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拦着。不然误伤到你,我可不负责啊。”
绕开元谦,闵栀继续去追打祁终,却见他狡猾一躲,又跑到沐耘身侧,寻求庇护。
“耘兄耘兄,你看她好凶哦,还要打我,你可要帮帮我啊!”
理了理被扯歪的衣袖,沐耘无奈望向他,一副故作委屈的可怜模样,差点就信以为真他才是受害者。
“祁无赖,看你还往哪儿跑?”
闵栀一声喝令,慌得祁终又搭紧了沐耘的双肩,轻轻晃了两下,小声道:“快快,她不打你,配合我一下。”
沐耘被他晶亮的双眸望得心尖动容,眼神一晦,他稍稍转身,将祁终护在身后,转而面对奔过来,气得咋咋呼呼的闵栀。
“表小姐请勿冲动……”
本来冲沐耘面子都准备放过祁终的闵栀,又看见他在别人身后,冲自己扮鬼脸,闵栀顿时杏眼怒瞪,挽袖道:“耘大哥,你让开,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一听这话,祁终没忍住笑出声:“噗哈哈哈……还私人恩怨?我说表小姐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都追我好几条街了!”
“屁,狗祁终,谁会追你啊!”闵栀误会语意,恼羞成怒。
“哦?还不承认!那你别过来了,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想得美,今天本小姐非要教训你不可!”
“哎,真是小气……你说是不是啊?耘大哥~”
祁终模仿着闵栀的语气和声调,怪声怪气地冲沐耘拉长尾音喊道。
听他模仿自己,闵栀更是气得直跺脚:“你!”
沐耘轻轻慌了一瞬,垂了垂眸,耳根处的皮肤突然泛起微微粉色,一时怔然,放任闵栀匆匆越过他身侧,去找人“寻仇”。
祁终没想到沐耘这一关也破防了,急地撒腿就跑:“诶喂!耘公子,不带你这么坑的!”
“哎哟喂,别扯耳朵啊!”
“哦嚯嚯……没天理啊!”
索性几人走的是荒僻街道,鲜少有人,祁终一路鬼喊鬼叫也没谁怪诞。
……
下午之时,众人终于找到那个所谓的富商家,长街萧索冷清,落叶纷纷,一座大宅孤僻坐落在街道的尽头。
“咦,真的很荒凉啊,看来那算命的还是说了些实话。”
进宅之后,满目破败。祁终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灰尘,嫌弃道。
“就你话多,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闵栀还没完全消气,绕开祁终,率先进了客堂。
“呀,老鼠,啊啊啊。”
布满灰尘的板凳下,窜出来几只老鼠,吓得闵栀大叫,连忙跑回后方。
祁终隐隐憋笑:“哈哈,没想到你这凶丫头,居然怕老鼠?”
闵栀瞪了他一眼,却不做反驳。
“你们过来看这儿。”
祁终绕进后院一处破旧的祠堂内,指着满桌布满灰尘的牌位,高呼一声。
“不就是一个荒废的祠堂吗?谁家没有个祠堂啊?大惊小怪。”
闵栀不屑嘟哝一句。
沐耘目光轻轻扫过那些牌位,沉吟片刻。
“怎么样?耘兄,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嗯 。”他点点头,说出想法:“一个兴旺家族最看重的应该就是祠堂了,先辈们的努力来之不易,就算落魄了,也不会随意搁置这些牌位,人之常情如此。”
祁终听他这样说,略感契合心意: “没错。而且那算命的说了,这个富商是外来之人,前些年死了,人都被运回去了,又怎么单独把这些牌位留在这儿,任其脏兮兮的布满灰尘。”
“难道那个富商没死?”
闵栀问了一句,祁终摇摇头,悠悠道:“人肯定是死了,不然会放着这么大座宅子不要?不过怎么死的,就有待思量了。当然这一切推测都基于那算命的没诓我们。”
沐耘淡淡回头,双指聚起灵力,拂开一片灰尘,显出牌位上的名字。
“发现什么了?”
他突然的动作,让祁终有些奇怪。
“没有。”
“没有什么?”
祁终疑惑,难道他看了半天也和自己一样,啥也没看出来?
“没有他妻子的牌位。”
闻言,祁终又重新扫视了一眼牌位上的身份名字,确实没有。
“此人生前,既然钟爱自己的妻子,情愿花重金为其筑高楼陪葬,怎么在这祠堂里却连一个小小的牌位都不愿留给她?可想而知,坊间百姓只观事表,而不知真相。”
听完沐耘的解释,祁终迟缓点头:“那他修高楼冢来干什么?图个爱妻情深的虚名?那也太假了吧。”
沐耘低头不语,陷入沉思。
这时,门外元谦却突然吵闹起来,挥舞着手势,闹出动静。
祁终赶紧跑过去,与他共念,听见他说:“有,有人……”
“嗯?外面有人?”
会意之后,祁终猜测有人在外面装神弄鬼,疾步出了祠堂,警惕地观望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妥。
就在这时,闵栀大喊一声:“诶,小心,有个老头在你后面。”
那老头原本举着棍子准备揍祁终,却一下暴露现身,恶狠狠加快动作。祁终当然不怕这些小伎俩,轻轻侧身,就灵巧闪开,徒然让那怪异老头摔倒在地。
随即老头又不甘心地站起身,斜着眼,恶狠狠瞪着四人。
“喂。我跟你有仇蛮?拿这么粗的棍子揍人。”
不明真相的祁终,摊手无奈。
“滚,都滚出去!不许再踏进这宅子半步!不然,我拼了老命都要打死你们。”
不做解释,怪老头一个劲儿粗语撵人。
沐耘耐心上前,温和讲理:“老丈,你先息怒,我们并非有意闯入,只是……”
“滚!”
不待人说完,怪老头脾气暴躁,一根棍子猛扔向沐耘,祁终见此,分外心急,连忙将人拉近身侧。
随后怒瞪那扔棍之人:“哈。疯老头,你不得了啊!好言好语跟你解释,你还扔东西砸人?要是把他砸出个三长两短,我……我送你去见官。”
“随便你!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许你们再进这个宅子半步。”
怪老头被刺激得不轻,疯迷大喊。
见情形不妙,沐耘折中处事,低声道:“我们先走吧。”
“哼,谁想呆在这儿啊。”
祁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沐耘对着那老人,歉意低头:“抱歉,叨扰了。”
怪老头冷森森望了他们一眼,缓缓放下敌意,松了握紧棍子的力道。
待人全都出门后,他又跛着脚把脱漆的大门重重关上。
“真是不讲理的怪人。”
闵栀抱手埋怨一句。
祁终狠狠点头:“就是,那宅子也不是他的啊,莫名其妙地跳出来撵人。”
沐耘想了想,提醒道:“那老人应是这宅子的看门人。衣服虽旧,可身后印着个“陈”字,刚好这门匾上写的也是陈府。”
“哈,你倒是观察得仔细。不过下次还是多注意一下头顶突然飞过来的棍子吧。”
一想到刚刚那惊心一幕,祁终还略感自己身手敏捷。
“嗯。多谢祁兄弟。”
“哎,小事小事。走吧,我们回去吃宵夜,找了一晚上,肚子都饿了。”
祁终洒脱上前,主动去推搡那人双肩,不容拒绝地往前推着。
……
鉴于荒宅怪人的出没,祁终与众人商议,暂不从老宅找线索,转而去郊外荒冢寻找答案。
眼看夕阳沉下,天色将晚。祁终等人却还在郊林徘徊,带路之人一时略感压力。
“祁无赖,你还真是不靠谱,带个路都能带错。”
闵栀叉手一边,毫不客气地点穿。
祁终讪讪苦笑:“我哪里知道他们这儿有那么多重名的路啊。还不是那小孩东指西指,把我给弄晕了。”
“什么?你居然问的一个小孩,真服了你了,问路也要选个靠谱点的吧。”闵栀嫌弃撇了撇嘴。
“小孩怎么了?你还别小看了,这小小牧童,最是喜欢东窜西窜,说不定还能找到稀罕物呢。”
“得了吧,现实是天都快黑了,我们还在这郊外林子里找路,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我懒得和你说。”
自知理亏,祁终忽悠一句,就往前方奔去。
“诶,耘兄,你怎么不走了?”
见沐耘驻足路边草丛,垂眸失神,祁终赶紧追上去查探详情。
定睛一看,草丛里是一片阴森坟场,大大小小的坟堆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沉默,微微有些奇怪的昆虫躲在坟草堆里哀鸣。
沐耘默然向更深处走去,祁终紧跟其后。
“这些坟都被挖了,之前算命的也说过这事。”
俯身一看,四周都是坟土新翻,祁终顿时有了印象。
“难道是食尸妖做的?可也不对啊,食尸妖一次性也吸不了这么多阴气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妖怪作祟?”
“不是妖怪,是人做的。”
沉思片刻的沐耘终于给了一句答复。
“这么笃定?”
“因为这些坟堆旁边有铁锹翻过的痕迹,你身后一条新路,也有些许脚印,所以应是人为。”
“什么人?就算是盗墓的,不可能连这些不值钱的别人祖坟也要刨了吧。又没什么天价的葬品。 ”
祁终虽然明白细节,却不懂挖坟之人的动机。
沐耘又仔细看了眼那些坟土,混乱的痕迹显现出那些挖坟之人当初的用力狠命,以及慌张焦急的心情。
“也许不是图财,而是为了自保。”
“呵。难不成还有人拿着刀指着他们做这些缺德事儿。”
祁终不置可否地笑笑。
“诶,疯丫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喜欢挖人祖坟的?”
回到路边,祁终又多问了一嘴闵栀。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就算有,估计都被骂死了,还能这么猖狂地把坟场都挖了个遍?”
“哦,倒也是。”
正当他思考时,沐耘又突然提醒道:“绕过坟场,应该就离那座高楼冢不远了,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注意安全。”
“你怎么知道?”祁终自己都快记不得路线了,连忙询问。
“适才你问的那位牧童说的。”
“哦……”祁终语噎一瞬,随后不再多问了。
夜风凄然,拍林打叶,如鬼哭狼嚎。
众人站在高楼冢门外,细细打量。
“这楼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啊。”祁终撇撇嘴。
“哼,我说那算命瞎子没见识吧,这也叫豪华?不就比那些百姓的小屋子高点,宽点嘛。”
闵栀也附和一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只是富商,又不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
“而且这又不是给活人住的,里面就一个坟堆,一个死人能占着这么大一座楼,排面够足了吧。”
闵栀望了一眼祁终,觉得有理,点头道:“说得也是,看来那个富商应该是真的深爱他的妻子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拂面,带着丝丝冷邪之气,吹得两人一阵哆嗦。
第63章 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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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狂风大作,黑氛漫起,山雨欲来之势,叫众人不由凝神戒备。
这时,四野冷风骤停,突兀涌来大片人骨,残缺地拖着一身骸骨,咔嚓咔嚓向众人奔来。
祁终惊愕道:“我去,骷髅都成精了。”
“喂,叫你刚刚乱说话,把这些脏东西都引过来了。”
闵栀睁大双眼,无辜回身:“谁乱说话啦?我只是感叹了一下。”
“那这些坟场的骷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怎么知道?”
两人各不退让,沐耘温声劝道:“亡者门前,不宜喧哗。”
祁终收敛玩闹心思,正经道:“那现在怎么办?”
“愣着干嘛?把他们打散冲出去啊。”闵栀干脆提议。
沐耘拦手道:“不可。这些人本来都是入土为安的无辜死者,现在遭到邪力控制,而突发异状,如果以武力毁人尸骸,实在有违世情……”
“这……”闵栀偏头,沉了沉眸,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
祁终点点头,拥护道:“说得对。人家无缘无故被刨了坟,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再把他们打得残肢乱飞,确实有点不人道,又没什么不共戴天的仇。”
“那我们总得出去啊。你看他们都越来越近了。”
闵栀姑且认同二人说法。
沐耘领会其意,以指凝元,划地为圈,登时将四人围在楼门前的一方天地内,阻止骷髅大军的靠近。
“我们要在这楼冢门前直接住一晚么?”闵栀望了眼身后紧闭的楼门,一股阴寒之气,直逼身前。
沐耘沉思半晌,算是默认。
“没办法啊。这些邪物见了阳光才会逃窜,眼下只能等天亮了。”
祁终帮着回复,抱手靠在门框上,元谦瑟瑟发抖,赶来依偎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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