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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夜谭(GL百合)——寿头

时间:2022-05-10 09:30:04  作者:寿头
  女国人大多从容冷静,带着仿古凭吊之心,进城后神情肃穆,有善感者初次目睹这凄凉的城池,不免心下悲恸,双目含泪。
  这是她们无可逃避的过去。
  相较于白道真的愤懑,在典籍里见惯朝代更迭,往事成空的庄申反而显得十分平静,有种局外人的冷酷。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有机会给你看看外面的史书,你就会觉得王朝更替稀疏平常。”
  “女国从何时而起?上古之后?外头从可追溯的朝代算起,夏商周,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南朝有宋齐梁陈,北朝有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之后是隋朝一统天下,与秦朝一样,二世而亡,隋后唐,唐末生乱,五胡十六国,宋朝终结乱世,后又经历战乱,蒙古一统建立元朝,元朝之后是明,明后金人入关,称为大清,大清之后军阀割据,历经民国,乃至我们所处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女国净土只此一朝,在外头不知多少兴亡。”
  白道真初时一腔愤懑,听她说完觉得冷酷又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庆幸没有灭亡?”
  “不应该吗?你们可是存在几千年的古国,从未发生过朝代更替,国内战争都鲜少发生。一种制度运行千年,如果不能与时俱进,谋求自身发展,很容易在各种困境中被颠覆摧毁。”
  “能安于一隅,赖神迹屏障与世隔绝,赖信仰之力,可是人心思变,人总是想要谋求更好的生活,寻求更广阔的天地。所以人会想离开女国,离开安西,离开中国,离开地球,就算没有玛尼教,没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外来者,女国的繁荣未必能维持至今。”
  “先女王大勇,自我牺牲保全女国最后净土。哀叹从未参与过的历史毫无意义,不如就把眼前这一切当作是破而后立,绝地重生。当然,我只是个旁观者,感受不会有你们那样深刻。女国很好,净土很好,但是她就像是一个囚牢,困住了你们。”
  白道真按住腰间黄金剑,问:“那为何我们还要来这里,只为救你的女儿吗?”
  庄申奇怪地看她一眼,“为抓叛徒白真如,为了解过去,也为给过去画上一个终止的记号。我不希望你沉湎于过去,不代表希望你回避过去,忘记过去。”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引得原先被王城晦冥所慑的众人竖起耳朵,见两边人马均投来关注目光,庄申与白道真没有继续交谈。
  白道真眉心紧蹙,认真思考庄申的一番话语。
  白慈骑马从她身边经过,朝她投去得意一瞥,好似方才那一通说辞出自她口。哪怕她此刻眼皮浮肿,仍有诉不尽的骄傲风流。
  白道真失笑。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点点喜欢这个莫名其妙心无女国的新任女王。为她内忧外患之下,眼底那一抹不损半分的光彩。
  “小申,为什么那些画像眼睛都没了?”见路旁墙体画像,十之七九不见眼睛,仅能从剩余部分判断,皆是菩萨与佛的佛像,白慈好奇问道。在外人面前,她鲜少称呼庄申小猴子,若是叫庄申全名又显不出两人的特殊关系。
  问题一出,她吐吐舌头,立刻想到了答案——与安西现存无数石窟里的佛像一样,当是被玛尼教徒划去双目。
  经营星月会时常见到类似壁画,彼时白慈一窍不通,好奇问别人,这是怎么回事。旁人答说,佛为觉者,双目蕴藏世间,洞悉一切,可见过去千年事,未来千年事。故而玛尼教徒对佛像眼睛最多忌讳。
  “想到了?”庄申见她面露不以为意的恍然,便知她已知晓,顺着她的目光四下察看。
  “想到了。小申,一进来我就觉得不舒服……”
  此话一出,引来不满的眼神无数。
  白慈不理会,自顾自同庄申说:“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哀怨,有点慌,还想哭。是不是中邪了?”
  不满的眼神瞬间若有所悟,须臾间,那些原本对白慈不满的女国人纷纷露出:王室血脉,非同凡响的表情。进入王城,她们或多或少有所感应,在她们的认知中,作为王室血脉传人,白慈的感应应该不下于她们。如今白慈的话恰恰印证这一点。女国人均感满意。
  “该不会是你这几日茶饭不思吃少了,没什么油水的缘故?”庄申问道。
  海塞姆、阿拉丁与白道真等人听到这一本正经的问话,不觉笑出声来。而那些刚对白慈有点敬畏的女国人则显得僵硬,表情僵在那里,不知笑好斥好。
  偏生白慈的回答也正经,“我吃的不算少,不是那种没油水的心慌。会不会是……”
  她想说会不会是小芷有危险。
  “不会。”庄申接过话头,“母女连心,要真是,我们都该有所感应。而且,这里的血腥味没有卫城浓,你还记得吗,卫城里白真如出现前,那股子腥得要死的味道?”
  “记得,像是跌进了装满卫生棉条、卫生巾的垃圾桶里。”
  “咳咳。”
  “我心里难受,随便说说。你好好骑马,可别跌下去了。”
  庄申尚未说话,“胭脂虎”呼哧一下。
  庄申摸摸马脖子,得瑟地说:“‘胭脂虎’不会让我跌下去的。”
  “哼。”
  两人嘴上说着闲话,两只眼睛两只耳朵没有闲着,努眼寻找蛛丝马迹,只要一点点,一点点与白真如或是白芷有关就好。
  别看白慈说话百无禁忌,怎么骚怎么来,其实那时她多半紧张慌乱。越是不安,她越是控制不住嘴,随便往外蹦都是奇奇怪怪的话。
  庄申早已见怪不怪,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右手下意识往身上一摆,摸到腰间冰凉的佩剑——白道真的“怒目”。武器和昨夜的临时抱佛脚练剑小灶给了她一点勇气和力量,她直起腰,望向王宫所在最高处隐隐约约的卢舍那佛像。
  女国信奉卢舍那佛,村里家家户户供奉佛像,或画像,或塑像,每日起居必做早晚课,给庄申的感觉有点像东南亚那些小乘佛教的国家。
  要说卢舍那佛像,最为出名的应当是洛阳龙门石窟移山而凿的那一尊,祥和宁静,雍容典雅。而卢舍那佛,根据佛门宗派不同,解释各不相同。
  庄申曾问白净识:她所信奉的卢舍那佛是华严宗、天台宗所认为的报身佛,还是密宗所认为的毗卢遮那佛。在密宗里头,卢舍那佛只是毗卢遮那佛的另一种写法而已,同大日如来,是理智无二的唯一法身佛。
  当时白净识只回她一个淡漠的眼神,说:“卢舍那佛即是卢舍那佛。”
  庄申相信,要是她多问几句,白净识会答她:卢舍那佛是佛,是非佛,是名卢舍那佛。
  想到从始至终待她亲厚如家人的白嬷嬷,庄申垂下眼帘,隐去伤感。
  白道真突然抬手,众人勒马停步,前方已然可见残破一角的王宫大门,不见明显血迹,却有交手过的痕迹,四处有黑色火药的残留。
  除却袅袅薄雾,一行人马的呼吸声,周遭悄然静寂。明明没有触目惊心的画面,不知为何,众人心头滑过一丝寒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慈率先打破沉默,“白统领,你好像对这里很熟,能找到帖木儿汗在哪儿吗?”
  “自然。不知女王意欲何为?”
  “为他解封。”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连海塞姆和阿拉丁都大感意外。
  新女王到王城,不提国民,不提元老大臣,只先说为帖木儿汗解封。白道真皱眉。
  庄申却是心下了然,望向她的爱人,以眼神表示支持。
  “只为他还是连同他的军队一起?”
  白慈滑稽地看她一眼,“我的血不要钱吗?连他军队一起干嘛?我又没病。如果你能准确找到他本人,那最好,我只为他一个人解封。如果不行,只能顺便搭几个,希望你判断正确。当年白真如到底扮演什么角色,除了那个什么和卓,应当没有人比帖木儿汗更清楚,问他最快最直接。你们要了解过去,我们要救女儿,至于他们,要帖木儿汗这个人。问完之后,把人给他们,我们就两清了。从此只有他欠我,没有我欠他。”
  白道真意外。好看男人的目标是帖木儿汗她心里有底,只是没想到白慈会如此爽快。
  对女国人做了个维持队列的手势,白道真下马。她偷来王城数回,无数次推演当年战况,根据现场遗留的旗帜、兵器、设施种种,心中早有推论。
  在一处前后各有遮蔽,与周围相比相对整洁的地方,白道真蹲下身子,再次端详盘算,指向一处阴影道:“此处可能性极大。”
  白慈跳下马,一撩袖子管就要豪迈地给自己来一刀,被随后下马的庄申拽住。“你等等,我去取针筒。”
  “不用那么麻烦,我忍忍就好了。”
  “好什么,流血不用包扎嘛,破伤风怎么办。”亏她想得出来,庄申白她一眼。
  海塞姆不知几时下了马,静静站在两人身后,摊开手掌。
  厚实的手掌上,是一管之前取的血样。他面无表情,沉默地有些异样,周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庄申的态度一如往常,像是从未与他发生过是不是朋友的对话。
  “啊,原来你这里还有。太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过期。”
  手指触及海塞姆的手掌,海塞姆缩了一缩,眼神柔软了几分。“最近像是过了几年,但其实没几天,天气不热,应该有效。血样是小芷的。”
  “谢谢。”庄申愣了愣。
  “客气。”海塞姆回。
  白慈目测地下这点地方,能爬多少个活死人出来,顺手问庄申要试管。
  庄申没给她,“我来吧。”
  “我来!”
  眼看这对神经情侣要上演没完没了的“我来”,仍在马上的阿拉丁扶着额头,发出无声的呻吟,以一个漂亮的姿势翻身下马。“又不是请客吃饭,有什么好争的,不如我来?”
  白慈回他一个白眼。“不用你。”
  “阿慈,你有枪,去阿拉丁那边,我来倒。要是你觉得不妙,就开枪,不要打身体,打四肢,手和腿都可以。”
  “万一误伤你怎么办?”白慈不干。她对自己的枪法没有自信。
  “这就需要我们出马了。”阿拉丁和海塞姆拔出枪,打开保险栓。
  “庄申是第一道防线,你们第二道,我们第三道。”白道真唤来四人,拉弓上弦,同样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只是这闪着银光的箭簇,一时说不准是瞄准不可知的敌人,还是手执武器的两个男人。
  “海塞姆。”艾山出言提醒。
  “没事,你们小心。”海塞姆摆摆手,不在意这种小动作。
  冷兵器vs火器?就算一个再熟练的射手,速度也没法超过一个熟练的枪手。.硬件条件摆在那里,何况他们的武器不是几百年的火器。
  念及前一回死人冒头的惊悚场面,庄申朗声提醒。“你们安抚好坐骑,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异常。上回有很浓的血腥味,比刚进城时严重得多,可能还会有随之而来的各种幻像。握紧手里的武器,不要乱动手。我可不想脑袋上被你们射一箭。理论上来说,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就是下面的人会一点点爬上来,胆小的可以闭上眼,抱住身边人。不要太惊讶,嘴巴合不拢会容易吐。”
  众人窃笑。
  白道真暗赞:思虑周详,谈笑用兵,孺子可教。
  越发想把庄申留在女国。
  暗红的血液滴落在蒙尘的黄金步道,庄申手里的试管与地面上的血液陡然变得灼热滚烫。
  血液,一种在血管、心脏流动,对维持生命起至关重要作用的粘稠液体,从古至今便对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古人滴血认亲,以血液的相融程度判断亲缘关系。
  今人以血验身,身体不适的情况下,验血是最为基础的一项检查。
  用血浓于水与血脉相连说明亲情不可分割。
  除了维系生命,血液最广泛的作用是锁,所有在血液里有相似遗传代码的人统统被捆成一团。以血脉的名义,将每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血,从未像此刻这般惊心动魄。
  一滴,二滴,三滴……
  不过几滴血,却像是启动了地狱之门。
  眼前一片深红,浓重的血雾扑面而来,哪怕关照在先,众人依旧措手不及。
  马嘶鸣,人惊呼。
  然而,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血自地底深处奔涌,冲破层层叠叠的岩石,冲破一年又一年凝固的岁月,染红了整块地面。
  地狱之门就此打开。
  一双手又一双手,破开黄金地面,用力地涌向人间。
  ※※※※※※※※※※※※※※※※※※※※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第146章 帖木儿汗
  能称之为地狱, 自有其可怖之处。女国人骁勇不假,却是头一次见从地底里爬出来的人。
  若是恶鬼,她们倒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害怕。恶鬼在典籍里有描述,老师们讲经时会说, 边上还有小插图,见多了自然不觉得吓人。
  而地底里爬出的,当真算是人吗?
  被白道真叫出列执弓防备的,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拿弓的手微微颤抖, 肉眼可见。
  地面被打开时,白道真吓了一跳, 少时第一次见到野兽也比不过这次。但是见庄申、白慈乃至拿枪的好看男人纹丝不动, 心下不免起比较之心。比不过庄申倒也算了,毕竟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 比不过好看男人和女王后人算什么。输人不输阵,无论如何,她不能漏出一点怯意。
  眼见手下的惧意远甚于她, 白道真暗骂一声,一手搭在剑柄,随时准备砍下恶鬼头颅。
  诵经声渐渐响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 经声中响起一股不协调的声音。
  是艾山、苏里唐等人在念玛尼箴言。
  白道真没功夫理会, 全神贯注凝视地面骤然出现的深坑, 以及从坑里冒出的手指。
  一转眼功夫, 整个手臂露了出来,从弯曲的角度来看,活像被摆弄操控的恶鬼。想到自己的祖辈也曾经历过眼前这一幕,白道真有种说不出的胸闷。
  几滴血,解禁足下一小片,一共有五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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