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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用刻意隐瞒，但是现在让人知道还是不太好。再者说，现在在这里偷听的人恐怕不是等闲之辈。还故意出生惊扰他们，是想警告他们，还是向他们示警？
白璞和杜寰的内心都有些沉重，他们师徒乱伦已属不妥，若再被有心人加以渲染利用，本就难走的路恐怕又会难走几分。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站在岸边往水里扔石子的人，居然是柳棉。
还是一袭红衣，长发披散，此时日已偏西，天上晚霞绚烂，御湖里也荡漾起温暖的波光。涟漪一圈一圈，像是谁的心，不得安稳。
夕阳将柳棉笼罩，看上去他很孤单，很寂寞，他脸上是杜寰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迷惘。
不得不说，这样的柳棉真的很好看，说不出的好看，比他平日里那张扬的样子还要好看。或许平时他只是媚，而此时此刻，在夕阳的呢喃低语里，他显出几分哀。
正是这几分哀和他入骨的媚相融合，衍生出别样迷人的姿态来。
若是杜鸿看见了，只怕对柳棉不肯放手的决心又要加强了。可杜寰毕竟不是杜鸿，他只是欣赏赞叹了一小会儿，就又陷入了被打断好事的愤怒中。
“我说你这人，好端端发什么神经？”
柳棉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被杜寰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吓到了，皱了眉，转头道，“太子殿下无端就朝人大喊大叫，才是发神经呢。”
柳棉居然也会皱眉？
杜寰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他永远是笑眯眯的，只一次对他生过气就是在他无心说他们这些人腌臜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柳棉虽然气，也没有皱眉，他的眼睛里似乎永远有真真假假的笑意。
看来柳棉这几日的心情真的是非常不好啊。
白璞也愣住了，可是他到底比杜寰沉稳些，问道，“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劳烦太傅大人了。”柳棉转过了头。
“你有话要带给娇娥吗？”慕娇娥经常和他提起柳棉，常常要喟叹几句他的身世，慕娇娥对柳棉来说真的就像是姐姐一样的照顾着他。
果然，听到慕娇娥的名字，柳棉的神色微怔，随即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何必让慕娘不放心。”
这一个笑牵动了白璞和杜寰的心，杜寰尤甚，他不知道柳棉究竟为何烦恼，却知道他这样杜鸿一定也会伤心难过。看着爱人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你若有烦心事，为何不和我父皇说？”
柳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转头看着他们俩牵着的手，突然又有些哀戚，“我可真是羡慕你们，如胶似漆的缠绵恩爱。”
“若你想，”杜寰想了想，开口道，“你也可以。”
柳棉摇摇头，“或许是我生性放荡，不习惯这样安稳了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石子全部扔进了御湖，便告辞要走，“再不回去，陛下又要四处寻我了。”
杜寰点点头，柳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草丛里一片裙角闪过。他不动声色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太子殿下和太傅大人可听说过螳螂捕蝉的故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般意有所指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杜寰开口问，柳棉已经不见了。
这一边，一个小丫鬟看到从御湖边跑来的女子，舒了一口气，“小姐，你可让奴婢急死了！”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在皇宫里还能丢了不成？”
那女子接过丫鬟递来的扇子，不顾形象地扇了几下，居然被那个小倌发现了，可吓死她了。幸好那两个人还没看见她。
“小姐这是怎么了？”
女子摇摇头，然后问道，“父亲说，秦将军什么时候还朝来着？”
“小姐啊，您都要参加选秀了，那份心思还是断了吧。”
“太子妃哪有将军夫人好听？”
她摇着扇子，哼唱起时兴歌谣，仿佛要得到什么心爱之物一样。
第36章 你不想嫁是最好，本宫也……不想娶
没过几天，杜寰上完朝之后就被杜鸿留下了。
御书房里父子俩之间的氛围不松不紧，算是比较正常的皇家父子，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杜寰不是很习惯。也许是因为白璞喜欢淡一点的味道，因此他最喜欢的还是苏合香。可要命的是，燃着龙涎香的小鼎靠得他很近。
“父皇，您留儿臣下来究竟有些什么事？”
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杜鸿和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也没能说到重点，杜寰可还是急着赶回去和白璞吃饭呢。
杜鸿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知道现在他是留不住杜寰了，也不忍心真饿着他，于是道，“前几日那些女子你看上了哪一个？”
“什么呀。”杜寰一听这事头都大了，“又不是正经选秀，儿臣没有注意。”
“你这是什么话？虽说不是正经选秀，你要是有看得上的到时也省了事不是？”
“父皇，这些事呢该是皇后太后管的，再不然还有礼部去主张，您啊还是省省心，去忙国家大事吧。”
“你少胡说！”杜鸿看自己的儿子这样插科打诨的讽刺他既没老娘又没媳妇，气得不得了。可是，貌似重点不是这个吧？“你是太子，储君就是国本，朕就是在亲力亲为地主张国事！你可得好好学着。”
“是是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拂逆鳞了，柳棉心情不好，杜鸿必然也不痛快，现在这样和他说话或许能让他稍稍开怀，却是过犹不及了。
看杜寰的认错态度还不错，杜鸿冷哼一声，“说说吧，你看中了哪一个，你要是没个主张，朕就帮你主张了。”
“这个，儿臣恐怕得问一下夫子。”
问夫子？选媳妇还带问夫子的？难不成以后媳妇娶回家还要把夫子当公公侍奉？
杜寰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是......他一来是真没注意那些女子，就算注意了在他眼里也都长一个样，统统没有白璞好看。二来，他要是真这样不声不响就领个媳妇回家，白璞还不得......
想想自己的下场他就感觉心凉了半截。
“夫子常教导儿臣如何选择贤妻，只是儿臣贪玩不曾好好研学，因此想借此机会再请教夫子。”
杜鸿看这个借口勉强还混得过去，也就不说话了。杜寰自顾自地把他的不说话当成了默认，连忙起身，“那父皇，儿臣求学若渴，就先告退了。”
杜鸿知道自己拦不住，只在他出门之前慢慢悠悠来了一句，“你也不用急，朕倒是看上了一个。”杜寰脚步一顿，“安定侯家的郡主苏文佩，是个好的。”
苏文佩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至于她的父亲安定侯那也算是国家栋梁。
现在的安定侯是承袭了他祖父的爵位，当年的安定侯可是一个响当当的英雄，跟着太祖皇帝马背上征战千里，定下了蜀国的江山。自古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定侯这一支虽然子息不多，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战功赫赫。以至于男儿各个上得了沙场，女儿各个坐得稳正房。谁家要是听说那人的妻子是安定侯一脉的，死也不肯把女儿往里送，那和直接埋了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到了这一辈，安定侯苏成武立志要把嫡女苏文佩培养成大家闺秀，贤良淑德。而且他自认为他做得很成功。
苏文佩今年十六，比杜寰大了些，可胜在人品贵重，多才多艺，尤善舞剑。持剑在手翩然起舞，刚柔并济，有惊鸿之姿，不枉将门风范。
杜寰是知道她的，如今他有了白璞自不必说，便是没有心上人他也绝不会娶苏文佩。且不论苏家女儿的悍妒凌厉早已声名远扬，便是这苏文佩善舞剑一点他也觉得自己肯定打不过她。一个男儿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打不过，那还活着干什么？
他可以打不过苏文佩，但他绝对不能打不过成为他妻子的苏文佩。
于是他坐在马车里开始怀疑人生，杜鸿他，莫非......是故意的？
突然一个颠簸，杜寰很是不爽，“什么事？”
“回殿下，有人拦驾。”
拦驾？皇城底下还有人敢拦他太子殿下杜寰的驾？误了他和白璞用膳，这人拖出去剁碎都不为过。
可是当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他知道那句狠话还是放在心里吧。
拦驾的正是苏文佩的贴身侍女，从前有些大宴会上他是见过的。这小丫头来拦驾是为了什么？
小丫头看到杜寰笑道，“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在云楼等您。”
等他？等他他也不去啊。刚想回绝，他才想起，娘啊这可是苏文佩啊！
云楼里，苏文佩坐在包间里看窗外人来人往，甚是无趣，直到杜寰一脸不情愿地坐到了她对面。
“见过太子殿下。”她起身盈盈下拜。
若说那天的女子里杜寰稍有印象的也就是苏文佩了，安定侯一直很得杜鸿欢心，因此苏文佩也连带着入了杜鸿的眼，有什么大小宴会，无伤大雅的也会让苏成武带着苏文佩来，所以认真说起来，杜寰与苏文佩也算是幼年相识了。
正因如此，苏文佩真正是个什么性子他会不知道？
“免了，本宫担不起你的礼。”杜寰轻轻抬手，“苏小姐请侍女当街拦驾，是有冤屈？”
“是。民女请殿下伸冤。”
胡扯什么？她有冤屈也该找他那个执掌京城守军五万的兵部尚书老爹啊，找他干什么？
话虽如此，面子还是要给的，“你有何冤屈？”
“民女要告殿下强娶之罪。”
“......”
看杜寰无言以对，苏文佩得了意，“前些日子宫里的公公来向民女父亲传达圣意说是要让民女做太子妃，可是民女也不喜欢殿下，并不想嫁给殿下，殿下也不该强人所难吧。”
“你不想嫁是最好，本宫也......不想娶。”
“所以啊，民女是个女子，这事还是麻烦殿下去和陛下说清楚了。”
女子？杜寰仿佛听见了笑话。
“还有，民女还有一件东西，想要殿下帮忙拿到手。”
第37章 师徒乱伦若是吵嚷出去
开玩笑，他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帮忙说得这么轻松，当他是她的奴才吗？杜寰刚想回绝，苏文佩笑道，“殿下别急着拒绝，民女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也不敢轻易劳动殿下。”
杜寰挑眼看着让她，倒想听听她有些什么花花肠子。
苏文佩像是故意吊着他胃口，轻抿了一口茶，对一旁站着的丫鬟青青道，“茶凉了。”
青青是个聪明的，接了茶壶就走了出去，苏文佩则拿绢帕擦了擦嘴唇，道，“那一日茶会上民女在御湖边闲晃，偶然看到了殿下与太傅大人的......师徒情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柳棉说的黄雀在这儿呢。
杜寰不能说是不吃惊，可是毕竟是储君，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本宫与太傅的感情自然是好的，你这算是什么十足把握？”
“殿下不用这样故作姿态，师徒乱伦若是吵嚷出去于蜀国，于殿下，于太傅，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杜寰深吸一口气，她说的没错，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
“你想要什么？”
得到了杜寰的同意，苏文佩的一张脸瞬间活了起来，“近日平骁少将军秦暮将要回朝，殿下应该是知道的吧。”
杜寰点点头，“不错，就在三日后。”
“民女想要的就是就是平骁少将军夫人的位子。”
秦暮也是武学世家的后人，秦家和苏家同为蜀国武官，关系一向不错，秦暮与苏文佩也算是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两个人家世相像，幼年相识，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
要说门当户对，这两家也是十分般配，只不过杜鸿不知苏文佩芳心暗许他人，要让她做太子妃，这才有了这出戏。
以杜鸿的性子，让苏文佩做太子妃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只要他说不喜欢，圣旨还没下也不是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只是让苏文佩嫁与秦暮的事，恐怕还是要考量一下。
苏文佩像是看出了杜寰的为难，道，“殿下也不必为难，我与秦将军本就是两心相许，就算殿下不开口，等秦将军回朝也是要提亲的。只不过如今成了秀女，秦将军他也不好开口，便想让殿下做一个好人罢了。”
“本宫会和父皇说的，你也记得管好嘴。”
得逞的苏文佩甜甜一笑，“多谢殿下。”
笑面狐狸。
杜寰也不和她多话了，反正她和秦暮的婚事于他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能信守承诺不来做他和白璞的绊脚石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万事大吉这种话，说的还是早了些，尤其是当杜寰看到站在云楼门口的，面无表情的白璞时。
“夫，夫子......”杜寰一下子结巴了，白璞现在赶来肯定是知道他来见了苏文佩，这下可怎么解释啊，“你，我......”
“看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为师便来寻你了。”
都怪他当时被苏文佩吓住了，忘了警告跟着他的小厮回府别乱说话。可是还没等他解释，苏文佩扶着侍女下了楼，看到白璞，微微一笑“太傅大人。”
白璞抬头看到苏文佩，还是面无表情，“苏小姐。”
就这样，他也不管苏文佩是不是还有话说就拉过还盯着苏文佩看的杜寰，杜寰的手臂被白璞抓得生疼，不禁叫喊出声，“夫子！”
“回去再说。”白璞松开他的手臂，转而握住了他的手，还是很用力。然后朝默默看好戏的苏文佩略略示意就拉着杜寰走了。
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杜寰坐在马车里还有些愤愤不平，自己揉着手臂满腹牢骚，也不知道白璞这是怎么了。而白璞也不看他，坐在那里像是在发呆，冷冰冰的有些吓人。罢了，杜寰默默叹了一口气，还是他先低头吧，谁让这一回是他私自来见苏文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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