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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准则(近代现代)——顾言

时间:2022-03-30 11:25:21  作者:顾言
  此时此刻,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的蒋衡忽然神奇般地从“恋爱AI”的模板中脱离开来,有了另一种全新的轮廓。
  “小纪。”王涛没注意他的出神,随口问道:“你家住哪?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带你一段吧?”
  “我到医院就行,我家就在医院附近。”纪尧回过神:“您走到哪顺路就把我搁在哪就行。”
  “顺路,没事。”王涛示意他上车:“那我把你放你们医院门口吧。”
  “好。”纪尧笑了笑,说道:“那谢谢您。”
  纪尧上了车,随手从兜里摸出手机,之前为了庭审,他手机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他按下开机键,开机手机屏幕亮起,LOGO蹦出来,加载开机的进度条走得很慢,纪尧舔了舔唇,忽然想说点什么。
  王涛不是个合适的听众,但纪尧暂时找不到其他人了。
  “其实今天之前,我还挺担心的。”纪尧说得很慢:“也没想到对方律师会帮我。”
  “嗯?”王涛从他的话音咂摸出点奇怪的味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跟蒋衡认识啊?”
  “……没有。”纪尧说:“但是听朋友说过,听说他之前帮不少被告打过官司。”
  王涛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
  “是听说他给不少犯罪嫌疑人辩护过?”王涛问。
  纪尧嗯了一声。
  “正常,有时候行外人会这么想。”王涛一打方向盘,并入车流中:“普罗大众有时候会觉得,给罪大恶极的罪犯辩护,是帮他们脱罪,是一丘之貉。可实际上,法律有它自己的规则,受害人要凭法律讨公道没错,但罪犯也要从法律上得到公平。”
  “有的案子,犯罪嫌疑人的实际罪名远远低于舆论和道德上的影响。”王涛说:“被告大多都是做错事的人,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该死。在这种情况下,做被告的辩护律师要比做原告的代理律师更谨慎——因为律师就会成为这个罪犯获取公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你不全力以赴,他就没救了。”
  王涛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纪尧,开了个玩笑:“比如说,就是个杀人犯送到你们医院,你也得先给他治好了再送公安局吧。”
  “……有道理。”纪尧说。
  说话间,他的手机开机完毕,屏幕上飞速地跳出几个弹窗,还有两条未接来电。
  何向音闲不住,发了好几条微信来问纪尧庭审结果怎么样。
  纪尧回了他一句赢了,三言两语地把庭审的情况说了。
  “那还行。”何向音发了个白狗举刀的表情包,说道:“看来前夫哥人还不错。”
  “法律有时候是有漏洞,所以怎么在漏洞里权衡,达成道德和法律的双平衡,其实是一门学问。”王涛说:“比如你和刘强这件事,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他就办得不错。”
  王涛的话和微信对话框里蹦出来的新消息重叠在一起,马路上五光十色的灯火透过车窗映射进来,落在纪尧单薄的肩膀上。
  微信对话框还在弹出新消息,何向音欢呼雀跃,准备给他“去去晦气”,问他要不要来一场深度沉浸式洗浴SPA。
  但纪尧握着手机,忽然打心眼里涌上一股冲动。
  他很想问蒋衡,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意想帮他。
  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似乎没什么意义。庭审已经结束了,无论答案是是还是否,对纪尧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但纪尧就是莫名觉得,如果问不出这个答案,他今晚睡觉都睡不安稳。
  “王律师——”纪尧干脆地给何向音回复了“不去”俩字,然后对王涛说:“麻烦您在前面地铁站把我放下吧。”
  “嗯?”王涛愣了愣,纳闷道:“你不去医院了?”
  “不了。”纪尧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没办,要临时去个别的地方。”
  The one酒吧,地处上海老城区,明明打着酒吧的招牌,内里比谁都素,七扭八拐地藏在一处弄堂里,外人对着导航都找不进来,占地面积只有六十平不到。
  昏暗的灯光下,酒吧里客人寥寥无几,音响里放得不是气氛热烈的摇滚乐,而是很冷门的意大利抒情曲。
  蒋衡坐在吧台旁边,大衣外套挂在椅背上,手里的鸡尾酒已经喝了一半。
  酒吧老板坐在吧台里,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说:“被灯一打像鬼似的。”
  “前几天熬夜办案子了。”蒋衡说:“回去吃点维C就好。”
  刘强的案子刚开始,周芳的案子也还在调查中,暂时没定下开庭时间,蒋衡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暂时能松一口气。
  庭审结束后,他帮着李南把李玲华送回家,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抽身出来,准备喝两杯之后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个整觉。
  “工作别那么拼,钱赚多少是多啊。”酒吧老板说:“哎,葛兴让我问你,圣诞节要不要去北京玩儿,他做东,给你过生日带接风。”
  The one的老板是葛红娘的“成功案例”,曾经也算是蒋衡的老熟人。他经葛兴介绍认识了一个上海这边的画家,处得不错,就干脆入赘过来,在这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吧落脚。
  蒋衡跟他也快三年没见,这次才头一回过来。
  “不去了。”蒋衡笑了笑,说道:“案子还没忙完呢。”
  “那好吧。”酒吧老板兴致缺缺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两下,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老朋友凑在一起吃顿饭。”
  “下次。”蒋衡说:“等我忙完,我做东——”
  他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蒋衡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冲着酒吧老板做了个失陪的手势,举着电话出去了。
  酒吧老板抻着脖子看了他一会儿,百无聊赖地低下头接着玩儿消消乐,等到他足足打过了十二关,蒋衡才从外面回来。
  他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心情似乎比刚才复杂一点,坐回吧台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屈指敲了敲吧台。
  “威士忌。”蒋衡说:“加个手凿冰球。”
  “嗯?”酒吧老板诧异地一挑眉,弯腰从吧台底下取出冰锥:“这么有闲心等?”
  “当然。”蒋衡勾了勾唇角,说道:“听了个好消息,怎么不高兴啊。”
  蒋衡说着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底,把杯子推给酒吧老板,然后点开高景逸的对话框,发了几份年终总结文件给他。
  酒吧老板凿着冰球看了他一眼,见他手速飞快地在几个界面里来回切,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蒋衡安排完了年终工作,又跟保洁阿姨约好了上门时间,加了冰球的威士忌也刚巧做好,被推着送到他眼前。
  他头也没抬,刚伸出手,还没等接过那杯酒,就见一只手突兀地从他旁边伸过来,盖住了杯口。
  蒋衡纳闷地一抬头,然后猛然愣住了。
  “换一杯。”纪尧没看他,只对着酒吧老板说:“一杯龙舌兰日出,基酒减半。”
 
 
第35章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泡我。”
  酒吧老板是上海这边为数不多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人。
  当初在北京,蒋衡和纪尧这对情侣算得上名声在外。他俩本来都是圈子里品相不错的1,结果不造福“大众”就算了,还跑去互相内部解决,背地里没少被0号朋友激情吐槽。
  他们谁都不知道纪尧是怎么钓住蒋衡的,也不知道蒋衡是怎么跟纪尧处了那么久还没踩中他的雷区,总之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默认他们俩能一起走下去很久了。
  圈子里人来人往,小众性向在社会环境和家庭的夹缝里很难生存,大家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少能安下心来,规规矩矩地谈一场恋爱。
  蒋衡和纪尧在一起将近三年,忽然毫无征兆地分开,所有人都觉得挺可惜的。
  但他俩人分开得干脆利落,又前后脚地离开北京人间蒸发,于是这段恋情成了一桩悬案,茶余饭后被人当了不少次谈资,但几乎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乍一看他俩人又站在一起,酒吧老板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恨不得掏出手机看看现在是几几年。
  加了冰球的威士忌被纪尧盖着,老板迟疑地看了一眼蒋衡,见他没反对,于是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酒具,重新给他调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基酒减半后,鲜橙汁和石榴糖浆的甜香味儿就显得格外浓郁,蒋衡扭了下杯子,看着透明的杯身在昏暗的酒吧灯下被映出金灿灿的暖意。
  蒋衡几乎不喝这种甜丝丝的酒,见状脸色有些古怪。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泡我。”蒋衡说。
  “尝个味儿就行了。”纪尧说:“还想再进医院?”
  他的语气淡淡的,神色自然又平静,蒋衡几乎可以确定,他这次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如果是无意中偶遇,他绝不会主动凑上来搭话。
  蒋衡支着头,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吧台里的酒吧老板,对方瞪大了眼睛,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
  “我问葛兴了。”纪尧说。
  纪尧凭着一股冲动想找蒋衡问个清楚,可站在地铁站门口才想起来,他压根就没存蒋衡的联系方式。
  上海市几千平方公里,满大街人头攒动,可纪尧忽然发现,在没有双向联络的情况下,想见一个人居然是那么难的事。
  难到只要他不主动低头,就永远做不到。
  他握着手机彷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葛兴打了个电话,想问他再要一次蒋衡的联系方式。
  “蒋衡?”葛兴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甚至没多问他一句要做什么:“他在青柏那啊。”
  纪尧愣了愣,还没等追问,葛兴已经干脆地挂了电话,给他微信发了个定位地址。
  “青柏的酒吧就在这。”新消息从对话框里蹦出来:“不太好找,要是迷路给我打电话。”
  纪尧不是上海人,对上海老城区的弄堂不熟悉,在拐拐角角里迷路了二十分钟,才靠着导航和问路找过来。
  The one的牌子低调又朴素,嵌入式的木牌凹进墙面里,他从门口走过,差点就错过了。
  “葛兴,葛老板。”蒋衡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他可真是FBI北京拉红线分部的顶级特工。”
  蒋衡说着把被“没收”的威士忌杯子推到纪尧面前,说道:“别浪费了,当我请你的。”
  纪尧的指尖落在冰凉的杯壁上,染上一点水渍。
  他没坐下,也没喝这杯酒,但把酒杯挪到了自己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用眼神勾勒出蒋衡的轮廓,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纪尧从来没想过,在分手之后,他和蒋衡还能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
  当初分手时,蒋衡明显是抱着一肚子火走的。听说他后来甚至没回过那栋出租屋,只是退租时多给了房东一笔清理费,让他帮忙解决里面的东西。
  除了工作资料,家里什么东西他都没拿走。
  刚分手的那几个月里,纪尧偶尔会梦见蒋衡。
  梦里的气氛总是阴沉沉的,天空被蒙上一层灰度,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人影,只有永不停歇的车流。
  他和蒋衡总是相遇在北京街头,彼此不是相顾无言就是互相指责,每次醒来,纪尧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周青柏在吧台后坐立不安,眼神在纪尧和蒋衡之间来回滑动,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气氛怎么这么微妙。
  他忍不住从凳子上滑下去,小心翼翼地蹲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俩,力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蒋衡和纪尧像是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大活人,都没注意到他。周青柏忍不住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疯狂诉苦。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把纪尧弄来了?”周青柏在屏幕上发了整整一行感叹号:“万一他俩一见面就撕起来,血溅三尺怎么办。”
  “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遵纪守法怎么写。”葛兴回信很快:“气氛怎么样?”
  “还行?”周青柏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俩人,回复道:“暂时还在僵持,没打起来,看起来气氛比较祥和。”
  “我就说嘛。”葛兴说。
  “你说什么啊说。”周青柏在桌子底下恨不得把屏幕戳出一个洞:“他俩要是在我这打起来,打碎的酒都得算你账上!”
  “不会的。”葛兴说:“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大师算过了他俩的星座血型搭配,情缘指数很高,肯定余情未了,还有纠缠的余地。”
  周青柏:“???”
  这人拉皮条走火入魔了吗,周青柏想。
  周青柏决定不像个傻子一样做葛红娘的监控摄像头,他像潜艇一样往下挪了挪,走到了吧台另一头的后厨通道旁,干脆地溜之大吉。
  在昏暗的灯光掩护下,蒋衡和纪尧谁都没发现他悄默声地溜走了。
  “我来没什么别的事。”纪尧垂下眼,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就是来谢谢你帮我。”
  “别害我啊。”蒋衡忍不住笑了:“别乱说,我有律师准则的,你这么说小心我以后接不到活。”
  “所以你没想帮我?”纪尧问。
  “嗯哼。”蒋衡抿了口酒,被甜得冲脑门,忍不住把酒杯往外推了推,玩笑道:“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的律师跟我说,你这么打官司是帮了我一把。”纪尧说:“原来不是?”
  “当然不是。”蒋衡说:“李女士想要送所有害她儿子的人进局子,我是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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