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安忍不住颤抖起来,脸色骤然煞白。
“乖,别怕,这是夺我心爱的下场,不关你的事。”
“如此,大将军若轻生,怎么办?”
“轻生?”乔九幽站起身来,欣喜道:“她恨毒了我,必违背誓言,回京都杀我,而我已在京都布满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之后,铁链地牢将之囚困,软经散就不错,提不上筷子的大将军,我可要好好蹂|躏。如药效不大,术师会让她失忆。失忆不成,干脆让其变成一个傻瓜,不就任凭我亵|玩?届时,我会在乔御澜的皮上,同她交|欢。”
不得不说,百里安安被乔九幽的丧心病狂吓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殿下,好手段。”
“这不是什么好手段,不过歹毒了些。”
“殿下您说这些,就不怕我告密?”百里安安问。
摄政王哈哈大笑,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话。
“我死了,你以为叶慧慧能活着离开京都吗?”乔九幽挥了挥手,酣畅淋漓的情|事,让身子疲乏,她不屑道:“人总是自私的,你想极尽全力保护她,我看得出来。
即便有机会告密,你也不会铤而走险,何况,根本就没有机会。”
百里安安伏在地上,重重叩首,“殿下说的是,我不会为了乔御澜,放弃叶慧慧。前者与我不相干。后者,我必为她的生死,守口如瓶。”
“好了,下去吧,带上软经散,狠狠玩她一回。”
“是……”百里安安起身退出。
大雪纷纷扬扬,百里安安裹紧素袍,在雪地里艰难跋涉,她忍不住向一对璧人报以沉沉的同情,一滴滴泪飘落空中,被狂风卷席,最后砸向地面,溅入污泥。
如乔九幽所言,她是不会冒巨大的风险去告密。
乔御澜对自己来说,无恩无泽。
叶慧慧才是余生活下去的支柱。
然,即便渺小至尘土里的人,也有长出毒藤的一天。
幸运的是,百里安安已找到杀死乔九幽的唯一办法。
第56章 将军饯行
“咣当!”
秦妍失手打落手中杯盏,茶水泼洒一地,溅了一角衣袍,她愣愣看着地上水渍,形态锋利如刃,数刃汇集成峰。
“来人!”
外头小厮听见呼唤,急忙掀帘进来,跪地道:“夫人有何吩咐?”
“大将军走了多久?”
“回夫人,走了约一个时辰。”
一颗心没来由的剧烈狂跳,秦妍忽得想起什么:“早上我见边营有人急匆匆过来,你在身边可听见什么事?”
小厮如实回禀:“似乎边关有一只戎狄骚扰。”
“敌军?骚扰?”秦妍捂着胸口,心慌道:“我来这几个月,边关一向风平浪静,安然亦从未提过战事,怎忽然冒出戎狄。”
小厮解释道:“眼下大雪封山,戎狄牛羊无处觅食,普遍饥荒,骚扰边界时常有,夫人无须惊惧,将军大人自会处理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秦妍总觉得哪里不对,第六感让自己陷入焦灼,她站起身来徘徊,“如今镇守边陲的总兵是谁。”
“陈松志大人。”
秦妍转身,从梳妆台屉子里取出一道金灿灿令牌,交给道:“让陈松志速来见我。”
“啊?”小厮接过令牌,正反看了看,并不识得。
小厮满肚狐疑,夫人仗着大将军也不能让总兵大人亲自登门来见,两人地位太过悬殊、奈何主子发话,他好歹走一趟,好言好语将人给请过来。
等待的时间里,秦妍已想好说辞与布置方案,至这最后一刻,她不能让慕容安然冒一丁点的风险。
等了莫有半柱香,小厮高声呼:“总兵大人到!”
陈松志一边提着官袍快走,一边严厉斥责:“混账!喊什么喊,我有多大架子在‘夫人’面前显摆。”
小厮心里委屈,明明是给对方涨涨声势,不领情就算了,还被臭骂。
总兵大人策马狂奔一路,衣衫不整,进殿之前,躲在廊柱后头快速整理衣帽,特别是将头顶乌纱帽正了又正。
小厮在一旁看着,双手揣着袖口里,斜眼嘟囔:“又不是见天子,用得着这么正儿八经?
好歹总兵官职要比大将军高出一小截,这是错把同僚之妻当成了娘?”
陈松志进了客厅,见到女帝,登时双膝跪地,伏地拜服:“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郎朗声色,震荡四野。
廊上小厮,包括院内打扫家丁,瞬时呆住。
陛下?
哪里的陛下?
家丁随即将目光投向紧闭的殿门,心脏瞬时飘飞至嗓子眼。
屋内只有两人,一个总兵大人,一个将军夫人。
夫人?陛下?女帝?
!!!
小厮当即吓得腿软,他遂众人快速齐齐下跪,骂道:“燕老三,你瞎了眼了!”
女帝赐座,陈松志颤颤巍巍坐了半个屁股,面朝着人,抱拳道:“微臣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朕乃微服,不愿惊扰,不是你之错。宣你过来,是有要事商量。”
“谢陛下宽恕。”陈松志捏了一把汗,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稳稳落地,照女帝这个语气口吻,并非治罪,他道:“陛下若遇困难,臣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大人言重了。”秦妍正襟危坐,顿了一下,直奔主题,“而今,我收到消息,有戎狄来犯。”
“是,微臣也是刚刚知晓此事。”陈松志赶忙开解:“冬季戎狄食物短缺,饿至极处,偶尔会至边境掳掠,有大将军镇守,不消片刻,定将之剿灭,陛下莫担心。”
“安然的本事,朕自然知晓,她领兵十年,少有败绩。”秦妍淡看一眼,语气藏着些焦迫,“大将军为国牺牲十年光阴,伤痕累累,不宜在边陲领兵对抗,玉琼虎将迭出不穷,何不让其他小将有所历练?”
陈松志立刻明白女帝言外之意,他从位子上下来,正色道:“陛下所言甚是,将军大人劳苦功高,一只小小戎狄,交予他人即可,不必亲自上场杀敌。”
秦妍火速道:“命你尽快拟定人选,将慕容安然换下。
再则,你归去之后,即刻带兵前往边营镇守,后续大量屯兵,确保边陲安然无恙。”
“微臣,遵旨!”陈松志再次叩拜。
秦妍这才松了口气,“你速回府,调兵遣将,准备齐全,朕与你一道前往。”
“陛下,您只需待在……”
“无需多言,”秦妍干脆道:“朕心意已决。”
见天子如此果断,总兵大人不好过多劝慰,他在心里,觉女帝过于担忧,慕容安然是何人?
别说一支戎狄,就是一国来犯,也会将其收拾的干干净净。
横竖想来,女帝舍不得爱人冲锋陷阵罢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想要人时刻陪着。
就在总兵大人退身之时,忽悠一侍卫惊慌失措,冲了进来。
二人被吓一大跳,陈松志正想厉声斥责,来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秦妍的身子瞬时软了,她双腿不能站立,勉强扶着桌面,胆战心惊地问:“出……出了何事?”
侍卫痛哭流涕,双膝跪走几步,悲痛道:“夫人,将军她……她被敌寇擒拿了!”
陈松志一把上前,攥住对方衣领,怒吼:“你他妈说什么!大将军怎么会被擒!瞎了眼了你!”
侍卫仰着脸,泪水川流,“回禀总兵大人,将军确被敌寇擒下。如今,就横在两军之前,刀已架在脖颈上。”
“混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陈松志怒不可遏,双目猩红,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边营的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让大将军落入贼手!”
侍卫哭诉道:“小人也不知情况,大将军带兵上阵,本来好好的,不知为何,刚战不久,长刀落地,整个人伏在马上,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不可能!绝不可能!”陈松志慌了神,他瞥了眼身后女帝,那人怔怔地,不发一言,为保自己顶上乌纱,他立刻道:“你去,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们,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金银还是粮食,我举倾城之力贡之。”
侍卫连连摇头,盯着夫人。
陈松志忍着滔天怒火,骂道:“我问你话,你盯着夫人看作甚!”
“不……敌军不要金银也不要粮食,他们……”侍卫举起手,指着道:“他们说将军成亲,只愿拿其夫人去换。”
陈松志双腿一软,跪下身来,结结巴巴道:“陛……陛下……万万不可中贼之计!待臣与他们谈,必将大将军换回。”
秦妍目光涣散,拂开脚边的人,冷冷道:“大人,没听到贼寇的要求吗?他们不要金银,不要粮食,只要慕容安然的夫人。”
“陛下!”陈松志肝胆俱颤,“江山社稷,还需您操持。那些人万恶不赦,一旦落入其手,后果……”
总兵大人说不下去,他红着眼眶,声音悲泣。
“旁人会以为我会主动交换,等待安然恢复……这不对。”秦妍冷声笑着,“他们根本不懂我和安然之间的感情,我绝不会将自己送过去受辱,即便侥幸活着,安然余生将会比死了还难受。我知她的心思……”
“那要如何?”陈松志问。
“你无需举倾城之力与之谈条件。”秦妍垂下眼羽,斩钉截铁道:“但我要你,举全边之兵,随朕同去。若安然有闪失,我化身恶魔,又有何妨?”
“是,臣遵旨!”
……
骨和肉、情与恨、风同雪,构造着千年不变的鲲鱼脊。
毒刺兵团列阵在前,首领名曰哈拉汗,其左膀右臂分为艾则孜和奎尼。
慕容安然卸了铁甲,朝着玉琼方向,双膝跪地。
折胶堕指的天气,使等待之人不耐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奎尼拿着长鞭,狠抽着慕容安然,一番下来,他冲人笑道:“你们也来抽一抽这玉琼战神,身子暖和不少。”
艾则孜围着慕容安然转悠,走至脸前,粗大的手掌钳住对方下巴,反复端看,用异族语言道:“这就是灭我们国的慕容氏,几年未见,容貌未见丝毫变化,当初若不是国破家亡,我会将心送给她。”
奎尼笑道:“现在送也不迟,前面就是玉琼,若见自家将军被按在地上艹,这等奇耻大辱,怕是要传唱千年。”
“我倒是想啊!”说着,艾则孜抬头看向马上的哈拉汗,“就看老大了。”
马上的哈拉汗一对鹰眼垂下,锐利的刺向艾则孜,为了不被慕容安然听出幕后主使,他特地用族语道:“慕容安然不属于你,她属于赠我们重金的女人。”
“老大,您这是在怕什么,人都到手了,玩一玩又如何?”奎尼嬉笑道:“慕容安然与我们有滔天血仇,杀了她都不能泄愤,不如□□她,让其生不如死。”
“你们懂什么!”哈拉汗遥望天边,笑意弥散,“摄政王说了,她要一个完整的、没有被侵犯过的大将军。我们此时作践,不但后续没有成吨黄金,她还会复仇。毕竟,她将为玉琼新帝!”
“不过是威胁罢了。”
哈拉汗冷眼扫视,不再作答。
人皮写的书信,已说明摄政王的决心和狠辣。
“真是浪费!”艾则孜松了五指,站起身来,愤愤不平。
“不是换来一个吗?传闻将军夫人美若天仙,那个女人可说了,任凭我们玩,玩烂了再杀,取其皮。”奎尼道。
“中原女人的嫉妒心,真令人毛骨悚然。”艾则孜摇了摇头,“夫人若是真美,哪里舍得杀了去。”
“不杀,就没得赏金,你自个选。”
艾则孜放弃一切幻想,无奈道:“我倒是要见一见令摄政王嫉妒发狂的女子长什么样。”
就在这里,地表动荡,马鸣若惊雷,边关被打开,乌泱泱的人涌了过来。
“老大,他们来了,这……这么多人?”奎尼指着道。
“慌什么,人再多,也不敢轻举妄动!”
风雪渐小,浩荡人群中央,一人领千军万马急奔。
待靠近,为首之人,拉住缰绳,款款下马。
奎尼连连指道:“老大,是个身穿……身穿黄色衣服的女人。”
哈拉汗皱起泛白稀少的眉,远眺一阵,待人一步步走近,双目像是被刺,他从马上下来,呢喃道:“龙袍!”
“龙袍?”艾则孜不解问:“依中原人规矩,唯有玉琼女帝一人能穿龙袍,将军夫人如何能穿?不怕诛杀九族?”
奎尼眯着眼猛瞧,惊叹到:“不,她就是女帝,与画像之上,一模一样!”
哈拉汗一时也不解女帝为何亲临,边塞离京都千万里,对方不可能驭马过来。
难不成女帝一直藏在边塞,这次事件,不凑巧遇见?
“老大,天子亲临,势必……”奎尼被吓得语无伦次,双方兵力悬殊,若是后者不顾及慕容安然性命,他们当真逃不过血战。
“女帝不可能弃玉琼战神不顾,她亲自来,就说明重视刀下的人。”
奎尼被安抚,推过身旁小兵,将两柄弯刀抵在慕容安然脖颈。
万里冻原之上,龙袍猎猎,秦妍在蔚灵护送下,走至两军阵前几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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