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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穿越重生)——四季奶糖

时间:2022-04-02 09:27:45  作者:四季奶糖
  “赶紧走吧,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她还有救。”
  施未说着,便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李闲,想将她背在身上。但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道:“我背孙夷则,你背她。”
  傅及想着自己也负了伤,确实李闲相对轻些,就点点头:“好。”
  俩人各自背上一人,傅及又问:“层澜,你会御剑吗?”
  “御剑不怎么行,但我有别的办法。”
  傅及欲言又止,可又觉着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儿,便没有追问。
  施未道:“上去吧,别让两个师弟等急了。”
  “嗯。”
  他们离开后,地上连颂的尸身冒出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思辨馆内,书房之下,也有个密室,曹若愚正苦兮兮地熬着药——给孙夷则疗伤的药。苦涩的热气几乎要将他闷死,但文恪却好像一点都没闻到,还在一边捣着药臼,说是得搓点小药丸路上用。
  曹若愚瞥了瞥他,又看了看这墙上冒水的狭窄密室,嘟囔着:“那个谁谁喜欢挖密室,你也挖,还挺有默契。”
  “什么默契?”文恪抬眸,“他杀我,我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宰的默契?”
  他语气不算好,不知道是被踩到了哪根弦,心里闷闷地痛,“我虽然眼神不好,耳朵可尖了,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
  “文长老,您别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失去了苏台首这个朋友,您还认识了我呀。”曹若愚大言不惭,文恪就笑了:“论身手论头脑,你哪点比得过人家?也敢以旧换新?”
  “我心肠好啊,脾气也好,这不就够了么?”
  曹若愚还有点不服气,“立场不同,终究不可能做朋友的,否则就是一场灾难。就像苏台首,如果他与你交心,那么哪天你死了,他也难过啊,与其这样,不如不交心,这样你死了,他还少伤心了点。”
  文恪被他这番说辞给笑到了:“你看得还挺通透。”
  “我也很聪明啊,这叫深藏不露。”
  他也笑笑,忽地听见上边有了动静。
  “二师兄他们到了?”
  曹若愚瞬间放轻了动作。
 
 
第46章 帕子送你
  “别动。”文恪压低了声音, “不是你师兄。”
  曹若愚愣了愣,真就纹丝不动。文恪放下手里活计, 悄无声息地走向他,道:“密室左边有个暗门,你出去找你师父,我拖住他们。”
  “不行,文长老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拖住他们?还是我去吧,你快些跑。”
  文恪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是思辨馆馆主,就算死,也得死在这儿。何况我再怎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比你强吧?”
  曹若愚一时无法反驳。
  文恪朝他眨眨眼, 就打开了机关, 将人推进了暗门里, 塞给他一些药品,笑笑:“我等你来救我, 快去。”
  曹若愚一怔, 郑重点了点头:“我一定来。”
  言罢,他抄上那些救命药, 便跑入了黑暗中。
  文恪锁上暗门, 吹了蜡烛, 才在一片浓郁药香中, 携剑走出密室。
  思辨馆外, 雪色与白梅融为一体, 茫茫中隐约透着点红, 暗香不再,危机浮动。
  文恪打开了书房大门。
  来的人他挺熟悉。
  是苏怜鉴。
  对方脱了那身月白天青的剑袍,换了身苍蓝深衣,默而不言地站在大雪中,面容沉静。
  他不再是那副病殃殃的样子,双目有神,身姿挺拔,看得文恪一愣,倏地笑了笑:“你这样子,倒不像是来杀我的。”
  “那像什么?”
  “像是要来找我讨杯热茶喝。”
  苏怜鉴也笑了:“我确实不是来杀你的。”
  “哦?”文恪略感意外,“为什么?”
  “少主说,如果找不到顾青,你也可以是个选择。”苏怜鉴轻声细语地问着,“怎么样?考虑一下?”
  “不愿意。”
  文恪摇摇头,苏怜鉴并不意外,只是叹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
  剑鸣激昂,雪落枝头,白梅树林沙沙作响,剑气浩荡,卷起层层雪浪,丹青飞檐全部被击碎。文恪持剑,落在某片砖瓦上。
  天地素裹,他静静站着,好似不甚遗落在洁白宣纸上的一滴颜料,剑气晕染,直至铺成一副色彩斑斓的画。
  苏怜鉴携剑而上,俩人在屋顶上打得难解难分。
  “我来临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出剑。”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和老友闲谈,“我差点都以为你不会。”
  “只是不愿意而已。”文恪微闭着眼,只是听着剑鸣,“我不喜欢杀生,眼神也不好。”
  “但你剑法凌厉,深得孙雪华真传。”
  苏怜鉴不敢大意,文恪轻笑:“没办法,师父他老人家收我的时候,年纪已经大了,我是大师兄带大的,长兄如父嘛。”
  他剑锋陡然一转,缥缈如风,快如疾雷,整个屋顶轰鸣震颤,苏怜鉴急急后退,翻身而下,只听一声巨响,思辨馆顿时崩塌。片片砖瓦化为粉末,与这大雪同归于天地。
  “今日,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父兄。”
  文恪冷冷地说着。
  他撕开一贯温顺文弱的表皮,露出尖锐獠牙与凶悍铁骨。
  苏怜鉴抹去嘴角鲜血,笑着:“是我小看你了。”
  文恪不欲多言,攻势不减,白梅花落,红蕊飘散,他是雪中且歌且吟的诗人,以剑位笔,以血为墨,给这苍茫天地作序。
  “你当初为何不杀我?”
  苏怜鉴渐落下风,他问,他不解,他当真困惑,“你只是把脉,便知少主内息不对,但为何当初要救我?”
  “一场误会。”文恪没什么表情,“你是我大师兄选定的岫明山台台首,我信你,最开始甚至以为是我看错了。我自欺欺人,天真地认为你改邪归正,亦或是弃暗投明。虽然你是魔都之人,但你为了守护岫明山台,守护密音帷,差点丢了命。”
  他说话很轻,被剑鸣声覆盖,可苏怜鉴还是听到了。
  “我以为你尚有良知,不忍苍生受难。”
  剑锋横扫,苏怜鉴闷哼一声,踉跄两步。
  “但曹师弟说得对,立场不同,我们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文恪冷着脸,杀招顿起,“所以,永别了,苏台首。”
  “轰隆——”
  苍穹之下,响起一声惊雷,至阳殿外众人都愣了一下。
  薛思抬头,远处一座山头被夷为了平地,积雪垮塌,冒出浓浓黑烟。
  “掌门,是思辨馆附近!”
  那个戴着方头巾的青年人箭步冲上来,“我请去那边。”
  “是誉之在试验他的新发明吧,不用管,随他去。”孙重浪没有答应,薛思不作表态,宴时斋愣了愣:“哪个发明能把山头给夷平了的?”
  “誉之什么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孙重浪嗔怪,命他回去歇息,宴时斋蹙眉:“掌门,你就这么放心?”
  “我为何不放心?他又不是毛头小子,做事有分寸。”孙重浪风轻云淡,宴时斋眉头皱得更深:“再怎么有分寸,也不能把山头给平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免得他受伤。”
  “是怕他受伤,还是担心他没受伤呢?”
  孙重浪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宴时斋彻底恼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他受伤?掌门你这说的什么话!”
  “红蕊白梅是我临渊一大胜景,当年被魔都尽数毁去,誉之救回来几棵,全数栽在了思辨馆。”孙重浪很平静,“我也去帮了个忙。”
  他上前两步,轻轻拂去宴时斋肩上的雪,再伸手时,掌心却多了一片白梅花瓣。
  “誉之年纪最小,大师兄当年交代我,要好生护着他。以防万一,我在白梅树上布下了灵术,若他有难,我定当知晓。”
  孙重浪握着那片花瓣,稍稍用力,一缕悠悠灵气自他掌心飘散。
  “你知道,那天夜里,当我感知到苏怜鉴在掩埋誉之傀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他还是淡淡说着话,似乎一点都未动气,“你知道,当我发现,你抱着另一个傀儡的头颅去岫明山台见他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吗?”
  宴时斋一顿,便明白事情早已败露,嗤笑着:“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等到现在?你就不怕孙夷则死在地牢里吗?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跟顾青交代?”
  “小年需要成长。”
  孙重浪说得很轻,听的人却很沉重。
  薛思站在一边,眼见着至阳殿外那些弟子褪去落雪的剑袍,褪去曾经干净的眼神,晦暗魔气蒸腾而起,幽绿如沼,将原本巍然屹立的正殿淹没。
  “薛谷主,在下需清理门户,请您先行一步。”
  话音即落,一把靛青长剑破匣而出,剑鸣如潮涌浪奔,气吞日月。
  薛思看了一眼,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没有多言,径直翻身跃下观礼席,踏雪而去。
  “拦住他!”
  宴时斋大吼,可漫天大雪,彻底将他们的前路封死。
  “孙掌门,我以灵杀阵助你,多加小心。”
  薛思清越的声音仿佛穿云过雪,缥缈难寻。
  玲珑坡上,薛闻笛陷入苦战。
  参天巨蟒体型庞大,行动却异常迅速,厚重致密的鳞片刀枪不入,灵气难侵,无论是横雁的剑气,还是灵杀阵中的飞雪,都对它无可奈何。
  薛闻笛且战且退,心口钝痛,周身灵气难以流畅运转,逐渐落于下风。
  再一次躲过钟有期的利齿,他凌空后跃,试图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匍匐在地的巨大蛇尾伺机横扫,重重打在了他腰侧,薛闻笛趔趄两步,眼前发黑,钟有期将他卷起,勒紧,悬空吊在面前。
  “不要再挣扎了,你注定是我的。”他吐着蛇信,浅色流光的眼睛里倒映出薛闻笛此刻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异常兴奋:“我从前一直在想,你血染衣襟,泪眼婆娑地求我放过你的时候,一定特别脆弱,特别美丽。”
  “现在,来求我。”
  他猛地贴近,冰凉的鳞片顶着薛闻笛的下巴,狎昵又令人作呕。
  “做你的春秋大梦!”
  薛闻笛咬着牙,左手运气,撑开一丝缝隙,右手持剑,撬开了他紧密的鳞片,横雁剑鸣哀哀,仿佛拼死也要为主人搏出一线生机。
  钟有期不为所动,继续勒紧他,薛闻笛一声怒吼,横雁霎时破开蛇鳞,深深刺入柔软的皮肉。
  鲜血喷涌,淋了薛闻笛半身。
  钟有期吃痛,蛇尾一松,张口就去咬他,薛闻笛抽出左手,迎头一击,右手持剑又捅进去几分,搅弄着他的血肉,鲜血如注,浸入无边雪色里。
  钟有期低吼,彻底松开了他,卷着横雁往后退,薛闻笛紧握不放,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黑色的魔气自伤口处不断往外渗透,大有为自身疗愈的趋势,薛闻笛见状,顾不得许多,左手灵气汇聚,狠狠一劈。两股截然不同的内息在钟有期身体内爆炸,巨蟒痛呼,从玲珑坡上滚了下去。薛闻笛被他带着,也撞了个晕头转向。再挣扎爬起来时,钟有期已变回了人样。
  薛闻笛拾起掉落在一片焦土中的横雁,钟有期也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站了起来。
  “你要杀我?”
  他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废话,不杀你留着炖汤喝吗?”
  薛闻笛也已力竭,但他还是稳稳握紧了横雁,准备送这个王八蛋下去见阎王。
  “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钟有期大吼,双目竟是流下两行血泪,薛闻笛太狠了,他的灵气与自己的内息完全相冲,再不逼出来,势必经脉大伤,根基尽毁。
  “是吗?”薛闻笛笑着,丝毫不介意,“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的弯刀早就将我钉死在你的命格上,你我血脉相融,一损俱损?”
  “你不怕吗?”
  钟有期高声质问,薛闻笛大笑:“我怕什么!黄泉路口,阎王殿上,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你不与我至死方休,那我便奉陪到底!”
  “哈哈哈……”钟有期竟也跟着笑了,“薛思,薛思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蠢货!”
  “谢谢抬举!”
  薛闻笛起了剑势。
  “你以为死的会是你吗!”
  钟有期发疯似的怒吼着,“你我既是血脉相融,为何我深受重伤而你却毫发无损!”
  薛闻笛一顿。
  “你的尸身被你师父挖了出来,你魂魄归位前见过吗?”钟有期大笑,“愚不可及!”
  薛闻笛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下的,是诅咒!由生到死,除非魂飞魄散根本无解!”钟有期额间青筋暴起,面目扭曲,“你师父为了你,想必是给你换了血,让那诅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你伤我的每一分,都会同样地报应在你师父身上!我若是死了,薛思也活不了!”
  薛闻笛右手抖了抖:“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死了,也要将薛思带到地狱里去!”
  “你给我闭嘴!”
  薛闻笛凄声,一剑捅进了钟有期的肩膀。
  鲜血还是温热的,可他真得没有在痛。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薛闻笛抹了一下溅落在脸上的鲜血,神情呆愣。
  “师父,我可以去看看我自己吗?”
  “见一见你那血肉模糊的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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