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着,陆沅离就拿竹签子戳纸杯里的关东煮,沾着酱吃。吃到不满意的,咬一口还要再放回去。
就这造型这造作法,只怕女大学生都做不出来……焦旸恍惚有一种自己搂着一个小女孩的感觉,忍不住扶额,“够了啊,你好歹一教授,差不多得了!”
“教授怎么了,我现在是下班时间,又不用为人师表。”
陆沅离就轻轻的笑,“那我看短视频里,男朋友就这个作用啊,叫外卖时可以多加两个菜,遇到不好吃的,还可以都塞给他!”
听话听音……焦旸只好拿起另外一根竹签子,象征性的吃了一块。
陆沅离却不满意,他把自己喜欢的那块吃掉了,“讨厌,这个最好吃了!”
焦旸就抽掉一根烤肠的袋子,咬了一口塞给他,“吃这个吧,是纯肉的。”
陆沅离皱眉道:“可我看人家拍的视频里,都是给对象先吃!”
“那你吃这个!”
焦旸把玉米段递给他,“说是水果玉米,你尝尝。”
“嗯,的确跟以前吃的玉米不一样,口感脆脆的……”
陆沅离咬了一口,迟疑道:“味道有点像你们这里的一种,不知道是水果还是药的东西,圆圆的,棕色的皮,肉是白的。”
陆教授这样随时掌控一切的人,偶尔露出迟钝而天真的神情,最为致命。这样的说法,五岁不能更多了。后面的形容,菱角也是。加上圆圆的……焦旸笑道:“你是说荸荠吧?少装老外!”
两人一路走回去,东西就吃的差不多了。上了电梯,一路走到陆沅离家门口,焦旸习惯性的掏钥匙要开门。
等钥匙扣拿出来,他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陆沅离家的钥匙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今天晚上还蛮开心的。”
陆沅离冲他点点头,就打开门准备进去。
焦旸伸手按在门上,“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吗?”
陆沅离笑道:“你家就在隔壁,坐什么呀?”
焦旸厚着脸皮暗示,“那也是三万多呢……”
陆沅离打了个哈欠道:“不然哪里来的这顿饭呢?”
硬挤他当然也能进去,不过算了,机会有的是,也不急在这一时。
焦旸就松了手道:“晚安。”
焦旸回到房间,放下手里那堆零碎,想到刚才又有点儿后悔,陆沅离的胃不好,不该叫他在路上迎风吃东西,泰国菜口重又辣,弄不好怕是要胃疼。
他想了想,就在网上下了一单。怕陆沅离嫌烦,手机填了自己的个人号。
现在组里轮流加班,星期一一大早,柯洛洛就提着早餐来送温暖,“同志们,我买早餐来啦!”
焦旸听到声音,刚打开门出来,就见一个人蹦蹦跳跳的撞上来。
焦旸敏捷的往旁边一让,一手提着裤子的侯希勇就和柯洛洛走了个对脸,柯洛洛顿时“哎吆”一声。
“你看这叫怎么话说的?”
侯希勇侧过身来拉上拉链,嘻嘻哈哈的往外走。
焦旸皱眉道:“怎么都冒冒失失的。”
柯洛洛一转头,就见焦旸散着头发,上身只穿了件衬衣,下巴上一层青须须的胡茬,眼睛微眯,看着自己,气质如同蛰伏的猛兽。
一种混合了木质香调与烟草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脸上一热,退开两步,慌忙举起右手里提着的豆浆,“焦队,我……我给大家带了早餐。”
焦旸点点头,“一会儿我给你报了。”
“不……”
柯洛洛刚想说不用了,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焦旸的微信,忙道:“好啊好啊!焦队,我要5块钱跑腿费!”
焦旸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不报销,我给你吧。”
哇,他这个笑!柯洛洛一边把包子豆浆油条等东西,放在纷纷起来洗漱的同事们的桌子上,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焦旸跟自己的身高差。
好萌……这是不是就叫做宠腻的笑?他们焦队这个身高身材跟人设经历,好纸片人,好二次元!这种高质量男性简直是每天上班的动力。
焦旸马上发觉了,柯洛洛好像在偷偷瞄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己衬衣领口还有两个扣子没扣呢,快开到胸口了。这要是其他男同志,好像就没什么,他就有点……
焦旸略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有女同志在,每天蹲在办公室里,就有点不太方便。这刚租的房子,他就住一天,以后还是常回家看看吧。
上午要排今晚的加班人员,昨天休息的同志按说今天要留下来。焦旸正准备出去一趟,柯洛洛就跳过来道:“焦队,你不用照顾我,晚上我可以加班,没问题的!”
焦旸回头扫了一下余晓光、侯希勇等人,“特勤一帮大老爷们,你一个女同志在这里不方便。”
“局里晚上这么多空办公室,我在哪里眯一下不行?”
柯洛洛撇嘴道:“你就是歧视女性!”
“我再重申一下。”
焦旸正色道:“这只是各有所长,分工不同,不存在任何歧视的问题。如果在之后的调查中,有特别需要你发挥的地方,我肯定让你加班加点夜以继日。”
柯洛洛道:“焦队,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太当真嘛!”
“我说让你加班加点夜以继日,没开玩笑。”
焦旸说完,转身就走了。
柯洛洛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声咕哝道:“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一直忙活了这么久,这两起案子还没有突破性进展。焦旸就准备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去三年前的案发现场看看。虽然说当年警队多次搜索过,再加上时过境迁,应该是找不到什么证据了。但是,焦旸还是准备去看看,哪怕了解一下地形地貌也好嘛。
这时候,焦旸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却是张显宁。
张显宁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焦队,这边出了个案子,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也是个捆绑着死了的男孩。”
第25章 封魂(8)
焦旸一听, 就跳起来道:“好,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焦旸本来就准备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然而他们仨刚要出门, 就又被柯洛洛堵住了。
柯洛洛道:“焦队, 我也要去现场,你不能这样歧视女孩!”
“我没有歧视任何人。”
焦旸道:“只是我们要去看尸体, 男女平等真没必要也体现在这方面。”
“看尸体怎么了?!”
柯洛洛道:“我敢申请到刑警队来实习就是想好了, 不怕这些!”
焦旸打量了一下柯洛洛今天的着装,见她梳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穿着运动套装跟黑色的跑鞋。焦旸觉得,还挺标准,至少不会因为突然看到死尸的样子,吓得腿软摔个跟头, 就点头道:“行吧, 一块去吧。”
没想到, 焦旸过去现场一看,却不是在室内, 而是一处水塘边。
做尸检的, 正是他们的老熟人张本春。
因为距离较远, 尸体的初步检验已经完成了。正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喝茶的张本春,看见焦旸,就迎上来道:“前头儿, 为了叫你看清楚,我只检查了死因和死亡时间, 绳子都给你留着呢, 怎么样?我向着你吧?!”
焦旸故意皱眉道:“刚摸完尸体, 你小子洗手了吗?就喝茶!”
“没有啊, 你喝不喝?”
张本春递上自己的保温杯道:“还带着人油味儿呢!”
柯洛洛刚给自己鼓着劲,战战兢兢的揭开尸体上盖的防雨布,才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涨大发白的尸体,听见张本春说得这句话,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一边努力捂住嘴,一边往后跑。
焦旸瞪一眼侯希勇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回事,叫人家女孩子先上?”
侯希勇笑道:“书上说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就是。”
余晓光也说:“你不叫她亲眼看看,她老以为你是歧视她是女孩!”
余晓光脾气性格一向还挺温和的,焦旸头一次听他这样说话,不由看了他一眼,就以为自己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柯洛洛也经常照着他俩开炮,就没多想。
天气渐渐热了,尸体已经开始发白,皮肤也呈现微微的粉状。男性死者看起来十八、九岁,高1米80左右,中等偏瘦身材,130~140斤,被五花大绑,从脖子直接绕到腰部以下,身上穿着白色的薄纱裙子,套着好几层丝袜,穿着一双黑色的系带高跟鞋。
焦旸按压了几下死者的内脏部位,“是淹死的吧?死亡时间有多久,八、九个小时?”
张本春道:“10个小时吧。”
焦旸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10点过3分,也就是死亡时间是周日的晚上0点左右。符合周末作案的特征,死亡时间也很一致。
焦旸再往下看,就看到死者白色的纱裙摆上,好像微微有一点污渍的样子。
焦旸下意识的拉起了裙摆,对着光线仔细看了一下,觉得不像是泥水的痕迹。
他换了一只透明的一次性手套,伸手捻了捻,感觉像是某种粘液。
张本春见他看那里,就跟着看过去道:“有可能是体/液,我回去查查。”
焦旸点点头,转而对张显宁道:“死者的身份有了吗?”
张显宁摇摇头道:“还在调查当中,已经跟市内各辖区都发布了协查通知。”
“这个案子跟之前两起确实有些共性。”
焦旸思索着说:“显宁,我们这就开个案情讨论会,你带两个同事参加,看看要不要并案调查。”
张显宁答应一声,就叫莫科和李东临去市局一趟,张本春则先带着死者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焦旸回到办公室,叫余晓光通知大家都到会议室开讨论会,就见王局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起走了进来。
王忠压低声音道:“又出了一起?”
焦旸点点头道:“而且这次是在室外,清晨就有两名晨练老人发现尸体,很可能压不住消息了。”
“没事。”
王忠招呼一下陆沅离道:“这是咱们市局犯罪研究室的陆教授,从M国来的犯罪心理专家,你们以前也合作过吧?都是老关系了,肯定能通力合作。”
难道他们只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吗?焦旸想到被李局压下来的那份申请,有些尴尬,“王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配合陆教授尽快破案!”
王忠道:“你们先准备一下,我手头还有点工作,一会儿就过来旁听案情讨论会议。”
在开大会之前,焦旸也想要听听陆沅离的意见。王局一走,他就把陆沅离叫到一边说:“你觉得现在并案调查的理由充分吗?”
陆沅离思索着说:“如果我们从三起案子的死者来看,就是14岁的小女孩,16岁的年轻男孩,刚刚成年的男人,在力量对比上,有一个递进关系。但现在并案的条件,还不是特别喃凮充分,毕竟两起在室内,一起在室外。虽然死者都是五花大绑窒息死亡,但室外这起,死者是淹死的。能确定的只是这三个案子,不可能都是意外,尤其是后面两起,不到一周的时间接连发生意外,可能性极低。”
“我觉得也是。”
焦旸神情凝重道:“如果不是一人所为,这件事情性质就更加严重,很可能是团伙作案。目前能做侧写吗?”
陆沅离道:“可以做。但是还不能保证正确率。不如我们先来测试一下吧,如果还有下一起案子的话,发生地,会是比较便宜肮脏的小旅馆或者民宿。”
焦旸一怔,“这么推导的理由是什么?毕竟这一起案子发生在户外。”
陆沅离道:“这似乎有点类似于,我们去年在M国处理的那个案子。你想想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什么地方?城乡结合部的家庭。女孩的父母外出打工,跟着外祖父外祖母生活,是你们所谓的留守儿童,处于相对贫困与被放任的状态。第二期案子中的男孩,虽然家境较好,也是类似留守儿童的情况。
而且,14岁的女孩,力量较小,基本没有什么威胁性。16岁的男孩子,在很多情况下,就已经和成人差不多了,只是这位受害人相对瘦小。第三起案子的受害人目测刚刚成年,大学生模样。据我推测,下一个被害人,会是年纪更大,身体更加强壮的社会人。
在性/虐游戏中扮演S一方的人,除了非比寻常的性/癖好之外,往往是要满足自己远超于常人的掌控欲。那么,他施/暴的对象越强大,越可以证明自身的强大。同样的,需要时间地点景物来配合。
先是贫困家庭出身的女孩,其次是富裕家庭的男孩。然后对象是成年人,到了这一步,就需要更强的刺激,把现场转移到室外,这样就有了最新一起案件。
之后,这个幕后的S,会寻找更加强大的猎物。但是,这个人是很谨慎小心的,这也就说明,他本身在体格上,不具备绝对的优势。等他选到一个满意的猎物之后,会把场地转移回他比较好掌控的地方。
把一个具有一定社会地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推倒在肮脏破败的小旅馆的床上,是不是更有征服欲与成就感?”
“咳咳!”
焦旸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懂,懂了……”
陆沅离忽然看到焦旸脸上发红,目光闪烁,不由得微微一笑,“我并没有任何内涵的意思。”
“嗯,我知道……”
焦旸开完案情研讨会出来,却接到了张本春的电话,“头儿,我刚做了检测,事情有些不对。发现死者的水塘,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焦旸一听就皱眉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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