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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安(近代现代)——林与珊

时间:2022-03-26 20:27:02  作者:林与珊
  林野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段扬指甲抠着杯沿儿,轻声回答:“段扬,飞扬的扬。”
  林野记住了,而后规矩地向他伸手:“Mage乐队吉他手,林野。”
  茉藜小区随处可见未消融的雪,在路灯下反着晶莹的光,闻恪关上推开的半扇窗户,身上染了些淡淡的烟味。厨房里传出碗碟碰撞的声响,餐桌中间放着没喝完的鱼汤,这是一个有着浓浓烟火气的夜晚,闻恪从窗边转移到沙发前,目光被几张五线谱纸吸引。
  整洁的页面上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颗痕迹很重的铅笔点,透露出姜以安的反复与纠结。因为“不甘”,他无数次拿起笔,却又找不到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勇气。
  姜以安步出厨房,用抹布擦拭手背上的水珠,见闻恪端着一张空白的谱纸,动作不自觉放慢许多。
  闻恪问:“为什么不写了?”
  屋内消声片刻,姜以安垂下手,苦笑着答:“写不出来了。”
  话音落下,姜以安仿似定格在原地,眼波无澜,瞳孔里那点微弱的光也被耷拉的睫毛遮掩。闻恪陷入沉思,忆起他撞见的种种,姜以安一直不敢面对外界,固执地认为只有家里才是安全的,于是终日躲在促狭的房间内,足不出户,以为裹了一层坚固的外壳,实际无形中,给身心上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桎梏。
  他需要走出去,站在阳光下。
  “我们单位过几天会办一场内部晚会,同事给我报了个节目。”闻恪注视着姜以安的面色,慢慢有了一点鲜活气。他继续说,“我没什么才艺,五音也不全,如果你愿意来,我倒不怕当众出丑,唱歌给你听。”
  姜以安抬眼看向闻恪,又听他道:“唱你写的歌。”
  过往十年,姜以安上过的舞台不计其数,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做一名普通听众,听对方唱自己创作的歌曲。情绪忽而雀跃起来,姜以安轻轻点头,内心被好奇和期待一瞬填满。
  闻恪穿上外套,离开时,他站在玄关处回头:“元宵节晚七点,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18章 
  节后的景南城在逐渐回暖的初春中苏醒,一派欣荣景象。从老家回来的韩晓钧给弟兄们带了几袋子特产,一个赛一个辣,段扬五分钟前撕开一小块鸭脖,此时正守着饮水机牛饮。
  韩晓钧靠着走廊窗边争分夺秒背“三句半”的稿子,今晚他和段扬等人一同登台演出,不免紧张。九点整,广播响起,他收稿戴好警帽,跑到门口与众队员集合。
  段扬吐着冒烟的舌头,听指导员指示盘查车辆时的注意事项,他们这一队被分在“延承高速”收费口,车流量大,任务重,庆幸的是闻恪会同行。
  抵达收费站,设立盘查关卡,摆放提示标牌和反光锥筒,段扬胸前塞着对讲机,侧拴警棍,一身荧光黄交警服被灿阳一浇颇为惹眼。
  开始检查时,闻恪驾驶警车停靠在高速路旁,他脱掉外套推开车门,俊挺的身材,将深蓝色衬衫穿得挺括有型。
  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段扬身边,五指伸进纯棉白手套,闻恪嘱咐道:“注意观察,注意礼貌,先敬礼后对话,明白了吗?”
  七八抹嗓音洪亮地汇成一股:“明白!”
  闻恪退出盘查圈,远远观望,云霭流转,晃眼已是正午,段扬、韩晓钧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水和“眩晕停”,以便帮助可能遇到的晕车人员。
  无车辆经过时,段扬会向笔直的公路遥望,哥哥就是在这里发生了意外。闻恪盯着路障旁怅然若失的段扬,不过三年,少年早已继承兄长志愿,挑梁肩负重职。
  陡然间,韩晓钧吼出一嗓子:“停车!”段扬闻声即刻跑来,抬臂拦截下一辆吉普改装车。车主不耐烦地降下玻璃窗,嚼着口香糖,粗颈上的金链子比荧光警服还要扎眼。
  韩晓钧敬礼:“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行驶证。”
  男人蛮横道:“我犯什么事儿了,凭什么看我证件啊?”
  段扬耐心回答:“您这辆‘牧马人’是过度改装,我们需要查看您是否向车管所报备过,如果没有,需要您立刻前往补报。”
  男人懒得理会,挂挡轻踩油门:“你们交警是不是大白天闲的没事儿做?跟这堵人好玩儿啊?老子的时间你们可耽误不起知道吗?”
  段扬、韩晓钧经验少,面对无理之人不懂变通,其余警员见状,一窝蜂包围上来,截断牧马人的去路。
  嫌耽误时间,却又刻意拖延,闻恪瞄一眼车牌,往市车管总所拨去一通电话。查到吉普车的报备信息后,他将线挂断,眯起的眼睛目光如隼,紧接着朝加速驶过ETC口的东风货车快步走去。
  两侧是路障阻车器,闻恪闲庭信步似的立在正中间,与货车司机打了个照面。下一秒,轮胎在地面擦出一道尖锐的刹车音,司机师傅抹了把汗,别过脸,心虚地不敢与闻恪对视。
  段扬手忙脚乱从乱局中抽身,飞奔过来做例行检查,只一眼便发现,堪堪容纳三人的驾驶室内,经过空间改造,或趴或卧足足挤着七个成年人。
  货车违规载客,罚款两千并扣六分,段扬脸侧淌着汗,保持思路清晰,冷静地开罚单,拍照,登记备案。按流程处理完,准备放行时,一直沉默的闻恪突兀地开口:“车厢里运的什么货?”
  持车本的手一抖,司机颤声回应:“医用麻醉剂。”
  闻恪摘掉手套,冲段扬歪头:“开箱。”
  韩晓钧忙完对吉普改装车的检查,帮段扬一箱箱搬货拆封,但他们只能粗略浏览,没有专业工具,无法审验外包装与实物是否一致。
  段扬:“老大,需要抽样送检吗?”
  闻恪观察着货车司机的表情,绕到车尾摸了摸厢门,道:“放行。”
  等牧马人与货车离开后,警员们纷纷朝闻恪聚拢,段扬不解地问:“为什么又让他走了?我才想起来,按照规定,我们是可以扣车拘人的。”
  闻恪:“放线钓鱼。”
  话一出口,段扬蹙眉:“货有问题?”他愕然,“老大,你连看都没看,是怎么发现的?”
  闻恪往唇间呷了根烟,笑道:“那辆改装车和货车是一起的,改装车为的就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绊住你们,好让货车安全通行。”
  段扬等人认真地听,闻恪继续阐述:“包括货车违规载客,同样是障眼法,通常我们盘查出一处问题,会很容易忽略另一处。”
  几双眼睛齐齐盯在闻恪身上,段扬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恪掏出手机,拨通刑侦支队队长谢戎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清楚地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闻队。”
  闻恪:“‘景A 6ZK49’,东风天锦货车,红色,12:36分驶离延承高速收费口,不排除车牌伪造的可能,我在后厢门留了指纹,方便你们排查。”
  谢戎:“谢了老弟,明白。”
  段扬端着小本本无比震惊道:“老大,车牌你都背下来了?什、什么指纹?”
  闻恪扶正他的警帽,视线在每人脸上过一遍:“你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慢慢来。现在收工吧,去准备晚上的活动。”
  一行人各自散开,段扬和韩晓钧没脸没皮地蹭上闻恪的警车。打轮驶入环线,韩晓钧抱住副驾驶椅背:“闻队,听说您打算出一个独唱节目?”
  闻恪瞟了眼后视镜,俩小孩儿的面色如同中了五百万一样激动:“嗯。”
  段扬搓着手手问:“打算唱谁的歌?”
  闻恪软下目光,扬起唇角回答:“Mage的。”
  Mage?段扬一愣,而后面对窗外,思忖,怎么有些耳熟?
  回到宿舍,闻恪进卫生间洗完澡,下身裹着浴巾,站在镜前刮胡渣。他难得用一次香水,清淡草木调,紫红色高领线衣配一条直筒长裤,脚上是双黑色德比鞋。闻恪用发胶随意抓两把头发,前额半裸/露,整个人透着干净俊雅的气质。
  段扬拉开门,瞅向左边,英隽笔挺的身体披一件长款风衣,他伸着脖子“哇哦”一声,竖起拇指:“老大,贼有魅力!”
  闻恪反拧门锁,把钥匙揣进兜:“你们先去礼堂,我等下再过去。”
  风驰电掣地驶离繁华市区,窗外晃过五彩斑斓的夜景,商业圈一片灯火辉煌,流光层层铺开在玻璃窗上,闻恪却无心欣赏。一小时后,奔驰开进茉藜小区,闻恪的视线只有一个方向,他将车停稳,未熄引擎,歪身迈出驾驶位,直直仰望黑着灯的一块窗格。
  403内,姜以安下巴兜着口罩,扎起的头发散着清爽的柠檬香,他也精心洗漱过,打扮过,可换好鞋,真要迈出眼前这道门槛时,他却犹豫了。只是这一次,姜以安完完全全忽略了自己,全然在为闻恪考虑。
  若是闻恪的同事认出他,知晓网上谣传的那些“脏事”,姜以安攥紧门把,手背青筋突棱,他咬牙想,自己可以脏,闻恪不可以。
  几次接触,姜以安无比感激闻恪对他施以的善意,但他没办法一直坦然接受,时间一长,他会过度依赖闻恪的好,会习惯到得寸进尺,可病态的自己只会为他带去更多的麻烦。
  姜以安在熟悉的黑暗中缓缓松开手,静立许久,他抬起头,时钟定格七点整。移动到窗边,路灯下的暖色光影中,站着令姜以安向往的人,指尖触及冰凉的玻璃,他在闻恪朝这边望来时躲进旁边的阴影,终于,关门声划破漫长的寂静。
  姜以安偷偷凝望红色尾灯消失在浓墨似的暗夜里,他倚墙靠立,孤独地低下头,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鼻腔难以克制地酸楚起来,姜以安猜,闻恪一定很失望吧,而不远处的那扇门后,他也不会再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19章 
  老旧的礼堂,有热闹的锣鼓声,台上是欢腾的武术表演,台下码放得整齐划一的小板凳上,坐着交警大队近百名队员。段扬拢紧肩上的棉服,第七次挺直背脊回望入口,弯曲的双腿不停打晃,韩晓钧拿胳膊肘杵他,问:“闻队还没来吗?”
  段扬:“我给他打个电话。”
  滑开手机屏幕,信号一格,拨不出去,段扬颇为郁闷,却肯定地说:“放心吧,老大承诺会过来的,咱再等等。”
  直到在后台候场,段扬捏着“三句半”的稿子猛地一激灵,讶然回过神,生平头一次,闻恪竟然食言了。
  *
  又一颗火星燃灭,姜以安扔掉第四枚烟蒂,蹲在角落里颓丧地抹了把脸。八点二十分,向来对时间流逝不敏感的姜以安,每隔五分钟便读一次钟表上的数字,那人已经走了,他对自己的行为不明所以,反倒弄得心情越来越焦虑。
  什么都不做,光是对抗身体里的负面情绪,姜以安已足够疲惫。
  起身时,腿麻眼花,一道白光劈过来,姜以安顺墙滑坐到地上,尾椎吃痛,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仿佛连着心跳。他挣扎着呼吸,用荡进胸腔的空气催复意识,在看清家具的轮廓后,姜以安重重地仰头,“咚”一声,磕得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手臂垂落腿边,浑浑噩噩间,痛苦的记忆又开始钻空子,刻薄冷漠,像把刀,不停勾挑脆弱的神经。姜以安撩起衣摆朝左腹看去,忽然畏寒,明眸蒙了层雾,塌下的肩膀好似再也端不起来。
  摸出烟包,第五次点烟,夹于指间并没有抽,静等几分钟,他翻过左手腕,发狠地,在烟头触及皮肤的刹那,“叮咚——”,姜以安怔住,惊慌中转过脸,没来得及让自己生出幻听的错觉,第二声门铃紧接着响起。
  他站直身子,心跳如鼓,踱步到门前,猫眼里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喜,局促,姜以安抬手摁开灯,等双目适应光亮,他拉开门,忐忑地望向闻恪,思索着应该以何种口吻解释,对方才不会生气。
  姜以安张了张嘴,闻恪却先他一步,笑着说:“等久了吧。”
  带着英气的剑眉微微舒展,深眸明净,无波无澜,看进姜以安眼中无端抚去他内里的不安,焦躁的心情缓慢趋于平静。
  愣了些许,姜以安问:“你怎么来了?”下移的目光落在闻恪的右手,他睁大眼睛,所拎物件是他再熟稔不过的——吉他。
  闻恪的声线没什么起伏,仿佛他的出现是顺理成章:“不是说要唱歌给你听吗?”
  姜以安敲敲额角,皱起眉头:“可是我……”
  闻恪打断他:“每次来你家,都得在门口罚站几分钟才能进去吗?”
  姜以安迷茫道:“啊?”然后恍然,“哦”,赶忙侧身让地儿。闻恪步进屋,闻见一股呛鼻的烟味,他推开靠近沙发的一扇窗户,把琴盒置在茶几上。
  两手沿裤缝摩挲,伴着躁乱的心跳,姜以安继续解释:“闻恪,其实我……”
  闻恪滑开琴盖拉链:“你想听哪首歌?”
  姜以安张着嘴,半天憋出两个字:“……都行。”
  皮盒盖下是一把沾满岁月痕迹的木吉他,质地普通,破旧廉价。闻恪将它架在腿上,边调弦边介绍:“十八岁时买的,照着视频教程自学半年,也就能把《流离》弹得磕磕绊绊。”
  姜以安问:“那你还让我点歌?”
  闻恪:“有冲突吗?”
  姜以安:“万一点的你不会弹呢?”
  闻恪道:“清唱呗。”
  “噗嗤”,姜以安笑了,没忍住,眼角湿意明显,眼下皮肤因失眠导致的暗沉,被笑意晕开的润红掩盖。他搬把椅子坐在闻恪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方茶几,时而交汇的目光中只有彼此。
  闻恪清清嗓子,提醒:“我跟你打过预防针了,五音不全,你凑合听。”
  姜以安眸光温润,深深凝视闻恪的一举一动。
  没有精彩的嗓音,不连贯的旋律,乱弹的指法,生硬的变调,却无一次唱错词。一团热火在姜以安心里膨胀,滚烫,烧得视野越发明亮,之前的种种难过,在闻恪的到来后,只剩一点灰白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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