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至有些勉强的笑笑,沉默了一下,才道:“阿慈真不喜欢吃烤串吗,他从前明明·····”
难道阿慈现在就那么讨厌他吗?
其中一个室友闻言有些奇怪:“阿慈一直以来都有点胃病,医生不太建议他吃那些垃圾食品,容易呕吐。不对啊,你们俩不是发小么,你不知道吗?”
薛至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直都有胃病?”
室友道:“是啊,我们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说起来你也是真狠,明明知道阿慈有胃病还总是请他去聚会,是要故意馋死人啊。”
薛至只觉得喉头都被哽住了,他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他突然记起来以前觉得奇怪的地方,谢慈一开始去聚会只是动手烤给他们吃,他自己不怎么动筷子,只有他塞给谢慈,谢慈才会吃。
喝酒也是,对方只小心翼翼的抿一小口。为此薛至还说过谢慈,说大家一起去聚会,就他一个人不给他面子,吃东西跟吃毒药一样惹的人不悦。
后来谢慈就再没那样过了,两人也一直相安无事下去。
只是有时候谢慈会在聚餐的中途匆匆的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眼尾都有些泛红。
现在想想,只怕是中途他实在忍受不住去吐了,吃完药才回来的吧?
薛至手指攥紧,一时间恨不得往自己脸上呼一巴掌。
他和谢慈这么多年没分开过,怎么就没发现这些事情呢?
谢慈推开浴室的门,热气聘聘袅袅的挂在他身侧,他颈侧挂着一条白色的澡巾,白润的脸上蒙了一层红晕,眼睛扫过寝室里另外两人,果然没再看见薛至。
他垂眼,不再在意,薛至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薛至对他从来都没什么耐心。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谢慈点开,是周遥山。
对方发来的信息很简短,谢慈却能想到许多,包括那人握着画笔的样子。
“小慈,到我这边来。”
谢慈垂眼,他点开日历,上次周遥山答应他,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两人的现在的关系。
一个月。很快的。
谢慈呼出一口气,失温的指尖按在手机上,他回:“好。”
他套上外衣,寝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春季的夜晚还是带着几分寒气,青年怀里抱着粥和温热的小笼包,面上尚且带着几分笑意,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对谢慈道:“阿慈,这是刚出炉的包子和粥,都是你喜欢的那家,晚上吃过了也没关系······”
他说着,却看到谢慈慢条斯理的系上外套,拿起手机和钥匙,换上了运动鞋,声音顿时便卡壳了:“阿慈···你要出去吗?”
谢慈系鞋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淡淡道:“嗯。”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薛至这次却是最先妥协的人,他低声道:“阿慈,吃点东西再走吧,你们约在什么地方,如果担心赶不及待会儿我送你去。”
可以说,薛至从来没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可谢慈这段时间的疏远实在叫他怕了。
真正失去谢慈的时间空洞的可怕,薛至转身发现自己的生活早早被对方填满,拿起手套会想起谢慈帮他选手套时候的模样、吃起早餐会想起谢慈雷打不动的为他带不重样的早点,便是入睡前他也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手机,等着对方不可能再发来的晚安。
对方以一种温柔包容的姿态慢慢的占据了自己全部不曾在意的时间,薛至不得不承认,是他根本离不开他。
他看到谢慈出去约会当然是嫉妒的,可他没有立场去说什么,怪就怪他眼盲心瞎,从来不曾仔细去看一看自己的心。
等到对方终于放弃他了,他却将将幡然醒悟。
天底下最叫人悔恨的并不是从未得到,而是他分明有无数次唾手可得的机会,却自己先松开了手。
谢慈手指捏的几乎泛青,即便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犯贱的去在意那人了,可薛至的话却依旧让他无法冷静。
他冷声道:“不用你送我。”
谢慈忍的浑身颤抖,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看起来竟有一股死气蔓延在眉眼处。
他说:“薛至,我的事以后都不用你管。我喜欢过你只是曾经的事,你不用为过去觉得愧疚。我不需要。”
薛至没说话了,好半晌他才抬头,脸色分明还有些白,却勉强笑着说:“阿慈,我知道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谢慈没说话,他侧身走出门外,像是沉默的拒绝。
薛至静静的站在灯光下,整个人的影子都有些灰暗。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前是谢慈跟在薛至身后,现在是薛至追在谢慈身后。
“阿慈,这边。”
青年的笑容十分朝气蓬勃,谢慈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晚了,薛至就提前买好早餐,来到教室占好位置。
谢慈脚步微顿,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薛至态度,他拒绝过对方,但丝毫不起作用。
从某种方面来说,谢慈和薛至都是个固执的要死的家伙。
谢慈并没有坐到薛至的身边,他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便打开书看了起来。
其实心思都不在书上。
他的思绪乱极了。
快要上课了,一道阴影走到谢慈身边的男生身边,薛至不知道低头跟对方说了什么,男生很快点点头,笑着对他们招招手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薛至坐到谢慈身边,将早餐推到他身边,默默的,像一道影子。
他说:“阿慈,早上吃一点吧,还是热的。”
谢慈垂眼,他没有说话,只当做听不见。
薛至却拿出从未有过的缠人劲儿,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早餐不吃对胃不好,谢慈本身就有点胃病,甚至还搬出薛母不知道从哪些地方听来的说辞。
听起来啼笑皆非,颇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薛母这么些年可以说给了谢慈不少来自家庭的温暖,谢慈的母亲对他冷淡、不在意、视若无睹,那些残缺的母爱几乎全部都是薛母给谢慈弥补上的。
谢慈可以与薛至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却没法对薛母无动于衷。
最后那份早餐他还是吃了。
薛至无疑将这当做谢慈心软的证明了,他愈发起劲了,恨不得包揽谢慈的一切事情,抱着对方喂饭睡觉、洗衣换衣才好。
谢慈这个星期没怎么出去过,薛至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在心里期盼着谢慈和那个周遥山分手。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周遥山和谢慈不合适,薛至不说多么了解谢慈,却也清楚谢慈对周遥山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恋人。
他们不像是在恋爱,更像炮·友的关系。
周末的时候薛至想约谢慈去看电影,但他知道谢慈不会答应,所以便请了整个寝室的人都去看电影。
谢慈或许是知道他的小心思,却也没有戳穿,只是没什么太多情绪的看他一眼,也一起去了。
薛至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哪怕是谢慈的一个眼神都让他觉得心情舒畅。
这才是喜欢。
进影院之前,薛至准备好大份的爆米花,一些味淡的小零嘴,和两瓶矿泉水,他坐在位置上等着,手心都冒出几分汗意来。
另外两个室友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纷纷嘲笑他个大男子汉居然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紧张成这样。
薛至也笑自己,他也确实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辗转反侧,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电影开幕前一分钟,谢慈还是没到场,薛至盯着手中的手机发呆。
屏幕上还有他发给谢慈的一大串信息,大致意思是很高兴能和他一起来看电影,虽然他们从前也一起看过许多电影,但那些都是薛至喜欢看的内容,这一次的电影偏文艺,是谢慈喜欢的类型。
他们可以重新从朋友做起。
谢慈一直都没回他。
电影开场了,薛至等的人还没来,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但他还是难免难过。
薛至掐了掐手心,突然想起从前,谢慈无数次的等过他。
有一次他同别人一起打球,甚至忘记了与对方约好的事情,谢慈一直等他等到晚上九点。
相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薛至握了握手心,勉强压制住内心的失落感。
他匆匆离开电影映播间,站在走廊给谢慈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又被挂断。
薛至继续拨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接通了。
谢慈的声音在电话中压的很低,有些失真。
“喂,怎么了?”
薛至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谢慈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轻·喘,听起来有些艰难。
他干涩着嗓子问道:“阿慈,你不来看电影了吗?我们都等着你一个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谢慈才微哑道:“不用等我了,我今晚不回去。”
薛至只觉得唇齿间有一股铁锈味在蔓延,他克制道:“好,我知道了。你和谁在一起?阿慈,就算是和他在一起,也要保护好自己,让他别乱来。”
谢慈混乱的应了一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薛至吸了口气,眼眶竟有些发热。
原来,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会让人这么心如刀割啊。
第17章 第一只备胎17
薛至并没有追问那天晚上的事,一切依旧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事实证明,他的坚持还是有用的,至少因为他足够厚的脸皮,谢慈已经不常拒绝他了。
他们可以一起上下学,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去散步。
虽然都是薛至在一厢情愿的邀请,但谢慈也不会无视他了。
薛至将水递给谢慈,一边给对方夹喜欢吃的饭菜。
薛至碗里打的都是谢慈爱吃的。
谢慈看了一眼,也没再拒绝,薛至怎么说都不听,他也就懒得费口舌了。
薛至今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三番五次的看向谢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谢慈受不了他试探的坦度,便看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薛至握紧手里的筷子,笑了笑,故作不在意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下午我有一场篮球赛,阿慈你下午有时间吗?我能邀请你来看吗?”
现在的薛至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他询问谢慈的态度难掩忐忑,怕被拒绝,却又实在渴望。
就好像一只淋了雨、可怜兮兮站在大风里等着主人来牵的大狗狗。
谢慈迎着他的目光,拒绝的话就在喉头,竟有些难以开口。
最后他想,算了,只是去看一场比赛而已。
谢慈不知道,动摇了第一步,接下来便会越发的难以收拾。
他走进久违的赛场,看着薛至在场上拼命的给他招手,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依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没有苏秩和周遥山的横插一脚。
比赛是薛至他们队赢了,场上一阵欢呼,谢慈只隐隐听到另一队的人吐槽道:“那个薛至不知道发什么疯,为了一个球简直拼了命,怎么,他男朋友在场上看着吗?”
谢慈垂眸,忽然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薛至打完球特意先换了一身衣服,又将身上的汗擦干净才走到谢慈身边。
青年的五官愈发的深邃好看,他褪去了从前尚存的几分稚嫩感,眉目间已经多了几分隐忍与坚毅的感觉。
薛至道:“阿慈,看在我今天赢了的份上,你能陪我去一次游乐场吗?我很久没去了,想去放松一下。”
语气透着几分可怜的意思。
其实谢慈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薛至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去游乐场玩,真正喜欢的,是谢慈。
是小时候总被关在谢家顶楼的谢慈。
小小的谢慈听年幼的薛至描述游乐园里的大娃娃、过山车、气泡球,自此对游乐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
谢慈去过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谢父管的严,谢家的继承人怎么能玩物丧志?
后来,谢慈也就歇了这种想法了。
直到薛至再次提起。
谢慈是想拒绝的,薛至却抢在他前面道:“阿慈,就这一次。”
青年的眼中带着淡淡的落寞,他的张扬与肆意已经完全收回进骨子里。
在谢慈面前,他已经懂得如何收敛自己,如何让谢慈为他心软。
薛至觉得自己卑鄙,却也为此窃喜。
至少这证明了谢慈还是在意他的。
游乐园周末的票排的很长,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热起来了,薛至就让谢慈站在太阳伞下面,他一个人去排队。
但谢慈也是个固执的人,没一会儿他就跑来和薛至一起排队了。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薛至其实很想牵他的手,但他忍住了。
还不到时候。
其实薛至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不好,说得好听他和谢慈是朋友,说的难听一点,如他本心所言,他是在追求谢慈。
在谢慈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追求谢慈。
他是个卑劣的第三者,可薛至却丝毫不觉得羞愧。
两人一起拿了票进游乐园,他们玩了许多项目,谢慈喜欢玩刺激一点的,薛至反而有点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小时候去玩留下来的阴影。
但谢慈喜欢,薛至就陪他一遍遍的去玩。
谢慈拒绝薛至的陪同,但对方依然坚持。
他们一起去坐过山车,薛至是有点恐高的,但明显他不想放弃与谢慈相处的一分一秒。
于是在谢慈看过来的时候他坚定的表示没问题,只是在过山车开始启动时,薛至下意识靠近身侧的青年,他不敢放肆,便只能用手指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角。
三分是真,七分靠装。
谢慈察觉到了,他当然知道薛至恐高,同时他也无法理解薛至这样的行为。
谢慈不会觉得薛至这段时间的表现是喜欢自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薛至都没喜欢过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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