和周边的欢笑声,都会被一一封存进记忆之中。
  就算以后重游故地,感怀回味,也只剩下旁观者的视角。
 
  阮景在心里缓缓叹了口气,说不上低落,只是这时光……走得真快。
 
  课桌上的书原本很多,好在前几天他有先见之明,每天分批带回家,此时需要收拾的不多,十多分钟就整理完了。
  前排林白对即将来临的高考十分茫然紧张,絮絮叨叨和孙奇哭唧唧完了,又蹭到他身边嘤嘤嘤。
  林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语调拖长,尽是委屈无措:“怎么办景哥,我觉得我不行……”
 
  阮景也有些愁,林白临近高考时终于被他们拖着支棱了一些时候,但醒悟得有些晚了。
  这孩子要么早些支棱起来,要么一傻到底……偏偏现在猛然醒悟,开始着急了。
  到了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只剩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捏了捏林白的肩,安慰道:“别多想,先过了这一关。”
  孙奇也过来揽住焉不拉几的小少爷:“这不还没考嘛,打起精神来!”
  林白只能点点头。
 
  阮景要离开教室的时候,林白叫住他,追到后门口,摸着脑袋,把一袋崭新的文具递给他。
  林白支支吾吾:“唔……那谁给你的,你懂的。”
  垂眼看着那袋齐全的文具,他自然知道是谁准备的。
  他扫了一圈教室,那人已经离开了。
 
  沉默了几秒,阮景接了过来,和林白道了声谢。
 
  接下来的几天,阮景待在家里做最后的备考。
  他在台灯下把那些文具一一拿出来试了试,全是自己用得最顺手的款式。
  他对笔没有特殊的偏好,只是以前和秦西诀做同桌,总觉得对方的某一支笔握起来很舒服,隔三差五征用过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他的。
 
  阮景把文具收了起来,拿过手机,拉出短信界面。
  即使删了联系人,他也能熟练地打出那串数字。
  他把道谢和加油的话打了又删,到了最后,凝视了空白的界面几秒,直接把手机关了。
 
  高考如期而至。
 
  当天清晨,阮景按时起床。
  经过一段时间的晨跑,每早上醒来不再萎靡不堪,此时精神饱满,状态良好。
  他走向厨房开始做早餐。
  林蓉也已经起来了,听到动静忙进了厨房:“小景,我来做吧……”
  阮景动作利落,很快就能出锅了:“没事的妈,不耽误。”
 
  林蓉最近的病情还算稳定,在医生的建议下选择保守治疗。毕竟就算胃癌早期,手术的风险也不小。
  好在她的各方面情况都还没到那个地步。
  整个家的压力也小了一些。
 
  林蓉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站在门前久久没有离开,厨房里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这样无端沉默的气氛,在她们之间持续了几个月。
  她以前咄咄逼人,如今却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儿子说话……尽管阮景之前也因和赵彬父子的矛盾不怎么融入,但现在的他不再活泼爱笑,安静得更加格格不入。
 
  按理说,阮景和那个人再也没有牵扯,她是应该开心的,但她知道,她的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站在这里,两人之间如同隔了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
 
  阮景吃完早餐,和赵彬一起下楼,上了赵彬的车——考试期间,都由赵彬来接送他。
 
  好在赵彬话不多,开着车更是安静。
  阮景看着一路上熙熙攘攘的考生,背脊松弛地靠着椅背,心里平静无比。
 
  阮景经历过一次艺考,应对重要考试的心态调整也算有了经验。
  他跟着学生人潮进了学校,平日吵闹熟悉的校园四处充满了肃然,周身的学生们也静默无声。
 
  经过一道道安检,他在考场里坐了下来。
 
  为期两天的考试,阮景心无旁骛。
  他没有在任意一科的考试里分过心,高度集中地倾尽所学认真对待每一道题,心态又如同对待平时的每一场考试一样,没有特意紧张,但尽全力去做。
 
  两天的时间里,他的世界只剩下考题。
 
  直到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阮景慢慢放下笔,蹙着的眉松了开来,缓缓松了口气。
 
  走出教学楼,阮景才发现做试卷做得太专心,没有察觉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很多学生直接跑到了雨中闹腾奔跑,释放着积压了很久的情绪,像哭又像是笑。
 
  阮景周身的人潮没有止步,他也随之走进雨中。
  夏日的雨捎带着暑气,落在肌肤上一片温热的湿润,却让每个人面容上的悲喜都变得模糊。
 
  晚上还有毕业聚餐,赵彬没来接他。
  出了校门,他穿过身边神色不一的人群,也没有把手机打开,就这样在雨中,慢慢沿着街道走下去。
 
  这场雨似乎下得很急,很多没有带伞却急着赶路的人在他身边匆忙往来,倒显得他不那么突兀。
 
  他不停地走,走过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叫卖和砍价声化为汹涌的人间烟火气。
  走过背街小巷,雨水从屋檐落在青苔上,速度似乎慢了许多,时光经过这里也变得悠闲而自得。
  走过喧闹的步行街,五光十色的霓虹模糊而朦胧,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雨水模糊了视线,他眨了眨眼。
  那些因为备考而强行压制下去的念想汹涌而来——对未知未来的迷茫,告别熟悉环境和朋友的不舍,以及占最主要位置的,割舍不掉心爱的人。
 
  这些避无可避的困境,他总以为高考后会有个答案,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只剩无处安放的迷茫和难受。
 
  这些情绪如滂沱的雨,在他心里积累淹没,化为汹涌海浪,于雨中慢慢泄了出来,拖重着他的步伐,和雨水一起模糊着他的眼睛。
  又被他在行走过人间万象里慢慢独自消化着。
 
  直到太阳西沉,他来到了酒店门口。
  雨终于停了,天放晴了,酒店外的喷泉上还撑起一道小小的彩虹。
 
  阮景在卫生间烘干衣服和头发,出了电梯,推开自己班级的包间。
  热闹气氛不由分说地扑面而来,把他从头到脚荡涤了个遍,也将他从低落里捞了出来。
 
  开阔包间主色调是温柔的香槟色,让灯光落在其中变成了优雅的金色星光。百合点缀其中,暗香随着轻松俏皮的音乐在私语间浮动。
  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心地拍照和说话,肖盛正和孙奇在一堆酒面前讨价还价,最后以孙奇开心地拎着酒离开作为胜利。
 
  阮景下意识去找某个身影,只见秦西诀被肖盛拉着坐到一桌上。
  他看了一眼,才侧过头,就被孙奇和林白拉到最近的桌上坐下来,几瓶啤酒啪啪整齐放到他面前。
 
  林白甩下战帖:“景哥,咱今晚不醉不归!我们多久没有好好一起喝酒了!”
  阮景好笑地看他一眼:“哪次不是你先断片,我和老孙还不敢多喝,得把你先送回去。”
  孙奇在一边附和。
  林白也不在意:“嗐,今非昔比……要是再断片,你们把我送回去呗。”
 
  三人笑了起来。
  孙奇又吆喝来几个男生,凑了一桌预备拼酒的战队。
  菜一上齐,满堂热闹喧天的气氛立马充斥进每一个角落。
 
  饭过三巡,每桌都迫不及待开启了拼酒环节。
  阮景也没端着,谁来敬酒都喝上一杯。
  大部分人离开了座位,敬酒的敬酒,聚众唠嗑的唠嗑,进入互诉衷肠的阶段,满堂乱哄哄的。
 
  他懒得到处跑,喝到微醺,用洋酒兑汽水弄了一杯,孙奇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
  两人无声碰了个杯。
 
  阮景见孙奇看了眼隔壁桌的沈婳,正要打趣,只听对方忽然开口。
  “其实我初中就见过她,她估计忘了。”
  阮景摆出听八卦的神色。
 
  孙奇笑着陷入回忆:“初中,我被我爸揍了一顿,大冷天的跑了出来,蹲在街边……她以为我没饭吃,看着怪可怜的,去买了三个馒头给我……”
  阮景好笑地换了个姿势:“还有这茬。”
  孙奇抹了把脸:“绝了,我当时想,一样的价格……买点有馅的行吗。”
  阮景听完,和孙奇一起笑了一阵,又沉默下去,他开口:“你和她打算怎么办?”
 
  毕竟高考之后,如果不刻意联系,就是天南地北了。
  孙奇把玩着酒瓶:“景啊,很多时候,什么人去什么地方都是注定好的,还是别拉着别人,和自己走向泥沼吧。”
  “除非你自己想走向泥沼。”阮景摇了摇头,不太赞同。一来觉得孙奇挺好的,不该这么自苦,二来人家沈婳也有自己的想法,估计也不乐意被安排。
  孙奇:“我不想,但不能让她来一起冒险。”
 
  两人各怀心事,在满堂哄闹里沉默了片刻。
  阮景喝了口酒:“……我喜欢一个人。”
  孙奇闻言差点被呛到。
 
  阮景继续道:“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他能去的高度,但我努力学习,努力画画,为的就是一个机会……”
  孙奇:“什么机会?”
  阮景想了想,措了下词:“我也有我能去的高度,在我的专业里,我不会差,于是我有选择离他的去向更近的机会。”
  虽然那个机会现在用不上了。
 
  孙奇愣愣着看着他。
  阮景拍拍他的肩:“未来还长,你总会向前的,要向前走,总得选个方向。”
 
  两人又沉默地喝酒。
  孙奇也不知道想得怎么样了,忽然想起什么:“那你呢,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怎么不知道?”
  阮景笑了笑,和他碰了个瓶,没说话。
  一看这个表情,孙奇识趣地没再问,只道:“兄弟,虽然我在这种事上很迟钝,但我希望你能快乐。”
  阮景点点头:“会的,人总得往前走。”
  他这么回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孙奇拎着酒瓶离开了。
  过了一会,沈婳从她们班摸进这个包间,坐到他身边。
 
  阮景:“……”这两人要在他这里播连续剧?
  沈婳看了他一眼,心情很低落:“以后就见不到了……”
  阮景随口打趣:“我吗?”
  沈婳瞪他一眼:“谁敢惦记秦大佬的人。”
 
  阮景无声笑了笑,稍微正型了些:“你不去找他说说话?”
  沈婳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是不是有些事不能强求……”
  阮景这才知道,沈婳对孙奇也上心了。
  只是往后要是天南海北,无处可续,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自己的事都搞得一团糟。
  思及于此,他看了一眼肖盛那边,王恒正端着酒和秦西诀说话,秦西诀神色淡淡,时不时回应着。
 
  阮景叹了口气,心想都是些什么苦情戏,往后一仰,调侃:“没想到老孙直男追人也能感动人……”
  沈婳摇摇头:“不是感动,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
  阮景笑了笑:“或许你该找他说说话。”
  沈婳想了想,无声点点头。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围着肖盛敬酒,阮景也端着杯子站起来。
 
  他才一转身,一个人带着满身酒气扑进他怀里哭起来。
  林白:“景哥呜呜呜呜我们要做一辈子兄弟……”
  阮景:“……”这倒霉孩子是被灌了多少酒。
 
  他嫌弃地把人扒拉出来,林白揉揉眼睛,看到孙奇从旁边走过,又扑到孙奇怀里,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这次孙奇怎么都把人扒拉不下来了,被八爪鱼黏上了似的。
  阮景忍俊不禁。
 
  来到肖盛面前,他正被团团围住,面上因酒气而有些难得温和的笑意。
  肖盛看着一堆小崽子,咳了咳,略显局促:“我第一次做班主任,这些年对你们是严厉了些……希望不要在你们心里留下阴影……”
  围着他的学生忙七七八八地开口了。
  “不会的,对亏您把我骂醒呜呜呜……”
  “您是严厉了些,对我们也好得没得说了。”
  沈婳眼里有些水色:“您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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