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那正躺在床上小老头,似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了萧琴的行为,微微支撑起半合的眼帘,又使劲的发出了呜呜之声,似乎想竭力的提醒着萧琴,那汤有毒,喝不得,喝不得!
火堆里的柴火也燃烧的越来越旺盛,接连发出因柴火缝隙处的空气受热不均所产生的“噼啪”爆炸之声,一声,响过一声。似在努力的向萧琴预着警。
这汤有毒,喝不得!喝不得!
第二百零八章 致幻蘑菇汤
帐外,天光渐透,月目依旧闭目沉睡。
马儿塔将仰头对月改为低头俯瞰看自己藏着毒蘑菇的袖口,并将自己的手伸向袖口,取出之前藏在里面的毒蘑菇,递到了自己的鼻尖,探究的嗅了嗅。
这蘑菇并没有什么特别,闻起来与寻常蘑菇也没有什么差别,仔细闻之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木屑味。
账内,萧琴沉默着将鼻尖猛嗅过的毒蘑菇汤,痛饮。
让人意外的是那锅中的毒蘑菇汤,入口竟然异常的浓稠,让人分不清这锅中究竟混合掺杂了多少种的毒蘑菇。汤锅见底,一饮而尽。她已将自己的肚子给撑了个溜圆。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猛地侵袭上了萧琴的大脑,打的她措手不及。这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令她四肢无力。汤锅瞬间重新掉落回桌子之上,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之声。
萧琴脚步虚软,实在是站立不稳,险些一头栽在地上的风险。
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无力的手脚身躯,移动向那张铺满皮毛的椅子,险险的坐在那堆厚重毛皮之上。
嘴角勾起,颇为痛快的狠狠道:“这一回痛饮尽了这一锅子味道甚好的毒蘑菇汤。
想必一定能有所见有所闻,看到那些巫师们能够看到的景象。”
她虽说这话时用尽力气,可她自己却不知她的话语之声宛若蚊蝇,还不抵那大巫师先前所发出的的“呜呜”声大。想必若有外人想要听清,就只有将他人的耳朵附在她的口边才能听得清楚。
屋内火苗不知是受到了什么邪风的吹击,竟在这一瞬间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并与那闪烁的火苗中显现出了一抹虚影。仔细看那摇晃火苗的样子,竟有些像是个人形。这人形,便是萧琴眼中最后所看到的影像了。
果然这毒蘑菇汤,有致幻的效果!
至此,萧琴便双目一闭,得偿所愿般的重重晕厥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次她肚腹中那些混杂在一起的毒蘑菇,究竟会对她的身体以及头脑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此时萧琴身后大帐床上的那小老头,正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发出更大的声音,来惊动外面站着的人,快赶进来救萧琴。他知道萧琴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会带着她的小跟班的。
而那小跟班每次跟着她到这来时,则都是非常识趣懂规矩的选择站在他的大帐门。如需必要绝不会私自走进来打扰她们。
可这次,奈他口中所发出的“呜呜”之声实在是太小,根本就惊动不了任何人,自然也叫不来守在外面的马儿塔。
看来萧琴是生是死,就要全凭天命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萧琴的意识仿佛已经沉寂进了无声的识海。顺着那幽暗的流动,不断下沉。
许是马儿塔在门外等的实在是太久,又许是他身边的白狼醒了睡,睡了醒太多次。他也在数不清的呵欠中嗅到了不寻常。
几次欲言又止,他这才及其不安的朝着帐内喊了喊,以期望得到令他安心的回应。
几次下来,他果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她不给他任何回话时的情形候。
那一次,她自己一个人偷吃了许多研磨过的生毒蘑菇,导致她险些命丧黄泉。
想到这,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毒蘑菇,惊恐的瞪大了瞳孔。
然后不安且害怕的瞪大了瞳孔,手掌猛的攥紧,不受控制的使劲将那毒蘑菇给捏碎了。
她到底已经进去了多久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他直接带着那白狼一,急冲冲的就钻进了大帐。
果不其然,不出他所料屋内两人没有任何的交互,都陷入了昏迷。
望着一个晕在床上,一个晕在椅子上的二人他心里暗恨,不但恨自己的疏忽,也恨萧琴的执着。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想要去看见。
难道,活得糊涂一点不好吗?为什么偏要一探究竟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夺步赶到萧琴面前,一把将那窝在铺满厚重毯子椅子上的萧琴抱起。
并于转头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眼睛微眯,嘴唇微张的大巫师。
瞧他那恶狠狠的样子,他现在是连同那大巫师都一并给恨上了。
冲出账外,双臂抱紧怀中的萧琴,他的唇角开始不住的轻颤。真不知道他现在再去找大祭司,还来不来得及了。
希望他能用他上次救回萧琴时赢得那个煮盐汤祭神的法子,还能奏效的,将她给救回来。
他只得在心中期盼着,这回她喝的不是太多,那毒蘑菇的的毒性也不要太强。
马儿塔望着他怀抱中,此时正于沉睡间露出美好甜蜜笑颜的人,愤怒、无奈、心痛、且心酸。
所有强烈的情感最终在碰触到到她此时勾起的嘴角,都只得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安然乖顺的躺在他的怀中吧。
对于这个在生活中,处处给他惊吓的人,他真的也只能是选择被动的接受这一切了。
如此安然畅快的神态,她现在究竟在这昏迷中看到了什么,才能露出如此欢颜?
难道是她心心念念要到圣墙之内寻找的那个,注定与她命运相连交错在一起的人吗?
又是一声叹息接着传出,想来这一切就只有等她醒来时他才能得知了。可她真的还能醒过来,看一看他吗?
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赶快找大祭司来唤醒她。
即便是此时处于心急如焚,剧烈奔跑中的马儿塔,对她也依旧是小心翼翼,怕她磕到碰到。仍然记得尽量让她处于最安全处,避免任何磕碰。
一路狂奔穿过大片大片的毒蘑菇菌群。
萧琴似乎被这外界的颠簸给唤醒了一丝丝的意识,她嘴角翕动,有微弱的呢喃之声缓缓的自萧琴的口中发出:“无忧”。
可这声音实在是太小,太小了,遇到风就直接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但这似乎代表着,昏迷中的她已得偿所愿的目睹了她一直想念,且渴望看到的人。
第二百零九章 古道尘飞扬
自那日众人往返于魂归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连日里来无忧都一直是与和子鱼在一处寻寻觅觅。
陈负总是会消失一阵后再出现一下,他每次出现时都会很隐晦的带些能讨得无忧欢心的东西来。
墨樱依旧处于消失中,而那些人皮人,虽放下关于“自相纷争”的诅咒后消失了,无忧也的确没再切实的看见过人皮人,但她知道,这些怪物其实就时刻存在于她的周围。他们虽然没有在她面前堂堂正正的露过面。
但无忧偶尔在午夜梦回处,总是能在黑暗中瞥见一角冰冷的眼眸。也会在某个转角处,意外的瞧见些不合时宜的水渍。
无忧总觉得在冥冥中,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不断的疑心有更多双的眼睛在四面八方窥探着她,她不清楚这些目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有时候那目光很远,像是远在天上。有时候那些目光又很近,近到她觉得就在她的眼前。
对于她的疑心病,她总觉得他身边之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探究了,她更是没有办法和陈负、和子鱼或是沈无暇解释她的疑神疑鬼。
这段时间,她也依旧没有丝毫关于银牙老盗的消息,想来是她们上次打草惊了蛇。
所以她也只能暂且拿着她手上的假引渡牌,无奈的选择先将这事放置于后。
在一边等待沈无暇,一边查找人皮人踪迹的空闲时,于空暇时顺便寻找下关于她引渡牌的消息。
宽阔的古道之上,即便是慢行也会掀起一阵尘土。
飞扬的黄土中,并行着一小队人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无忧有着某种联系,和子鱼、张叔、还有带着铁锤的沈无暇,以及他的一小队人马。
一行人等沿着魂归处幻象中的路途,行驶的很慢,也很警惕。
毕竟前往月明、曜日、月明三国交汇之地的路途,往往都是那么的不太平的。
路途中马上的沈无暇似在和身后的人低语着什么。而他身旁的无忧,也在仔细的听着一旁和子鱼的问话。只听和子鱼问她道:“那日在魂归处回来时,我看见那个白瞳黑影朝着你这边丢来了一个小盒子,你可曾打开来看过?”
闻言无忧只摇了摇头道:“还不曾。”
和子鱼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总觉得那人意有所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看看再说。”
无忧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听得和子鱼又询问道:“那小盒子你可曾一直带在身上?”
无忧点了点头,等他接着说下去,只听和子鱼欲言又止的道:“我建议打开时最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免得被人瞧见。对于那个盒子我总是不太放心。”
无忧皱了皱眉,似想到什么一般若有所思。
一转头瞥见沈无暇已经与他身后的人吩咐完了,并有人离了队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这才有些担忧的转过头问他道:“怎么了?是门里又出了什么事吗?”
沈无暇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儿子。我实在是不太放心,虽然我临行前去看过了,但刚刚我突然想起些事情来,这才吩咐人去嘱咐好窃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再多叫派些人去我朋友那里。不怕万一,总怕一万。毕竟门里现在不太平,又有沈松那只老狐狸在暗处,我恐怕这一走,反倒影响了妻儿。”
无忧望着忧心忡忡的沈无暇,抿嘴道:“真没有想到,在见你时,你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你这块黑炭如今不但取到了你心心念念之人,居然还这么快就做了爹。真有你的,这样看来当年你也不算白围着窃玉姐姐转了。
早知道你是如此,我还不如就让你留在家中,我自己先去寻爹爹师傅了。”
提到了家里的那位,沈无暇似乎是想到什么,这才转愁容于满面春风,有些的得意道:“那怎么行?如今我虽然已经当爹了,可毕竟爹爹师傅于我有再造之恩。不能成了家就忘了他。我如果这样,就是窃玉也不会认同了。
不过说到底我也只是我年长你几岁而已,我都成家了,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好消息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很自然的看向一旁的和子鱼。
在他眼里,他们就一直都是同进同出的,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无忧自然是知道他在问些什么,可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无忧犹豫,沈无暇眼神一暗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做男人做久了,果真的如传闻一般,和天蛇教的林依依有点什么吧?又或许你心里还想着”
还不等沈无暇问完,众人的前方,便拦路冲出来了一路劫匪模样打扮的人。
直接横向拦截住了整个古道,将无忧一行人等给结结实实的拦在了路的这边,不得继续前行。
看这帮劫匪的打扮,一时之间几人还真是看不出些什么。
这些劫匪模样的人穿的是花里胡哨,没有章程,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可明眼人,只要仔细看便能发现这些人个个都是习武的练家子。皆是身形矫健,臂膀厚实,腿脚粗壮。
这些人明显是特意换了身行头,蒙上脸来找茬的。
就是不知所谓何来了。
还不等这边出声,就听得那帮做劫匪打扮里带头的人,当先朝着这边队伍喊道:“将蓝盼洗和钱财都留下,爷爷我们就放你们一马。不做计较了。”
那领头的人刚说完这话,还不等这边做任何反应。对面那帮劫匪,当即就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道:“大哥你这么说,岂不是就是再说蓝盼洗等于小娘们了?”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听说他长得就像是个娘们。”
“那我们可要好好看看这小娘们到底长得什么个模样了。”
“不过我听说他爹可是那个谁?还有他哥是那个谁来得?”
“行了,行了。不知道你就别瞎说了。人家可是梵音蓝家的人。”
“哦,梵音蓝家?真是好大个名头。真是怕死我了。不过,梵音蓝家是个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的?卖布的还是卖米的?”
第二百一十章 劫匪寻仇
此话一出,哄笑之声爆发的更是大。
一时之间对于无忧的人身攻击之话,也是多不胜数,如雪片一般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众人的四面八方。更是传到了道路两边被拦住去路之人的耳朵中。
这其中让无忧最难以忍受的是,他们的恶言恶语中更是掺杂着许多对于蓝青以及其妻子陈子茹的谩骂之言。
先不说无忧身世上与蓝家的渊源,就单说蓝青对她点点滴滴中所透漏出来的呵护之情,她也不允许有人这么谩骂蓝青。
蓝青在她身上所付出的是一个真正父亲的才能表露出的愧疚与关爱之情。
而她严格意义上,其实是夺走了原本属于蓝盼洗的一切,是她欠蓝盼洗,欠蓝青的。
她心里更是清楚,蓝青对他的好,其实远远超越了他对蓝启明的好。所以蓝启明恨她这个冒牌货,她也是能理解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动蓝启明的原因。
她不想辜负了蓝青对于她的嘱托,让他的第二哥儿子也因她而死。
在她生命的漫漫长河之中,她不想辜负了每一个给予过她爱与温暖的人。毕竟这些可贵的情感,是从来都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
对面的劫匪,对于蓝家以及蓝盼洗的各种谩骂侮辱之声仍是不觉于耳。
无忧冷眼旁观,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据说这蓝青其实是个虐待狂,其实他对他的那些个子弟,暗地里用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听说他早年间还曾让他的女弟子怀了孕。就连蓝启明和蓝盼洗其实都是他的私生子。”
“而且他死的也不怎么光彩,所以现在蓝家那些买米卖面买女人的生意,才落在了不该落在的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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