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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年多雨，空气相对潮湿。当天晚上又下起了小雨，被刻意点燃的车辆没有引起爆炸，燃烧也就不完全。
罗明远的情况特殊，不方便暂时羁押在市局。焦旸就安排余晓光和侯希勇办手续，派人先送他去看守所，单独关押。
焦旸下来，就看到走出询问室的刘畅。
焦旸看着刘畅，“四起案件，四个案发的晚上，有三天你都跟罗明远在一起，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你因为跑新闻必须要加班。刘畅，做为一个记者，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什么叫巧合，什么是意外，什么叫刻意安排。你现在还不清醒吗？你就是罗明远故意安排好的时间证人。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公平正义和真相，身为一个法制记者，应该怎么做，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刘畅身子一晃，红着眼圈看着焦旸道：“焦队，你有过这样一种朋友吗？我从穷山沟里考到最好的大学之一，见识过各种各样含蓄隐约的白眼跟歧视。也因为领助学奖金被人当面呛，说不应该用iPhone手机。可是那个手机是，罗明远送给我的。只有他不在乎我的原生家庭，带我回家去玩儿，一起吃饭。鼓励我考研，帮我找实习地点……”
“不然法律女神为什么会蒙眼拿着一架天平？”
陆沅离道：“不经过取舍，怎么知道孰轻孰重？唯其称量过的，才是你真正的良心。”
刘畅一怔，“可是，可是那几天我真的跟罗明远在一起……”
“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只有你最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焦旸道：“我们现在还要出个现场。”
刘畅下意识的问，“是不是也是跟这案子有关？”
“不好意思，这个我无权奉告。”
等焦旸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刘畅打开后备箱，搬出一个轮胎准备更换，看来是扎带了。
焦旸想问一下刘畅需不需要帮忙，又觉得，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像风凉话或者是诱供，只得作罢。
然而，经过刘畅的后备箱时，焦旸忽然闻到了一股隐约的鱼腥味。
焦旸下意识的伸头一看，就看到了后备箱边上，贴着一卷防雨布。
焦旸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按住了那卷防雨布。
刘畅一愣，“焦队，你干什么？”
焦旸却已经打开了那卷防雨布，准确的说，其实那是两层，一层涂层，一层塑料布。
焦旸展开的瞬间，就在两层之间，看到了一点黑蓝的痕迹。
焦阳直接将这卷防雨布，铺开在了旁边一辆车的后备箱上。
几个人都看到了，那个发蓝的黑影，是一块有几个尖刺的鱼鳍。
黑色的尖刺，已经变成藏蓝色的鱼皮，上面还蒙着几缕隐约发白的纤维。
人工海产养殖点的保安赵师傅曾经说过，发生命案那天晚上，他看到了一个黑影。第二天早上，他清点鱼缸时发现，丢了一条观赏鱼。而那是一种被叫做蓝魔的观赏鱼。鱼鳍、鱼尾跟头部黑色，全身都是绚烂的蓝色跟隐约的银色条纹……
焦旸转头对刘畅道：“这卷防雨布是不是罗明远给你的？”
“是啊。”
刘畅诧异的问道：“这又怎么了？！”
“没什么。”
焦旸勉强压抑住狂喜的心情道：“这是证据，刘记者，希望你能上交。”
“什么东西都是证据了。”
刘畅苦笑道：“我还能说不交吗？”
凭直觉，焦旸就感到鱼鳍上钩的白色纤维，属于第三名死者周海良身上穿的白色蕾丝裙。如果属实，这就可以证实，那个海产养殖点，就是第三起案子的第一案发现场。
焦旸马上改变行程，让另外两名同事去检查烧毁的车辆，他则带着余晓光和侯希勇，另叫了几个人，直接去了海产养殖点重新检查。
养殖点的经理很无奈，“我说几位警官，咱们这都来了七八趟了，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呀？”
“地毯式搜索，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焦旸交代完警员，就对经理说：“我知道我们同事来过好几次了，给您添了麻烦，十分抱歉。我想问一下，咱们还有哪里遗漏，没有检查过吗？”
“真不剩什么了！”
经理唉声叹气道：“就差老鼠洞你们没掏出来看了……”
经理一句话还没说完，众人眼前忽然窜出来一只很大的狸花猫，可能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他受到了惊吓，一直拼命的往外跑。
焦旸忽然想起赵师傅之前说的话，果断道：“跟上他！”
余晓光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经理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新时代的人民警察就连只猫都不放过呀！
焦旸跟着追上去，两人一路尾随，放轻脚步，就见那只猫跑到了一个杂草丛里。
“喵喵喵……”
就听几声细弱的猫叫，接着从草丛里钻出来两三只小猫。
狸花猫把嘴里叼着的一块卤肉撕碎了，喂给几个小家伙。
焦旸就看见猫窝里，竖着两根手指头的形状。
他走过去一看，见猫窝里躺着一只破旧的滑雪手套。
“对不起了，小朋友们。”
焦旸从猫窝里把那两只手套抓了出来，“回去试试，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罗明远的个人信息！”
柯洛洛跟方贺去了一趟罗明远家里，发现罗明远家的外门跟客厅里都装有摄像头和监控系统。
他们带回来，提取了案发几天的监控视频，却发现果然如同罗明远和刘畅所说，周六周日的晚上，两人都会和另外七八个人一起玩剧本杀的游戏。
本来专案组的人十分泄气，可是之前兵分几路，却收获颇丰。
焦旸在刘畅车上找到的防雨布上挂的鱼鳍，证明的确属于某种观赏鱼。
纪云帆在鱼鳍的尖刺部位，提取到了非常微量的血迹，进行验证之后，发现这些血迹属于周海良。
而在养殖点儿找到的那一副破烂不堪的旧手套里，找到了一根属于罗明远的头发。
在被焚烧的汽车里，没有烧完的脚踏垫上，提取到了半枚脚印，也与在罗明远家中找到的某双鞋子，前半部分完全吻合。同时与第五起案子案发现场提取到的其中一人的脚印，可以鉴定为同一人。
虽然只在后三起案子里，这也已经形成了非常充分的证据链条。现在要起诉罗明远，唯一要攻克的，就是时间证明了。
除了杨卫，网监大队的焦度也亲自上阵，反复仔细检查了这几天的监控录像，却没有找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侯希勇挠头道：“这小子还真能有一个孪生兄弟吗？！”
第42章 封魂（24）
“肯定有漏洞。”
焦旸道：“我看过了监控录像。这个俱乐部是剧本杀比较讲究的玩法, 他们会进行角色扮演，也就是换上服装道具，还会在脸上戴一个面具, 上面贴上他此次饰演的角色。这就像上次李首一参加的CS俱乐部, 而且客厅内摄像头的位置比较偏，就是挂在正门上, 带到正面的镜头非常少。其实这个人是不是罗明远, 我感觉除了刘畅之外，别人其实并不能证实。”
余晓光道：“可是我们查过了罗明远的摄像头。这个小区号称关注住户的隐私，楼道电梯里都没有装摄像头。他自己在防盗门上部装了一个。当晚，这个摄像头只拍到了刘畅来时，罗明远出来给他开门的情景。他们都是第二天早上才出门。这要是都能成立，那要么是罗明远有孪生兄弟, 要么就他是修炼过的茅山道士, 能够穿墙越门, 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杀人……”
“穿墙越门……”
焦旸思索着说：“我们查过罗明远的父母，他肯定是没有孪生兄弟。崂山道士更不可能, 那么唯一的漏洞, 也就是这间房子有其他的出口了。”
焦旸带了一队人, 重新去了罗明远家里，几乎是挨个敲砖的检查，也没查到有什么密道地洞。
焦旸听见手机响, 掏出来一看，却见是陆沅离给他分享了一个视频。
视频内容是因屋主被隔离, 邻居们一起解救宠物猫, 在32楼搭了块木板, 把猫从隔壁的窗户里用网兜接了过来……
焦旸一拍脑袋, “去厕所！”
焦旸迈了两步，见侯希勇他们都站在原地，忙道：“都愣着干什么，一起去啊！”
侯希勇讪讪的笑道：“头，这个咱们就不用一块了吧……”
“想什么呢？！”
焦旸道：“我会白便宜你们？我知道罗明远是怎么出去的了，都去看一下犯罪手法！”
众人来到厕所，只见顶上有一个透气天窗，宽度只有40来公分，略长一点也有限。
侯希勇道：“头，这点小窗户，一个成年男人能出去吗？”
焦旸随手掏出盒尺来量了一下，“最宽的地方43公分，以罗明远的身材来说，侧一下身子，出去是没问题……”
焦旸话还没说完，就见方贺和乔森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盒尺。
焦旸诧异道：“你们看什么？”
方贺乐呵呵的上前道：“头，你在飞机上是不是就是用的它，抹了那个m国特工的脖子？！”
“你们都想什么啊？”
焦旸无语道：“现在这是破案呢，找证据，都给我专心点儿！”
乔森挤过来说：“头，那到底是不是他呀？”
“当然不是了！”
焦旸无语道：“那是证据，要留档的，我早就交上去了。”
“哎呀，又是上交国家，可惜了！”
乔森连声道：“听说枪你也是缴的人家的。那个我们肯定不指望了，还寻思着，能给留下个盒尺。”
侯希勇笑道：“你们非要看家伙干嘛？看人不就完了。咱们头，那就是人形大杀器！”
“这倒是！”
乔森笑道：“跟着咱们头也是开眼了！来来来，我瘦，我爬上去试试。”
乔森小心的打开那个透气窗，顺手从旁边拉过一个晾衣板，就想往上爬。
“稍等。”
焦旸指着那个加宽加长的晾衣板说：“这个东西等会儿也要检查一下，罗明远把它放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当梯子用的。”
乔森另外换了把椅子，先站上去拍了透气窗的种种痕迹，然后身子一纵，扒在透气窗口上往外看。
“我草！”
乔森叫道：“外头跨过栏杆就是消防连廊！只有四五十公分，成年人完全可以过去！”
“乔森，你下来。”
焦旸点头道：“侯希勇，你给我绑个安全绳，我试试看能不能翻……”
焦旸一句话还没说完，乔森就噌一下窜出去了。
“乔森！”
这可是十二楼！焦旸急忙跳上窗口，就见乔森附身抓住消防连廊的栏杆，爬了过去。
焦旸怕乔森出事，跟着翻了过去。
焦旸抢步挡在乔森身前道：“你怎么回事？”
乔森笑道：“焦队，就这点距离，还要什么安全绳，你瞧不起谁呢！做你的兵，怎么能给你丢人！”
焦旸道：“你还觉得你挺能是吧？家里有父母吗？坠楼的消防员的新闻看了吗？人家是为了救人，光荣牺牲。我也不提倡这种冒险，救人也要顾及自身安全，不能以命换命。你刚才要是失手，回头让我怎么写报告？乔森同志查案炫技，一激动掉下去了？”
乔森讪讪的笑道：“怎么会失手呐？我好歹当了那么些年兵……”
焦旸道：“当过兵就不会失手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家消防员不比你训练的专业？回去给我写3000字检查，好好认识你的错误！”
乔森一听就傻眼了，写检查是行，没听说过哪个领导让写3000字检查的，就这点事，写啥玩意能写3000字？背八荣八耻？
乔森忙道：“别啊头儿，我哪会写字，你还是罚我跑圈吧！”
焦旸道：“先写检查，三天内交上来，写不出来，5000字，加罚30圈！”
还5000？！吓得乔森忙道：“好，我回去就写！”
两人转了一圈，从消防连廊的另一头，可以轻松的从另外一个电梯下楼。
但是，比较遗憾的是，消防连廊的栏杆也许是由物业的保洁人员每天打扫，他们没有找到明显的痕迹。
罗明远家的气窗上也被擦的明亮如新。两人尽量采集了痕迹，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作用不大。
乔森摇头道：“这小子可能穿了底子比较软的运动鞋，没有足迹，也够呛能验出东西来。”
焦旸道：“先看看通路。”
他们绕了一圈回来，乔森道：“悄无声息的跑出去是没问题，可监控里一直有两个人呢！总不能是假人吧，那什么记者就是共犯！”
焦旸道：“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的确有共犯，但是这个人跟罗明远交换，伪装成了他。”
侯希勇道：“头，为什么你就是觉得跟那个记者没关系呢？那小子看着就挺贼！”
焦旸道：“人家那是职业敏感，说什么呢！”
焦旸叫乔森等人去物业查那几天的监控视频，他带队回去之后，就跟侯希勇，余晓光一起去了看守所。
罗明远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精神还好。
焦旸问道：“这里的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有没有吃药？”
罗明远笑道：“焦队长，我才确诊半年，暂时还没必要吃什么药吧。你这么说，是准备跟我做长期斗争了吗？也对，我有时间证明，怎么样也定不了我的罪。”
“不一定吧。”
焦旸把找到的证据一一放在他面前，“你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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