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寒揉了下他的头,小声说:“怕打雷?”
“没有。”沈放直起腰,说:“就是突然被吓到了。”他拿好笔,再次和刚才怎么也想不出思路的数学题作战,说:“这雨好大啊。”
晚自习时间谢惊寒一如既往地看闲书,他就坐在窗边,耳边的雨声比谁都清楚;谢惊寒翻过一页书,说:“带伞了吗?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送什么啊,你送我回去自己不又要打车回来吗?”沈放转着笔,说:“说不定等会儿晚自习会提前放,要不要去逛江边的夜市。”
谢惊寒合上了书,说:“江边的夜市是不是被央视拍过纪录片?”
“是吗?我不知道诶,不过护城长江的夜市确实挺有名的。”沈放转过头看他,还没说什么,突然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停电了。
沈放眨了下眼,下一秒,整栋教学楼的人都在尖叫,带着口哨和笑闹,喧哗掩盖了磅礴的雨声;窗边的同学掀开了窗帘,兴奋地说:“只有我们这栋教学楼停了,高一的还亮——”话音未落,远处雨幕中的教学楼陷入了黑暗,熟悉的狂欢和口哨声从对面传过来,伴随着“下课回家”的喊声。
蒋超笑着拍桌子,大喊安静,“先在座位上坐着,我去问老齐学校还能不能修好。”
“修不好了,明天也修不好!”底下同学喊:“班长,下晚自习吧,各回各家各找个妈!”
蒋超笑着骂他:“你以为我不想?”他转身出教室,说:“给个面子啊兄弟们,安静点不要吵,说不定我回来就是好消息呢!”
蒋超走后教室闹了两分钟,随后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教室里只有手机屏幕的荧荧白光,沈放不想玩手机,趴在了桌子上,随后,他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看见谢惊寒学着他的模样趴了下来,两人面对面。
窗外的雷声越演越烈,雨声磅礴,玩手机的同学因为惧怕打雷,不甘地收起了手机,教室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放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和谢惊寒对视,闪电划过天空,教室里白光闪现,沈放看见了谢惊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教室十分安静,雨水急速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有人在悄悄私语,偶尔传出刻意压低带着笑的气声;沈放枕着头的手指轻轻一动,下一秒,他微凉的手指尖被温柔地握住。
谢惊寒的温度好像顺着两人相握的手传递到了沈放的心脏,给予了他无穷的勇气,雨声和心跳声仿佛在此刻增大,沈放小心而缓慢地靠近了闭着眼睛的谢惊寒。
黑暗的雨夜里,一片安静的教室,两人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里相融,谢惊寒握住沈放手指的力度徒然加大;沈放笨拙又无畏,吻上了谢惊寒的眼睛。
Alpha浓密微卷的眼睫细微地颤抖,沈放温暖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沈放的吻温柔又缱绻,退开时仿佛念念不舍,连着带走了潮气的冰与冷。
谢惊寒闭着眼,窗外轰鸣的雷声压不住他的心跳,又急又促,一下又一下地抨击着他的耳膜。
大雨过后,被淋掉喧哗的校园再次因为提前放晚自习而热闹起来,水沥沥的地面折射出路灯昏黄的光。谢惊寒撑开了伞,站在楼梯路口静静等待,身后响起脚步声,Omega来到他的伞下,笑说:“走吧,老薛和然哥都有约,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谢惊寒将伞往沈放那边倾斜,心想,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走。
他拿过了沈放的书包,单肩背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两人并肩而行。
沈放不背书包全身轻松,他跳过水洼,说:“寒哥,你为什么不背书包?”
“没什么好看的。”谢惊寒说:“不要踩水,鞋会湿。”
沈放哦了声,两人陷入了沉默,淅淅沥沥的雨声持续不断,沈放看了眼打伞的谢惊寒,心想,他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刚刚自己偷亲他生气了吗?
沈放有些失落,低着头看地面折射的光影,他和谢惊寒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撑着伞,离得很近。
谢惊寒将伞换了手,两人走下台阶,他脚步稍快,在略低于沈放的间隙,握住了沈放的手。
沈放的手比他小了一圈,手指细瘦,肌肤微凉,轻而易举地被谢惊寒包裹住。
沈放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他,说:“你不生气吗?”
谢惊寒:“......”这话不应该是我问吗?
沈放笑了一下,也不在乎他的回答了,握紧了他们相握的手。
从江城一中到江边的夜市走路只要十五分钟,两人隐在人潮里,好像和所有情侣一般,边走边逛,牵着的手一直没放开。
到达江边时只有濛濛细雨,江流声喧嚣奔腾不止,一片霭蔼的薄雾。江边一岸小摊温暖的姜黄灯火辉煌,如暗夜中蜿蜒的长龙,岸边烟火气缭绕,人声鼎沸,瞬间将这幅清冷的美景拉入人世。
谢惊寒收起伞,望着岸边繁华的小吃街,说:“纪录片果然没拍错。”
沈放在买章鱼小丸子,闻言说:“什么记录片?”
老板熟练地将章鱼丸子装入纸盒,谢惊寒扫码付钱,接过了纸盒,道了谢后,揽着沈放的肩走出了摊位。
沈放迫不及待地用竹签插了圆滚滚的小丸子,却没吃,用手在下方虚虚接住,小心地吹了吹,踮起脚递到了谢惊寒嘴边。
谢惊寒一愣,笑了下,露出了右脸颊的酒窝,他低下头,温热的小丸子进入了他的口腔。
“好吃吗?”沈放一脸期待地看他。
谢惊寒没说话,插了个小丸子,学着沈放吹了吹,递到了沈放的嘴边。
他咽下丸子,看着沈放一脸满足的模样,说:“很好吃。”
沈放咽下后又插了个章鱼丸子,说:“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什么记录片。”
谢惊寒揽着沈放的肩,护着他避开人流,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转来江城吗?”
沈放吃着丸子,口齿不清地说:“因为你爸。”
“......倒也不错。”谢惊寒说:“我的父母虽然离婚了,但并没有接触标记关系,所以我父亲无法再婚。”
“一年前,也就是我母亲成为植物人的第三年,我爸带回来一个比我小两个月的男性Alpha,说是我弟。”
“......和你一样大?”沈放震惊了,抬头看向谢惊寒。
谢惊寒将纸盒递给他,从包里拿出了纸巾,擦了擦沈放嘴角的肉松屑,说:“和我一样大。那个时候我正准备出国,借着这个机会,我放弃了出国的计划。”
“因为计划被打乱,我有了一段休闲的时间,那段时间看纪录片,刚好就看到介绍江城,”谢惊寒笑了下:“于是我就来了。”
“幸好你来了。”沈放又吃了个丸子,说:“不然就见不到我了。”
谢惊寒捏了捏他鼓起的脸,笑着附和他说:“对啊,幸好我来了。”
第40章 “纯情小游戏。”
==========================六月的江城迎来了早夏,梧桐树的浓荫下,穿着白T及膝牛仔短裤的Alpha正带着耳机听歌,空气中有清新的草木香,谢惊寒在等待。
身后响起快乐的脚步声,下一秒,沈放跳上了他的背,谢惊寒顺势托住了Omega的腿弯,将沈放稳稳地背在背上。
沈放白生生的胳膊勾住了谢惊寒的脖颈,笑着说:“沈放已到达,出发!”
谢惊寒被他一闹,右耳的蓝牙耳机有些松,他略微偏头,沈放取下了将要掉下的耳机,戴在自己的右耳,他刚想从谢惊寒背上下来,却感受到谢惊寒向上托举的力道,有些惊讶的“诶”了声。
谢惊寒抬脚就走,问道:“他们到哪了?”
耳机里是动感的鼓点和沙哑的男音,沈放刚好听懂了这句高潮处的歌词:“Say+you+want+me.”他跟着调子哼唱,说:“小区门口等着了。”沈放笑说:“寒哥,你要背着我走过去吗?”
“你不想吗?”谢惊寒将他往上背了背,“不用走路还不高兴?”
“高兴呀。”沈放和他共用耳机听歌,突然凑到他耳边说:“谢惊寒,我们今天穿的是情侣装诶。”
谢惊寒轻轻笑了下,说:“不然你以为我昨晚为什么发消息问你今天要穿什么?”
谢惊寒走下了台阶,四周的柳树婀娜地垂下了柳条,沈放手欠地择下了半条柳枝,他沉默了会儿,趴在谢惊寒背上小声说:“谢惊寒,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惊寒有些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疑问地嗯了声。
沈放用柳枝去弄谢惊寒的头发,谢惊寒的发质偏硬,带着天然的小卷,有股清新的洗发露香味;沈放将柳枝别在谢惊寒的耳朵上,说:“你说你喜欢我。”他抱住谢惊寒的脖颈,说:“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谢惊寒的脚步很稳,面对沈放的问题笑了下,语气温和地说:“不知道,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
沈放手指扒拉谢惊寒的耳朵,说:“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看上我的。”
谢惊寒的脚步一顿,他走到公园的椅子旁,将沈放放在了木质长椅上,在沈放疑问的目光里面对着他,半蹲下身。
他和沈放对视,脸上的笑意散去,有些严肃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放被他的神情和眼神吓到,谢惊寒意识到了这一点,握住了沈放的手,放缓了声音说:“为什么会觉得我看不上你?”
沈放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成绩很,很差,你看的书我也不懂,我还很吵。”
“不吵。”谢惊寒目光变得温和,“这样说的话,我脾气还很糟糕,待人也不友善,你不还是看上我了吗?”
他伸出手理了理沈放额前的发,手指一路向下,点了点沈放的鼻尖,说:“小放,永远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值得任何人的喜欢。”
沈放握住了他的手指尖,“你脾气才不糟糕——”沈放话语还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粗狂的男中音:“那是我脾气糟糕行了吧?”
沈放抬起头,薛策站在他们面前,抱着手,一脸不爽地说:“我草了,老子在门口等你们等了半小时,我还以为是出了啥事,哪知道你两搁着玩纯情小游戏来了。”
沈放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岑欣然慢悠悠地走过来,说:“担待下小芳,陆悠还等他去接呢,他就是嫉妒。”
谢惊寒站起身,双手捧着沈放的脸狠狠地揉了两把,岑欣然和薛策立马就闭嘴了。
惹谁都不敢惹谢惊寒啊,谢惊寒脾气这么糟糕。
期末考试结束,高二一年的学习也落下了帷幕,谢惊寒今年暑假不回首都,几人在假期第一天约着去新开的水上乐园,哪知道沈放和谢惊寒一路腻腻歪歪耽误了约定时间,薛策对白等半小时非常不满,走到商业街时都还在念念叨叨。
陆悠要买防晒霜,几人先去了商城,易倩和陆悠去了美妆区,沈放和谢惊寒到处转,走哪看哪。
商城里冷气开得很足,沈放露胳膊露腿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谢惊寒看他冷,握住了他的手,说:“夏天你手怎么也这么凉?”
沈放无论冬夏体温都偏低,闻言也不在意;他走到饰品柜台,易倩和岑欣然正在互相戴耳环,沈放看了眼,笑说:“寒哥,你要不要去打个耳洞。”
谢惊寒从手机里抬起头,从进商城后他看手机的频率就挺高,闻言锁了屏,挑了下眉,说:“你想看?”
沈放点头,笑嘻嘻地说:“你戴耳钉一定很帅。”
谢惊寒对耳洞无所谓,他走过去揽住了沈放的肩,低下头说:“如果你打我就陪你。”
“别了吧。”沈放怂了,伸手捏了捏谢惊寒的耳垂,说:“老齐教导处主任呢,要是打了,他不得气死。”
柜台的小姐一直笑着看他俩闹,此刻开口说:“如果打不了耳洞的话试试情侣戒指呢?”小姐打开了玻璃柜台,笑说:“价格也不贵,设计前卫,挺适合小年轻的。”
沈放挺感兴趣,这里的戒指大多都是装饰搭配用,设计确实挺酷,基本上就是戴着玩的;陆悠和薛策买完防晒霜回来,见到满柜台设计新颖的戒指,直接买了树枝型的对戒。
谢惊寒看沈放满脸好奇,说:“要买吗?”
沈放抬头看他:“你要戴吗?”
谢惊寒笑了下:“你想要我戴我就戴。”
谢惊寒的性格又冷又傲,和沈放刚认识时简直是缺乏面部表情,几乎没笑过,但自从告白后,沈放发现谢惊寒也是会温柔地笑的,笑时会露出右脸颊不怎么明显的酒窝,每次都把沈放迷得昏头转向。
所以在他笑着说你买我就戴时,沈放简直被他笑得晕晕乎乎的,他一边想谢惊寒笑起来好好看好温柔,一边选定了早已看上的对戒,财大气粗地说:“就这个了。”
沈放选的戒指很常规,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和巧思,谢惊寒当然不会让沈放付钱,只是在柜台小姐包装的时候问沈放:“这个很普通,为什么选它?”
沈放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因为它和我爸妈的结婚戒指很像。”沈放接过小姐递来的包装,将另一个盒子递给谢惊寒,有些紧张地看他:“你不喜欢吗?”
谢惊寒愣了一下,笑着安抚沈放:“没有,我很喜欢。”他郑重地接过了盒子,说:“只是突然觉得意义好重。”
“不重啊,你就带着玩呗。”沈放直接打开了他的盒子,说:“你手这么好看,带戒指更好看。”
沈放拿出戒指,握住了谢惊寒的手,将戒指推入了Alpha的食指根部,说:“我就说很好看。”
谢惊寒握了握手指,展示了下戒指,刚想说我给你戴上,岑欣然就走过来,欠揍地说:“哟,婚礼现场啊,都走到互戴戒指这一步了?”
沈放收回了手,将戒指收回了包装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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