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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睡了吧。”李英一脸鄙夷地说：“我就知道你为什么处处都忙着他，还不是因为他给你免费睡！”
“妈！”何熙泽忍无可忍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难道不是吗？”李英才不在乎这些，“你不是还被Alpha标记了吗？人家都不承认你，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你这种人值不值得爱？”
李英说完难听的话，趾高气昂离开家。
平静的早晨因为一场狗血的吵架导致气氛压抑。
马志抓耳挠腮，无奈地说：“要不我跟孔晓怡说一声，明天再聊。”
“不用。”何熙泽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你先去店吧，我稍后就到。”
马志心里憋得慌，刚准备开口时，发现何熙泽正收收拾碗筷的手都在抖。在浓密睫毛在遮掩下，他把眼中的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
梁墨今天陪同校长去另一个院校开会，傍晚结束后直接开车往家里赶。母亲下午特意嘱咐他早点回家，常年在外的父亲难得回来，大哥大嫂也会来一起吃晚饭。
梁墨堪堪在晚饭时间将车子开进院子里，还没从车上下来，他远远看见，从隔壁过来的孟逸。
孟逸走到他车前，梁墨下了车问，“怎么过来了？”
“我妈不在家。”孟逸偏头冲他笑，“过来蹭饭。”
两个人往屋里走，刚一进门，徐梦就欢快地迎上去，梁墨在旁边沉默着换鞋觉得母亲的表现有点浮夸。
孟逸经常来他家，干嘛搞得像十几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人到齐了，便马上开饭。
有父亲坐镇的晚饭，一家人都比较严肃，吃个饭还正襟危坐，食不语，一顿饭下来连句家常的聊天都没有。
孟逸不是第一次在梁墨家吃饭，虽然跟梁国为见面少，但他会看眼色。大家都静悄悄，连话多徐阿姨都不吭声，他自然不动声色地吃饭。
糟老头坏得很，徐梦憋了好久，等梁国为一落筷子，马上催促梁墨：“晚上别吃太多，不好消化。”
准备再干一碗饭的梁墨：“妈，我年轻。”
徐梦只好收着满肚子准备做媒的心情，叫他吃完来沙发陪陪妈妈聊天。
“小墨。”父亲梁国为低沉的声音叫住他，“等会儿来我书房。”
梁墨踟蹰片刻：“好的。”
梁墨这下了班回家，感觉比在实验室还忙。
大哥大嫂住得远，吃完便驱车回家。
徐梦在客厅嗑瓜子，看综艺，不一会儿，就见梁墨跟孟逸两人双双来到客厅，啧，真般配。
“来来来，跟妈妈坐一块儿。”徐梦拍拍旁边的空位，梁墨被迫坐过去，总觉得母亲脸上神秘莫测的微笑肯定没安好心。
“是这样的，我们阿泽呢，也老大不小了。”徐梦做媒前，习惯先捧一捧。
梁墨一听风向不对，蹙起眉问：“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他的私生活了？”
“瞧你说的！”徐梦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长辈关心小辈怎么了，你同学不是很多还在打光棍吗？有不错的人选可以介绍给阿泽。”
孟逸听罢，低头轻声笑了。
梁墨不知道母亲哪根线搭错了，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这也跟何熙泽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徐梦不乐意了，“合适的互相介绍认识一下，又不少你一块肉。”
“你怎么突然要给他做媒？”梁墨一直都不太了解她母亲这跳脱的性格，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嗑何熙泽跟那个马志的CP，怎么今天又要给他介绍良人？
“是你阿婆，今天打电话来，老人家一直当阿泽是亲外孙一样疼。”说到这儿，徐梦脸上呈现出与聊天内容相符的忧愁表情，“今天早上阿泽妈又跟他吵架了，这女人好吃懒做只知道要钱，阿泽不同意给她钱养小白脸，她就辱骂自己儿子，别提多难听了，什么到处乱搞被Alpha标记还给人白睡。”
“她还说我们懂事的阿泽没有人爱！”徐梦说：“怎么可能，我马上介绍一位优质的Alpha给阿泽，好好打她的脸！”
徐梦女士是个不折不扣的话唠，一但开了口就停不下来。
梁墨对她这次提议完全不感兴趣，甚至是反感。
不等她继续发表自己的作媒计划，梁墨以不让父亲久等为由，溜之大计。
徐梦对着儿子的背影一顿责骂，然后转过头，对着沉默不言的孟逸诉苦，“小逸，你看见了吧，小墨就这样对他亲妈的，孩子长大了，连跟妈妈说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孟逸笑了，很有耐心地说：“也不会，难得梁叔回来，梁墨他不敢怠慢。”
徐梦又抓着他的手问：“那你跟阿姨说说，我们帮阿泽介绍男朋友这个想法，怎么样？”
孟逸垂着眼眸，看着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他眼中有光一闪而过，便抬起头对徐梦说：“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徐梦眼睛一亮。
“梁墨的同学大多我也认识。”孟逸自告奋勇说：“我找机会跟阿泽说，他要是愿意，我可以搭线。”
“还是小逸最贴心啦！”得到赞同并且还成功让对方进入自己阵营，徐梦好心情都写在脸上，“我的好小逸，你跟小墨也别太墨迹了，我等着抱孙子呢。”
孟逸腼腆一笑，拿起水杯喝水。
书房里的气氛就没有楼下客厅那么欢快轻松。
梁国为还有一重身份，是华国军机处少校。梁家的企业涉及最深的，其实是军需物资的研发及供应。
这种机密合作，除了高层以外，知晓的人并不多。
梁国为坐在书桌前，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家小儿子，“梁墨，军机处有个空位，你准备好下个月入职。”
梁墨一听，神色微怔，“爸，我手头上还有几项实验进度需要跟。”
“可以远程。”梁国为不听他说，又道：“你毕业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你暂时留校，浪费那么多时间是为了等楼下那小子？”
大哥梁恒毕业后进入梁氏集团工作，集团有人掌控了，那么军机处自然会落到他头上。
父亲顶着那位置干了这么多年，中间各种利益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理清楚的。
梁家祖辈们扎根奋斗几辈子的地方，不可能在这里断了。
梁墨知道自己也逃不掉这命运。
血液命脉里的S+的Alpha信息素，不止是命运的馈赠，还有背负一生的使命。
只是他想再缓缓，大学毕业后要求读研，博士毕业后又要求完成实验再等等。
“已经等不了——咳咳——”梁国为的一声咳嗽将梁墨的思绪拽回来。
“先让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梁墨平静地说。
“要多久？”
梁墨离开书房后，在走廊间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徐梦欢快的笑声，孟逸应该还没走。
一想到下去之后，母亲又会拉着自己跟阿泽介绍男朋友，他就调转了方向径直回到房间。
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下，梁墨拿出来看，是何熙泽发的信息。
何熙泽【梁哥，我给你的窗台添了几盆多肉，可爱吗？】
何熙泽【图片】【图片】
我已经几年都没有回去住过了，梁墨想，到底是怎样深厚的信息素羁绊，才让何熙泽总是作出极不理性又多此一举的事呢？
何熙泽总是喜欢不厌其烦地等一场徒劳的空欢喜。
梁墨躺在床上，想到阿婆对母亲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何熙泽越陷越深了，他好像完全不懂得克制信息素的羁绊。
梁墨心烦意乱地关掉手机，跟何熙泽分开的期限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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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熙泽：分开？那就把你骨灰扬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景玉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叟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何熙泽发完消息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楼下的刘兰拉住他，神秘地笑着叫他在客厅等等。
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何熙泽，又不可抑制地想梁墨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梁墨没有回复。
不一会儿，何熙泽闻到厨房传来的桂花香味。刘兰献宝似的端出一碗醪糟汤圆荷包蛋，还放了桂花蜜。
“阿泽，吃了再走。”刘兰爬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小脑袋，“尝尝阿婆给你做的宵夜。”
何熙泽吸了吸鼻子，用力一闻，抬头对刘兰一笑，“谢谢刘阿婆，我好久没吃汤圆啦。”
那笑容比桂花蜜还甜。
刘兰跟徐梦恰恰相反，她不是那种啰嗦的老人，话少，安安静静地坐在少年旁边，看他像是没吃晚饭似的风卷残云，又立马起身去打包了一碗让何熙泽带走。
刘兰不知道，何熙泽是故意的，老人家就喜欢看见晚辈吃好穿暖，别无他求。
刘兰笑说煮多了，给马志也带一份。将装好的两个保温饭盒递给何熙泽。
何熙泽临走前把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一并拎走了。
这片老区渐渐地人烟稀少，最多再撑一年将会被地产商推平重建。上周的拆迁会议刘阿婆没有参加。居委会大妈上门几次都被关在了院子门外。
何熙泽突然有点惆怅，等到那个时候刘阿婆要怎么办呢，她连徐梦那里都不想去何况是移民国外的儿子家。人老了其实也挺凄凉，活得久不见得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刘阿婆不想走，或许是因为这里承载了她几十年的光阴，那些生命中她爱的人在这里出现又从这里离开……
她只是固执地守着自己人生中，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罢了。
“阿泽啊。”刘兰蹒跚地走出来，叫住已经到院门口的何熙泽。
“刘阿婆快进去。”何熙泽又折返回来：“夜里风凉，您叫我就好啦，别出来吹冷风。”
“没事儿。”刘兰年轻时婀娜的身姿也有一米六几，年岁渐长，在岁月的推波助澜下不知不觉缩了水，她微微驼背只勉强到何熙泽肩膀的位置，“年纪大了不中用，刚刚坐了那么久都忘了。”
“我啊，就是想跟你说，阿泽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刘兰颤颤巍巍地握紧他的手，“阿泽不会没人爱的，阿婆一直很喜欢你。”
何熙泽的外公外婆在外地，母亲自从嫁出去之后，几乎不回家，因此何熙泽也跟他们不亲。而爷爷奶奶跟大叔一家住在一起，早年因为分家产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父亲离婚去了国外就更加不会有来往。
对于长辈的关爱何熙泽只记得小的时候，母亲跟野男人在家里鬼混不开门。
大冬天关在门外的何熙泽被刘兰带回去，那一碗热汤面进到胃里，何熙泽迟缓的感知才找回来。
如果能有幸跟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相处，幸福大抵如此了。
何熙泽敲响马志家的门，他正玩吃鸡，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哥很忙。”
“刘阿婆做的醪糟汤圆荷包蛋。”何熙泽把保温饭盒放在他家玄关处的屏风柜子上。
“这么多？”
何熙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双倍的爱。”
马志操控游戏人物身躲进一间屋里，“两份？我爸妈打麻将去了没人分担。”
“晚安。”何熙泽体贴地替他关上门，便一溜烟儿跑回家。
“靠。”后知后觉的马志反应过来，肯定是吃不完把自己的那份也给我了！
何熙泽回到家里，发现李英没回家，神色晦暗地回到房间。
梁墨的电话来了。
何熙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梁墨不是手滑拨错了，才诚惶诚恐地接起来。
“梁哥。”何熙泽坐在床边，背脊挺得笔直。
“刚刚在我房间捣蛋？”梁墨的声音懒散地传来，挠人心痒。
何熙泽吃太饱了，又打了个嗝。
梁墨一声轻笑传来，“在吃东西？”
“吃完了，是刘阿婆做的醪糟汤圆荷包蛋，她用海碗装的。”何熙泽大吁口气，还好梁墨不在这儿，不然他非马上移民火星不可。
平时高冷话少的梁墨突然柠檬精，“我都没吃过呢。”
“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何熙泽很会顺着竿往上爬，“反正我要去实验室找你。”
梁墨说：“不用了。”
“哦。”失落不言而喻。
“我明天要去帝都几天。”梁墨跟他汇报行程，何熙泽听得一愣，有点受宠若惊。因为梁墨总是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他去了是否会扑空。
“梁哥最近老是出差。”见梁墨今晚心情似乎不错，何熙泽难得小声抱怨，“我想天天都能看到梁哥。”
梁墨知道何熙泽黏人，但他的黏人又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要24小时汇报行程，盯着你一举一动的那种。
他就喜欢默默站在你旁边，视线之处能看到你，他就满足了。
“可以视频。”梁墨温声细语得像是被夺舍，“像上次那样。”
何熙泽的脸颊微微发烫，“也……可以。”
“好像很期待啊。”梁墨揶揄他。
“是梁哥的话……”何熙泽喃喃道：“怎样都可以。”
梁墨听得心一软，刻在DNA里的信息素又开始悸动了，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梁哥，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呀？”何熙泽脸上臊得慌，又转了话题，“我上午不用看店的，如果——”
“不用跑一趟。”梁墨说：“我明天不去实验室，早上9点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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