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刚吃没几口,覃元酒的身体忽然发热,没几秒,又觉得冷。
他手中的筷子“嗵”的一声掉在桌面上,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痛苦的趴在桌面上,嘴里发出无助的呻|吟声。
沈书梵正要端起刚煮好的面,骤然听到覃元酒的声音,他慌乱的转身,碗被他的手从料理台上带到了地面上,瓷器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它看到覃元酒时的样子。
老桃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到沈书梵的身影,忙松了一口气,同为树,他知道覃元酒是怎么了。
“元元。”沈书梵胳膊还没有伸过来,覃元酒自发的抱住他的脖子,双眼紧闭,头毫无章法的蹭着他的脖子,在熟悉的气息中他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白泽大人,覃先生要开花了。”
“什么?”沈书梵大惊,他算出来覃元酒的开花期明明就在一周后,怎么会提前?
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沈书梵抱着覃元酒大步走向楼梯,过程中,他的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脸色复杂的拧眉低头看着怀里的覃元酒,他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他的脖子上,敏感的气息让他的心里像是被小鹿撞了一下,一时复杂不已。
“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哥。”耳边覃元酒带着泣音的求救声一声接着一声,耳廓上湿濡的触感让他脚下一滞,脸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一样。
等不到回应,覃元酒吧唧一口啃在沈书梵的下巴上,眼尾泛红,他的自动的散发着香味,比之前的更浓了,却不会让他觉得腻味,反而回味无穷。
老桃树早早的离开,把空间给他们留下来。
“沈书梵。”覃元酒撒娇的叫着他的名字,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诱惑,“难受,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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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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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沈书梵倏地怔愣在原地,他的心像是被覃元酒拿着羽毛轻轻的撩了一下,痒痒的,又像是被他拿着石子往平静的水面轻轻一掷,泛起一阵涟漪。
他的胳膊将覃元酒的身体牢牢的禁锢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覃元酒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热的恨不得泡在凉水里,一会儿又冷的像是走在冰天雪地里,想要裹着大棉袄,手里再捧上一杯热腾腾的水。
冰火两重天折磨的他难受不已,在沈书梵的怀里无助的蹭来蹭去。
直到他找到了一处能让他安心休息的地方,不仅能缓解他体内的燥热还能让他不觉得那样的冷。
他倒是舒服了,可苦了抱着他上楼梯的沈书梵。
“沈书梵。”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第一次听覃元酒叫他的名字是在这种情况下。
感受着他的无助和痛苦,沈书梵觉得心累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他没有见过建木开花,自然不知道建木开花是什么样子,而如今看到覃元酒的样子,他宁愿覃元酒不会开花,永远都长不大,这样他就不会有如今的痛苦。
脖子再次被覃元酒咬了一口,沈书梵都能做到面无表情了,急匆匆的抱着覃元酒推开卧室的门,大步走到床边将他放下来,可是他却忽略了现在的覃元酒有多么不讲道理,正准备起身被覃元酒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的手往下一压,瞬间倒在他的身上。
意识昏沉的覃元酒恶人先告状,他睁开眼,青绿色的双眼湿漉漉的,眼尾带着绯色,让他的双眼更显得精致,他委屈的望着连忙从他身上起来的沈书梵,控诉的说:“你压到我了,疼。”
沈书梵一时无言,他伸手想要拉开覃元酒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在看到他要起身的动作时连忙换了方向扶住他的腰。
覃元酒依恋的蹭着他脖子,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像是走在沙漠里干渴的人突然发现一片绿洲一样恋恋不舍,“唔~哥,我好难受。”
又一次被他拉着倒在床上,近距离凝视着他的面容。
额头上湿哒哒的发丝贴在上面,微翘的睫毛颤抖着,在如鸦羽一般漆黑的睫毛下是半眯的双眼,他的眼尾红红的,带着一分艳丽的色彩,接下来是挺翘的鼻尖,一呼一翕间让沈书梵有些失神,薄薄的嘴唇此刻也是绯红,更为他清秀的面容添了些许风情。
沈书梵一时不察,紧握着覃元酒的双手被他挣脱,紧接着被他吧唧一口亲在了脸颊上,香甜的花香跟随着他的动作发挥着他的魅力。
花开时节,最为动人。
他的心忽然间乱了。
“元元。”沈书梵望着湿汗淋漓的覃元酒,意识到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灵气,而人类世界灵气稀缺,并不能满足他开花所需要的能量,再这样下去,覃元酒会更加沉溺于现在的情绪。
想通这一切,他忍着被覃元酒蹭出来的火,强压抑着自己的心慌,趁覃元酒不注意,一掌将他拍晕,看着覃元酒卸了浑身的力气,不再挣扎,昏睡在自己的身边,沈书梵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覃元酒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沈书梵坐在床边望着沉睡的覃元酒愣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
他起身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从架子上找出覃元酒的毛巾,用温水打湿以后,拧成半干,抬起头忽然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左耳的耳廓上有一道浅浅的牙痕,他轻笑出声,指尖在将要触及到那道痕迹的时候突然颤抖。
我究竟在想什么?
沈书梵自暴自弃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害怕床上的覃元酒再次难受,他顾不上多想,拿着拧好的毛巾走出去。
越靠近床,他的心跳的越快,目光注意到床上的覃元酒睡得不安稳,双手更是紧紧地攥住床单,身体无力的蜷缩在一起,沈书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沉默的坐在床边,给覃元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往返几次,终于给覃元酒简单的把身体擦拭一遍,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便带着覃元酒立刻回了山海界。
在他们进入山海界的前一秒,京都市琴山的槐树下,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抬头望着东方,他摩挲着手上的黑色玉石,阴森森的说道:“开花了啊。”
“真是另人期待。”
白泽驮着覃元酒直奔昆仑山。
昆仑山是他和覃元酒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同时是他第一次发现覃元酒的地方。
山底有一条河名为桑河,覃元酒从小到大扎根在这条河边的土壤里,河岸里面土壤营养丰富,周边的灵气也很充足,能满足覃元酒在生长期的需要。
昆仑山的山顶是桑河的发源地,山地常年积雪,在山顶有一处温泉,蒸腾的热气日复一日的融化着皑皑白雪。
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在一个泉眼里相遇,最终带着沿路的雪水和泉水一同从山顶流下来。
一路上它冲刷着各种异植,河水里多多少少带着异植的药性,它滋养着昆仑山的万物,连带着河岸边的土壤里都存在着灵气。
沈书梵带着覃元酒慢慢从空中落下。
做为建木,他喜欢扎根在土壤里,更是对自己的出生地情有独钟。
所以,沈书梵把他生长的地方圈外自己的地盘里。
随着他踩在地面上,躲在灌木里的小动物受到惊吓的跑开。
沈书梵目不斜视,变成人形把覃元酒抱在怀里,来到他的出生地。
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覃元酒对它有着深沉的爱意和眷恋。
他的双脚刚刚接触到土壤,在一片绿光闪过,下一秒他就别变成了树,树根在土壤里蔓延扎根,直至找到舒服的位置才停下来。
相比于之前,他的树形有了很大的改变,树身由浅紫色变成了深紫色,树枝弯弯曲曲盘旋着,向上伸展着,整体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头牛的形状,青色的叶子像是罗网一样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有些树枝不守规矩的垂下来吊在空中。
青色的树叶上点缀着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朵,最中间的那朵花漆黑的像是玉石一样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它比树上的所有花都要小,可却是最美最特别的那一朵。
沈书梵站在树下,抬头仰望着已快追的上昆仑山高的建木。
树冠上围绕着白云,缓慢流动的云让建木显得更加挺拔,给他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传说,在上古时,众神就是通过建木来往于天地之间,他是沟通天地的桥梁。
沈书梵想起来《山海经》里对于建木的描述,再想到平日里覃元酒的样子,不由得勾唇笑了一声。
沐浴着花香,手腕上传来被缠绕的感觉,沈书梵垂眸,瞅着缠在他手腕上的紫色枝干,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摸了摸,建木的树枝摸起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粗糙,反而带着几分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他好笑的睨倏地从自己手腕上溜走的枝干,心知覃元酒是害羞了,也不多言。
想着还有暗妖觊觎着覃元酒的花粉。
沈书梵喊来一个异兽,面对白泽的威压让异兽乖乖的听从了他的话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了建木底下。
他又从桑河里召开水把石头外面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地方。
扑谿边的皮毛,鲛纱等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沈书梵才心满意足的躺在石头上,注视着头顶的建木。
建木等着他闭上眼睛,才依着自己的心意,分出树枝,沿着石头爬上了沈书梵铺好的床,树枝灵活的重新缠绕在他的手腕,似乎还嫌弃不够,又分出了几条,直到将沈书梵的身体全都缠绕起来才停了下来。
浅睡的沈书梵察觉到他的动作,纵容着他的举动,宠溺的用手指蹭了蹭他的树枝。
得到他回应的建木开心的晃了晃,热切的把自己的花抖下来落在他的眉心。
细微的痒意从眉心一直传到了心尖,被花香包裹在一起的沈书梵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随着时间悄悄的流逝。
覃元酒的意识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景色,埋在土里的树根开心的绕了几圈。
好久没有回到山海界了。
他想,真怀念山海界里的灵气和景色。
或许等到了周末,他可以撒娇让沈书梵带他回来住住两天。
处在开花期的他精神困倦,清醒没多久又沉沉的睡去。
*
山海界的结界前,陈桐提着包站在原地游移不定的走来走去,额头上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遮住,提着包的手紧张的扣着带子。
最后,他鼓起勇气穿进白雾,踏进了山海界。
在白雾中穿行,太久没有来过山海界他的脚步沉重,艰难的抬腿走在软软的地面上,抬起头努力睁大双眼辨认着方向。
终于,在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后他摸到了山海界的门。
紧张的屏住呼吸,心里突突的,再次睁眼,看到熟悉的环境,他缓缓的露出了笑容。
走路的陈桐听到两边的灌木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本就胆小的他脚下一顿,如临大敌的停下来,傻愣愣的盯着不断抖动的灌木,黑色的尾羽从灌木中探出来,紧接着是红色的鸡冠慢慢的伸出来,最后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鸡头。
它一边叫着一边昂首挺胸的从灌木丛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看到陈桐,黑豆豆的眼睛瞳孔颤抖,别扭的转过头,在陈桐惊奇的目光下,红色双脚嗖的一下跑开了。
等他离开,陈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渠,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开始往前走。
一路上再见到鱼身蛇尾的虎蚊、羬羊、肥遗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临到家门一脚,他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异兽给吓了一跳,拍着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重新拾起自己的扔在地面上的包,走到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门口。
陈梧最近忙着创办山海中学的事情,没有时间陪着他一起回来,他只好自己回来。
站在门口,打量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他推开门。
前几天陈梧回来过,房间里并不脏,灰尘几乎没有。
走近家里,陈桐关上门,挡住好奇的往进张望的异兽的视线。
他们兄弟俩在山海界的家并不大,陈桐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将手里的包随意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脱掉外套,躺在了床上,充沛的灵气让他的身体都舒服了许多。
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山海界的另一边。
守在建木树下的沈书梵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兽形,狮子一样的身体侧躺着,粉色的爪垫搭在他头顶的独角上,嘴巴下的羊须跟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透过缠绕在身体上紫色树枝,依稀可以看见他白色的皮毛上黑色的火焰纹路,他的另一只前爪在被树枝缠绕的时候自己的爪子也轻轻的搭在上面。
他的头上撒落着许多黑色的花朵,有些是彻底盛开的状态,还有是含苞待放的状态,点缀在他的身上,竟显得意外的和谐。
周围的环境安静,有眼色的异兽都不敢跑来打扰他们,那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打扰到覃元酒开花,结果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惨烈。
众多待在山海界的妖怪嗅到空气中散发的奇异香味,覃元酒庞大的亲和力也跟随着这股香味充斥在山海界的各个角落,引得许多幼崽克制不住心底的想要探寻源头亲近的念头。
有些自制力不强的妖怪循着空气中的香味来到了昆仑山。
这条路越走越觉得熟悉,妖怪们感受着这股亲和力对他们强大的诱惑力,顾不得深想这条路为什么会让他们觉得熟悉,又为什么让他们的寻香之路走的越来越艰难。
妖力强大的妖怪一闻便能分辨出这股香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昆仑山的方向,那座山上待着的大多都是神兽或者瑞兽凶兽,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他们也只能望而却步,在自己家里闻着味解解馋。
被吸引的妖怪目光游离,脚下虚浮,可他们的思想和意识是清醒的,他们甘愿沉沦在这种香味里。
越靠近昆仑山,极个别意识到不对劲的妖怪,明白这是那位大人的地盘,吓得脸色一变,屁滚尿流的离开,拼尽他们毕生最快的速度,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免受一顿毒打。
白泽枕在鲛纱上的耳朵敏锐的动了动,慵懒的掀起眼皮,微抬起头遥遥望着众多妖怪走来的方向。
他是太久没在山海界,让他们都忘了昆仑山这块的地盘是属于他的?
来的正好,正愁没有妖怪让他练手。
沈书梵动了动手腕,对着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的建木小声吼了一声,建木一动不动的装死,见状,沈书梵不由得觉得好笑,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紫色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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