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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复国有望了(古代架空)——万宝乔

时间:2022-03-31 09:37:44  作者:万宝乔
  乐之俞也没想到他的准头丢得这么好,惊讶之下差点要给自己鼓鼓掌,但在看到另一名刺客杀气腾腾的眼神时吓得又缩了回去,拔腿就逃。
  那刺客料想着宁远承那边大约已经被惊动,偷袭无望,恼羞成怒之下,向着乐之俞逃走的背影,举起了手中的弓弩。
  看到这一幕的宁远承瞪大了双眼,不顾一切的跃上那块大石头,借力纵身朝这边扑了过来。
  “小俞!”
 
 
第95章 
  乐之俞虽然背后没有生眼睛,但是想想也知道,那个被打乱了计划的刺客定不会放过他,原本要打算射向宁远承的那只带毒弩箭,现在就得换成他来承受了。
  说完全不后悔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心软多管闲事,如今搞得自己逃不掉不说,连小命也许都保不住。
  他早就筋疲力尽,跑也跑不快,嗓子又干又涩,耳朵里都是一片轰鸣,模模糊糊似乎听见有人在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心里一慌,脚绊到了地上的荆棘,猝然就摔了个大跟头。
  完了,这回要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乐之俞摔得眼冒金星,遍身生疼,没了力气爬也爬不起来,只能干等着人来杀他,顿时喘息着绝望的闭起了眼睛,心中哀叹不已。
  死得也太窝囊了吧!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但意外的,他并没有感到身上被弩箭射穿的剧痛,背后也没有被追赶上来的刺客狠狠的补上一刀,除了深夜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外,什么伤害也没发生。
  这是,逃过一劫了?
  乐之俞心神稍稍安定了些,耳朵也能听清周遭的动静了,有拳拳到肉,短促惨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昭示着打斗仍未结束。
  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睛,转头看了过去。
  宁远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儿,就如同刚才守在那块大石头一样守在了他的身前,长刀被抛得老远,连同着撞落的两只弩箭散落掉在了地上。
  仅凭着赤手空拳,他将如秃鹫般扑上来的刺客打的七零八落,像砸沙袋似得砸得他们口吐鲜血,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只余寥寥几人拿着刀剑却不敢冒进,面带犹疑和恐慌之色一步步的朝后退。
  真厉害啊······
  纵使是对宁远承颇有怨言,但乐之俞也不得不承认,以前他看的那些话本驿报还真没有夸大其词,宁远承的确是天生神力,武艺超群,功夫只怕比之秦知亦也不遑多让,加之他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宁肯清贫自守,也不愿为了谋取暴利就去同异族勾结通融,更不会仗着兵权在手就去滥杀屠城抢地盘,引祸端,无愧称得上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男儿。
  当然,如果他不对乐之俞这么莫名其妙的偏执,乐之俞心中对他的好感和敬仰也不会像镜子样稀里哗啦打了个粉碎,粘都粘不起来了。
  败局已定,但那几名剩下的刺客虽有退缩之意,却并未打算放弃,在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突然大喝一声,猛烈的攻了过来,三人动作如疾风骤雨的牵扯住宁远承,而另一人则攥着手中的利剑,绕身直取乐之俞而去。
  他们这是看出了乐之俞才是宁远承的薄弱致命之处,拿住乐之俞,他们才有些许反败为胜的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还趴在地上的乐之俞根本来不及躲开,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尖就要抵上他的胸口,宁远承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乐之俞的前面。
  利刃势不可挡,刺入了宁远承的左腹之中,鲜血顿时淋漓而下,几乎染红了他半边的衣袍。
  乐之俞瞪大了双眸,整个人都吓傻了,僵在那儿动弹不得,连去扶一下宁远承都给忘了。
  刺客见果然得手,面露喜色,刚要再补上一剑,宁远承却猛地抓住了剑刃,硬生生的将它扳断,没等刺客反应过来,便用那半截断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咽喉。
  那刺客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喉咙,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子向后仰倒,抽搐着死去。
  其余三人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看着中了一剑却依旧能起身朝他们稳步走过来的宁远承,简直是望而生畏,战战兢兢的丢了手中的兵器,捂着伤口往林子深处逃走了。
  宁远承并没有追上去,他像座山一样矗立在那儿,久久的盯着刺客们逃走的方向,仿佛是担心他们会去而复返,直到什么影子都看不见,林子里也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卸下了紧绷的力量,想要转身回到乐之俞身边去。
  但他才刚刚迈出一步,身形忽而就踉跄摇晃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如大山轰然倒塌般,重重摔落在了草地上。
  “阿雁!”
  乐之俞回过神来,顾不得那么多,挣扎着爬起来,跑到了他身边。
  离得近了,更看清了宁远承的伤势不容乐观,手臂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左腹被刺中的地方还在“汩汩”向外冒着鲜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救人要紧,乐之俞想也不想,从身上穿的那件异族女子纱裙上撕下好几条布料来,绕在宁远承的腰间一圈圈的缠紧,用来止血。
  光这样也不够啊,他颤着声音去问宁远承。
  “你身上带什么烟火筒之类可以传信的东西没有?得赶快把你的随从叫过来抬你去看大夫啊。”
  “没有······”
  宁远承虚弱的喘着气,连嘴唇都没了颜色,轻摇了下头,声音暗哑。
  “我怕你有事,出来得太急,所以,所以忘了带了······”
  “你!”
  乐之俞着急之下,又气恼道:“重要的东西一样不带,杏仁酥那种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你倒是没忘了拿,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还没治好,傻的没救了!”
  “不是无关紧要。”
  宁远承脸色惨白,看向乐之俞的眼神却依然明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乐之俞眉头蹙了蹙,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宁远承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握着不肯放。
  “小俞,你刚才明明可以趁乱逃走,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其实,我在你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是不是?”
  “没有那回事!”
  乐之俞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使劲儿把手从宁远承的掌心抽了出来,生气的瞪着他。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眼前耍那种卑鄙无耻的偷袭手段,就算他们对付的不是你,是苏一苏二,我照样会出手相救的!”
  宁远承耳朵里似乎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苏一苏二看似是你的仆人,实则是你很看重的朋友,我能同他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乐之俞觉得自己真的是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道理,气得都想干脆扔下他不管,直接走人。
  可宁远承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他才受得重伤,如果真的不管,死在了这荒郊野外,那乐之俞可就要背上一笔沉重的良心债了。
  “真是欠你的!”
  乐之俞不情不愿的挽起袖子,吃力的扶起宁远承上身,把他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想要扶着他站起来,慢慢挪到个林间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再去找人来帮忙。
  可宁远承比他高大的多,他身单力薄,拼尽了全力也不能扶着宁远承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反倒把自己弄得满头是汗,脊背酸痛得都直不起来,一时脱力松了手,同宁远承一起,双双又栽倒在地。
  大约是被碰到了伤口,宁远承痛苦的闷哼一声,弓起了身子,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乐之俞看着他包裹着布料的伤口处,又渗出了大量的鲜血,刚才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而生的气恼顿时又转化成了内疚,垂下眼眸,有些局促的向他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只会帮倒忙,我······”
  “不。”
  宁远承打断了他的话,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对着乐之俞笑了笑。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也活不到现在啊。”
  乐之俞抿着唇,面色复杂的踌躇了会儿,想了想道:“要不我先拔些长草把你就在这儿盖住藏好,然后找路出去,喊人来帮忙?”
  他说着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拔草,但宁远承却扯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
  “不用那么麻烦了。”
  他轻声说道:“小俞,不管你信不信,我把你从无忧谷带走时,是真心想让你以后的日子都能过的自由快活的。”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
  乐之俞有些急躁。
  “你失血太多,再不上药看大夫,真的会死的!快放开我,别耽误了。”
  宁远承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却还是坚持揪着乐之俞的袖子不放,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了,去,去驿站找他们把我留下的东西拿上,里面有,有盘缠,还有······”
  他话未说完,又猛的咳出口血来,有两滴甚至还溅到了乐之俞的手背上,吓得乐之俞抖了下,六神无主的环顾着四周,企盼着能有个什么好心人适时出现,能救救宁远承。
  大约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求,远处幽深的树林里,忽而就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随着马蹄声一起向这边疾驰而来。
 
 
第96章 
  乐之俞这次吸取了上次在雁城郊外的教训,没有以为盼到了救星就贸然大声呼喊引人过来,而是紧紧闭上了嘴,伏低了身子,试图把自己也融入这无边的夜色里,不要轻易暴露。
  听这马蹄声,来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以上,这肯定不会是什么过路的猎户或者农夫,但愿是宁远承的随从们终于找了过来,万一倒霉来的是刚才那帮人的援手,那他和宁远承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火把的亮光由远及近,像条蜿蜒的长龙似的,直奔乐之俞这里而来,在离着有一丈之地的时候又纷纷勒马停下,似是忌惮着什么一样没有立刻靠近。
  乐之俞听见领头带路那人恭敬的说了句:“赵校尉,到了。”
  赵校尉?
  看这些的人的打扮,像是军营里的兵丁啊。
  这里临近岭西地界,难道是宁远承的随从找不到人,特意传信让岭西的校尉带兵过来帮忙?
  乐之俞紧张的心绪刚刚放松了点儿,却在看到说话那人的形容打扮时又倏地一沉。
  身上穿着沾满了草木和血迹的夜行衣,破破烂烂的撕扯了好几个大口子,蒙着面只露了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在外,瞧着就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模样。
  这人是刚才那三个逃走的刺客之一!
  乐之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手心里都是汗。
  他想起之前秦知亦同他说过,岭西出了叛徒,趁着宁远承前两年中毒身体不济,暗中争权夺利,勾连异族,中饱私囊,之前几次刺杀宁远承都不成,这是眼看着宁远承恢复康健马上要重归岭西,他们害怕被清算问罪,所以狗急跳墙,疯狂反扑要置宁远承与死地么?
  宁远承要是被害死了,那乐之俞这个目睹了一切的小倒霉蛋,肯定也要被他们给杀人灭口了,不,说不定还要被他们反咬一口,拖了他的尸首回岭西,造谣说他是才是害死宁将军的真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帮手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群趁火打劫的恶狼。
  乐之俞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
  冷静,冷静,先见机行事,只要没到最后一步,说不定还是会有转机的。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强装着镇定,挺直了腰板看向那个从人群中央策马缓缓走到前头的赵校尉,声线虽然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平稳。
  “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嘛,大家都无冤无仇的,凡事留一线,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咱们可以先谈谈条件,或许我能给你们带来些天大的好处也说不定呢。”
  那位被称作赵校尉的男人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了,皮肤黝黑,留着短须,瞧着面相倒是有几分和善,态度也不凶悍,在扫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远承后,又将视线投到了乐之俞的脸上,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会儿,忽而就笑了起来。
  “两年不见,少主出落得越发貌美了,姿容更胜从前百倍,难怪我这不争气的外甥被你下毒害得差点成了废人,却依旧对你心心念念的不忘啊。”
  外甥?这人是宁远承的舅父?听说宁远承父母双亡,只有舅父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此深厚的血缘关系,为何还要自相残杀呢?
  乐之俞怔了下,不由得转头过去看宁远承的反应,却见他也有些意外似的,脸上的表情复杂莫名,惊愕,愤怒,怨恨,似乎还带着一丝自责与后悔,虽然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那犹如孤狼一般的凶狠目光早已把赵校尉给千刀万剐了。
  “好外甥,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赵校尉毫无怯色的与宁远承对视,挑着眉毛洋洋得意的笑了笑。
  “其实你不是早就对我起了疑心吗?若不是你优柔寡断又中了毒,只怕这会儿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等死的,就是我了。”
  他说着又扬了下手道:“你也别怪我下手无情,毕竟你自己就是个没出息的,耽于美色,毫无野心,在这位青丹会少主身上栽了一次跟头还不够,又栽了第二次,落到今天这地步也纯属是你咎由自取,活该罢了。”
  乐之俞后知后觉的,终于听明白了。
  合着宁远承娶过的男妻,就是和乐之俞长相酷似的那位真少主!
  他之前一直搞不懂宁远承为什么在傻的时候刚见面就对他有特别的好感,言听计从,不傻的时候更是纠缠不放,强行要把他带到岭西来,现在终于是找到源头了。
  你这是拿我当替身哪!
  想到罪魁祸首的真少主反倒在无忧谷当起了他的替身,乐之俞心里的无名之火更是冒得三丈高,气的他牙根痒痒,一双溜圆的眼睛死死瞪着宁远承,若不是眼下生死关头他还不能露馅,早就要翻脸大骂宁远承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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