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说的对。”他们相视一笑。
看着这样的慕千里和顾拾白,凌书沅有时会想,若他没有对沈兰昭抱有那样的心思,若他的心思没有败露,那么他和沈兰昭会不会像慕千里和顾拾白这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过不可能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他和沈兰昭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第三十七章 京城篇·喜欢
仲夏时节,鸿鹄书院总算修缮完毕,各个世家的少爷公子们也都搬了进去,一时间,好不热闹。
书院共分三个学堂,一个授文,一个授武,还有一个则是授乐授礼,清晨,少年们上完文课,便都聚集到食堂里,畅聊一上午的有趣经历。
慕千里和顾拾白自也不例外,他们自搬到书院后便一直形影不离,读书,习武,吃饭,休憩往往都在一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凌书沅,也时常跟在他们左右,有说有笑。
这会到了食堂打了饭坐下,慕千里见凌书沅撑着头呆呆的看着门外,便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食堂外是一颗大树,枝叶繁茂,在微风里轻轻摇晃,也不知凌书沅盯着这棵树是在想什么?
顾拾白见他们都停下筷子望外看,忍不住好奇,轻轻怼了怼慕千里的胳膊问道:“阿千,你们在看什么呢?”
“在看我家阿沅在想些什么东西!”慕千里回过头,将视线落在凌书沅身上道。
凌书沅这才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少来!”慕千里压根不信他:“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我就看你一直走神,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凌书沅顿了顿,垂下眼叹了口气:“沈兰昭他为何没有来书院?是因为我吗?”
“不是的,阿沅,你不要想多了。”顾拾白开口安慰道,他虽和沈兰昭不相熟,但沈兰昭的叔叔是他父亲的侍卫沈从,他因而从沈从嘴里听说过沈兰昭不来书院的原因:“沈兰昭如今要往仕途上发展,因而不再来读书了。”
“可他若不读书,排兵布将怎么能行?”凌书沅急道:“他看得懂兵书吗?知道为何打仗吗?”
“他就算不知道,也用不着你操心!”慕千里恨铁不成钢道:“他都对你那样了,你还一心想着他……”
“我不是……”凌书沅否认道,但又不甘心的补充一句:“我只是觉得,他讨厌我,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换谁,都不会接受有一个男子喜欢自己的吧……”
“谁说的……”顾拾白立刻否认,眉眼含笑,转过脸,温柔的看着慕千里:“我就很喜欢阿千!”
“但你们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不是我对沈兰昭的那种……”凌书沅反驳道。
慕千里撇了撇嘴,用筷子在凌书沅饭盘上敲了一下:“行了,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往日,你不是给我说你早就放下了吗?今日怎么又念起来了。”
“我只是不甘罢!”凌书沅气闷道:“我日日看着你们打打闹闹,便总想若我与沈兰昭没有那些事该有多好?可这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很喜欢他,哪怕他伤我也好,我也还是喜欢他!”他说着,眼睛渐渐泛起一圈红:“我明知道不该这样的,若我不喜欢他,我们现在还能是朋友,可是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们两的关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所以你现在这样是要做什么?”慕千里不解道,同时又很心疼的看着凌书沅:“你就算再自责,也做不到不去喜欢他不是吗?”
“是啊……”凌书沅蓦然颓废下来,脑袋耷拉在饭桌上:“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去想了,你们之间,是无解的结,除非那一天……”慕千里的眸子暗了暗:“沈兰昭也喜欢上了你。”
将凌书沅安抚好,慕千里便带着顾拾白先走了,留着凌书沅一个人冷静一下,出了食堂门,顾拾白才忍不住好奇问道:“阿千,书沅他和沈兰昭到底怎么回事?”
慕千里叹了口气,揉了下酸痛的眉心,缓缓开口:“阿沅他喜欢沈兰昭,”他抬头,为难的看着顾拾白:“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而是倾慕之心,他想和沈兰昭永远在一起。”
“那么,如果是我呢?”顾拾白突然问道。
“什么?”慕千里惊疑的回头。
顾拾白褐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真挚的神情…“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喜欢也凌驾在了兄弟感情之上,你会不会像沈兰昭讨厌凌书沅一样的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慕千里难以置信的皱了皱眉:“你别告诉我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顾拾白否定道:“我只是说如果……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慕千里讽笑一下,坚定道:“一个说喜欢我的人,即使我不喜欢他,但也该尊重他对我的爱意,不是吗?”
“放心,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像沈兰昭那个小人那样做的”慕千里拍了拍顾拾白的肩膀说道:“我会继续和你做兄弟的,不过对于那份不该有的感情,我不会做出回应的。”
“你说的没错……”顾拾白微愣一下,眯眼笑道:“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三十八章 京城篇·昭云
初秋时节,皇帝慕成珏因受了风寒,身体越发羸弱,挣扎垂死间,竟越发想念与堂弟的手足之情,于是立刻拟旨,召远在盛和封地的堂弟慕时越回京。
成王慕时越是前盛王长子,自幼与慕成珏和慕云怀一同长大,只是及冠后,便按例前往封地,如今再次回京,已是满脸胡鬓的半百老人。
他有一独女,名曰银阙,号昭云郡主,此次与父亲一同归京,她幼时曾在南王府小住,对南王府这位叫慕千里的堂哥颇有好感,因而回京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慕千里。
又听说慕千里不在王府,在鸿鹄书院读书,便立即带着丫鬟,到鸿鹄书院的门前守着。
到了放学时间,果见慕千里从书院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姿高挺的翩翩少年。
“今天夫子讲的课,你听懂了么?”慕千里打了个哈欠,问道,还不等顾拾白回答,便瞧见书院的台阶下,跑来一个妙龄的少女,扑到他面前,欢喜的的拉着他的手腕喊道:“千里哥哥,我总算见到你了!”
少女来的突然,慕千里猛的一怔,才慢慢反应过来,将少女打量一眼,只见她穿着石榴色的鲜明红衣,甚是灵动,一双眸子如宝石般,流光璀璨,慕千里在脑海里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总算寻到与少女相关的蛛丝马迹,立刻惊喜道:“阿阙,你怎么回来了?”
“陛下召我父亲回京了我自然也回来了!”慕银阙笑嘻嘻的说道,目光在慕千里身边的少年身上偷瞄两下,问道:“千里哥哥,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慕千里轻笑一下,回头指着顾拾白向慕银阙介绍:“这位是顾覆霖顾将军的独子顾拾白,”又转头向顾拾白介绍道:“这位是昭云郡主银阙,成王之女。”
“原来是昭云郡主。”顾拾白双手作揖,向慕银阙俯拜一下:“在下顾拾白,见过昭云郡主。”
“哎呀,你太客气了。”慕银阙抿唇轻笑,伸手在顾拾白作揖的手上轻抚一下,红着脸说道:“顾公子叫我阿阙便好。”她说着,将顾拾白偷瞄几眼,羞涩的低下头去。
慕千里看出她脸上的红晕,一时间,竟有些失意,不由的沉下脸来,微默一下,催促道:“行了,我们别在门口站着了,去街上吃饭吧。”
“好。”顾拾白附和一声,三人便一同往街市上走去。
一路上,慕银阙的目光总越过慕千里向顾拾白的身上瞟去,顾拾白虽没有瞧见,可慕千里的心里却总不是滋味。
到了浮壁楼,他率先靠窗坐下,却发现慕银阙跟着顾拾白一起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他霎时一脸阴沉,不悦看着对面的慕银阙,忍不住寻问道:“阿阙,你和顾拾白很熟吗?为什么要坐在他的旁边?”
“哎呀,堂哥,我和顾公子今天刚刚相识,当然要好好相处相处了。”慕银阙撑着头,凝望着顾拾白笑道:“顾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慕千里:“……”他刚才不是刚说过了吗?!
顾拾白:姑娘你耳聋吗?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眯眼笑道:“我叫顾拾白。”
“顾拾白?是拾金不昧,白藋同心的里的那两个字吗?”慕银阙一下便听出来,欣喜的问道。
慕千里心里满腔不快,他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听的出来?不近没听出来,他记得他当时还拿着这个名字取笑了顾拾白。
他想着,哼笑一下,像当年那样,向慕银阙轻嘲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两个词?若是这两个词,他为何不叫金藋,不也挺好?”
“咦呀,哪好了,金藋二字多难听啊?!”时隔多年,慕银阙终于替顾拾白说出了他当年不敢说的话。
顾拾白不由嗤笑一声,幸灾乐祸的将慕千里偷瞄一眼,见慕千里满脸暗沉,连忙轻咳一下,转移话题:“好了好了,阿千,我们快些点菜吧,再不点菜,一会就该去上课了。”
第三十九章 京城篇·天造地设
三人吃过午饭,便一同前往书院,慕银阙的目光一直落在顾拾白身上,弄得慕千里很不爽,索性,到了书院,慕银阙便带着丫鬟告了别,三人行才终于回归到两人。
慕千铁青着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之看到慕银阙看着顾拾白的眼神,他就莫名难受,就好像自己一直珍藏在身的珠宝,被他人窥见,自己一直设防的领地,被他人涉足,真是太难受了。
更可气的是,顾拾白居然一路上和慕银阙有说有笑,慕银阙问什么,顾拾白便答什么,慕千里怨念的看了一眼顾拾白,见他面色平淡,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不由冷哼一声,吸引来他的目光,见他垂下眼来,便急忙问道:“顾拾白,你觉得银阙怎么样?”
顾拾白抿唇想了想:“嗯,挺不错的啊。”
“挺不错的?”慕千里额头一根青筋微微暴起,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笑意:“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顾拾白点了点头,眯眼憨笑一下:“昭云郡主挺可爱的。”
“那你喜欢她吗?”慕千里提高了声音问道,顾拾白愣了愣,他刚才不是答了吗?干嘛再问一遍,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慕千里所问的喜欢并非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于是连忙摇头道:“当然不喜欢了。”
“哼,我看未必吧,”慕千里冷哼一下,讽刺道:“你刚才还说喜欢呢。”
“哎呀,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就算我喜欢昭云郡主,郡主也不会喜欢我啊。”顾拾白连忙解释道,但慕千里却只注意到了他的后半句,他眼底墨蓝色的眸子暗了暗,蓦的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你怎知银阙不喜欢你,我看她今日的视线一直在你身上,明显是对你有意。”
“哪有,怎么可能,”顾拾白连忙否定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昭云郡主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谁知顾拾白话刚说到一半,慕千里便黑沉着脸,打断他,脸色明显愤怒道:“什么叫我放心?你和银阙的事,我放什么心?!”说完,便负着气,快步离去。
只剩下顾拾白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过了良久,才望着慕千里离去的背影嗫嚅道:“我以为你会在意。”只是这句话如秋初红叶,很快便散在了风里。
时光匆忙,顾拾白和慕千里搬进鸿鹄书院已有一年有余,这一年,他们常在书院里,时常结伴而行,凌书沅有时会跟在他们身后,有时则抱着一本书在藏书阁里细细品读,他不想再将自己局限于与沈兰昭的感情,况且沈兰昭如今也不在书院了。
只是他没想到,沈兰昭就像与他有特定的缘分,在他即将放平心态,一心攻读圣贤书的时候,沈兰昭却再一次被他的父亲送进了书院,原因是沈兰昭文书太差,他父亲实怕他看不懂兵书,坏了战场大事,于是威逼利诱沈兰昭重新回了书院。
鸿鹄书院里,若说文书第一者,当是凌书沅,只可惜,沈兰昭与凌书沅之间隔着万丈深渊,沈兰昭就算动过向凌书沅请教的心思也拉不开脸,每每这时,沈兰昭便会想,若凌书沅不喜欢他该多好,这样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他可以保护凌书沅,凌书沅可以辅助他文书,多两全其美,可惜啊,可惜啊。由此可见,他们是多么天造的一对,连懊恼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只可惜他们两人,却蒙昧不知。
又到了一年初春,鸿鹄书院召集众弟子开展骑射大会,学子被分为两队,分别是鸿意队和鸿志队,慕千里和顾拾白被分到了鸿志队,除此之外,还有沈兰昭,至于凌书沅,他本来一直便跟在慕千里身后,因而自然而然的加入了鸿志队。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世家公子,鸿意队则是由左中书家的长子左玉珩带队,两队相互竞争,赢得那队则免去半年的书院打扫。
如此诱人的奖赏,互为竞争的两队自是激情昂扬,赛场上,只见顾拾白一下翻身跃于马上,还不等对手上马,便已一骑绝尘,飞快而去,慕千里则在下一圈的路口等他,见他前来,立刻伸出手接住他手里系着红绸的短木,拉转马头,向下一个路口飞奔而去。
他们如今都已十四岁,形容举止越发的成熟,透着一股少年的倔气和英飒,骑在马上,跨风而过,瞬间便能俘获一众少女的芳心,慕千里飞奔到下一个路口,只见沈兰昭立于马上,他比他们大两岁,如今身姿高挑的宛若成年,眉色冷俊,纨绔不减,还和之前一样的欠揍,慕千里忍不住黑下脸来,但还是忍气将短木交到了沈兰昭手里,怀着讽刺又客气的说道:“沈公子,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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