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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尴尬得脚趾抓地的时候，眼角余光里看到那人动了一下。
顾述往前凑了凑，按上沈邃的后脑勺，主动吻上他的唇。
第二十二章 逃避
一时意乱情迷，造就了少年往后余生的羁绊。
抽条拔高的男孩子，在这不算宽敞的地方忘我的吻着彼此，鼻息交缠，唇齿间尽是那日思夜想之人的味道。
周围温度不断升高，暗示着这满室旖旎。
沈邃跟顾述分开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大脑跟缺氧了一样。
哦不对。
就是缺氧了。
顾述那样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之人，在此刻也睫毛轻颤，不住呼吸。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倒显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邃实在受不了这气氛才开口：“先出去吧？”
顾述张了张嘴，似是有什么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还是只答了个“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沈邃走在前面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一样。
虽然就算抬头旁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但也许这就是心理作用吧。
他现在无比庆幸许巍然提议喝酒的举动，不然光这副脸颊通红的样儿，鬼看见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幸好有酒劲儿遮盖下去。
他闷不做声一直往前走，也没回头看看顾述什么反应。
但估计应该是跟他一样的吧？
顾述没有做“贼”的觉悟，依旧抬头挺胸走的笔直。
他眼神一刻不眨的盯着沈邃的背影，几欲开口说话但都默默咽了回去。
这一来一去的，还有厕所里发生的亲吻……耽搁的时间自然有点久，许巍然一见他们进来就喊上了：“你俩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是吃独食去了吗？”
沈邃白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跟他斗嘴，也就没吱声。
顾述倒是挺平静的反问道：“你到厕所吃独食？”
许巍然咽了两下，讪讪说道：“也是，那不可能。”
停顿了几秒，许巍然才想起自己刚才的中心思想，他一拍大腿，“不是吧，你俩上大号都要一起去？”
感谢许巍然这不达及格线的智商，给沈邃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傻b。”沈邃简洁而有力的回击道。
“你俩这友谊，”许巍然忍不住吐槽，“我可真是看不懂了，怎么跟小姑娘似的结伴上厕所。”
张子铭笑着说：“依我看是搭伙做伴的老夫妻才对吧。”
然后两人开始没心没肺的一通乐。
知晓内情的沈邃和顾述默默看了对方一眼，没有搭茬。
沈邃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直到今天，才让他认清事实。
脸皮厚也要看遇到什么事儿。
像今天这种他就没辙。
跟顾述对视一秒就不好意思的把眼神撤开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反观顾述就处之淡然。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盯着沈邃，不紧不慢的夹了菜，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
沈邃被他看得更加头晕脑胀，别别扭扭的想让他别看了，但又开不了这个口。
人看你怎么着了，你又不能掉二两肉。
又不是姑娘，害羞有屁用。
再说嘴都亲过了，还怕这个么……
沈邃内心十分纠结，堪比一场史诗级宫斗大戏。
饭吃得差不多了，都走到街上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沈邃才想起来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他要面对跟顾述一起回家的场面。
顾述轻拍两下沈邃肩膀，“走了。”
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际，他才发现许巍然和张子铭人影都没了，隐隐约约记起来这二人好像跟他打过了招呼，但他没听见。
为什么没听见呢？
因为他在想厕所里那点破事儿……
沈邃坐上车，又开始了自己老套的办法——装睡。
顾述知道他没睡着，但考虑到这人的脸面，还是戳穿他。
虽然期间多次想找沈邃聊一聊刚才那事，但最终都忍住了，想着等回家以后再说。
十月份的秋风吹得人身上都凉了一层，给这满是落叶的街道添了几分寂寞。
沈邃还没想好怎么说，暂时不想开口。
而顾述是以为沈邃不想说，才一忍再忍。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一种莫名的平衡，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家。
顾述家里依旧空旷，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反观沈邃那边，就更接近于平常人家的味道，沈父沈母专门为他留了盏灯。
沈邃也不大想让顾述独自一人在家，总有种看他从人世喧嚣被拉回到落寞平静的现实里，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有些话又没说开，他也就没开口把人留下来。
顾述想说些什么，但沈邃抢先说了一句“晚安”后，他只好作罢，也低低回了句：“晚安。”
两扇门同时拉开又同时关闭。
周日一整天两人都没联系彼此。
顾述趁这个时间写完了所有作业，想着等沈邃缓缓，然后跟他说明白。
因为某件事的发生，所以星期一两人破天荒的没有一道来学校。
等顾述到校以后才知道，原来沈邃请了病假。
他得知这个消息，既担心又不悦。
担心沈邃身体，又不高兴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寻了个老师不常来的地方，顾述拿出手机给沈邃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一直响到都快要自动挂断了，那边才有人接听。
沈邃过了一两秒才说：“喂，怎么了？”
“生病了？”顾述问。
“嗯，”沈邃又补充一句，“不是什么大病，胃痛罢了。”
顾述嘱咐道：“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好。”沈邃答应着。
顾述静静看着自己的指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放学了我去你家看看你吧。”
“不了不了。”沈邃下意识的就想回绝。
顾述微微皱了皱眉，不悦的情绪更加浓重，但语气依旧温和：“为什么？”
沈邃抓耳挠腮半天，才挑了个看上去不那么傻的理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用不着你来，我明天就能来上学，到时候一起走。”
其实他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无非是那尴尬劲还没过，想躲着人家罢了。
顾述弹了弹墙砖，良久才说道：“我会去，就算是小问题我都会去。”
只要放在你身上，那就不再微不足道。
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
所以我最重视你。
第二十三章 心意相通
沈邃聚精会神的贴着门缝，以搞学术研究的态度，认真聆听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他妈打开了门，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小述来啦，快进来吧。小邃在房间里。”
很好。
善良体贴的母亲都不用别人问，就直接把儿子地址报上门来。
迅速到他都没来得及做点儿准备。
虽然准备了两天了，依旧没准备出个屁来。
顾述嗓音清冷：“谢谢阿姨，那我进去了。”
然后沈邃便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目的明确，目标清晰，朝自己卧室走来。
顾述敲了敲门，得到沈邃的应答后才进了卧室。
他进门先是环视了一圈，对着桌上的热水和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药瓶，径直走了过去。
顾述把手放在杯壁上试了一下水温，又打开药瓶对着说明书倒了些胃药出来，递给了沈邃。
动作娴熟自然，弄得沈邃手足无措，在自己家里第一次生出自己是个外人的错觉。
“啊，”沈邃愣了一下才接过，“谢了。”
吞掉胃药以后，那股尴尬的感觉再次冲上他的头脑，蔓延了全身。
顾述静静看着他，“出去走走么？”
“嗯？”沈邃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顾述不说话，但单从眼神来说就可以看得出他很无语。
无语中似乎又带着点……宠溺？
沈邃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行……行啊，走吧。”
沈母倒也没拦着，只是嘱咐他们“早点回来，外面风大”。
两人住的地方是个高档小区，有些角角落落景色优美的地方，很少有人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沈邃和顾述晃悠来晃悠去还是到了这儿。
沈邃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尽量避免冷风吹到身体里。
顾述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天的事，拖到现在也该说明白了。”
“嗯。”沈邃低低的应着。
“我那天之所以会亲你，是因为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原本想着不需要说的，但是为了让你安心，或者有个仪式感，”顾述顿了一下，“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好。”沈邃觉得自己紧张得声音都快劈叉了。
顾述眼神专注的看着他，“喜欢”装满了那双清如碧潭的眸，眼神是沈邃从未见过的柔情：“我也喜欢你。”
“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
“如果可以的话，想到民政局登记的喜欢。”
顾述咳了一下，轻声问道：“不知道这样说行不行？”
沈邃当场愣住，呆滞了能有好半晌才说：“行。”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差点没找着调。
然后他一如往常的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瞳孔黑如曜石，亮晶晶的星星装满了眉眼。嫌不够似的，沈邃快速亲了一下顾述脸颊，又缩回去了。
沈邃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表白了不到三天就在一起，还亲了脸接了吻。
原以为石沉大海的信息永不会被打捞，只能暗无天日的待在深海海底，可现下不仅见到了光，还有了回应。
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开心得沈邃想回家虔诚而端庄的拜拜月老。
顾述喉结动了一下，低下头再次和沈邃来了场深入探讨接吻技巧的实际行动。毕竟是在外面，总得收敛一些，所以这场行动开始了没多久就结束了。
分开时顾述还舔了舔沈邃唇缝。
直接亲得沈邃六神无主，魂都跑到太平洋去了。
顾述有种恶作剧得逞以后的快、感，他愉快的微微笑了一下，“走吧。”
自从认识沈邃以后，他的人生确实发生了很多变化，每天都在有新奇的事件出现。
笑的次数慢慢增加，说话也不再惜字如金。
这些都是沈邃带给他的。
等回了家，坐到餐桌前，沈邃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怎么了呀？这么高兴。”沈母盛了一碗饭放到顾述面前。
“没事，”沈邃经她这句话提醒，才像是当头棒喝一般醒悟过来，“就是想到些好笑的事。”
沈母也没再追问下去，转而提起了别的事情：“生日那天在家过吗？”
顾述闻言不动声色的放下碗筷，喝了口水。
沈邃摇了摇头，“不了妈，我和同学朋友们什么的聚聚就行了。”
沈母点点头，“小述你不知道小邃生日吧？”她看着顾述，静静等他说一句“不知道”。
但顾述从不按常理出牌，语气理所应当：“我知道。”
沈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沈父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就连沈邃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是吗，小邃你是不是又逼着人家给你送礼物了？”沈母笑盈盈的，但看得出久而不散的杀气。
“我没有！”沈邃非常冤枉。
沈母转而朝顾述露出一个温婉含蓄的笑容，“小邃他要是跟你提什么无理的要求，千万别答应，可别惯着他。”
顾述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悄悄看了沈邃一眼，“阿姨，我知道了。”
吃过饭后沈邃找了个“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借口去了顾述家里。
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但可惜见到顾述三秒不到后，这层假象就破裂了。
“你让我背了个好大的黑锅，”沈邃盘腿坐在沙发上，“说说吧，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都没告诉过你。”
顾述慢慢剥着橘子皮，“连你生日都不知道，那就算不了什么男朋友了。”
沈邃轻轻“啊”了一声，回过味来才感觉到不对劲。他往前靠在顾述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问道：“顾述述你实话实说，你以前是不是谈过？”
顾述把剥好的橘子放在他嘴边，神色自然，“没有，你是第一个。”
沈邃吃了瓣橘子，口齿含糊不清，“那你怎么这么会……”后面的话就没再说出来了。
顾述眼里含笑转过头来看着他，“会什么？”
两人此时贴的极近，沈邃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没什么。”
顾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沈邃鼻尖。
沈邃笑着往旁边挪了几步，指着他道：“写作业写作业，别撩了行不行。”
顾述顺势点点头，倒是真听话的写作业去了。
沈邃注视他看了好半晌，才轻轻吐露一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顾述问。
“就是到现在都还有点儿迷糊，”沈邃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又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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