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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来敲门下(玄幻灵异)——陈早

时间:2022-04-10 08:27:07  作者:陈早
  远处传来滚滚的春雷声,然后雨水刷刷地落进泥地里。地里会有什么受到感召,破土而出呢?
  梦境还是现实他分不清了。他想自己或许是晕了,晕了反倒更好,但他还能听到恶魔的声音。
  就像春种秋收,欲望是可以播种的。恶魔坚守着一套自己的歪理。
  仿佛有意回应这条歪理,“爽”这个念头在蛇人脑海里一闪即过。
  恶魔得手了,忍不住得意,又不仅仅是得意,简直是欣喜若狂了,他抚摸蛇人的脸,急切地说:“转过来看看我,你看看我。”
  这是蛇人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海德拉,海德拉。”一夜过后,恶魔躺在蛇人身边轻轻地唱着一个名字,为了洗脑和新鲜感,他反复更改这三个音调,“想起我吧爱人,海德拉。“
  每一个组合都很好听,比精灵拨动琴弦更悦耳。
  海德拉是谁呢?蛇人不记得,只是突然有点难过。
  “你醒了,我们再来一次吗?”这个声音像是从星海里传来。
  蛇人拒绝得很快:“不要。”
  利落得就像这样的对话,他曾经经历过无数遍。
  恶魔在他身边支起身:“为什么呢?现在还早。”
  蛇人感受到热切地目光在灼烧他的皮肤,不知为什么眼眶湿了,舌头篡夺了主导权,自作主张地回答:“因为我怕你死后,我会太想你。”
  可能是疯了,蛇人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咬上对方的脖子,把自己的毒汁推注到他体内,然后心痛得骤然缩成一团,他被这种熟悉感吓了一跳,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扭过头想去看对方的脸。
  “刷拉——”一阵刺耳的响动把蛇人从梦里唤醒。
  男孩拉开窗帘,提着水壶浇花,回过头看到蛇人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问道:“你醒了,我们——早上吃什么?”
  蛇人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爬进屋里,才有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我睡迟了。”
  男孩把花搬到了一个相对避光的位置,趴在蛇人床前眨眨眼睛:“现在是春天,每个人都有睡懒觉的权利。喜欢面包牛奶,还是肉食?”
  不是因为春困,是别的难以启齿的原因。
  蛇人面对亮闪闪的、朝气蓬勃的蓝眼睛,羞愧地埋下头。
  事实上,他从前清心寡欲,没有过这样的困扰。
  蛇人的淡漠孤独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对世界怀有天真的善意,但始终没有亲近的朋友。
  在这片森林里蛇人无疑是强大的、凶悍的,其他小魔物见到他会本能地害怕。从杀伤力来说,魔龙可能是他最合适的伙伴,但几十年前龙搬去了和城镇更近的地方,冲着几口甜面包。为了一些宝贵的植株和精灵打过交道,但那种高傲的种族肯定不会真心诚意地把怪物当作朋友。
  对于梦里这样激烈的过分的亲密关系,他从没接触过,在清醒的时候连想象都无法达到这种极致刺激。
  可梦是不讲逻辑的。他只能拿生理需要做挡箭牌,解释这不合常理的变化。
  荒唐事在梦里发生,甚至不止一次。梦中场景也反复变换,床上,餐桌上,窗前。黑色的羽毛是他们的遮羞布,温暖的禁锢。
  他在陷入快感之后听到过地狱犬的低吼——让我下地狱吧。他每次醒来都绝望地想。
  16
  或许还有第二件发愁的事,家里孩子蹿个子造成的浪费问题。他冬天给男孩缝制的马甲短了一大截,束身衣似地缩在肩上。
  那不是毛线材质,是更奢侈点的皮革,用驱蚊草熏制了几天,可以让他不被蚊虫叮咬。皮马甲不能拆掉重做,穿不下就浪费了。
  “路西法,你又长高了?”
  虽然是问句,但蛇人语气很笃定,看向他滑稽的扮相,有些无奈:“我特意做大了一点,还以为起码能撑到秋天过去。”
  “我是小孩,在长身体。”用这种理由解释一周几公分的生长速度,也只有蛇人会相信。
  男孩不但身高蹿得飞快,而且肩膀骨架都变得宽阔结实,站到厨间的窗前时对会挡住一大片光线。蛇人甚至不太能记起他刚来的时候是怎样一个小不点了。
  有时候,蛇人会看着男孩站在窗台边的身形发呆,忍不住回想梦里的恶魔似乎也有着与他相近的背影。可他没能见过恶魔的脸。
  太不要脸了,竟然把肮脏的想法施加在男孩天使一般的面容之上。蛇人打心眼里唾弃自己。
  男孩解下围裙,把口袋里藏的松果递给薇薇安,然后注意到了蛇人脖颈下的变化:“你——”
  蛇人心慌了,他怕男孩看出他的不堪想法,尽管只是因为一些无厘头的梦。
  男孩接着说:“你的皮垮下来了,青色透明的一整块。”
  透明的皮衣下面还有一层更为鲜嫩的绿皮,这是蛇类为了在春季隐藏自己的踪迹搭建的防护堡垒。蜕皮也是蛇类成长必须的过程,最初还会伴随着身高的增长,不过对于蛇人这种老妖怪来说只是走个形式。
  “是啊,我要蜕皮。”蛇人为他准备好了一篮子食物和工具,“你带上干粮和薇薇安去附近的浆果林玩吧,到晚上就蜕得差不多了。”
  “我想帮你。”男孩蓝眼睛里面装满了星星,每一颗都忽闪忽闪,轻易拿捏了蛇人的态度。
  “这不需要帮,这是自然的现象。”蛇人耐心地对他解释,“只是过程有点慢、有点痒。”
  这对男孩而言并不受用。他还是说:“我想帮你。”
  蛇从可行性的角度下了最后的通牒:“有人看着可能会影响蜕皮的过程——至少我没被人看着脱过皮。”
  男孩的态度也异常执着:“我想帮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男孩坚持,先妥协的总是蛇人。他不情愿,还是点头说了“好吧”。
  蜕皮时,蛇的体表会分泌出一层滑腻的粘液,再依靠身躯的扭动和与外物的摩擦把脱落的皮完整蜕下来。在男孩的注视下,第一步分泌粘液都显得有些困难,将干枯的皮囊从同样干燥的皮上拉扯下来显然是不适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蛇人想起自己在梦里也是这样求乞对方,换来恶魔的轻笑和更加疯狂的入侵。他脸红了。
  “湿润皮肤的话,蜂蜜可以吗?“男孩打开桌上的罐子。
  那是他们前段时间一起找来的蜂蜜,早春这东西很难弄。加糖熬煮过后只有半陶罐,男孩吃得很爱惜。
  “别浪费了,我自己就可以。“
  几百年老蛇还要用蜂蜜润滑蜕皮?让人笑掉大牙。
  “帮你就不浪费。“男孩没被劝住,挖了一大勺从喉结往下倒。
  蜕皮果然顺利很多。蝉翼似的,皱巴干枯的皮很有韧性,没有被粘稠的蜂蜜压断,连贯地蜕到了脖颈下面。
  蛇人看到男孩的目光集中在他的颈部,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好丑,好恶心。”
  “还是有点浪费。”男孩舔舔嘴唇。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交朋友时把自己的小玩意儿送给别人,一扭头又懊悔,哭鼻子去要回来。给予的刹那天真大度,事后想起来就后悔了。
  蛇人正想安慰他,许诺过些天再去弄更多来吃,男孩忽然俯下身,顺着外皮翘起的边界吃冰棍似地舔了起来,从喉结处一直移动到脖颈前,大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你在做什么?”蛇人胸口一阵麻痒,不知是因为皮囊脱落还是舔舐。
  他说不出男孩这么做有哪里不对,但好像哪里都不对了。
  刚刚脱下旧皮的新皮尤为娇嫩,在舌尖的滑动刺激下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感受。蛇人面颊浮起红晕,想要翻身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两条丧气的眉毛不受控制地蹙起来,语调是不同于平常的局促冷硬:“你还是不要帮我了。”
  没想到这次男孩竟然听了他的话,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太痒了,不舒服。”看到男孩无辜的神情,蛇人把语气放软了。
  男孩被说服了,也确实舍不得蜂蜜,于是坐在边上捧一本书嘀咕,看着看着忽然问道:“你听说过九头蛇吗?”
  蛇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听过,我不喜欢看书。”
  “九头蛇叫海德拉。他吐出的气会变成毒雾沼泽,摧毁了很多王国。他有九个头,每一个被砍掉都会再长,其中有一个是永生的。”男孩翻动书页,平缓地讲述这些故事,听不出情绪。
  “有一个勇者奉命杀死九头蛇,于是每砍去他一个头,就会拿火把灼伤伤口,让头无法再生。”
  蛇人愣住了,脑海里只记得“海德拉”三个字。男孩的咬字很好听,尤其是说到这三个字,带着特殊的韵律。
  鼻腔里似乎嗅到了皮肉烧焦的臭味,有什么东西在他空荡荡的回忆里破土而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像在吃人的泥浆里翻滚,激烈无比,却只能加速下沉。
  他被魇住了,竟然在梦里找真实。
  “醒醒,在听吗?”男孩适时拍醒了他,还是笑眯眯的,“我想说的不是故事,是想问你九头蛇是不是也蜕皮啊?怎么蜕皮呀?头与头连接的地方怎么自己蜕呢?”
  蛇人睁开眼,把男孩稚气的问题听了一半,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被真实的安全感包围了。
  真好。他在身边真好。
  作者有话说:
  希望可以通过,阿门(实在很喜欢自卑自闭蛇变得身娇体软嘿嘿)
 
 
第7章 祷告
  17
  只有和男孩相处的时候,蛇人才觉得自己最正常,干干净净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不是被肮脏的情感裹挟。
  他每天花更多的时间祷告插花,强迫自己阅读书籍,和喜欢他的动物(或许只有薇薇安)相处,用一切方法把生活拉回正轨。
  但正轨又是什么呢?他茫然了。
  似乎从他作为一个丛林怪物生活开始,日子就是被规则的模具框定好的轨迹,没有好看的外表,没有朋友,不被人待见,对快乐不敏感。
  几百年来,他对森林里草木生长,四季更迭,虫鸟鸣叫都十分熟悉,但却从未得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什么而存在。
  于是他想起“海德拉”这个名字,脑海里有恶魔的歌声,鼻息裹挟着烈火烧灼的腥臭和血味,连口腔里分泌毒汁的腺体都在是汩汩搏动。
  他想偷偷翻看男孩的那本童话书,事实上根本称不上偷,那本红色封皮的书一直躺在沙发上。
  但每次看到他又害怕,怕事情超出他掌控的范围,怕失去现在平静的生活,害怕海德拉是他的潘多拉魔盒,也怕怪物之间的事殃及男孩。
  日子在纠结中过得飞快,初夏也比想象中来得早。男孩要求去河边洗澡的时候,蛇人还没有结束他虔诚的祷告。
  男孩靠在门口,边绑上草鞋边问:“你念这些上帝会听见吗?”
  这个问题难回答。
  如果男孩还是刚来那会儿的小豆芽,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那他肯定会拿“能听见所以不可以做坏事”这种话搪塞,但现在的男孩已经高大起来,五官从可爱蜕变为英俊,或许也有自己的思想。
  “我自己能听见,会安心很多。”蛇人只能这样解释祷告的意义。
  男孩拎起换洗的衣物和午餐便当,然后打开门,状似无意地说道:“可你是怪物啊,比起祷告,为什么不试试向恶魔讲讲你的想法?”
  蛇人听到恶魔这个词就忍不住恐惧,但身体却难以遏制地兴奋起来:“恶魔是邪恶的。我们不能遵从自己生来就具有的种族或者性别,我们要遵从内心。内心是善良的。”
  蛇人没养过孩子,但是在教育上似乎有独特的天赋。可惜路西法不是会被教育触动的料儿。
  “你说得对。”男孩赞同地点点头,转头出门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红光,迫不及待地诉说着自己的烦躁和渴望。
  “希望你度过难忘的一天。”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18
  男孩走出不久,蛇人感到口渴,走到厨间看到桌上凉着一杯水,此刻正好是合适入嘴的温度。
  喝了一口,他唇齿间被香甜绵软的气息包裹住了,暖融融,轻飘飘。绝不是蜂蜜的味道和口感,蛇人不喜欢吃甜滋滋的东西。
  他觉得有点熟悉。下一秒在储水罐后面,他看见了一片羽毛,黑色蓬松的羽毛。
  不安让他心如擂鼓。截止到之前,这可怕的东西还只是在梦中纠缠他,却没想到会在现实中,明媚的初夏上午光明正大地骚扰着他。
  “是乌鸦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事实上他见过乌鸦的羽毛硬而尖锐,没有这根长,没有这根饱满柔软。他霎时间不受控地回忆起这些曾经进入过他身体的东西如何融化,如何击打他脆弱的灵魂,如何让他变得急切羞耻。
  他手在抖,用乌鸦羽毛洗脑自己,于是装作冷静地搁下水杯,快步离开厨间。
  “你忘了?“那个梦里的声音偏偏不如他意,出现在了青天白日,说着一模一样的话,”我能看到你在想什么。”
  蛇人这下没有片刻犹豫,拔腿就跑,甚至撞到了他放置祷文的木质书台。那本圣洁的白皮祷告书掉到地上合了起来,幸亏里面夹了蛇人做的树叶书签。
  蛇人也一个趔趄重心不稳,下意识想幻化出蛇尾来维持平衡,却发现下身不受他操控。
  他向地板跌去,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身体被一股清凉柔韧的力量承接着,缓缓放到了地上。触感像是极高密度的水,绵软地穿过衣物,安抚他浑身每一个毛孔。
  他只觉得不寒而栗。
  “你说的这些有用吗?上帝能听见吗?“
  蛇人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耳朵嗡嗡直响,抖着脊背挤出“有用“二字。
  “那就祷告吧,我也想听。”对方似乎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情绪不算太坏,甚至有点期待。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把蛇人眼前的书翻到了他夹上书签的那页,大概是让他继续祷告的意思。而体表传来的粘腻液体开始露出邪恶的爪牙,四面八方而来的细小触须开始浸软他前段时间才新生出来的皮肤,比藤蔓更柔软难缠,向着他敏感的位置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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