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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述终于找到了一家七点就开门的便利店，进去挑了几根棒棒糖后本打算直接去付钱，临了还是多拿上了一袋奶糖。
老板娘笑着问：“给妹妹买的吗？”
顾述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堪堪停住，几经思考之后的回答跟原本要说的截然不同，“不是，给弟弟买的。”
老板娘给他拿了一个小袋子装上，“多好的哥哥啊，这么早起来就给弟弟买东西。”
顾述走出便利店的那一刻都还觉得老板娘正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折腾来折腾去的沈邃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哥，跟早点店的老板娘聊得欢着呢，颇有种道同志合的感觉。
虽然他无论跟哪个陌生人聊天都是这种画风。
一波又一波的赞美层出不穷，逗得老板娘直说“这小伙子不错”，夸他会说话。
顾述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袋子往他面前一放。
沈邃朝老板娘笑笑，这才打开袋子，“卧草你还真去了？还买了这么多？”虽然顾述出门的时候他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和凭空想象是两码事，看到实物后自然震惊，同时又难以自制的觉得感动。
顾述剥开糖纸以后递给他，说道：“你不是苦么。”
独属于奶糖的香甜味道在口中四散开来，冲淡了不少药剂留下后的苦味。
因为这顆糖的出现，所以沈邃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没能一下就痊愈但也不在没精打采，毕竟这是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起到这些作用就已经很神奇了。神奇到就连看眼前这碗热气腾腾，没有一点油腥的白粥都顺眼许多。
最后付账时，老板娘竟然大手一挥，不让他们付钱了。
这还是沈邃第一次认识到语言的魅力。
直到进校后他都还在感叹，“不行，我还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会聊天。”
顾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确实挺会聊天的，特别是和中老年人。”语气认真的就像在阐述学术报告。
“你这是在嫉妒我有这么大的魅力。”沈邃一向没皮没脸，说起这话来毫不羞耻。
不得不说，他在这种类型上的对话可谓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只要作文敢出赞美自己的题目，他就能写下五份不重样的八百字作文，从全方位吹嘘，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赞美，这些对于沈邃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只要他心情足够愉快，还能不要脸到只穿条内裤就跳舞。
当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又不是许巍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赶来补作业的见到他俩犹如看到了救星，一群人里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但都在说着：“借我抄抄。”
沈邃觉得能从补作业上培养出默契也是不可多得。
他把作业随意往人堆里一丢，然后又从口袋里剥了颗糖出来放到嘴里含着。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一阵晃动，掉到地上的落叶既是归根，亦是魂归故里。
第十章 找死
对于许巍然这样的学渣来说，一天之中的校园生活里，最享受的当然要属午后时光。毕竟可以足足休息两个小时，而且一中食堂的饭菜比起别的学校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许·对于美食极度有追求·巍然敲了敲沈邃的桌面，叫道：“邃哥，起来吃饭了。”
“我不去，”沈邃把脸埋在臂弯里，“没胃口。”
“那我给你带点儿吃的？”许巍然问道。
沈邃闷着声音回答：“不用，吃了我也得吐。”
许巍然点点头，“那你要是想吃了给我打个电话。”
“你手机都被主任收了还打什么电话？”顾述收拾好课桌上的书本，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许巍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卧草！我给忘了！完了完了我妈又该抽我了。”
沈邃被他逗乐了，忍不住笑着回了句：“傻b，”不过没笑几声又是一阵咳嗽，“艹，你们赶紧吃饭去吧，别逼我笑了。”
话毕，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近到远。想来是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
沈邃刚想掏手机看看时间，一道他极为熟悉的男音在他头顶响起，吓得沈邃心凉了半截儿。
他懒懒地抬起头一看，果然是顾述。
顾述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就像山间流过的泠泠清泉。
“你怎么还没走？”沈邃因为头晕，疲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顾述没说话。
三秒之后，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沈邃的脑门。
“你体温都快能煎个鸡蛋了，你没感觉到么？”顾述说完撤开了手。
令沈邃感到舒适的凉意一下就不见了，他不满的皱了一下眉。
沈邃闭上了眼睛，“发烧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顾述轻嗤一声，颇为不屑，“你这是病着病着连带感官都封闭了么，”他接着说，“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去，我懒。”沈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了。
不是仿佛，是根本就睡过去了。
因为顾述最后说了什么话他都没听清。
睁眼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回到座位开始午休了。
班长范樊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许巍然说你病了，真不用请假吗？”
沈邃笑笑，“用不着，反正死不了。”
沈邃笑完了才觉得额头上似乎贴了什么东西……
他抬手一模，是退烧贴。
范樊走开之后，沈邃才偏过头去看着某个正在解题的家伙，小声问道：“你贴的？”
顾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沈邃佯装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后才说道：“那就是许巍然贴的了，我得谢谢他。”
顾述淡淡扫了他一眼，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退烧药在桌箱里。”
好了，这下终于把人炸出来了。
其实就算不问他都知道肯定是顾述做的没跑。毕竟凭借他跟许巍然比钢铁还铁的情谊，他早就看透了这厮不是个细致人，自然就能判定不是他做的，况且整个班上除了顾述以外就没人知道他发烧了。
但他就是想问问，想亲耳听到从顾述嘴里说出来的，类似于肯定的回答。
“吃的在你桌肚里放着。”顾述收回目光后便开启了静音模式。
沈邃心情大好，也顾不上有没有胃口这回事了，拿起面包就啃。
要不是许巍然亲眼见他手里的食物是面包，他都忍不住怀疑沈邃是不是偷偷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这吃的，太有气势了。
也许这就是当代少年的苦中作乐？反正许巍然见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不是很懂。
放学以后，教学楼里基本就没剩下什么人。原本顾述和沈邃也可以早点回家，但两人都快走出校门口了，顾述又被老师一通电话叫回去，不知要处理些什么事情。
没办法，沈邃只好回到班上等他。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烧是退了，不过身体依然不舒服得很。
感冒不是什么大病，但鼻塞加上咽喉发炎，还伴随着想睡觉的感觉，确实太折腾人了。
沈邃带上帽子，打算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趴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桌子脚似乎被人踢了一下，整张桌子都抖了。
“装什么死呢，给老子起来。”
沈邃慢慢起身，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上赶着找揍的人是绝对不能无视的。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傻b，但是光凭脸沈邃并没能认出这人是谁。
直到这拽上天的家伙一个标志性的甩头动作以后，他才忆起来这是那天的油头。
“挺好，你终于洗头了。”沈邃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往前门那儿大致扫了一眼，粗略估计围了有四五人的样子。
油头学聪明了，没妄想自己单枪匹配的就能打赢沈邃，这是找人撑场子来了。
油头把头仰得高高的，说话的时候仿佛在用鼻孔看人，“你拽屁呢拽，我今天就要把你打得跪下来叫爸爸！”
“边儿去，”沈邃斜睨一眼油头，“爷爷我没空。”
油头当即就炸了，也不管教学楼里还有没有老师在，“你TM找死！”
沈邃站起身，慢慢把自个儿椅子挪到了另一边，然后冷眼看着油头，说：“你再说一遍？”
“你TM找……”油头“死”字都没出口，沈邃一脚就把桌子朝他那边踢过去。
力气之大，力量之足，简直气吞山河，完全不像一个病人干出来的。
原来人的潜力有无限可能。
“我妈找不找死我不知道，”沈邃瞥了一眼油头的下身，“但我知道你今天得哭死。”
油头个子矮，学校置办的桌子高度刚刚够到他下身某个私密部位，可想而知这一脚下去，该有多酸爽……
油头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事儿了，捂着裆部就在那嗷嗷叫，从视觉上来说确实够血腥，感觉泪花都快飙出来和空气飞舞了。
前门站着的那几个见油头失去战斗力，直接就要冲进来跟沈邃干仗。
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个气氛异常紧张的节骨眼儿上，顾述办完事情后从后门进来了。
他也没问这是怎么回事，跟沈邃对视一眼后，说道：“我来。”
“行。”沈邃点点头，站到了一边儿。
顾述面无表情地看了那群人一眼。
他说：“快点，我赶时间。”
那帮人很听话的就围了上来，听话到要不是不合时宜，沈邃都想问问这帮人是不是把顾述当爸爸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来一颗奶糖，边含着边说道：“您现在收看的是‘二货是如何练成的’不定时节目，我是播报员沈邃，现在就带领各位观众与我一同观赏战局。”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叫顾述的帅哥出手了。他先是一拳打在了罗圈腿左脸上，然后抓过罗圈腿衣领把他扯到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了罗圈腿队友的一记右勾拳。很好，现在左脸右脸都被打了，此人明天脸就得废。”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当事人顾述是如何处理罗圈腿那个队友的。不得不说，我们必须要表扬罗圈腿队友打得不分你我的这种精神，简单来说就是管你TM是谁，是人我就打的良好作风。这种行为不仅不能伤害到敌方，还会误伤自己队友。当然，罗圈腿队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细节，所以我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播报员，一定会在下场之后问问这人是不是收了钱来打假赛的。”
一通噼里啪啦的播报之后，在场的人除了顾述与沈邃以外，都倒在地上了。
“今天的播报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会。”沈邃走过去拍了一下顾述肩膀，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顾述“嗯”了一声。
两人看都没看眼倒在地上的这些战斗力犹如老弱病残的人，拿上书包便扬长而去。
“油头的那个部位……”顾述拉开出租车门，“是真被你打坏了？”
“哪儿能啊，我就算再生气手上都是有数的，”沈邃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要真弄得断子绝孙，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最多也就是疼一下，明天就好了。”
顾述点了点头。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沈邃才说道：“改天找个时间打听一下油头的名字吧，不然也太不尊重他了。”
“都揍过了还尊重？”顾述说。
沈邃笑了起来，“是哦，那就不问了。”
此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都笑出了声。
第十一章 赌约
一般情况下，月考是除了期中考或者期末考以外最大的一场考试，不容马虎。
有的人在考场上展露头角，或者稳居高位。自然也有人吊在车尾，爬都爬不起来。
一中采取考场按照年级排名来分配的方式，想要以此来激励学生。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无论是叱咤考场的学神还是得过且过的学渣，都会静下心来认真复习几天。
毕竟没有谁会想一直待在原地甚至后退。
沈邃翻开辅导书刚做了没几题，短信铃声便嗡嗡嗡地震个不停。
他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哥哥哥，跪求解惑！
然后许巍然甩了好几张印着题目的图片。
沈邃浏览完一遍问题之后，抓过笔就开始答题，下笔如有神般没一会儿就全写完，直接给许巍然拍了发过去。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谢谢哥。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我给你比个心吧。
岁岁平安：你要敢发我就敢把你拉黑。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别别别。我不发了还不行么。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没想到你这么嫌弃我啊哥。
岁岁平安：你才发现？
沈邃倒了一杯水润润喉，才接着打字。
岁岁平安：手机拿回来了？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没呢，跟我妈说了我人就没了，我哪儿敢啊。
巍然巍然，帅气非凡：反正我还有另一部。
沈邃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
“你跟你妈怎么说的？”沈邃问。
光从语气里，沈邃都能听到许巍然扑面而来的颓废，“我告诉我妈我手机掉沟里去了，然后我妈骂了我一顿。”
“那你编这个破借口有屁用，”沈邃说，“干脆直接告诉你妈得了。”
许巍然语气里的拒绝简直要冲上云霄，“不不不你不懂。掉沟里的话我妈最多认为她生了个傻儿子，要让她知道我是上课玩的时候被发现了，你信不信就能给我抽得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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