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自我介绍,只要你别哭。”
“可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他被他揽入怀中,干燥的烟草味并不令他讨厌,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就连心头那一大片空落都被填上了一点。
余今吸了一下鼻子,没让自己再丢脸地掉眼泪。
可抱着他的人,却很温柔的一点点吻过他的泪痕。
没有半分□□与旖旎,有的只有安抚。
“小金鱼,重新认识一下。”
男人说话带着笑,不再是那样轻声细语地安慰,而是真切的声音:“我叫荣荀,是你的朋友。”
“同时,我也在追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艹!!写哭了呜呜呜
第40章 四十尾金鱼
荣荀的确不在意, 可余今做不到没关系。
哪怕最后那句话他听得真切,他也一时没有办法缓下情绪来去细想荣荀所说的话。
心头就好似有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拉锯。
余今虽然不记得人, 但他记得事。
他记得自己昨晚让谁守着他, 也记得暗号……
这是他第一次明明没有人的记忆,却把这些事和人对上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就是一个人,都是荣荀。
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人都记不住。
余今不吭声, 荣荀就抱着他, 慢慢道:“我们分吃过糖葫芦、粥、关东煮;一起去看过南界的霓虹灯街,看过惊鸟铃;到这边来后,去了电玩城,互换过奖励……”
荣荀的声音有一种魔力, 引导着余今跟着他的声音走,想起了存在于他记忆里的桩桩件件。
哪怕他不记得人, 但却能够通过荣荀简单的描述将荣荀代入进去。
他相信荣荀,毕竟他也觉得就是荣荀, 也只有荣荀。
而在听到荣荀说互换奖励时, 余今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拥抱和那个震撼了他的吻,只觉自己耳尖一热。
他心里难过的情绪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缓缓升起的旖旎。
尤其他现在整个人都被荣荀圈在怀里,荣荀的体温、气息, 全部都包裹住了他。
就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他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但这张网并不锋利割人, 相反还让余今诡异的安心。
荣荀还要继续说:“还有真人cs, 余长官, 还记得么?”
他低笑了声:“我可是你的俘.虏。”
余今:“……”
他最后那点微弱的沉重彻底烟消云散, 有种又气又无奈又好笑的复杂感让他也没忍住扬了下唇。
感觉到怀里人的放松,荣荀眸中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其实这样也挺好。”
他松开他,看着余今道:“我跟你说过,我是个社恐,我不太会找话题。”
“你每七天忘一次,我都能跟你再回忆一次。也算是拯救了我的话废。”
余今其实很清楚这多半是一句安慰的话,可他就是有被哄到。
他动了动唇,谢谢还没说出口,荣荀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小金鱼。”荣荀示意他:“我提醒你一下,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跟我讲客气,以及……”
他适时地停顿下来,让余今下意识地接上:“跟你任性。”
荣荀弯眼:“嗯。”
他拍拍余今的肩,克制着彻底离开了这张床:“去洗漱吧,我喊人送早餐。”
余今说好。
等荣荀走后,余今搓了搓自己的脸,到底还是没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久远的轻触和刚刚的暗号好像重叠在了一块儿,形成了不一样的电流在余今的身体里流窜。
说起来……荣荀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是不是说他在追他???
余今望着合上了的房门,茫然地起身拿起手机进卫生间洗漱。
他还记得他十六岁时莫名被表白的事,而通过上上个七天和上一个七天的一些事,也能够猜到那个人多半就是荣荀。
可问题是……他记忆里没有人跟他说过第二次喜欢啊。
而且,他记忆里,也没有追求这回事啊???
十八岁对感情一无所知,
余今一边刷牙一边打开手机,他记得他拍了照,所以他看见了手机里的荣荀,还有荣荀的手,他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朱砂痣的确比较特殊。
刚才他朝他伸手时,他就注意到了。
照片里除了荣荀的手,还有果茶。
有什么模糊却清晰的记忆在余今的脑海里浮现。虽然记忆里的人还是白影,声音也无法和荣荀对上号,但余今就是肯定。
给他做果茶的,就是荣荀。
余今也看见了一个没来得及删的视频。
视频里录制了粉色的泡芙,还有一个男人没露脸的上半截身体,对方的袖子被整齐的折在了肘关节上,露出了漂亮虬结的肌肉,上头还有狰狞的伤痕。
余今的心脏在看到那些看上去早就愈合了的旧伤时,没由来地一揪。
然后他就看见视频里白皙修长而又筋骨分明的手执起了餐刀和叉子,优雅地将一个泡芙切开。
余今又没忍住抿唇笑了下。
吃个泡芙都这么秀气……
视频还录到了声音,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很明显是荣荀再和他说话。
余今到底还是没舍得删这个视频,而是将这个视频与其他跟荣荀有关的照片一块移入了另一个相册。
在建相册时,他想了想,将其命名为“手术刀”,还顺便设了密码。
洗漱过后,余今也没有急着离开房间,又打开了社交软件,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一如既往的消息。
【医生:今天第一天了。】
余今往上翻了翻,将记忆再一次归档:【我知道,医生。】
【不知道叫什么好:有他陪着我,我没有写便签。】
【医生:嗯。】
【医生:没有忘了自己是谁吧?】
【不知道叫什么好:[]】
【不知道叫什么好:不至于。】
因为心情好,余今一边从背包里把自己的本子翻出来,一边单手飞速打字:【而且有他在,这个环境虽然有点陌生,但也还好。】
【不知道叫什么好:就是一睁眼看见他坐在我床边有点被吓到。】
医生那边显示了会儿“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许久都没有来消息。
余今也没在意,只继续敲键盘。
【不知道叫什么好:不过真的很神奇,我明明不记得,却打从心底的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不知道叫什么好:……就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完全不记得他。】
【不知道叫什么好:[]】
【医生:你并没有完全不记得他,不是吗?】
余今愣了愣,旋即勾唇。
是的。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忘记。
至少他的身体不会本能地攻击在他的记忆里是“陌生人”的荣荀。
而且,他也愿意相信荣荀。
不是因为本子上他给荣荀单独开了记录,也不是因为这些记录和荣荀说的一些都对的上,而是因为……
他的心跳告诉他,他喜欢他。
这一次,余今没有再问自己究竟还会不会好,能不能好,而是认真地回了医生一句:【医生,我会好的。】
他翘着嘴角打字:【谢谢你。】
.
余今收好本子出房间后,就看见一个男人正在荣荀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他停住,对方朝他看来,礼貌地打了招呼:“余先生。”
余今不知道他是谁,只能点了下头,又觉得这男人有着一口和他年纪好像不太符合的公鸭嗓。
荣荀介绍了句:“这是我助理。”
余今哦了声。
公鸭嗓明白了什么,却也没有多说,甚至还很懂的先行离开了。
早餐已经被摆在了餐桌上,余今和荣荀在餐桌前坐下,他脑袋里还在想自己写在本子上的那些话,就看见荣荀慢悠悠地将餐盒一个个打开。
余今的视线被其中一个吸引:“这是什么?”
“糖油饼。”荣荀把盒子推到他面前,将筷子用餐巾纸擦拭了一遍,递给余今:“我特意让我助理去买的,这家糖油饼很有名,据说光是排队都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余今接过筷子,心说不愧是“据说”,传说,都是会夸大的。
不过当吃到口里后,余今就觉得这东西值得:“唔,好吃。”
荣荀勾唇:“喜欢就多吃点。”
他说着,又把戳好吸管的豆浆递给了余今:“有点烫,慢点喝。”
余今嘴上说着好,但接过后还是咬着吸管喝了口:“好像有点甜了?”
“嗯。”荣荀没否认:“怕你今天心情不好,特意让多放了点糖。”
余今微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糖油饼也是甜的。
而且荣荀也没有给他上一桌甜食,桌上还有鲜虾馅的馄饨以及油条。
两个大男人,而且都是经常锻炼的,吃得都不少,种类多也正常。所以一开始余今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荣荀这么一提,他的心就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他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荣荀又补了句:“你喊我名字就行。”
余今想起了他说不要客气的事,到底还是把谢谢咽了回去:“好。”
他顿了顿,顺势喊了句来熟悉:“荣荀。”
荣荀勾唇,感觉小金鱼每次重置后都会和他的距离更近。
毕竟上一个七天,他喊他时还有点别扭,甚至会尽量避免喊他的名字。
他轻快地应了声,余今想了下,还是有点迟疑:“你没说完…我们之前的故事。”
荣荀偏头,漫不经心地搅着碗里的馄饨:“你不是说不喜欢听故事么?”
余今有一瞬的茫然。
他咬着糖油饼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荣荀是说什么:“……那是晚上。”
他嘀咕着,声音却清晰到荣荀完全能够听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早上,和晚上睡觉前是有区别好么。”
荣荀莞尔,还没说什么。余今又没忍住,再很小声地补了句:“而且……那些和童话故事也不一样啊。那是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他不喜欢童话故事,因为他知道那是假的。
可他喜欢和他荣荀之间所发生的所有故事,哪怕是谁都不会注意到的一件小事。
因为那是真的。
要是能拿摄像头记录下来就好了。
余今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41章 四十一尾金鱼
余今这几句话, 让这顿早餐吃得格外漫长。
因为某个男人心情极好的从十四天前开始说起,并向余今展现了极其优越的记忆力,细节到余今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够复述出来。
至于对不对, 余今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记不住这么细, 他只是相信荣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而已。
吃过早餐后,荣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联系过你父母了,他们最近比较忙, 得空下来了才能和你见面。”
余今微怔, 没反应过来:“啊?”
荣荀漫不经心地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温和:“你之前不是说你想见你父母么?昨晚我也问了你…你洗漱时我联系了一下他们。”
他顿了顿:“他们最近在忙一个项目。”
余今哦了声,其实他已经不是很记得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表现得有点过于平静, 荣荀敛眸,再问了一次:“昨晚你睡得迷迷糊糊的, 大概没有听清楚。”
“如果你同意的话,等你父母空下来后就会开始家庭式治疗, ”他轻声道:“到时候你需要和他们住在一起。”
余今是知道家庭式治疗的。
在熟悉的环境和亲近的人在一块, 就是他的心理障碍比较特殊,对他来说人好像都是那样, 说不上亲密与否。
至于为什么会选他的父母,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在不记得的情况下, 血缘关系永远是特殊的。
所以他颔首, 表示自己明白, 只是忍不住问:“要离开南界吗?”
荣荀垂下的眼帘从谈论起这个话题开始就没有抬起来过。
他眸色阴沉, 还带着刻骨的冷意, 尤其在听到余今说离开时更甚。
只是他的语调始终温柔:“你想离开吗?”
余今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奇怪。
不过说实话, 荣荀前面特意提说家庭式治疗要和父母住在一起时也有点怪。
他眨了下眼,稍稍迟疑。
而荣荀的情绪就在他的停顿中不断翻涌,形成一片又一片积压的、藏着暴风骤雨的阴云。
直到他唯一的审判官给他判刑:“可以不离开吗?”
余今嘟囔了句:“非要说熟悉的话,我最熟悉的还是医院啊。”
荣荀掐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松开,露了个笑:“的确。”
他想了想:“可是医院不适合做家庭式治疗。这样吧,回头我跟院长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余今说好,一副全心信任荣荀,全然交付荣荀的模样分外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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