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蓄满泪水,白慈笑说:“做我们的女儿很光荣吗?”
“有你这么漂亮的妈妈,起码可以长得很漂亮。难道你不知道,当初我就是被你的美色//诱惑。”
“你真是……那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难看?”
眼睛红肿,无神又憔悴。
肆无忌惮的女人一旦变得楚楚可怜,会叫人心碎。
庄申吻在她紧锁的眉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好看。我爱你,小慈。”
“我也爱你。小申,你想象不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不,亲爱的,我可以想象,你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我们一定能把小小芷找回来的是不是?”
“是,我们一定能把她找回来,让她觉得做我们的女儿很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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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我们得先来点爱恋。
大家新年快乐。
第141章 疑云重重
庄申和海塞姆一前一后到白道真的屋子, 和海塞姆同行的还有阿拉丁。
回前哨一路,庄申不是顾着白慈就是被人前后簇拥,有个女娃不停找她,阿拉丁没机会和她多说几句。这会儿相见, 平息的激动再次熊熊燃起,阿拉丁给庄申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拉丁早已经做好给庄申报仇的准备。他想好了,等海塞姆找到帖木儿汗,他们就把白真如吊起来, 和毒蛇野兽关在一起, 让她受尽折磨才死。或是在沙漠里挖一个坑,把她埋进去, 受风吹日晒野兽啃咬之苦。他和海塞姆一样, 认定庄申死在白真如手里,心中不存一丝侥幸。
万幸的是, 庄申出现了,时机不算太好,但是足够风光。阿拉丁的欣喜并不亚于白慈, 甚至,比白慈更甚。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能感受对方的重要程度。阿拉丁抱住庄申,拍打她的背脊, 好些话在喉咙口翻滚。
如果小芷没有被白真如掳走, 如果他没听见庄申和白慈的絮絮情话, 如果回到吐鲁番爆胎的那刻, 如果他在她们还没彻底敞开心扉时懂得自己的心, 承认那一点不知因何而起的情愫,他会把那些话——关于思念、痛苦、心动、挣扎、刺痛,一股脑告诉庄申。
然而就算是尼玛真神也无法将这一切预知,阿拉丁只能说:“欢迎回来,我们都担心你。”
加上“们”,连“很担心”的”很“字都一并去掉。
庄申笑:“我也很挂念你们。”
“我们会把小芷找回来的。”白芷失踪,阿拉丁内疚。他说出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
庄申没有回应,笑容在与海塞姆目光相接时变淡。海塞姆没剃胡子,拉拉渣渣的,使英俊朝气的脸看起来有些阴郁。两人互相点点头,一前一后走进白道真的房间。
白道真占用的屋子里有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女国地形的沙盘模型,她们按照书册和实地勘测制作,用以推演当年。
当年卫将军白春及其部属刚入境就遭到封印,失去知觉,无法得知王城情况:帖木儿汗的军队行经何处,王城里尚有多少国人,女王与大臣伤亡如何。
解除封印后,幸存的女国人进入王城查探,从城内的破坏程度可知,帖木儿汗的士兵已攻入内城,集结在宫门外。宫门没有损毁痕迹,说明当时仍处于胶着状态,或是有内应打开宫门,迎敌入内。
白道真倾向于认为双方处于对峙状态。女王白梵自觉无望,悲愤之下,安排后人出城,自己则依靠国师的帮助,牺牲自己,果断封印全境。一来留存一点王室血脉,二来保存留存的女国有生力量——人人皆知玛尼教徒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三来给女国留下最后一口气,一点气运。如果当时已陷入绝望,城中生者寥寥,国师和女王应当采取更激烈更极端的方式对付帖木儿汗,而不仅仅只是封印。
“你的意思是你们有厉害到足以消灭所有人的武器?”海塞姆实在想不到就这么一个落后的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厉害东西,哪怕这一路他已见识到许多堪称神迹的东西。
科技先进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如果放在今天,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炸//弹,是核弹,力量强大,杀敌灭己。
但是六百年前?
他差点脱口而出:类似法老的诅咒那种武器吗。
白道真没有直接回答海塞姆的话,她私下问过偷偷请教她佛教问题的伊萨,这群人都是玛尼教徒。在女国有限的历史记载里,玛尼教徒始终作为摧毁者存在,更何况这群人与白真如同行。她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她能觉察到庄申与他们的隔阂和尴尬。
她不答亦不语,对海塞姆和阿拉丁的注视视而不见,小屋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庄申察觉异样,向她投去疑问的一瞥。不确定她的不语是否出于某种不为外人言说的机密。
白道真清清喉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仍是没有说话。
阿拉丁心道:装逼。
“术法。”庄申忽然说,“统领大人,你所说的可是一种可以一同毁灭的术法?”
这下轮到白道真吃惊。
庄申解释说:“白真如曾经提过,封印是一种术法,她没想到女王会这种术法。在她的认知里,术法早已随着悠长的岁月消失。你以前也说,白春受国师指点,习得一法,所以我才能在安西见到她的亡魂。”
“正是术法。据记载,女国鼎盛时期,人人可操纵精神力杀人于无形。后来年代久远,权力更替,很少人能掌握此法,到最后只剩下国师一脉懂得零星术法,封印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术法,比封印更霸道残酷,当面临亡国之际,女王以一己之身作为媒介,与敌人共赴黄泉,与此同时,整个女国将不复存在。”
简直像是恐怖分子,海塞姆问:“目的是?”
“目的是让敌人得不到女国。你们随白真如从卫城过来,应当见到不少特异之处。女国是神佛的恩赐,我们的先人想来不喜欢敌人探究他的秘密,也不想让异教徒的敌人得到这份恩赐。”
听起来像是女王本体自带威力强大的炸//弹,作为女国的治理者,同时也是女国秘密的守护者,在山穷水尽之时,需要引爆这颗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白道真指向沙盘一角,那是王城里位于山坡高处的王宫,准确的说是整个王宫的制高点——祭台所在。“女王和国师应当就在此处。而敌人,当是在宫门附近。我曾几次潜入王城,通向王宫的道路上有不少不属于女国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敌人首领就在宫门附近。”
如今的问题在于,白真如到底要找谁。
“电视里常演的因爱生恨,那女人该不会暗恋你们女王,得不到所以干脆把一国都毁了吧。”终于到了阿拉丁开脑洞时间,他毫无顾忌地把白真如往狗血方向想。
大将军,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这样的地位还要叛变不是为情就是为权。
白真如要做女王不难,女国有禅让制度,只要女王首肯,元老投票就行。元老一共四个:大将军、大司徒、外事令与国师,她本身是大将军,再争取另外三人支持便可。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反而是选择一种另类极端的方式,私通外敌,引人前来。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得到王位又有谁会承认?名不正,言不顺。
缺乏史料所为依据,哪怕感到荒唐,白道真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性。
反倒是庄申表示可能性不大。“按照你的说法,白真如要为女王解封,她没有必要抓走小芷。哪怕只是为了白嬷嬷,阿慈会解封女国人,也会解封女王。”
“不,那位白姑娘,新女王,她不会解封女王,即便她愿意,你——新王后也不会让她如此行事。”
庄申若有所悟,“你是说……”
显然白道真重提“新王后”这个称呼不单纯是为了膈应庄申,她继续说道,“你对我们女国事务所知甚详,能进得女国,理当知晓金为介,血为媒。可有听说过封印全境需要耗尽女王一身的鲜血?”
震惊之余,海塞姆和阿拉丁露出顿悟的神情。
“想是白真如同你们提过。封印之术极为凶险霸道,比之毁灭更甚。身为女王,享无上尊荣,国难之际,自当倾其所有。传说封印后的土地每一寸都染上了女王的血气。我年少调皮,好奇这个传说是否属实,曾偷偷进入王城,挖开一块黄金地面,掘地二尺,猜我见到了什么?”
“我猜你没看到任何东西。”如果掘地就能见到被封印的人,王城内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正是,我没见到任何东西,但是闻到了血气,极为浓重的血气,远甚于今日此地。”那股气味是白道真相伴至今的噩梦,这会儿想到仍旧有作呕的感觉。
庄申突然双腿发软,站立不稳,海塞姆在她边上顺手扶住。“怎么?”
庄申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统领大人,你的意思是如果要为女王解除封印,需要有人同样流干全身鲜血?”
“是,以血还血。”
“所以,白真如若是意在女王,便是要用小小芷的命换女王的命,是不是?”
“正是。”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女王所在,那个祭台,守株待兔啊。”
“庄申,你先冷静一下。”海塞姆按住她的肩膀。
“像你一样冷静吗?海塞姆,难道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还不算冷静?”庄申拍开他的手,避开一步。
海塞姆说:“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无法确定白真如的目标是不是女王。”
阿拉丁轻咳一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她的姘头也可以是外面的人,比如帖木儿汗……咳咳,身边的人。”
白道真:“吴和卓。”
庄申:“额什丁和卓。”
“不对,不对,不对。”庄申指着沙盘王宫所在区域说,“一直以来,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帖木儿汗和额什丁和卓在历史上都有记载,且是那次征伐之后的记载。如果帖木儿汗是因为亲卫得以存在,那么额什丁和卓是凭什么?”
阿拉丁接口道:“他和亲卫一起逃跑了。”
“不。你们看,王宫是在王城最高处,从这里撤退到外面或是撤退到卫城,需要多久?就算他们没有随帖木儿汗一起,就算他们在卫城,我们是在卫城遇到白真如的。连白真如都跑不了,他们凭什么能跑?长了翅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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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orz
第142章 一盘残局
时隔六百年, 举国尘封地下连带侵略者一起,对于六百年后寻找真相的人来说,这一切扑朔迷离。而亲人死亡和女儿被掳,为混沌的过去平添一层阴影。
王城附近的小小前哨, 从来没这般热闹过。
念经的喊妈的哭泣的在这个凄凉的月夜海塞姆的手下被分配到一间屋子里休息,不远处有人警戒,白含受海塞姆所托为苏里唐治伤。苏里唐刚要发表意见,海塞姆便递给白含一把刀。
“从现在开始他多发出一个声音你就割他一刀, 你是医生, 知道怎么让人不死,痛苦地活, 但不死。”
白含没有接刀, 反问道:“我可以下毒吗?”
“随你。”
武器被收缴,被最讨厌的伊萨看住。苏里唐想说念经声太吵, 可是海塞姆很严肃,严肃到可能他放个屁打个喷嚏,海塞姆就会因为他发了声音捅他一刀。
大丈夫能屈能伸, 苏里唐彻底沉默。
诵经声在临时灵堂里回荡,时而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像是藏着一只刚足月的小猫, 因饿肚子寻不到母猫而哭泣。在女国人的仪式里, 哭泣, 尤其是亲人的哭泣足以使亡者错过神佛的训示, 无法到达解脱的彼岸。
此刻负责念经的白无量瞪了白自在好几眼后, 终于忍无可忍,低声呵斥。“要哭出去哭,不要打扰亡魂。”
白自在捂住口鼻努力不发出声音,眼泪从手指缝溢出来,在白无量跟前显得尤其可怜。她一直试图克制,但实在无法忍耐。
“哭几下怎么了,她才五岁,没了妈妈,换作是你,能比她表现更好?”白慈对白无量的语气不满,掏出纸巾给涕泪横流的女童擦鼻涕。
听说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柜子里出来时没选族人选了庄申,白慈赞许她的英明,会选人,像她。她也同情这个和白芷差不多大的孩子,担惊受怕一夜,眼睁睁看着母亲身亡,无能为力。
就白自在本身而言,对她和庄申的态度和对别人不同。或许是受到母女相处的情景触动,她本能觉得为人母的白慈与庄申安全。
她们像是她的一根稻草,茫然无措下的自然选择。
白自在下意识往白慈身边靠。
白无量暗骂她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长辈的训话尤在耳畔,又不好跟丧母的孩子计较,给白慈一个女王后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白无量继续转向尸体念经。
白慈把白自在带出灵堂,不安慰,也没什么好安慰。她们同样失去至亲,同样悲愤交织,同样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承认。
伤心人别有话聊。
“母亲被杀时我就在边上的屋子里,害怕得不敢出声。像刚才那样,拼命捂住嘴……”
“嬷嬷被杀的时候我也在附近,和人吵架。”
“母亲可会怪我没能救她?如果不是睡着了,如果能早一点醒,如果我不是那么笨,那么没用,她们就不会死了。”
“嬷嬷也是死在白真如手上。”白慈扯下一把松针,捻一捻,信手抛却,“白真如还带走了我女儿。你说她会不会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她?明明知道那贱人坏在骨子里,她的妈却光顾和另一个贱人吵架。”
白自在想了想才摇头,“若是我,我不会。她被坏人带走,你一定很是难过。昨儿我瞧见了,你们,很好。”
一种叫人羡慕的亲昵。
白慈摸她的头,说:“我也是做妈的,无论怎样都不会怪自己的女儿。白真如那么恶毒,你怎么会来得及救她。你母亲只会庆幸你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活着更重要,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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