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的那几秒大家都各怀心思,最终还是严谨学先开口了。
“你什么回我这里还需要带枪了?” 口气很淡,谈不上是质问。
“因为您的人总是很麻烦。” 严冽面不改色回答。
他对严谨学始终尊重,却又对他这次做的事感到极度不满。
严谨学: “你不必和我们置气,说到底,我们也是想弄清楚你和他之间的联系,你自己不是也在查这件事吗?”
“我的调查对象,从来都不是容芽。” 严冽回道。
“都一样。”严谨学顺口接话,“拉莫在他身体里,你就该知道,你的调查对象弄错了。”
“所以切尔西斯到底是谁?他才是拉莫的主人对吗?” 严冽不想再多余废话,直切重点。
严谨学和贺州山互换了个眼神,贺州山道:“他是第一位进阶到分兽剥离的战士,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晋升到剥离体S级的人。”
不是一级,是完全突破了规划的等级,变成了S级。
“你现在所看到的拉莫,是跟他一同进化成这样的,最开始我见到它的时候,它还没有九个脑袋。” 贺州山悠悠然道。
“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身体突破极限上,他总能给所有人带来惊喜。” 提到切尔西斯的时候,贺州山的口气是掩饰不了的崇拜和欣赏。
“可是这么强大的人却死了。”严冽冷不丁插话道,“怎么死的?我不相信他是死在了战场上。”
空气又凝固了起来,严谨学和贺州山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看今天这情形,他大概率是容芽的父亲了?所以你们现在想如何?扣留容芽?” 严冽问。
严谨学手指在拐杖上敲了敲,说: “容芽百分百是切尔西斯的孩子,我们只是想保护他。”
“是保护还是研究?”严冽咬牙反问,“您看清楚,他也是人,是有思想的人,不是你造出来的机械兽,他凭什么要让你们摆布!”
“阿冽,你冷静点。” 贺子骄拉着他的手臂试图安抚他,“根据我们的猜测,你的小狼王极有可能是拉莫催唤出来的,所以它才会对容芽抱有极深的好感甚至是依赖,至于拉莫是怎么催唤出来的它,我们还需要研究。”
“还有你的梦境,应该也是拉莫通过小狼王和你建立了精神力沟通,所以你才会梦到从前的事,那是个很了不得的分兽,它只是被人寄存在了容芽身体里,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出来,容芽控制不了它。”
严冽冷瞥了他一眼,道:“很高兴你们能告诉我实话,但是容芽我一定要带走。”
“阿冽……” 贺子骄试图再次劝说。
严谨学却摇了摇头,让贺子骄住口。
“拉莫和切尔西斯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把你放在九区的人尽快撤回来,别引起他们的注意。”严谨学提醒道。
“容芽你想带走便带走。”
“严爷爷……”贺子骄不懂他什么意思。
严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什么不留下容芽?” 贺子骄不解。
“你也知道容芽的鲛珠在小冽身体里了,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贺州山解释道。
“可容芽身体里还有一颗……”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二那一更,可能会延迟到晚上11点更,大家早点睡,不要等太晚了。
最近更新都不怎么稳定,因为工作确实太忙了,但是我保证每周至少五更。
最后,谢谢大家看文,鞠躬比心。
第27章
回家的路上, 容芽一直缩在严冽怀里,他的尾巴这会儿怎么也变不成腿,上下车都只能由严冽抱着。
容芽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腰, 估量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又吃重, 怕严冽觉得他沉。
好像还好, 估计和每天游泳有关, 他没有变得太胖。
小鱼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严冽怀里, 他摸了摸小鱼的脑袋,后者立马抬头看他。
严冽亲了亲他鼻尖, 说:“今天吓着你了, 抱歉。”
容芽在严冽低头下来时, 眼睛闭了一下,感觉到男人如轻羽的吻在鼻尖上点了一下又离开, 容芽这才睁开眼睛, 回答:“我不怕, 我知道您会来。”
说这话的小鱼有点小骄傲地翘了翘尾鳍,仰着红透的脸笑得合不拢嘴。
严冽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他很开心小鱼现在终于能看清,自己有多重视他。
严冽偏头想亲一亲小鱼搂着他脖子的手, 赫然发现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淤青点,像是被注射后留下的印子。
“疼吗?” 严冽拉下他的手盯着那个淤青点。
“不疼~” 容芽拖着尾音回话, “真的不疼, 我们以前经常被打针。”
严冽无法想象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小家伙经历过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揭开的伤痛, 是不知道在多少个日夜里咬牙扛下来的。
他的崽崽那么胆小,又爱哭,那个时候该多无助啊。
严冽把容芽又搂紧了点,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车子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下,严冽抱着容芽下了车,小孩揉了揉眼睛,懵懂问:“这是哪里?”
“医院。”
容芽说自己变不回来腿,严冽又发现了注射的针眼,他实在放心不下容芽的身体。
那三人口口声声说是无伤害的实验研究,大概在他们眼里,只要没有死,没有残,就不算伤害。
那些药剂打进身体,又怎么会一点伤害也没有?
“是我哪里出问题了吗?” 容芽有些担心问。
“不是。” 严冽脚步顿了顿,哄骗道:“我们去看看尾巴,不是说尾巴收不回去了吗?”
容芽:“可是尾巴不能给别人摸,我不想去看,只能给您摸。”
严冽的心软成了一滩水,“不让他们摸,机器扫描一下,可不可以?”
容芽认真想了想,回答:“那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直变不回腿的话,就不能去上学了,也不能跟在先生后面跑了,和先生羞羞的时候,不能夹着他的腰了。
那还是看看吧……
医院里非常冷清,看起来医生比病人都多。
从医院正门口乘电梯到三楼,容芽把下巴支在严冽肩膀上左顾右盼。
“阿冽。” 才出电梯,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就看见了他们。
容芽循声转头,看见的是一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
男人又高又瘦,一手插在衣兜里,一手轻挥着和他们打招呼。
“嗷呜~!” 容芽一看到白大褂,就紧张起来。
小家伙龇着牙,尾巴不停摆动,像是马上就要扑上去咬人家两口。
“崽崽,是医生,别怕。” 严冽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你这人鱼脾气还挺大。” 林震笑眯眯调侃道。
容芽的手紧紧捏着严冽的衣服,对严冽的信任感让他不再做出攻击姿态,可心里日积月累的恐惧,又让他在发抖。
“进去说。” 严冽把容芽搂得更紧了些,抬了抬下巴和林震示意。
林震是严冽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他和贺子骄不同的是,他不喜欢搞研究,就是一心想当医生。
两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但是严冽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向外面透露,所以几乎没有来过他这里。
“来,我猜看病的是这位凶巴巴的小人鱼了吧?” 三人刚刚落座,林震就又开口了。
容芽把脸埋在严冽脖颈间不搭话,只要他看不见,害怕就追不上他。
“嗯。” 严冽替容芽回答。
“是哪里不舒服啊?” 林震继续问。
“尾巴收不回去了。” 严冽说这话时看向林震的眼睛,又抬起容芽的右手递了出去,低声道:“才从体测室出来。”
林震看了眼容芽手腕上的淤青,推了推眼镜收敛了笑意道:“做个全面体检吧。”
容芽脑袋“咻”地抬了起来,为什么又要体检?
严冽在容芽身边时,他很听话,连最害怕的抽血都闭着眼睛做了。
血检报告还没出来,容芽又被送进了CT室。
严冽隔着玻璃看见小朋友躺在床上被缓缓送进了仪器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紧张?什么关系啊?” 林震和他站在一起,随口问道。
严冽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了点,口气也温柔得不像话,“爱人。”
林震诧异看了他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呢。”
容芽做完检查,时间已经很晚了,所有报告第二天才能拿得到。
林震说报告出来了给他打电话。
严冽这才领着容芽离开。
回到家的小鱼精神恹恹,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振作了起来。
容芽晚上吃了三份牛排和一大盘小鱼干,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
严冽怕小鱼晚上不消化,往他嘴里塞了消食片,酸甜的味道又让容芽惦记起了自己今天还没吃到的零食。
小家伙砸了砸嘴,摸了摸肚皮感觉自己还能吃。
严冽抱着他准备上楼的时候,容芽眼巴巴望着水晶茶几上的糖盒,小声说:“带……带两颗糖,可以么?”
严冽:“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哦。” 小朋友失落地垂下脑袋。
严冽轻叹一口气,没有办法,他见不得小鱼这样,于是他又返身折回茶几旁,挑了几颗小水果糖递给容芽。
拿到糖的小鱼立马喜笑颜开,亲着严冽的下巴欢快喊:“先生最好了。”
“不给糖就不好了是吗?” 严冽逗他。
“不,也是最好的先生。”
回了房间,容芽坐在床上分糖果,一共五颗,多出来的那一颗他放在严冽那一边,然后推给他,说:“这些是给先生的。”
严冽:“嗯?”
五颗糖果都是不同的味道,容芽把自认为最好吃的口味全都给了严冽。
“很好吃的,您试试。”
容芽很喜欢和严冽分享自己的所有。
每天发生的趣事,好吃的糖果,以及……
严冽顺着他吃了一颗,容芽期待地盯着他,然后问:“好吃吧?”
“嗯。”
小朋友高兴地拍了拍尾巴。
“崽崽。”
“嗯?”腮帮被糖塞得鼓鼓的小鱼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你是不是把你的鲛珠给我了?” 严冽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问。
“啊……那个……” 容芽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您别担心,不会对您身体不好的,是,是好东西……”
看着小朋友手足无措解释的样子,严冽哭笑不得。
他不会担心鲛珠对自己不好,他只是担心……
“如果你没有鲛珠,会怎样?”
容芽眼睛眨了眨,“不知道,这个姐姐没跟我说过,不过只要不离它太远,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都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你就胡乱把珠子给出来,要是没有了珠子,你出事了怎么办?”
大概是严冽的口气太过冷硬,容芽被慑得懵了一下。
隔了好半天,他才红着眼睛说:“可是……那是我最好的东西了……我只有这个可以给您。”
跟先生分享有趣的事,分享好吃的糖果,以及自己有的,最好的一切。
“你……” 严冽的话卡在喉间,酸涨感充斥着整个胸膛。
容芽勾住他的手指,鼻子耸了耸闷声道:“只有这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1 23:30:42~2021-08-03 22:1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沧笙踏歌 10瓶;青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严冽几乎彻夜未眠,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容芽被关在检测舱的样子。
身旁的小家伙大概是被折腾坏了,还在熟睡中, 缩在严冽怀里瘦瘦小小的, 像一只被豢养娇气了的猫。
严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容芽依旧没有醒, 鱼尾巴倒是把严冽的腿缠得紧。
不想吵醒小孩的他,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闪过了许多画面。
切尔西斯, 拉莫, 容芽。
他突然想起最后一个梦境, 实验室。
如果他所梦到的,都是拉莫想让他看到的, 那么最后一个梦境是想暗示他什么。
严冽又细细回想了那个梦, 电击, 愤怒,绝望, 以及最后拉响的警报。
他所有的梦境都是拉莫的视角,可是最后的画面太过跳闪又残缺, 只有那些堵在胸膛无处宣泄的情绪最为清晰。
一个可怕的猜想从严冽脑海中冒了出来。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了两声,严冽伸手摸了过来, 传来的信息让他为之一振, 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撑了起来。
“唔。”怀中的小家伙随着他的动作嘤咛了一声,在他怀里拱了拱, 小脑袋像颗蘑菇似的冒了起来。
“早啊。” 容芽朝气蓬勃地和他打招呼。
“早。”严冽将手机收了起来,“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21/46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