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一瞧,他们已经距离地面两米高了,四只爪子还在空中不停的扑腾,做着无用功,看起来特别傻。
“园长。”应珑对着爪子,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争取宽大处理,讨好的朝覃元酒竖起他的尾巴,努力做出一个心的动作,可是他吃的太胖,动来动去,也只能弯起来一个弧度。
与他不同的穷奇顶着头上的包,擦了擦自己脸上残缺一块毛的地方,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看上去下一秒他的眼泪就会流出来。
“园长,呜呜~我错了。”
“哇呜呜,崽崽错了。”
他突然哭的惨烈,认错的态度很积极,覃元酒见状眉毛一动,看戏似的望着他的表演。
旁边同样被吊在空中的应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扭头看他,一脸的鳞片都遮不住他的无语和惊恐。
真的是大无语。
就像是大家说好了一起裸考上阵,谁曾想你竟然不做人,背地里暗搓搓的复习。
覃元酒觉得好笑又觉得欣慰。
应珑眼看不对也跟着嗷嗷大哭。
边哭边喊着自己错了,还特意哽咽几下,装出自己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可眼角一滴泪都没有,装也装的不像。
和隔壁的穷奇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得了,别哭了。”覃元酒说道,他指着被穷奇和应珑弄得惨烈的祝余地,越看越生气。
“幼儿园里没钱了,知道不?”
穷奇哭唧唧,“知道。”
应珑点头。
“知道你们还把祝余地弄成这样,它招你们惹你们了,人家好好的长在哪里,马上就能贡献它的价值,然后被你们踩的扶都扶不起来。”
穷奇还想再哭,被覃元酒一个吓的直接打了一个嗝。
“你们的午饭晚饭减一半,绕着操场跑十圈。”
覃元酒慢悠悠的说完,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冷笑的接着说:“竹笋炒肉来一顿。”
随着他尾音的落下,拧成绳的树枝啪啪啪的揍着他们的屁股,一下又一下,动作利落干脆,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痕迹。
这下,应珑是真哭了。
哭的超大声的那种。
正在嗤笑他的沈书梵警觉的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频频落在自己的身上。
装作没察觉,等那道目光再次看过来时猛地一转头,漠然的回望。
偷看被抓住的陈桐吓的垂下眼皮,动作僵硬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插在口袋里的手惊恐的止不住颤抖。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沈书梵要过来,连忙靠近覃元酒,站在他的身边不动。
他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沈书梵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动,见他看过来,冷淡的掀起眼皮,遥遥的瞥了他一眼。
陈桐身体一僵,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面,不敢再看过去。
沈书梵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秒,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陈梧的这个弟弟……
覃元酒教训完了穷奇和应珑,躲在地垄上,手指摸着被压倒的祝余叶子,看着绿油油,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祝余沉默下来。
幼崽凑在他的身边,纷纷都打量着他。
挨揍的穷奇和应珑更是愧疚的低下头,欲言又止。
半晌过后,穷奇忍着痛走到覃元酒的跟前,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内疚的道歉:“园长,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打架。”
应珑更是附和的点头,“园长,我们错了。”
覃元酒望着自己的祝余被毁于一旦,长叹一口气,心里略微烦躁起来。
可是对于应珑和穷奇,他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而被他们两个摧残的祝余也回不来。
“下次你们要是再敢动我的地,可不止打一顿饿一顿的事了。”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这样说。
站在他身后的沈书梵冷着脸,严肃的道:“再有下次,幼儿园就别来了。”
覃元酒惯着他们,他可不会。
覃元酒的心血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他看着都心疼,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树,舍不得看到他流露出伤心的情绪,于是看到幼崽的他更烦了。
幼崽:“!!!”
他们先是愤怒的瞪了一眼沈书梵,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覃元酒的身上。
沈书梵:讨厌的幼崽。
他们齐齐看向覃元酒,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等了许久,也不见覃元酒说出反对的话,似乎是默认了沈书梵的话。
混沌眨了眨眼,像是害怕他真的会被赶出幼儿园,试探的握住覃元酒的手指。
坚定的说:“园长,我们不会了,真的。”
其他幼崽跟在他后面保证:“园长,我们不会了,别赶我们走。”
幼崽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覃元酒心里一颤,缓了缓,抬手一一摸过他们的头,对着他们露出来一个包容的笑容。
“好,我相信你们。”
有了他的话,幼崽一个个开心的往他怀里钻,覃元酒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独独一旁的沈书梵眼红的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提出来扔的远远的。
*
对于地里的祝余,覃元酒想来想去,也只有喂给幼儿园里养的家禽。
于是,他让陈桐拿来工具,和幼崽一起站在地里把祝余割掉,等一会儿就喂给鸡鸭和兔子。
沈书梵见不得覃元酒劳累,直接夺过覃元酒手里的镰刀,自己动手。
覃元酒争不过他,心里暖暖的跟在他的身边,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帮忙捡着割下来的祝余。
跟在后面独自割祝余的陈桐看的羡慕不已。
有了沈书梵的加入,一片地的祝余很快割完了。
又是和之前重复的活,翻地,撒种子,最后由覃元酒催生。
等在一旁的幼崽被覃元酒赶走,让陈桐带着他们去喂家禽。
路上。
穷奇抱着祝余,走的磕磕绊绊,他顺嘴问了一句:“是谁把园长带来的?”
“对啊,是谁?”应珑也想起来,追问一句。
其他幼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旋龟可是看见覃元酒来的时候抱着芒晨,他接过话,诚实的说:“是芒晨,我看见园长抱着他。”
幼崽同时看向芒晨。
抱着祝余正在吃的芒晨茫然的抬起头,低头蹭了蹭嘴角的草屑,问:“怎么了?”
应珑质问:“是不是你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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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觉醒年代》,都会有不同的哭点~
祝余:《山海经》记载“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
旋龟:《山海经》记载“其状如龟而鸟首虺(huǐ)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第19章
芒晨一脸懵逼,“什么是告状?”
应珑一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溅出一点水花。
他气不打一出来,接着问:“是不是你带园长过来的?”
芒晨转了转眼珠,点头,无辜的歪着头,明亮的双眼里充满了单纯,“对啊,怎么了?”
应珑把祝余往地上一扔,双手紧紧的握住,气愤的盯着他,气的眼睛里冒火。
“告状精。”
话音落下,应珑冲向芒晨,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愤怒的叉腰。
浑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芒晨一时不察被他打了,脚下不稳吧唧一下坐在了地面上。
他抱着怀里的祝余,嘴边带着绿色的碎叶,仰头湿漉漉的眼睛瞅了一眼应珑,毫不在意的抱着祝余吃了起来。
论吃是没有人比得过饕餮的。
专心吃着祝余的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被推倒在地,一心只有怀里的祝余。
他吃的很慢,肉肉的脸颊鼓着,看起来吃的很香,几乎将他整个头都埋进祝余里面,只能看的见他黑乎乎的头顶,在一堆绿色的祝余里异常明显。
应珑还想再找芒晨的麻烦,穷奇板着脸拦住他,问:“你想被赶出去吗?”
应珑闻言一愣。
“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和他无关。”
穷奇的话让应珑瞬间醍醐灌顶,虽然想通了,但他的心里还是闷闷的,沉默的抱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祝余,紧绷着脸大步往前走,很快越过了走在最前面的梼杌。
别看梼杌反应慢,做事慢吞,但人家专心啊,不像其他幼崽这里看看,哪里瞧瞧,这边碰碰,那边扯扯。
时刻关注他们的陈桐就怕应珑和芒晨一言不合开始打架,这时见应珑离开,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幼崽不好带啊!
应珑率先到了养家禽的地方,他不等其他妖。
幼儿园里的鸡和鸭子是放在同一个圈里的,但两者并不打架,反而泾渭分明,鸭子占据了左边,鸡占了右边。
各自占山为王,互不相干。
距离应珑最近的是鸭子,他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到鸭子面前,把抱了一路的祝余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右手从藜麦抽出来一把祝余,手通过栏杆伸到里面,将祝余扔在鸭子吃饭的食槽里。
鸭子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清香,轰的一下跑过来,围在食槽边上,挣着抢着吃。
祝余口感清脆,带着草木的清香,鸭子们看到它,凭着直觉簇拥上去去抢。
应珑余光瞥,发现鸭子和鸡之间的楚河汉界忽然间不负存在。
公鸡们昂首挺胸,哒哒哒的飞奔着两条腿,像是小炮弹一样猛地冲进鸭群里,一头扎进祝余里,像是打桩机一样飞快的啄着祝余。
鸭子一瞧,自己的美食被抢了,那还得了。
领头鸭嘎嘎一叫,鸡鸭之争就此开始。
应珑看的津津有味,他蹲下身,双手拄着下巴,兴味十足的看着它们打架。
其他的幼崽跟在陈桐的身后走过来,见应珑开心的看着,他们疑惑不解,不懂他的乐趣从哪里来。
星澜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混沌更是对他小孩子的行为嗤之以鼻。
有了新的祝余,鸡鸭之战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没有了乐趣,应珑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芒晨吃完自己抱着的祝余,颠颠的循着味走到了圈养鸡鸭的地方。
都说祝余食之不饥,可却对芒晨一点用都没有。
瞅瞅鸡鸭,又看看对面的兔子,芒晨垂涎欲滴的双手抓着栏杆,肉脸紧紧的贴在栏杆上面,脸上都印出了几道印子。
幼儿园上午只有两节课,现在上完了两节课,是活动的时间。
在操场等着幼崽站队的覃元酒久久不见芒晨过来,他看向星澜,伸手扒拉着站在他肩膀上的鸾鸟,抓在手里,指尖轻轻的顺着羽毛的生长位置抚摸着。
“芒晨呢?”
穷奇抢着回答:“在养家禽的那边。”
覃元酒不解,追问:“他待在哪里做什么?”
穷奇仰起头,阴阳怪气的回答:“抢吃的呗。”
“一天天就知道吃,跟猪一样。”
穷奇趁机拉踩,“园长,他抢家禽的口粮。”
“啊?”
覃元酒知道饕餮是满心满眼的想着吃,但他却万万都没有想到饕餮竟然会抢家禽的口粮,而且那些祝余分明是他们吃不了,他才让会割掉喂家禽。
“芒晨他吃了多少?”
应珑张大了胳膊,圈住他身前的空气,示意覃元酒看。
见状,覃元酒抚额,假装没有看见应珑脸上的心虚,臭崽子,不就是芒晨告诉他他们打架的事,有必要污蔑芒晨吃了那么多的祝余。
“园长。”
覃元酒转头,看到芒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莲藕似的胳膊奋力的做着辅助动作。
随着芒晨的跑近,覃元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的嘴角,视线刻意从他的肚子上转了一圈。
嘴角没有可疑的绿色残渣,肚子看起来也不圆,应该没有吃祝余吧?
覃元酒不自信的想。
“芒晨,你刚才在干什么?”
芒晨站在队伍的最左边,听到覃元酒的问题,他伸手挠了挠下巴,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脸色通红,害羞的解释:“再看兔兔吃祝余。”
“哦。”覃元酒甚至想问一句你想不想吃兔兔?
“园长。”芒晨在覃元酒长松一口气后又不好意西,忸怩的双脚蹭来蹭去,“我吃了祝余,好好吃,咱们今天种的祝余什么时候能吃啊?”
覃元酒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原来穷奇和应珑说的是对的,他果然吃了祝余。
对上他充满渴望的眼睛,覃元酒一时无言。
在芒晨的眼神攻击之下,覃元酒只好笑着说:“明天,明天就能吃。”
“让帝休老师给你们做祝余饭团。”
听到吃,芒晨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在原地连蹦带跳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应珑是彻底记上他了,冷嘲热讽道:“吃货。”
芒晨呆滞几秒,转过身面对着应珑,害的应珑以为他要打架,连忙作出防守的动作,右脚微微后移,双手放在胸前,就等着芒晨打他时他能迅速的反应过来。
可是他却忘记了,芒晨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慢悠悠的接话:“我就是吃货啊。”
他一脸骄傲和嘚瑟,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是不骗人的,他语气欢快,“饕餮本来就是吃货啊。”
应珑气急,只觉得心烦意乱,脸色因为生气涨的通红,放在身前的手放下也不是,端着他不是。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覃元酒好笑的靠在树上,乐不可支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怎么没有发现芒晨还有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好了,崽崽们,咱们要跑步了。”覃元酒适时开口,给应珑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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