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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炮灰与心机男主的纠缠[穿书]——陆夷

时间:2022-04-14 09:22:05  作者:陆夷
  河堤宽阔,两边草木枯槁,马儿低头寻了半晌,惹了一鼻子灰,哈啦哈啦地打响鼻。
  折柳偷瞄他家殿下,只得到冷峻沉默的侧脸,抓耳挠腮没想到个好开头。
  “孤登雾廊山拜访时清桑道人说过一句话。”
  折柳没陪他走那趟,事后很后悔,因为他就是在那瞎了眼残了腿。
  “他说,今年南川临近寒冬有场百年不遇的国难,让孤抓住机会。”
  “就是这吗?”
  折柳从河底扫向毫无生机的远方,心有不忍:“这代价太大了。”
  “是啊。”景玉危失神,这一场旱灾要夺走多少圆满家庭,“孤那时问过能不能化危为安。”
  折柳已然知道答案。
  “道人说,天有天道,孤不能以蝼蚁之躯对抗天意,况且为时已晚,让孤顺承天意。”
  “殿下,天灾人祸,控制不了的。”
  红日只剩半个,像被贪心的人狠狠咬了一大口。
  景玉危的不忍悲恸消失了:“对,控制不了。”
  他能做的是顺承天意,毕竟东宫还有个人等他回去兑换承诺。
  “殿下,今晚休整生息,明日再走吧?”折柳问,为了赶路,他们好几日没好好睡过了。
  景玉危同意了。
  一行人就近在无人村庄里选了间院落落脚,要说这地方干旱,连只鸟都不愿意飞过。
  入夜后连声响动都不曾听见,外面有人在守夜,屋里折柳坐在屏风外,徒留景玉危一人在里侧。
  白日里见过太多老天爷不给饭吃的惨状,扰得人睡不着。
  景玉危裹着狐裘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着本画册,他盯着第一页熟悉的人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景玉危日记。
  离开老婆的第一天,想他。
 
 
第28章 老姜.
  说不清当时为何没听郁云阁听似警告实则蛊惑的话, 情不自禁翻开画册,只一眼,他决定不要物归原主。
  更过分点他拿走了郁云阁的东西,像是要赔礼道歉似得让人送去一本全新的。
  怕听见那张嫣红的唇说出让他难以自控的话, 冲动之下不辞而别。
  带着这本有待探寻的画册远走南方好几日, 不敢再翻开。
  可今晚情绪太复杂了,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郁云阁。
  人是见不着了, 睹物思人也不是不行。
  只是翻开第一页, 看见跃然于纸上熟悉的那张脸, 景玉危又感到头疼。
  画上是他一身玄衣站在万丈台阶之上双手背在身后冷漠的回头看。
  如同那夜两人在半山腰相遇的画面, 只不过那时的黑纱遮面被作画之人换成了若隐若现的白纱。
  页面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写着作画时日, 正是两人初遇那日晨曦。
  不知是郁云阁画技精湛还是怀着对画中人的感情, 这幅画栩栩如生。
  景玉危甚至能通过单薄的纸感受到画中自己对外人的漠然, 私心将其归功于郁云阁对他有心上。
  第一页翻过, 便有了翻看第二页的勇气。
  谁知这刚看第一眼, 景玉危书忙脚乱地盖上了, 面红耳赤,好半晌才低声道:“太不知羞了。”
  不知羞的太子妃正看着景玉危这几日到哪里做了什么, 下寒雨的梁溪骤冷, 郁云阁缩在温暖如春的冠云殿。
  吃得干粮,喝得白水, 几乎住在马背上。
  抵达了洋河城,没见到一个老百姓, 看过洋河,未曾有幸在河边垂钓……
  他合上信笺丢入香薰炉里烧了,下刻青烟袅袅,焦糊的异味缠着沉香味飘出来, 顷刻弥漫开来。
  郁云阁捂着鼻息微微皱眉,后悔了,不该如此糟蹋好东西。
  “景昭没了动静?”
  江开摇头:“东宫外暂无生人靠近,他还在府里夜夜笙歌。”
  真被景江陵骂得失去了斗志?
  郁云阁不信,吃肉不吐骨头的狗怎会乖乖吃素。
  “今夜冠云殿外别留人。”
  “这很危险。”江开不赞同,本来东宫因景玉危的离开变得大有只剩空壳子的意思,再不留一人,他的安危靠他自己保全不了。
  “我能自保。”
  江开不说话,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郁云阁讪讪的,论谁有过两次自保失败的前车之鉴在,说出来的话也没人愿意信。
  “发现东宫多了几只别人丢进来的跳蚤,不摘出去我睡不踏实。我还想把东宫完璧归还给景玉危,博美人个香吻呢。”
  江开:“……”
  好像没有立场和心情再劝说,曲闲说的没错,这是个害人精。
  江开无可奈何只能闷声应了,又听这害人精说。
  “明日去沁芳楼逛逛。”
  江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阴雨天的雾蒙蒙不能欺人说是黑夜,明明白日有时间。
  郁云阁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昨夜没睡,困了。”
  江开顿时想到同样被闹得几乎没睡,方才还强撑着精神递消息的曲闲,福至心灵的领悟到曲闲背地骂他狗的真谛。
  “东宫不塌别叫我。”郁云阁交代完这句话,抬脚往内室走,走了两步又说,“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我要出门。”
  这一觉从午膳后直接睡到了半夜。
  郁云阁揉着肚子坐起来,睡眼惺忪,有些饿了。
  除开半夜让曲闲炸毛,他没折腾人的习惯,外室不留人,江开也不在冠云殿。
  门外却有两个守夜的内侍,裹着沉重的大棉袄靠着门打瞌睡,他一开门,两人顺着往里倒。
  “见过太子妃。”
  两人连忙跪在地上,被他起夜出门吓坏了。
  “起来,带我去厨房。”郁云阁弯腰将两人捞起来,“厨房没人了吧?”
  稍微年长的内侍见他神态温和,小声搭腔:“厨娘们入睡了,太子妃想吃什么?奴…奴试试。”
  郁云阁平日里犯矫情吃山珍海味,出行也能吃硬邦邦的干粮,这会儿刚睡醒,只想有口暖胃的。
  “来碗面。”
  他也没说要什么面,前头带路的内侍却细心地又询问了句:“太子妃有忌口吗?”
  “不吃内脏,不吃头尾。”
  “奴记下了。”
  冠云殿离厨房不算远,几步走的郁云阁又饿又冷,待进到厨房又被关闭门窗未散的余温包裹全身,手脚渐渐温暖起来。
  “你叫什么?”郁云阁冲年长内侍轻抬下巴。
  年长内侍头垂得很低:“葱丝。”
  “他呢?”郁云阁指了指他身侧面容稚嫩,瞧着便不大的半大少年问。
  葱丝回答:“姜片。”
  很好,一对儿去腥加香的好名字,勾得他更饿了。
  葱丝见他没再问,便低声对姜片说着需要的食材,要为这深更半夜被饿醒的太子妃做点裹腹的鸡丝面。
  两人在那边忙活,不敢看这边的郁云阁在做什么。
  其实郁云阁大可在冠云殿里等着,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将热腾腾的面碗端到面前。
  葱丝不知他为何亲自跟过来,也不知为何往常固若金汤的冠云殿今夜冷清到只有小猫三两只。
  巴掌大的面团被手掌揉开又合上,由生硬逐渐绵软有弹性。
  旁边刚从热锅里捞出煮好老母鸡的姜片,猴急上手要撕鸡丝,被刚出锅的热皮烫得嘶嘶抽气。
  葱丝下意识看向几步远的郁云阁,见对方手里转着根胡萝卜,倾身看橱柜里摆放的各色碗盘,压根没看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道:“不要急。”
  姜片没干过这种事,泪汪汪的眼睛透着委屈,强忍着指尖痛意去切葱姜蒜。
  安静的厨房里只能听见揉面团及切菜的咚咚声,面条下锅,随着加入鸡丝和小青菜等等佐料,醇香的老母鸡汤飘满了房内。
  一碗芳香四溢的手擀面很快被端到了郁云阁面前。
  葱丝双手奉上玉箸,同姜片退到旁边,眼内含着些许紧张,怕这碗面咸淡不合口。
  郁云阁先喝了口汤,又拌着鸡丝小青菜吃下面,立即感到圆满。
  “手艺不错。”他说,低头又吃了几口,没看那两人似鹌鹑的表情。
  “哪里人?”
  或许是一碗面让人感觉拉近距离,葱丝不再那么紧张:“燕国雾廊镇人。”
  郁云阁笑容清浅,玉箸在没吃几口的碗里挑了几下:“这么说和我还是老乡。”
  “奴不敢高攀。”葱丝惶恐道。
  “算不得高攀。”郁云阁放下玉箸,撑着脸看向垂眸不敢看他的葱丝及规矩没完全学会频频往他脸上看的姜片,这两真的很符合电视剧里主角需要的身边人。
  可惜了。
  他轻不可闻叹了口气。
  葱丝听见,小心翼翼看眼他碗里剩余的面,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期期艾艾道:“是、是面不合口味吗?”
  “不是的。”郁云阁嫣然一笑,看呆了姜片,“这碗面让我想起了家乡,你真没撒谎。”
  葱丝腼腆地笑了笑,这种本来就是真的事说出来自然没有撒谎痕迹。
  “回去给你的主子递个口信。”
  他的这句话直接让葱丝的笑容僵在脸上,腼腆没散去又多了些慌乱和无措,难看的要命。
  “半大的孩子将你当成能脱离苦海的浮木,你却将人当达成目的的工具。”郁云阁不常做挑破人心思的事,偶尔一回,还不赖。
  葱丝脸失了血色的苍白,被郁云阁轻瞥,猛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姜片个半大少年,闻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郁云阁多管闲事只有一句话,不想去管这半大少年最后如何。
  他起身走到葱丝面前:“利用同乡的身份接近我,并不是个好办法,告诉你主子,有事直接当面说,少搞小动作,像个老鼠似的惹人烦。”
  次日没在东宫再见到那两内侍,他也不问人去了哪,略苦恼让葱丝带的话能不能送过去,随后又抛诸脑后,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但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迅速。
  下了一天一夜的毛毛雨终于在挨近傍晚时分停了,西边隐约能看出几分晚霞红遍天的浅淡痕迹。他咬着狼毫笔尖,捧着景玉危留下的崭新画册,思索该如何下手。
  王庭来的蕉公公便是在此时踏入冠云殿大门。
  “奴家见过太子妃。”蕉公公圆圆像馒头的脸上笑容满满,“太子殿下奉命南去赈灾,走了不少时日,辛苦太子妃管理偌大的东宫,王上挂念太子妃身子,命老奴亲来接您进王庭小叙。”
  时机卡得太凑巧,郁云阁很难不联想到葱丝。
  景江陵有请,他无法推脱,放下狼毫与画册:“成,不过劳公公稍候片刻,我换身体面衣衫。”
  蕉公公笑意微顿,似才惊觉他穿得过分不符合身份,那图腾在肩的月白色锦袍分明是太子才能穿的。
  “让公公见笑了。”郁云阁展示般张开双臂,让蕉公公看个真切,“没了殿下的怀抱,我很难入睡,又不能耽误殿下的正事,只好大胆偷穿殿下的衣裳,闻到熟悉的味道好假装这是殿下在抱我,公公不会将我这等…僭越行为告知王上吧?”
  蕉公公纵横王庭多年,还从未碰上过如此美貌又举动妄为之人,瞠目结舌之余暗道王上算盘落空了。
  “不会。”蕉公公靠精湛的演技端住了。
  没有演技只靠天生棺材脸的江开抽了抽唇角,越发没眼看郁云阁了。
  重新换好衣衫的郁云阁走出来,同款不同大小的月白色,晃得蕉公公恍惚。
  这位搅乱局势的太子妃果真嚣张。
  蕉公公在前带路,时不时低声回答郁云阁随口的闲问,倒也还算太平。
  这次郁云阁把江开带上了,他没活腻到要孤身闯王庭。
  只不过江开没能上马车,被迫骑马同行,偌大的马车里只有郁云阁一人。
  连亲生父亲都想往东宫里塞细作,可见景玉危先前将东宫护得有多好。
  正因如此,他的到来打破了梁溪的平衡,也打破了东宫的屏障。
  要是能干脆把王庭也打破就好了,他特别希望景江陵能有原著凄惨下场,能让景玉危有个安然入睡的环境。
  这是他第二次来王庭,身边没有景玉危相伴,清冷不少。
  “太子妃小心。”蕉公公提醒他小心台阶,刚下过雨地偏滑,脚下不注意,容易摔跤。
  “多谢公公。”郁云阁礼貌又疏离道。
  蕉公公呵呵笑了,照旧慈笑送他进王庭,退到殿外候着,江开眼睁睁看他进去,心生不耐。
  聚龙殿不如冠云殿暖和,风从左边吹过,带起几缕发丝,稍稍乱了郁云阁的眼。
  景江陵面前堆满了折子,对进来的人似没太大所谓,抬头看一眼复垂下去:“太子妃请坐。”
  太过客气,郁云阁受不起,直直站在殿中央:“谢王上,但我最近卧床太久,御医说站站也好。”
  景江陵又抬头看他,隔着十几步远打量着:“要与朕为敌?”
  “王上说笑了,没王上指令,我不过燕国一介平民,哪来资格同王上为敌?”
  他不卑不亢的姿态让景江陵倍感不快,很多年没被人挑战过威严,他语气很沉:“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谁才是你该投靠的人。”
  “哦?”郁云阁微微仰脸,眼睛很亮,像星星,“王上手下能人多如牛毛,不缺我一个。”
  “有才之人不在多。”景江陵端坐着,姿态豪放又霸道,“朕送到东宫的那两个人是给太子妃解乏用的。”
  这借口说得真动听,郁云阁嗤笑:“王上有心了。殿下留给我的东西足以撑到他回来。”
  景江陵更为不快,要说不听话,眼前这个是,被送去赈灾的景玉危也是,一个个的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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