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淮出来时,他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程京泽让肖峻不用送粥了,没打算告诉他又做手术的事。
接着给董飞打去电话,通知他自己有事耽搁了。
董飞听出他话里不太对劲,也没挽留。
程京泽轻笑,打趣说:“昨天还非我不可,今天就说随便,男人果然善变。”
“呸!”董飞翻个白眼,“昨天我和乐乐在机场等你大半天,你他妈居然没来。”
“干嘛等我啊。”程京泽心虚地揉揉鼻子,“我也没坐飞机。”
“乐乐说给你来个惊喜。”董飞低笑了一声,“结果今天她就感冒了。”
程京泽:“为啥?”
董飞:“昨晚K市下雨啊,大半夜淋雨了。”
“行吧,那注意休息嗷。”程京泽想了想,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补充说:“下回王小绿要是有演唱会,我请她去看。”
“阔气啊,傍上大款了?”董飞玩笑说:“居然不请我?”
“那当然一块去啊。”程京泽恍惚听见董飞那边的女声,一怔,问:“乐乐在你家?”
董飞:“她昨晚忘带钥匙了。”
“哦。那先这样。”程京泽挂了电话,看见病房门被打开。
纪淮提着一袋早餐,眼底有明显的青,像是没料到青年起得这么早,默默把东西放在床边柜上。
程京泽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早餐,揉着肚子,坏笑说:“纪总,这里没有牙刷。”
他故意的,就想指使男人。
把新鲜感败光,就能抽身了吧。
他观察着纪淮的反应,发现男上脸上没有出现迟疑,点了头便出去了。
很快,牙膏、牙刷、拖鞋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程京泽看着纪淮西装革履一手拿桶一手拿衣服的样子还挺想笑。
“我手疼。”他甩了甩受伤的左手。
纪淮过来帮他把内裤换下来,再帮他套上新裤子。
程京泽满意一笑,有种宠辱不惊的感觉,大概是经历过太多,他不觉得这喃凮举动有多暧昧。
一手拿着牙刷刷牙,等到要漱口的时候,眼巴巴看着男人。
纪淮像是知道他故意招惹自己,却也不恼,替他拿起漱口杯。
程京泽打开热水,“我要洗脸。”
纪淮帮他拧开洗面奶,但不知道怎么用,挤了一大坨在手里,用擦爽肤水的手法给他均匀抹到脸上。
程京泽忍俊不禁,“你倒是冲水啊。”
纪淮这才帮他洗完脸。
“好了,我要吃饭。”程京泽坐到病床上,晃动左手,“怎么办?”
吃饭拿筷子用的分明是右手,纪淮也不戳破他,把豆浆插了吸管递给他嘴边。
程京泽吸了一口,顿时被烫到舌头,呛出泪花,“先吃蒸饺。”
纪淮给他擦脸,依言夹了块蒸饺。
“吃鸡蛋。”
纪淮剥鸡蛋。
“渴。”
纪淮把豆浆倒进杯子里,吹了两口递给他。
“吃饱了。”程京泽勾唇一笑,“纪总今天不用上班?”
“可以不用。”纪淮道。
程京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耳环呢?”
纪淮动作顿了一瞬,眼神不解地看向他。
“不给我?”程京泽笑了,“说好的嫖资也没给,玩纯情游戏也不能这样吧。”
纪淮把盒子拿出来,沉声说:“你不是……”
“我改变主意了。”程京泽打断他,挑眉一笑:“帮我戴上。”
纪淮摸上他的耳垂,微沉的呼吸喷洒在青年的耳后,戴的动作生疏,只对准了前面的耳孔,但又不敢用力推进去。
程京泽摸上他的指尖,把耳环戴好,撩起耳鬓的碎发,看向他:“怎么样?”
纪淮像是被耳垂的红珠晃失了神,盯着不放,随口应了一声:“嗯。”
“嗯是什么意思?”程京泽作势要取了耳环,“不好看就摘了。”
“……好看。”
程京泽笑得放荡,也没有以往的包袱了,他觉得纪淮追人的样子着实可爱,即便他追的只是这张相似的脸。
“真可爱。”他攀着男人的肩膀,眼神炽热,“真想……”
上。
纪淮对这个形容显然不太满意,却也没阻止他的动作,微蹙起眉,“你又在说什么?”
程京泽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问一遍:“我好看么?”
“嗯。”
程京泽用手指圈着他的发梢,“你叫我什么?”
纪淮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却莫名感觉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程京泽看着他闪躲的反应,眸光一沉,“要我怎样都可以,但只能叫我程京泽,懂吗?”
“为什么?”
“没有原因。”程京泽眼睫煽动,呼吸变沉,像是乞求又像是命令,“行不行?”
“……好。”
为了奖励听话的小狼崽,程京泽十分慷慨地赠上一记深吻,腰还痛着,只好一手搭着男人的肩,维持支点,眸光迷离。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程京泽的手下移,笑说:“你看,可怎么办?”
纪淮拿掉他的手,低喝道:“你刚做完手术!”
程京泽翻起了旧账,冷笑说:“我刚摘完骨瘤的时候,那晚,我他妈跟你计较了吗?嗯?”
纪淮:“……”
“现在,在这里。”程京泽眼睫轻煽,轻佻地看着他,笑问:“敢不敢?”
男人岂有说不的道理?
第36章 两个傻B攻对峙
耳垂坠的红珠晃啊晃…
病床随着动作晃啊晃…
太阳在晃…不对,是身子在晃。
程京泽临界点将至时,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送入耳廓,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顶点那一瞬有些茫然,连带着男人的低语被抛却脑后。
大清早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程京泽坐回病床上,发梢还在往下滴水,纪淮拿着浴巾给他擦头发。
“你刚说什么?”
纪淮的动作僵了一下,下颌线有些绷直,不冷不淡地对上青年回眸探究的眼,抿唇淡写轻描说:“没什么。”
程京泽微眯起眼,挑眉,扯谎说:“我听到了。”
纪淮低应了一声,神情没什么变化,继续给他擦着发梢的水。
程京泽看不出端倪,寻思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上一世两人没少在一块洗澡,会拥抱,会接吻,也会上床。但纪淮像今天这样,为程京泽做这些轻风细雨般的日常细碎事,很是罕见稀奇。程京泽倒是没少干这些倒贴的事,纪淮应酬回来满身酒气,哪回不是他伺候着沐浴更衣吹头发?完事还要煮一杯解酒汤,第二天备着粥防止纪大总裁犯胃病。而这些,程京泽从不开口邀功,同居十年,过得像个体贴保姆。
程京泽坐着任他搓干头发,完事后甩了甩受伤的左手,指挥道:“纪总,麻烦帮忙收拾一下垃圾桶。”
纪淮刚从卫生间放好毛巾出来,看见他光脚踩在地上捡垃圾,剑眉一蹙,脸色冷了下来。
“摆谱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用的?”程京泽把用过的婴儿嗝屁袋用纸巾包起来,丢进垃圾桶,将垃圾桶往纪淮的方向轻蹬,“去倒掉。”
纪淮把他“扶”回床上,动作谈不上温柔,是直接将人举起放下,眼神比方才肃戾几分,“别乱动。”
程京泽耸耸肩,只当对方看自己碍事,半躺着单手刷手机。
纪淮把垃圾袋提起来,连同吃剩的早点一块丢进去,程京泽无意瞥了一眼,重重拍他的手,“这位色狼大总裁,你懂不懂垃圾分类啊?这样可是要被清洁工抓起来挑垃圾的。”
纪淮一愣。
程京泽满脸无奈,从柜子里拿出垃圾袋,将厨余垃圾与其他垃圾分开成两个袋子,“懂了没?大总裁?”
“……”
纪淮提着袋子前脚刚走,警察带着笔记本后脚就来了,看见程京泽生龙活虎的面貌反倒有些吃惊。
程京泽简单做了笔录,想口头暴露关于杏胡村一案,但最终只是试探性地暗示几句,怕被认定成疯子,或者被列为嫌疑人。
因为他贪图一时便宜上了来路不明的贼车,警察对他给予了口头批评,思想教育。
盘问了两个钟头,总算把嫌疑人的具体特征描绘出来了,张警官虽脸上挂笑,但眼神却是尖锐,问的问题更是细思极恐。
程京泽这才意识到,很有可能那些不抽烟的妇女与婴儿,与同他互殴的男人并不相熟。
是无可奈何的同流合污?还是表面妥协垂死挣扎?
而他,作为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为何没被杀死?
即便那个男人答应过他女儿不会杀人,那么另一个成哥也不应该不杀他。
参照心理学的角度,都敢在荒郊四处作案了,善心很难说。很有可能程京泽昏迷期间被凶手认定死亡,而第一次杀死人的罪犯毫无经验选择逃亡。
而这里又有不合理的地方,那些人走后,所有痕迹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就像没有人来过。
没有摄像头,无法记录发生的一切,警官也无法从程京泽的口中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是一起毫无头绪的案件。
程京泽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张警官注意到了,他遣散了其他人,走向青年,漫不经心的眸底有些精锐。
在这样赤裸火热的眼神下,程京泽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假咳了一声,别过脸躲避探究,“张警官有什么事?”
男人身量约有一米九,五官生得十分凌厉,但生了双杏眸,面无表情时也像是在笑,不过笑意未达眼底,却是渗人,掏出手机摁了两下,放到程京泽面前。
程京泽看到是添加联系人的页面,微微一愣,他才不信这人眉目弯弯的假笑是对他有意思,冷笑了一声,看向张警官的胸前的警徽,“这是做什么?”
“刚刚我还觉得名字耳熟能详,果然是你。”张警官笑了笑,朝他晃了晃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
程京泽气笑了。
张警官,全名张曜。
他刚刚一脸正经装作互相不认识,只是不想把场面变得难看。中学的时候就是这货追在肖峻屁股后边,天天骂肖峻是个同性恋,不知羞耻,肖峻当年没跟程京泽分到一个班,自然不知道肖峻的同桌嘴巴这么贱。
也是偶然一次程京泽翘了课,打算绕后门围墙出去,看看A市一年一度的艺术展,结果就撞见肖峻被骂哭了蹲在走廊,两眼通红不敢进教室。
一放学,他当即带着董飞和陆洋抄起三十厘米的铁尺追到张曜家里去,添油加醋把事说给张曜他爸妈听,听说后来张曜被他爸妈打到不敢去上学。
他爸妈倒是脾气好有修养,拖着张曜到学校,原本是想当着全校的面给肖峻道歉,但当年同性恋尚未合法,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曜被逼着跟肖峻道完歉,听说转学到国外去了,大学回来读的警校。
当年羞辱肖峻的事,程京泽还历历在目,肖峻还为此得了轻度抑郁,觉得自己身体有问题才喜欢男的,几乎想过一了百了,要不是程京泽这伙人拦着,估计就没有肖峻的今天了。
程京泽拍开他的手,“滚。”
张曜却不恼,语气和善,但能听出不耐烦:“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我现在想见见他。”
程京泽翻了个白眼,看都不看他,“你他妈要是有点B脸就该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
“还不走?”程京泽掸了掸他胸口并不存在的灰,“穿上这身警服,至少对得起你的职业,狗可以不尊重人,这身警服可不行,滚远点吧。”
张曜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微勾:“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肖峻那小子没了你就不能独立生存了,他一定和你一样,在A市。”
“傻B。”要不是没有刀,程京泽一定砍得他碎尸万段,他哪里不知道张曜当年是由爱生恨。肖峻对谁都是温柔以待,当年张曜就是对肖峻动了歪心思,发现自己被掰弯了,反过来倒打一耙侮辱对方,由爱生恨又怂又贱。
程京泽笑意盈盈,“放心。肖峻也不想见你,他现在的老公长得如花似玉,又娇又美,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收一收。”
张曜握手机的力度一紧,抬起眸又看了他一眼,在辨别话里的真假,打量到最后,沉默着离开了。
警方审问的时间,其余人不能进来。
纪淮在外边等了几个小时,直到张曜出来才走进去。
“你没回去啊?”程京泽在玩消消乐,手机里唰唰唰的响声,用余光扫他一眼,“那帮我削个苹果,切成片。”
“……”
病房里没有专门削果皮的工具,只有一把小刀子,纪淮洗完苹果,拿着小刀,犹豫着要怎么下手,磨蹭到程京泽打完一整局,没看见苹果片,只看见男人在苹果皮上轻刮。
“你搁这,削去的是什么?苹果的寂寞?”程京泽把苹果转了个身,发现另一头果肉被削了一半,忍不住扑哧一笑,“哦不,你削的是灵魂,全是灵魂。”
纪淮被说得脸色乌漆麻黑,却也没放下苹果,接着削它的寂寞。
“……”程京泽一阵无奈,从他手里拿过刀,就着他的手开始削,“苹果转一下。”
纪淮顺着他刀的走向转动苹果,要不是因为另一边被男人削去一半果肉,程京泽能削一整个苹果果皮都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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