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相撞后,都若无其事地点头打了个招呼。
“哦,兰特担心容芽,想过来看看,刚好我们在门口又碰上了子骄,就一起过来了。” 杜新城回答道。
严冽把目光又看向贺子骄,那人耸了耸肩膀,云淡风轻道:“我听父亲说,你突破了等级,所以过来看看你。”
这话不假,严冽的身体素质分析报表会秘密送往贺家进行存档,一来是怕他往后出什么意外,大家有应对之策,二来严冽的身体健康本也一直是贺家在负责,每有变动,贺家那边都会重新更新有关他的资料。
贺子骄是严冽的私人医生,所以他身体的动向,贺子骄很快就会知道。
严冽没有吭声,贺子骄继续道:“介意帮你检查一下吗?”
例行检查也没有什么不好,严冽相信贺子骄对他是尽心尽力的,加之他分兽今天跑出来这事,他也确实需要做一次全面体检。
严冽袖口挽了挽,贺子骄正从自己的箱子里掏探测器,严冽突然道:“还是明天去你那做详细检查吧。”
贺子骄手顿了顿,“好。”
几个人坐在一块儿闲聊了会儿,楼梯上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
容芽洗了个澡,头发吹得很蓬松,换了件白色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把雪白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小孩走下来,严冽的目光立马锁定了贺子骄,他发现那人的视线只是在容芽身上落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和杜新城聊刚刚的话题。
“芽芽!” 看见同伴的兰特率先站起身,朝容芽跑去。
两条小鱼每次碰面,都会有聊不完的话题,严冽本也没太在意。
可兰特手上那只变异兔,本来乖乖巧巧在和兰特亲昵,容芽看见后也很喜欢,说想摸摸,还征得了贺子骄的同意他才敢上手。
小孩的手刚刚放到兔子的身上,那只变异兔身体一僵,如临大敌,它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从他们手里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飞进了贺子骄怀里。
变异兔身体抖如筛糠,直往贺子骄腋下钻。
“抱歉,是不是我弄疼它了?” 容芽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贺子骄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再抬头的时候还是那副笑嘻嘻的嘴脸,他说:“没事儿,拉米斯怕生,你们两条小鱼一起撸它,它紧张了。”
严冽看了看贺子骄,又看了眼一脸愧疚的容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留两位朋友吃饭是理所应当的,今天厨房多做了许多菜。
容芽和兰特总喜欢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谁也不让听,吃饭时两条小鱼都粘在一块儿。
杜新城好几次想引起兰特的注意都失败了,索性也就随他俩去了。
最后一道汤上来后,除开两条小鱼,其他两个男人都发出了“嗯?” 的疑问声。
“生蚝,韭菜,鹿茸炖乌鸡汤……贺医生,我严肃问下你,它们都有什么功效?” 杜新城故作正经。
贺子骄清了清嗓子:“理论上来说,它们补肾助阳,不过,万一只是某人觉得想吃呢?”
杜新城:“哦~昨晚某人找你要安定剂了吗?”
贺子骄:“什么安定剂?”
杜新城似笑非笑,“没啥,阿冽,多吃点啊,早跟你说了,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有大作用的,要趁早用!等到了一定的年纪,可能会有心无力的。”
严冽云淡风轻:“都是给你准备的,觉得你最近比较虚。”
杜新城:“……”
胡说八道,他外号杜八郎!
吃完饭,天都已经黑了,大家都喝了酒,严冽吩咐司机把他们挨个送回家。
客人散了后,容芽在饭厅帮着周妈一起收拾桌子。
周妈转身进了厨房,一直抱着手臂看容芽的严冽终于逮住了机会。
他就像看见猎物的豹子,快步上前,一把把人捞进怀里,容芽被吓得鱼尾巴差点甩出来,察觉到是熟悉的人时,他也没有反抗,被人夹在腋下就往楼上带。
卧室门开了,又关上。
严冽把他放在床上,急切去亲吻他,和他交换了一个带着酒香的湿.吻。
“先生……” 小孩在接吻期间糯糯叫他。
“还叫先生?” 严冽惩罚性地咬了一下他嘴唇。
“哥哥……”容芽急忙改了口。
“不对。” 严冽叼着他耳垂细细捻磨,“你再想想。”
可能是酒精作用,让严冽也生出了些幼稚,非让小孩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昵称。
容芽真的认真想了想,先生叫他崽崽,那他该叫先生……
“爸……爸爸?”
严冽动作顿了顿,脸埋在小孩脖颈间低低笑起来。
“你要喜欢在床上这么叫,我也可以接受的。”
容芽嘤咛了一声,脚踝被人握在了手心,严冽偏头落下了一个吻。
“我今天喝了很多汤。”他说这句时一直盯着容芽雾蒙蒙的眼睛。
小孩果然不懂什么意思,只答一句:“嗯……喝汤身体好……”
“对,身体好。” 严冽笑了笑,“所以你今晚可以哭大声点。”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室内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水声渐止,浴室门“咔嚓”从里面打开。
严冽脖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抱着沉睡的小鱼,小家伙累坏了,也很听话地差点把房顶哭掀翻,到了最后声儿都快没了。
严冽自知昨晚有些过火,这会儿动作轻缓了许多。
小家伙一沾着床垫,就朝被窝里拱,阳光透过窗帘间隙投射了进来,在鼓起的小山包上拉起了一道光带。
严冽看了看时间还早,他下楼吃了早餐,又端着燕麦粥回了房间。
哄着小朋友多少喝了些,这才回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
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严冽的书房门被人推开。
容芽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眼睛肿眯成了一条缝。
“先生,吃饭啦~” 小朋友软软叫他。
严冽注意到小孩今天穿了件大长T,两条雪白的腿儿在衣摆下晃悠。
他记得,那是他之前扔掉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孩捡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
严冽从书桌后站了起来,走近小朋友时,问:“为什么不穿裤子?”
一提到这个,小朋友的脸就皱在一起,看起来又快哭了,“屁股痛,太痛了,可能坏掉了。”
严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没有坏,只是还不习惯,多做几次就可以了。”
容芽小幅度后退了几步,这回也没顾上礼貌,捧着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跑掉了。
严冽哭笑不得,说要的是他,现在被吓跑的也是他,小鱼的心思太难猜了。
吃过午饭,容芽去了泳池泡水,严冽依照约定准备去贺子骄家。
他没有带容芽去,怕贺子骄又想逮容芽做研究。
出门的时候他给小孩打过招呼,让他乖乖在家不要乱跑,回来可以允许他多吃两颗糖。
容芽点点头,还说等他回家一起吃糖。
车子驶进贺家别墅,贺子骄早就等在了门口。
两人一路除了些客套的寒暄,几乎没怎么聊别的,也没有人提那天的不愉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依旧是熟悉的地下实验室,这次似乎又多了许多别的仪器。
严冽做检查已经轻车熟路了,他脱掉了西装外套,站在投射器下。
头顶传来熟悉的“轰隆隆”声,贺子骄紧盯着屏幕。
“你能让它出来吗?”贺子骄问。
严冽点点头。
下一刻,小狼王就从他身体里跳了出来。
它懒懒看了严冽一眼,又看向贺子骄。
屏幕上的数据一直无变动。
贺子骄眉头轻蹙,精神力无消耗?还是说消耗得太少了,并没有波动显示?
小狼王拖着尾巴在实验室走来走去,目光被角落里露出小屁股的拉米斯吸引了去。
拉米斯的保温箱被撤走了,现在只有一个软绵绵的小窝在那。
它看见小狼王的时候整只兔都快被吓疯了,掩耳盗铃般把脑袋埋在小窝里,毛绒绒的小屁股却没有地方藏。
小狼王一步步靠近,严冽唯恐它像上次在训练室欺负人鱼那般去欺负拉米斯,于是低喝道:“站住,你吓到它了。”
小狼王转头看了眼严冽,就地坐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真的没动了。
严冽:“过来。”
狼崽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临走前“嗷呜”一声,吓得拉米斯“啪”倒下,四条腿蹬了蹬。
贺子骄赶紧上前查看,嗤笑了起来,“你还学会装死了,行了,别怕,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小狼王已经回到了严冽身边。
贺子骄把拉米斯放回了小窝,拿出分兽探测器对着小狼王扫描了一番。
“分兽无躁动,驯化等级三,可控制范围内。”他迅速给出结论。
投射器停止转动,严冽的身体图像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贺子骄:“二级剥离体稳定,精神力稳定,身体……咦?”
他凑近又看了看屏幕上人体的阴影处。
“这是什么?” 贺子骄把那圆圆的小点放大看了看。
“你什么时候吞进去了一颗珠子?”
从贺家回来,已经有点晚了。
贺子骄的话还在他脑海中盘旋。
“阿冽,你和那条鱼……”
严冽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
“那就能解释了。” 贺子骄吐出一口气,“很早以前我听我爸说过,人鱼和人类交.合后,部分人鱼会自愿把自己的鲛珠奉献出来。”
严冽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不用担心,他的珠子只会帮助你……”
“那他呢?没有的话,会怎么样?”严冽打断了他。
“这……我不是很清楚。”
容芽那小身板,失去鲛珠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连生存都费力,却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奉献给了他。
小孩真的太天真了,一点后路也没有给自己留。
车子稳稳停下,严冽下车的时候只看见钟伯有些局促地站在别墅门口。
他看起来很慌张,甚至不敢和严冽对视。
“怎么了?” 严冽拧眉问。
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滋生向上,占据了他整个胸膛。
“老宅那边来了人。”钟伯缓慢开口。
严冽没吭声,示意他继续说。
“带走了小容少爷……”
“啪!”
雕刻成美人鱼的小蛋糕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笑盈盈的小人鱼从面部龟裂开来,碎得无法拼凑。
第25章
“您好。” 容芽对着眼前威严的老人弯了弯腰。
刚刚在别墅的时候, 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老宅那边让接一条叫容芽的人鱼过去。
容芽当时才从泳池里出来,正在茶几旁摆弄他的小零食。
闻言他讷讷站起身, 和领头的刀疤脸视线撞了个正着。
容芽被那眼底闪着凶光的男人慑得一动不敢动, 他就像只暴露在猛兽獠牙下的猎物, 只能任人摆布。
严冽不在家, 作为大管家的钟伯挡在了他面前, 礼貌又镇定问:“不知道那边请小容少爷过去有什么事?”
刀疤脸声音冷漠:“那边做事不需要对任何人有交代。”
钟伯一哂,继续道:“先生出门的时候有过吩咐, 不让小容少爷出去的。”
刀疤脸懒懒抬眼看了一下钟伯, “老爷吩咐, 一定要带走他,你是不是快忘了,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人?”
钟伯眉心一跳, 张口还欲说些什么, 刀疤脸却率先开了口,“出门前, 老爷说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带过去,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若不是老爷交代了最好不要动手,你以为我会跟你在这耽误这么多时间?今天即便是小少爷在这里, 我也得带他走。”
钟伯是了解这个人的, 他是三区退役战士,典型的不怕死的主, 严谨学下达的命令他从来没有没完成过的,哪怕是要丢掉他的命。
而现在这个别墅里,也没有任何能阻止他的人。
钟伯偷偷让给严冽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回应, 眼下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他正为难时,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容芽偏着小脑袋问他:“老爷是先生的爷爷吗?”
钟伯点点头。
容芽说:“那没关系的,我可以去的。”
他想能把严冽教育得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钟伯犹豫不决,容芽已经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大概是知道了刀疤脸也算自己人,他也没有刚刚那么怵了,容芽问:“是现在走吗?”
刀疤脸将容芽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照片里那个,他这才将身子向门口侧了侧,说:“请。”
严冽的爷爷和容芽想象中一样,不苟言笑,一身正气,此刻他坐在客厅正上位的沙发上,手里的拐杖竖在身前,半眯着眼睛看他。
容芽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打完招呼后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都让容芽毫无安全感。
现在唯一能让他有所慰藉的,是他身上这件严冽不要了的衣服,那上面有严冽的味道,将他包裹了严实,给了他不少勇气。
“不知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做一项检查?” 严谨学徐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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