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这次,贾卿终于抢先一步,走上前,“大当家之意,这位兄台怕是未能理解。谢莲帮下一任当家,怎么就成了外人?”
谢匪双目瞪圆,大吃一惊,就连大当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过身看向贾卿,眼神询问。贾卿望着大当家,目光坚定,郑重点头。大当家如愿以偿,轻笑退至一旁,贾卿站了出来,
见贾卿上前,八大宗众人立刻严阵以待,目光锋利,为首之人立即警惕道:“果然是你!”
“正是。”贾卿逍遥一笑,“我不过学了门功夫,怎么惹得武林各派如此兴师动众?”
“学了门功夫?”那人冷哼一声,“说得可轻巧!日后为祸武林、杀人如麻,怕是更任意。魔族孽障,纳命来!”
不等贾卿开口,对面众人皆举起兵器冲上前来。亏得身手敏捷、轻功上乘,贾卿纵跃闪避,后翻飞身停在半空,才化险为夷。
谢匪与众弟兄见状正要冲上前,贾卿瞪了一眼,微微摇头,大当家当即会意,伸手拦住。
“爹,他一人应付不来!”
“未必……”
常言道人多势众,贾卿若落地一一对付,必将寡不敌众。因而,贾卿一直在半空,踩着众人的兵器上蹿下跳、神出鬼没。众人左顾右盼,连她身影都难以捕捉,更别提什么近身搏斗。
原本就有一身好轻功,修习《凤于九天》后内力突飞猛进,施展轻功更如鱼得水,这天底下怕是没人能比过她的轻功了。
众人一筹莫展,贾卿便趁其不备绕至身后,一脚轻踢后脑勺,一个两个三个……像踢蹴鞠一般,玩得不亦乐乎。谢匪与众弟兄见这滑稽场面,实在无法忍住,捂嘴偷笑起来。
八大宗为首弟子顿觉颜面扫地,羞愧难忍。仁天宗为首弟子一声令下,众人里外三层围成一大圆,仁天宗弟子在最里一层,放下武器,同时运功。贾卿飞身立于树枝上,目不转睛得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霎时,狂风骤起,白发飘扬,数万银针如雨点般向四周射出。
谢匪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大当家挥掌运功,形成一道气墙,才护住谢匪与部分弟兄。距离较远的弟兄无人例外,全部中招倒地。
贾卿连躲带闪,被直接逼落,单膝跪地。
众人见她落地,立刻变换队形,将她死死围在中央,准备瓮中捉鳖。
贾卿缓缓起身,抬头才见一半弟兄昏倒在地。
谢匪与其他弟兄立刻上前探看,本以为只是中了毒针陷入昏迷,却不想已然没了呼吸。
谢匪咬牙切齿,一把夺过手下保管的九龙戟,嘶吼着直冲向前。
“大当家!”贾卿一声高喊,大当家立刻上前,从背后敲晕谢匪,手下人上接住九龙戟。
谢匪的心情,贾卿无法感同身受,却了然于胸。
但谢匪绝不能动手。
贾卿拼命忍住怒火,握紧双拳:“说好只取我性命,为何伤及无辜?”
“为武林和平而死,算他们死得其所。”
除了贾卿,这里任何人都不能动手。谢莲帮日后要在江湖正名,必不可与八大宗为敌。
谢莲帮也好,魔族功法也好,这一切若能只牵扯自己、全权交于自己处理……
大当家扶住谢匪,宛若与贾卿心有灵犀,朝她高声喊道:“贾兄弟,自今日起,你便是谢莲帮大当家,谢莲帮一众皆听命于你!”
这话宛若及时雨一般,让贾卿绝渡逢舟。此刻她便是谢莲帮的大当家,自然有资格为弟兄报仇雪恨;同时,她也有权力让其他人置身事外。
强制命令弟兄回寨中后,贾卿再无顾忌。
第41章九天宗(十八)
八大宗既为魔教功法而来,又怎能不亲自领略一番《凤于九天》的威力?
右脚轻蹬,贾卿飞至半空。八大宗为首弟子以为她要逃,立刻手持兵器直冲贾卿飞去。
贾卿赤手空拳,二三招的功夫便将他们的兵器击落在地。
瞭望台上,谢大当家惊诧万分。
这些日子,贾卿已将《凤于九天》悉数内化,完全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随机应变,将功法练到了极致。
如此练武奇才,谢大当家只在多年前的传说中听过……想到此处,他微微皱眉,心神不宁。
只为首几人根本不是贾卿对手,八大宗弟子当即变换队形,将方才的圆形方阵变换为太极,不停流动,三五人同时进攻,击退便再来三五人,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贾卿可经不住他们这么耗,想要扬名立威,必须一招震慑人心。
也顾不得这一招能否击退众人,贾卿别无选择,右掌向左,左掌向右,环绕盘旋。刹那间,尘土飞扬,地上石子被卷入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圆。
众人目瞪口呆,大当家更是惊讶不已。贾卿使出的招式是“凤凰涅槃”第九重,最高一重,是他多年来也没练成的最后一层。
贾卿之所以能参透“第九重”,全拜红烟虺蛊阵所赐。先前为破蛊阵,贾卿差一点无法控制内力,本以为是自己招式不够熟练,所以运功才无法得心应手。之后便苦练招式时才发现,她越是严苛照着书上的功法招式来,内功运转越吃力。
贾卿思来想去,内力功法既在体内,为何要拘泥于体内招式,随自己身体感受而来,岂不干脆?贾卿虽想明白了,但当真如此出手,今日是初次。
鼻尖渗汗,贾卿咬紧牙关,双掌用力向前一推,石阵炸裂,“凤凰”破壳而出,直冲向前,石子乱飞,众人皆被重伤倒地。
“凤凰”消散,贾卿缓缓落地,道:“贾某无意与八大宗为敌,更不想为祸武林。今日所为,万般无奈。诸位若不想死,还请立即下山,贾某日后定会亲自上门。”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掸土狼狈离去。
半山坡上,目睹这一切的红烟瞪大双眼,满目惊喜,只想尽快去找贾卿,向她讨教一二;而身旁白容却面色凝重,愁绪如麻。
击退八大宗后,谢匪带人安葬好死去的弟兄,贾卿则下令严加看守山寨。两人半日便处置好了一切,配合默契,大当家终于安心落意。
日暮时分,贾卿才想起这一天都未曾见过薛宇。
一早本以为他与众弟兄在一起,但在寨门外对抗八大宗时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后续处置安顿,一样寻不见他的踪迹。贾卿在寨中四处探寻,也毫无收获,正想跟几个弟兄一起下山去找时,薛宇却自己出现了。
“臭小子!”贾卿冲上前,拍了一下薛宇后脑勺,“一整天跑哪儿去了,你大哥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听谢姑娘说了,八大宗的人可伤着大哥?”薛宇神色慌张,急忙问道.
贾卿微笑摇头,继续问道:“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大哥……”薛宇支吾其词,最终说出口,“我在山下遇见太子派人来报,说林姑娘失踪了……”
薛宇还未说完,贾卿已然快步跑走。
“大哥!大哥,你先别急。”薛宇慌忙跟上,“那人虽找上了门,但我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
贾卿突然停住,薛宇一个踉跄差点撞上:“大哥?”
只听贾卿嘴里念念有词:“他们一路跟我过来,必然去过静清庵……”
薛宇迷惑不解,刚想询问,贾卿突然转过身来,对他道:“回去收拾东西,走!”
薛宇停住,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贾卿直奔议事厅,向大当家与谢匪辞行。第一天接任当家便要离开,贾卿本以为大当家会阻止,却不想大当家并无二话,反倒是谢匪担心问了句如何安排谢莲帮。
贾卿看向大当家,大当家则示意让她安排,贾卿便安排谢匪暂代当家一职,打理谢莲帮。谢匪惊愕,怕大当家反对,但大当家沉默不语,算是默许了。
交代好一切,贾卿决定连夜启程。听到贾卿这便要走,大当家才开口将谢匪支出去,留贾卿一人。
见贾卿如此紧张林墨晚,大当家已猜到十之八九。但比武招亲为君子之约,大当家必须问明白:“贾公子,你与匪儿……”
贾卿听出了大当家想问什么,便直言相告:“晚生已有心上人。是谁,大当家自当明了。”
“甚好、甚好……”大当家豁然一笑,对贾卿道,“公子可还记否北山之夜,老身问过公子一番话?”
贾卿记起大当家的话,若有所思:“您问我,何为侠,可有情……”
“那日公子不解侠与情有何干系,今日可能通晓?”
从小到大,浪荡江湖,贾卿所知的“侠”便是武艺高强、锄强扶弱、舍己为人,但当真置身生死一瞬之时,才知自己根本做不到舍生忘死。
毕竟贪生畏死,人之本性。
但自林墨晚一步步闯入心房,只为求生的自己,第一次有了不惜舍命相守之情。从此之后,苏采儿、谢莲帮,她都以命相守。情爱、道义,她渐渐明白了“侠”之一字真正蕴含的意义。
“有情有义,方能为侠?”虽为自己所言,但贾卿眼中一知半解。
大当家欣慰点头,经此一番,他心中笃定,贾卿定不会堕入魔教。
“可人常言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不过一己私情,如何与道义大爱相提并论?”
大当家缓缓摆手:“此言差矣。为一人是情、为天下是情,情爱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人若无小爱私情,又如何懂得大爱天下?”
这话顿时令贾卿醍醐灌顶,一扫心中困扰。
“人活一世,珍惜、守护,我们只需做到这些,这一生也算无憾了。临别之际,老身还有最后一件东西要赠与你。”话音未落,大当家一把抓过贾卿,让其转过身去,双掌轻贴后背,将毕生功力全部传给贾卿。
不想贾卿多言,大当家便郑重对她道:“谢莲帮与匪儿,就交付于你了。”
贾卿心领神会,铭记大当家的嘱咐,双膝跪地,叩首拜谢。
辞别大当家后,贾卿带上行礼立即与薛宇汇合。二人骑马来至竹林间,贾卿放声高呼,喊了好一阵,白容与红烟才出现。
“怎么?”红烟得意轻笑,“终于想通了要跟我们回去?”
贾卿勒马向前,却问红烟来谢莲帮之前是否去过静清庵,红烟点头,贾卿继续追问可见过林墨晚。红烟虽不解回九天宗和林墨晚有什么关系,但她去静清庵的时候确实没有见到林墨晚,便如实相告。
谁知话都没听完,贾卿立刻调头,驾马向前。
“喂!喂!”红烟边跑边喊,“你不跟我们回去啊!”
贾卿直奔向前,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薛宇勒马停住,回头高声喊道:“我们回静清庵!林姑娘有危险!”言罢立刻向前,快马加鞭追赶贾卿。
片刻间,两人身影便消失于竹林深处。红烟转过身看向白容,问道:“白哥哥,我们要跟去?”
“师傅下令带他回去,”白容坚决道,“就必须带回去!”
红烟长叹一口气,这人可真是个麻烦!
第42章九天宗(十九)
贾卿二人连夜马不停蹄,天灰蒙蒙未亮之时就已赶到静清庵门外。二人一下马,马儿立刻瘫倒在地。一夜的山路,能撑到现在才躺下实属不易。
贾卿来不及怜惜,快步上前敲门,敲了两三声无人应,立刻跑到墙边,一个飞身翻了进去。
站在门前的薛宇见了这一幕,直接愣住,他从没见过贾卿如此慌张。
寨门打开,静言见薛宇大吃一惊,忙问为何回来,薛宇直冲进门,边跑边解释。
翻墙而入的贾卿直奔林墨晚房间,踹开房门,空无一人。
心跳越来越慌乱,贾卿的脑子乱成一锅粥:采儿……苏采儿!
贾卿恍惚转身,冲进苏采儿房间,却见苏采儿站在窗边,身着夜行衣,正在蒙面。
“采儿?!”
苏采儿一见贾卿进门,泪水突然涌出,扯下面纱道:“你可算来了!小姐失踪了……”这几日的无助与委屈终于有了靠山,苏采儿差点嚎啕大哭。
“先别哭!出了什么事?”
苏采儿深呼吸,平复情绪后,向贾卿娓娓道来。
那日,送贾卿走后,林墨晚也要随太子离开。林墨晚说是太子邀她同去与刑部尚书见一面,如此才能让刑部相信,安心放人;不过一顿便饭,次日一早便能回来,叫自己不用跟去。
苏采儿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想找周叔跟着,林墨晚却摇头不许。太子随她同去,周叔若再走,那夫人的安危该如何?何况,她此行有太子士兵在,衣食起居有蓼蓝照料,只一夜便会回来。
她说她绝不会耽搁,因为她有件最要紧的事要回来做……
可自那日走后,她却一直没有回来。
次日黄昏,太子派人来报,说小姐与蓼蓝姑娘一同失踪了。夫人当即昏了过去,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周叔派人回京通知老爷,老爷与东宫都派人在找,但直至今日也杳无音信。
苏采儿着急,想出去自己找,实在不行就打算去找贾卿。但周叔担心她路上安危,一直不许她出门。她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溜出去。
“带我走!”苏采儿紧紧拉住贾卿衣袖,“带我去找小姐!”
贾卿知道苏采儿心急,但眼下当务之急是找林墨晚,带谁都是耽误时间,便道:“你换身衣服,在房间等我。”
“这可是夜行衣,还要换?”
“白日里太招摇……”
苏采儿想想,点头答应。
贾卿顺理成章走至门口,问道:“采儿,你们丞相府有几个门?”
正在脱衣服的苏采儿停住想了想,道:“三……不对,四个!西门偏僻少有人走,我经常记不起那儿有扇门。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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