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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来敲门下(玄幻灵异)——陈早

时间:2022-04-10 08:27:07  作者:陈早
  “当季流行的祭品穿搭。”男孩笑得很得意,露出灿白的牙齿冲蛇人扭了扭胯,引起一阵串珠的响声,“好看吗?”
  那样的笑容是很有蛊惑力的。
  蛇人几乎就要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了。
  他努力地把目光移回那套凭空出现的银具上,偏青色的面皮下竟然浮现出一层违和的薄红:“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吗?”
  “今天白天又来了一个祭品,他换给我的。”男孩皱眉作无奈状,“看来我们这行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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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作玩偶就是在彩色的布料里填充相对柔软的草和兽类的绒毛,而后缝制起来。如果缝得整齐不明显,就叫工艺品,如果缝得七歪八扭,就叫特别设计款的工艺品。
  这是男孩告诉蛇人的。
  蛇人很擅长手工,于是帮他做了两只——叫做格鲁的熊和叫菲姬的兔子。
  蛇是喜凉的。
  夏天蛇人会刻意把凉凉的尾巴放出来,既散热,又可以给男孩解暑。
  男孩看看屋子里抱着毛线和银针比比划划的蛇人,看看屋外焦黄的树叶和猛烈的阳光,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织这么多?我们什么都不缺啊。”
  “薇薇安,你是不是又搞破坏了?”他一把扭住正在蛇人尾脊上面滑滑梯的松鼠球。
  “留给你过冬用的。”蛇人解释道,“过了八月,这里气温会下降得很快,我就要冬眠了。”
  “哦。“男孩靠在蛇人的尾巴上看书,空余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搔他的肚皮。恐怕连蛇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尾巴会在肚皮被搔弄的时候无意识地摆动。
  玩了一会儿,他眼珠开始逡巡,低头瞧瞧书,又瞧瞧蛇人的眉眼。
  这时候蛇人就知道他要问奇怪的问题了。
  男孩果然开口:“你为什么擅长做针线活儿?蛇的职责不是诱惑别人吗?”
  “诱惑?”蛇人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自己和“诱惑”没有半点关系。
  长了一张丧气冷漠的脸,眼白远大于眼黑的死鱼眼,微微张开嘴就会露出象征毒蛇的两枚尖牙,皮肤是中毒一般的青色。
  “劝别人吃苹果之类的。”男孩回忆了一下,举例道,“或者伤害,咬伤别人的脚后跟,然后让对方毒发身亡。”
  蛇确实担任了很多神话故事的NPC角色,主要以邪恶的负面形象。
  “那是少数有正式编制的蛇,它们不老不死有很强大的能力,听从上面的命令。”蛇人总喜欢用“上面”解释他没法说透的一切问题,“就像巨龙也不全都喜欢宝石,我认识西边的巨龙最喜欢吃甜点,总是去王城偷烤面包。”
  男孩对龙的情况并不感冒。
  蛇人在勾毛线的时候性情最随和,话也会变多:“我还听说恶魔路西法最喜欢玩偶,越可爱越好。”
  “你听谁说的?”男孩直起腰身,眼睛里泛出亮蓝的光,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新奇。
  “是我编的。”蛇人即使开玩笑脸也是冷冷的,“恶魔就属于上面的人,路西法是恶魔最上面的人。”
  “啊——”男孩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尾音,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这么上面吗?他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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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蛇人变得越来越怠惰,不再做活儿,也无法出门。这是无法规避的天性。
  他的尾巴也迟钝僵硬了很多,不能代替他的手脚做很多琐碎的事。好在男孩已经和这间屋子有了不错的默契,能准确地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入冬之后,你最好别住在我这里。”蛇人语调比平时还拖沓,给人带来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我要冬眠,就没有办法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自己啊。”男孩往壁炉里加了一些柴火,挽起手臂,展示了一下他并不强壮的肌肉,补充道,“我还可以照顾你。”
  蛇人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每年冬天都会有野兽来吃我的尾巴。”
  冬眠本能会让他的肢端感受完全麻痹,即使自己失去了大半截尾巴也浑然不知。如果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他上半身的致命部位下手,那他还是会被求生欲惊醒的。
  他的尾巴再生功能很强,但每次冬眠醒来看见它缺失了一截,还是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和难过。
  “你混得也太惨了吧。”男孩惊呼道,“你可是怪物啊。”
  “很多蛇到了冬天会在睡梦中丧生,甚至会被老鼠们分食。这是没办法的事——也是上面决定的。”蛇闭上眼睛嘟囔了一段祷文。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话音未落,一阵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屋里,壁炉的火苗随之摇晃了一下。
  男孩起身去合上窗,看见神殿外面的墙面上支起了长杆,上面绑着一块红巾正在猎猎地向着冬天离开的方向奔逃。
  “我从前怎么没见那里竖着这种东西?”男孩问道。
  “那是给赶路人指方向用的。等雪落下来,漫山遍野的白色,赶路的商队要是在这里迷路可就不妙了啊……”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拖越长,像是大提琴在歌唱。
  “你饿了可以吃我的尾巴,不疼的。遇到危险可以用厨房的鹿骨刀划醒我,要划在关键的位置……”蛇人用他的指甲在肚皮上恰出一个红色的印子。
  “我要睡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男孩,声音弱到听不见,“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
  男孩没有说话,走近他,卧到蛇人腹部——尾巴开始延伸的地方。那里是蛇人身上为数不多有温度的地方。
  温馨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日头下沉,危机四伏的黑墨从天空的顶部浇盖下来,是冬季严寒伸出的爪牙。
  男孩的耳朵里回响着蛇人均匀的呼吸。
  他眼睛里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伸手尝试着揭开蛇人上衣的下摆:“让我看看——”
  他的头顶传来尴尬的咳嗽声:“我还醒着。”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两——”男孩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嬉皮笑脸道。
  “我知道。”蛇人没好气地打断道,“你放尊重点,我是怪物。”
 
 
第3章 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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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的雪还是干而细的,纹理粗糙,像粗制的调味料洒在矮小的灌木上。
  风则更加猖狂,像是酒气从囤放了一整年的木桶里释放出来,对着暴露在皑皑巨浪中的所有生灵发狂,和仅有的阻挡物摩擦发出尖锐的吟唱。
  “杜昂,我们还要上山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带着皮棉大帽的男人脸颊已经被吹得紫红。
  被叫做杜昂的是个高大英俊、体格健硕的男人,一声不吭地走在队伍的前端。事实上,他的情况也不乐观,面颊麻木,暴露在皮毛之外的头发和睫毛上都挂起了冰渣。
  他穿着一身厚实的皮料,背把大而特别的兽骨刀,恶狠狠扭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怕死就不要跟来——想想这批货,只要趁现在进城,转手就是五倍以上的价格,等开春被站岗的巡逻兵查到就等着送命吧。”
  显然他在队伍中有特殊的地位,一言既出,大家都安静了不少,专注于脚下的路埋头往山上走。
  风没有山脚那般刺骨,羊毛似的大雪又为他们唱起了新的索命曲。更让人心神不宁的远远不止滑溜崎岖的山路,还有被白色覆盖的山野异常刺目,遮蔽了他们辨别方向的视线。
  极端气候远没有漫无目的的行走消磨人的意志。“你以前真的在这个鬼天气翻过这座山吗?”又有人冲杜昂喊道。
  “当然。”杜昂头也没回,“这是我第五年做这个了——不过每次都有人死在路上就是了。这点我在出发之前就提醒过你们,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赌誓的吗?现在放弃不但是蠢蛋,还会是尸体。”
  在苍茫的雪山面前,这一支浩荡的队伍就像不自量力的蚁群,妄图用渺小的力量征服自然。他们追随着前一个人的行迹,交替着攀住前一个人的后腰来节省力量,没走多久,退出的呼声又响起了。
  有人高喊着:“伙计们,我退出!去他妈的钱,老子只想要活着!”喊完这段话,他如释重负,转身往后走。
  显然,不明白冬季覆有一层薄冰的地表有多厉害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下山比上山困难太多了。没走几步,他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紧接着是躯干与树干相撞的咔擦声、呻吟声和断断续续的呼救。
  他没救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成冰棍。队伍里的人隐约有了这样不敢言明的共识。
  “杜昂,他还没死,我们要不要……”队伍里似乎有认识他的人,小声提议道。
  杜昂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冷声道:“你当然可以下去把他背上来,再把他背过这座山。”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前途未卜,每一个人都自身难保。众人噤声,在同伴的呼救中继续上行。
  杜昂门头前进了一会儿,猛然看见寂静洁白的天地间出现了一点飘动的红,仿佛在绝望里带来蓬勃的生气。
  心头发热,他不由加快脚步:今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饶是杜昂这样久经风雪的人看到方向与希望也忍不住欢呼,灌进了几口风雪:“跟我走,我敢保证大家很快就能有地方落脚,而且还有肉吃!”
  “是什么肉呢?”一个有些稚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发问。
  杜昂隐约觉得这个声音陌生,似乎从一个幽远的地方传来,从前是没有听过的。但他已经快冻僵的脑子自己说服了自己:这样恶劣的气候里,嗓音的变化是很正常的。
  “蛇肉,我敢保证是你们没尝过的味道。”他的舌头因为过多言语而僵硬,嘴唇也丧失了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加快了脚步。
  “哦?有毒吗?”那个声音说话则是慢吞吞的,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反正我还活得好好的,吃不死。“杜昂内心诡异之感更甚,但对那杆红色旗帜的渴望让他无暇回头。
  路途似乎比任何一趟都要短。杜昂很快就推开了神庙的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蛇人的房舍。
  “太棒了伙计们,就是这儿……“他回过身,竟然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全都落队了吗?这批人选得真是不行,负责运货的是死了还是迷路了?
  “该死,一群没发财命倒霉蛋!“杜昂感到头痛,啐了一口,皱起眉毛,纠结着要不要回去寻找。
  要不先升火休息在做打算?他这样想着,推开了蛇人房间的门,很快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铺天盖地的金块和珠宝在身后雪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诱人的色泽。
  接连不断的金块砌成了屋内的墙壁,而璀璨缤纷的宝石就像是小孩随意丢弃的玩具一般堆在了屋子的各个角落,珍珠玛瑙长链层层叠叠悬挂在窗帘上。
  “想带走这些吗?”四周分明没有人,却有声音响起,稚嫩的,分不出男女的。
  杜昂心惊肉跳了片刻,但回忆起自己从前和怪物打交道的经历,很快接受了这个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怪物内部有一套与人类不同的价值体系,而且不是每一个怪物都有恶意。他嗓音半兴奋半害怕地打颤道:“你想怎么样?”
  “想要这些宝物,就拿你的刀来换吧。”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愉悦,“把你的刀挂到厨间的空架子上,然后我会给你想要的。”
  这是个奇怪要求。杜昂贪婪的眼神在房屋内游走,像怕对方反悔似的,快步走进厨间依言把刀挂到那个位置。
  骨刀的长度和挂钩的位置很配,就像原本就应该挂在那里一样。刹那间,他记起了什么,浑身肌肉僵硬了一刻——而就在那刻,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刀在他眼前消失了。
  “能看到吗?你右手边有只布袋,去装你想要的东西吧。”那个声音响起的时机恰到好处,带着浓郁的蛊惑,让人想起火炉边上柔软的床垫和刚出炉蛋糕那样蓬松的馨香,“不过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被一支蜡烛照得透亮,显然蜡烛燃烧的时间就是期限。
  看见右手边果然出现了一只半人大的袋子,杜昂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伸手抓起冲到他每年都会光顾的客厅里一捧一捧地往袋里塞进各色宝石,脑子里飞快地衡量着宝石划算还是金子可靠。
  没有同伴也很好不是吗?眼前的这些都归他一个人了。像他这样勇敢又有本事的人天生会受到上天的眷顾。
  他手忙搅乱,甚至把窗帘上的珍珠串拆下来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瓶瓶罐罐或许也是值钱的,但他不识货,又嫌弃那些内部空荡,有棱有角占地方。
  就在他往那个几乎要被撑破的袋子里塞进最后一块绿宝石的时候。蜡烛熄灭了,那个声音不耐地响起了:“时间到了,你走吧。”
  9
  等再次回过神来,他发觉自己依旧站在没过小腿的雪地里,肩上斜绑着那个布口袋。环顾四周,周围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茫然白雪。结合光线与周遭树木的特征,他猜测自己身处山腰。
  比起不乐观的处境,他低头看到了挂在胸前的、大串又饱满的珍珠。
  “是真的!”他双手捧起胸前碰撞着的珍珠,眼里闪烁着极致兴奋的光,“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是一把破刀!或许国王的宝库都没有我肩上布袋里的丰富,我走大运了!”
  明确了这点后,杜昂精神百倍,行走时也比上山之前更加惜命。他见过太多爱财如命的人攥着金子躺进了坟墓。这绝不是他要的。
  下山的路虽然比翻越山丘危险,但显然更近。只要足够谨慎,找对方法,平安无事地回到山下并不是全无可能。
  首先他需要一件坚硬又锋利的东西作为拐杖,牢牢地楔进带着冰碴的雪地里,确保他每一步都能走得稳当。他下意识地去摸背上的兽骨刀,只摸到鼓鼓囊囊的一袋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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