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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古代架空)——临安教司

时间:2022-04-15 08:38:22  作者:临安教司
  “臣从未怨过陛下。”掐得手心生痛,梅韶一字一句回道。
  “是没有,还是不敢!”赵祯陡然变了脸色厉声道。
  突如其来的质问逼得梅韶正面去回应。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与先帝虽有血脉相连,可脾气秉性是随了已故太后,苍山事变之时,陛下并未得势,臣怎会对陛下有所怨言。”
  梅韶跪下说出这番话,殿内一时安静,他能感受到赵祯打量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头顶,逼得他额间滚下汗珠。
  正在煎熬之时,只听得一声轻笑,却是赵祯在责怪福顺:“你的差事是办得越发好了,见梅卿跪着也不知道扶起来,新臣面圣跪了这么久,传出去岂不是说朕不够亲厚?赐座。”
  福顺是伺候赵祯的老人了,只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忙揽着罪把梅韶请到一旁的座椅上。
  感受到已经凉了的汗滴落进脖颈,梅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新入朝堂没有实政,根基难免不稳。白相又和你龃龉,想必不会给你好脸色。前段日子,吴都刺史回都,说起沧州汛期的事,朕想来想去,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如范鸿信的案子了了,你就去沧州防汛,也好多接触接触地方官员,培养些自己的人。”
  听到赵祯言辞切切,句句都是在为自己前途着想,梅韶眼含惊异。
  梅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当下的处境,即便是借着张九岱的力步入朝堂,白秉臣对自己的打压也不会少,若是真能如陛下所言,在沧州防汛不过三四月,有了实政和地方官员的根基,白秉臣再想将自己赶出朝堂,就难上加难。
  可是陛下竟如此替自己着想,难道真如外界所言,陛下已经开始忌惮白秉臣的权势,准备扶植起自己去打压他?
  思量再三,目前的形势来看,先避其锋芒,确是上策,梅韶便恭敬地答应了。
  “你回平都以来,还没单独去见过景和吧,梅太妃生前你们两人倒还交好,你有空去帮朕劝劝她,范鸿信朕已经下令秋后处斩,让她不要再咬着这件事不放。”说到此处,赵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依照着名册上的所写,活人冥婚可远远不止吕雁这一起,为了避免闹得人心惶惶,赵祯只命人暗地里调查清楚后,给那些冥婚的女子家中送去些银钱作为抚恤。
  可赵景和却不满于这样的处置,她一力要求寻出合葬棺椁,将各个女子送回本家坟茔。且不说已经下葬的女子本家还会不会再接受,就谈活人冥婚的棺木也有五十几具,一旦都挖开,在平都是不小的震动。
  赵祯已经竭力躲着她,可还是被她堵了不少次,就连勤远伯也在言辞间劝赵祯发棺还家。今日见到梅韶,正好想起他和景和的渊源,便试着让他去劝上一劝。
  等到赵祯再回到内殿,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
  神色倦怠地让福顺再换上一盏热茶,赵祯看向在一旁琢磨棋谱的无我道长,自嘲道:“还是道长安逸,若不是身担重任,真想随道长去观中清修一段时间,也洗洗俗尘。”
  无我笑呵呵地摸着自己泛白的长须,道:“黎国也不是没有出世入道的皇上,穆烈帝而立之年就舍下皇家基业,访仙求道。他平生未有子嗣,无牵无挂,传位给赵家宗族的一处旁支后,走得也算是潇洒。可陛下尚有太子在侧,哪里舍得跟着老道去受清贫之苦。”
  说到穆烈帝,赵祯想起史书上的记载,眼中有波光涌动,喃喃道:“穆烈帝一生孤勇,亲自率军冲杀敌营,一生从无败绩,扩土封疆,可谓天生帝王,朕要是也能如此,就不必在此瞻前顾后,左右衡量了。只可惜穆烈帝无子嗣,不然朕现在也应该只是赵氏旁支的闲散公子,不学帝王之术,只顾风花雪月,那样的一生......”
  似是觉得自己在痴心妄想,赵祯自己停了话头,目光重新恢复宁静,示意道长落子:“请。”
  无我执子道:“难得陛下的心思不在棋局上。”
  听到这话,赵祯下棋的手微微凝滞了一瞬,干脆放下棋子,也不掩饰,叹气道:“道长看出来了?”
  “陛下留老道在此,不就是想看看方才那位臣子的气运吗?”无我收回手,放在身前。
  他本就盘坐着,两手交握放在膝上,了然地注视着赵祯的眼睛。
  “道长可能看出,于朕而言,他对大业是否有所裨益?”赵祯朝前探过身子,目露紧张。
  “陛下登基时,老道就说过,陛下走得是一条悖神之路,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千秋功业,毁于一旦。陛下需要能臣辅佐,梅韶确是陛下的贵人。”
  听到这话,赵祯绷紧的身子松弛下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得又道:“只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有朝一日行差踏错,剑指宫廷,血洒金銮,也是无可奈何。”
  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赵祯抿紧双唇,眉头紧锁,似是犹豫着是否该落子。
  隐隐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无我都闭上双眼养神,只听得一声清脆的落子声,他睁眼看去,赵祯竟是舍了一片活地,换了地方落子。
  “既然朕是执棋者,就不会有那么一天。”赵祯神情松动下来,微微笑着请无我落子,“请。”
 
 
第40章 见天日
  夜幕低垂,几颗星子在揽味阁的飞檐上跳动。
  今夜前厅里没有林老板爽朗的笑声,就连人声鼎沸的堂客堆里都生生添了几分寂寥。
  依旧穿着午时单薄的衣物,林如苇已经站立在高阁上许久。
  随着日落西斜,太阳收回最后一点亮光,灯笼次第在长街上点起,续上那点光,仿若这平都目之所及,日夜街巷光辉,没有半点黑暗的角落似的。
  “陛下还是松了口,允准挖馆,过了今夜,她们就能依次还家。”
  等到林如苇反应过来,梅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难得的流露出一点温柔的关怀:“你......还好吧。”
  向来巧笑倩兮的林如苇眉间爬上一丝愁绪,她的目光飘得很远,并没有落到实处,轻声道:“若不是庄主,我现下也是那棺中的一具枯骨,名册上的一笔交易,比起她们,我过得太好了。”
  她想起数年前,自己满怀欢欣,以为要嫁得良人的夜晚,一乘花轿,花钿红妆,却在出城后喜嫁变冥婚。
  她不敢相信,父亲因为在外欠了赌债,就把自己卖给鬼市,她更惊异的是,抓着粗壮的钉子,毫无怜悯地把自己钉在棺椁里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
  剧烈的疼痛顺着四肢百骸流淌进全身,自己被重重地按压在棺椁里的男尸旁,腐尸就躺在身侧,奇异的臭味混合着血腥味都抵不上自己心中的害怕。
  在庇护人间的佛像下,她哭喊着,奋力挣扎着,无人听见。
  按压住自己的胸口,林如苇深吸一口气,即便时隔数年,伤口早已结疤,却在今日隐隐作痛。
  “当年虽机缘巧合下救下你,可我不能在平都久留,也没能揪出凶手。这次抓住幕后之人,也是你在背后一力促成。”梅韶瞥一眼在角落里堆着的彩礼,那是陈满家送来的。
  “等过了这段风声,就把它们悄悄处理了吧,放在你的揽味阁里实在太晦气。”梅韶冷冷道。
  这些年来。林如苇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掌控冥婚的背后势力,直到梅韶回都前一旬,她才抓住点踪迹。
  年前勤远伯家的吕雁在花灯节失踪,除了陛下钦点的人寻找,她的闺中好友景和长公主也在暗里搜寻,就在两月前,平都的一家当铺里出现吕雁的一对贴身耳环,赵景和得了消息,买下那副耳环,却没能追查到什么踪迹。
  百姓见到官兵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谁敢说实话,还是林如苇托人从那当铺的老板口中挖到了些东西,锁定卖吕雁首饰的是陈家庄上一位富户之女,陈绮云。
  几番探查下,林如苇发现她偷卖首饰竟是为了和自己的情郎——京兆府尹的儿子严长嗣私奔。可严长嗣哪里会为了一个普通女子抛下家业,嘴上答应得好听,在私奔当夜根本没来,害得陈绮云被父亲抓了回去打了个半死。
  趁陈绮云伤心欲绝之时,林如苇安排小檀在她身边若有若无地说起葬剑山庄的名头,告诉她若是有什么不平事,可以去向庄主求剑杀仇。
  刚开始她只是当做话本里的江湖故事听,解一解自己被抛弃后凄苦的心境。
  可随着林如苇设计和陈平偶遇的“惊鸿一瞥”,她渐渐发现自己父兄的不对劲。父亲三天两头地往周叔那里跑,兄长也成日里呆在揽味阁里。
  即便心中隐约有些怀疑,可陈绮云自恃手握范鸿信的把柄,即便没了严长嗣这个依靠,自家的这个生意怎么都不会打到自己头上,直到父亲一日带一个男人回来和自己打了个照面。
  那男子面白无须,进了屋一双眼睛直溜溜地往她身上打量,声音掐着尖儿还带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就连父亲也随之笑得开怀。
  陈绮云的脸霎时青白交杂,这样的眼神,在她将吕雁骗出来赏花灯时,在范鸿信的脸上也看到过。
  这是一种得意而满足的神态,像极了长辈替子侄相看人家的模样,可又莫名多了一丝残忍和悲悯。
  像是在看着一个必死之人。
  陈绮云的这颗心都随之颤抖起来,吕雁被钉在棺中的模样明明在一年的时间里消磨得迷糊不清,却在此刻霎时翻滚上来。
  大红的喜服下是凄厉的哭喊声,吕雁被人死死地按住,匕首划破她的手心,滴落在酒碗中,和死尸的黑血混合在一起,再灌入她的喉中。
  饮此合血酒,阴阳两不隔。
  她的嘶吼声渐渐低沉,是沾了鸡血的红线在她的唇间密密麻麻得爬满,一针一针,直到哭声稀碎,又淹没在她的喉间。
  粗壮的定魂钉沉闷地穿过皮肉,凿透棺木的声音钝钝响起——咚咚、咚咚,引得破庙荒树上的乌鸦争相应和。
  陈绮云就远远地在破庙门口听着,杂草间有东西忽闪忽闪的,是吕雁挣扎时掉落的耳环。
  一对耳环上的红宝石就躺在荒草里盯着她,像极吕雁看她的最后一眼,带着怨恨和痛苦,静静地注视着她。
  陈绮云亲眼目睹吕雁死去都没有的害怕和慌张,却在得知自己被作为弃子冥婚时,和吕雁感同身受起来,她感觉自己此刻仿佛附身到吕雁的身上,尝到了刻骨的绝望和无力的挣扎。
  她跌坐在地上,俯身哭泣起来,直到脑中划过小檀说过的话。
  葬剑山庄!只有葬剑山庄能够救自己,她要活下去,她必须得活下去!
  她有秘密,她知道父亲是鬼市的商人,她知道兵部尚书范鸿信这桩不干净的往事。
  这些足够她求得一把阴鬼剑,把这些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都杀干净,只有她能活,只有她配活!
  陈绮云未干的泪还挂在脸上,笑意却爬上她的嘴角。
  她本就寥寥无几的愧疚心更是消失殆尽,是吕雁不够聪明,听信了自己,更是她怯懦可欺,挣脱不出这样的命运,不像自己,只有手执利刃,下得了狠心才能成全自己。
  成群的火把照亮郊外的一片荒地。
  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今却被官兵们密不透风地围拢着。
  已经站了一个时辰的赵景和一动不动,眼中的神色明灭莫辨。
  眼见着挖上来的泥土已经在一旁堆成小山丘,梅韶知道自己在揽味阁耽搁得久了些。
  “我替你查过了,是凌澈的上书,让陛下改了主意,准许开棺。”
  凌澈回晋西不过三日,吴策病逝。之后,吴策传爵位给凌澈的表文跟着凌澈这个新任晋西候的请安折子,快马加鞭到了赵祯的案头。
  折子中重墨落在结尾的“问长公主安好”无声地回答了赵景和新婚之夜的质问。
  他愿意以晋西的兵力作为后盾,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赵景和的神情终于随着梅韶的话略微松动,开口却没有提及凌澈分毫:“我还未来得及恭贺你荣登兵部侍郎。”
  梅韶的目光飘到土里那已经露了头的棺椁上,范鸿信当真是对死去的儿子上心,就连棺木都是上好的。
  “我记得陈绮云给勤远伯夫人的信中并没有一对耳环。”
  是梅韶亲手去荒庙里了结陈家,布下罩住范鸿信的网,她写的书信自然早早过目。
  “是我放进去的。”赵景和注视着正在往上拖拽的棺木,脸色阴沉下来,“景王......”
  她顿了一下,苦笑着改口:“是罪臣赵珏兵发平都的时候,假借挟持当今皇后白子衿,以她的首饰威胁陛下,他果真方寸大乱,后来还是白秉臣深入营帐,稳住局面。只有让陛下忆起当年的无力,他才会稍稍对同样深陷困境的吕雁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陛下的心,向来只朝着自己在乎的人。”
  “没想到陛下还是个情种。”梅韶嗤笑道,“范鸿信也是个情种,昔日对着何夫人深情款款,有了儿子范成章。之后为了迎娶严家女入门,何夫人竟暴毙了,严蓉理所应当地成了他的继室,他依旧是情深款款。可见这嘴上挂着的情爱是最靠不住的。”
  不顾梅韶言语中对陛下的嘲弄,赵景和问道:“鬼市那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真像见了鬼似的,一夜之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抓着些贩卖冥婚红烛和纸钱的小摊小贩,我查过,都是祖上就做纸烛生意的平都人,没什么可疑的。魏鹏举也是立功心切,巴巴地要抓那几个人顶罪,我让人私下放走了。”
  赵景和的目光转过来,落在梅韶的脸上,流连了好一会,才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最大的缺点是心软。说得好听点是侠义,说得难听些叫懦弱。即便是经历了这么一遭,你还是透着当年的傻气。”
  “外头看着狠厉,内里却柔软。”赵景和轻笑一声,“这个样子,你可斗不过白秉臣。”
  梅韶丝毫不在意她的话:“无关之人不当承受无关之责,即便我万般不幸,也不能将心中怨愤加诸在外人身上。我一直清楚,自己要对付的是谁,该狠心的是谁。就算做个搅得平都天翻地覆的疯子,我也不愿做随意攀咬的疯子。我不是陈绮云,不做失心人。”
  赵景和看着他的侧脸,没有接话。经年的磨砺依旧抹不去他眼中的华光,他站立在此,风姿如故,丝毫不减当年风骨。
  多少人也曾一腔热血、满身傲骨,却在黑暗中浸泡地久了,也与黑暗化为一体,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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