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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质占有(近代现代)——良月十三

时间:2022-05-20 13:34:03  作者:良月十三
  对方上下午班,从三点到十点半,而他,则从十点半到明天三点。
  这样的工作时间,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但今天,对即鹿来说,稍微有些不一样。
  这是第一次,他在酒吧碰见那个人。
  将擦好的威士忌冰球杯放在银质盘中,每一个盘子里可以放四个,一共有五个盘子,即鹿的左手边放三个,右手边放两个。
  伸出手指,指腹点在杯底,一个一个划过刚刚擦好的杯子,嘴唇小幅度翕动,从“一”数到“二十”,即鹿脑子里那股攒动不已的焦虑才渐渐安定下来。
  深夜的酒吧,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荷尔蒙气息,焦躁、律动、酒意,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烘得人脑子都有些微微发热。
  即鹿往后看了一眼,足尖勾过凳子,慢慢坐上去,游目四顾,环视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从东青山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即鹿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种种惨状。
  他甚至无法在夜晚安稳入眠,好在,还是有地方招夜班侍应生的,譬如这间酒吧。
  灯光缓缓流转,落到地板上,晃得眼睛生疼,即鹿轻轻闭眼,小幅度转动眼球以缓解干涩。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吗?那你想来试试吗……”
  声线微哑,带着一点慵懒的酒意,喉间气音似乎在顽劣地淡笑。
  即鹿猛地睁眼。
  酒吧的角落,暧昧气氛愈演愈烈,年轻纤瘦的男孩端着酒,走向沙发侧面,自始至终都不曾参与玩乐的男人。
  那边,人群悄然安静,而后爆发出若有若无的哄笑声,似乎在等着看这无畏大胆的男孩要如何挑逗整个夜晚最难以接近的男人。
  “段医生。”
  男孩温和地笑着,眸光流转,缓步走近,屈膝跪在段从祯的腿上,缓缓俯身,伸指勾了勾领子,“有人拽过你的听诊器吗?”
  段从祯面不改色,笑容仍旧疏离,稍偏头,躲过男孩落下的吻。
  “知道吗?”段从祯轻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你太瘦了。你的膝盖硌得我有些痛。”
  “那是因为您喝多了。”男孩没有知难而退,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若有若无地划过,“我知道一个解酒的好办法……”
  “是吗?”段从祯偏头,淡淡地看着他,眉梢微抬,“恰巧,我也知道一个。”
  ……
  掌心愈发刺痛,即鹿收回目光,回过神来松开手,掌心早被指尖刺得伤痕累累。
  新伤叠旧伤。
  眉峰微蹙,即鹿没有过多反应,盯着轻易就被拧出血的掌心看了一会,随手抽纸擦了擦,从口袋里摸出酒精棉片,打算去洗手间消个毒。
  从座位上起身,余光瞥见那边两人已经打算离开,段从祯领着那个幸运又高明的男孩,手掌贴在他瘦弱的腰背上。
  很是绅士又宣示主权的动作。
  即鹿脚步一顿,驻足原地,遥遥望着往门口走的人。
  或许是注意到这边过于炽烈的目光,段从祯动作微缓,而后回过头来,直直望向转角处。
  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一如既往的敏锐和凛然。
  四目相接,短暂的对视让即鹿骤然愣住,没有想到那人也会在这时候转头,下意识别过脸,抬步朝盥洗室走去。
  ·
  站在洗手台前面,即鹿望着镜中稍显陌生的人,低头,把手上的伤口放在流水下面冲。
  有些刺痛,但即鹿早就习惯了。
  烘干双手,即鹿抽出一支烟,点燃,咬在嘴里,在模糊的烟雾中,倚靠在洗手台上,撕了酒精棉替自己消毒。
  他突然想起肩上那片刺青,要顺便也消个毒吗?
  算了,那样会更痛,就像把硫酸泼到身上一样灼烧。
  这种事,在酒吧做多少有些不合适。
  还是回家,等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享受吧。
  收拾好伤口,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恶臭熏天的酒气,即鹿微微皱眉,往旁边避了避,腾出地方给不知道哪个喝多了的客人。
  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即鹿转身,正要往外走,突然脑后一阵钝痛,整个身躯向后仰倒。
  头发被抓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按在洗手台上,上衣衬衫的衣摆被撩起。
  身后醉酒的人很是急切,粗糙又潮湿的大手按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即鹿腹腔翻滚,干呕的感觉堵在喉咙里。双拳紧握,却如何都挣脱不开那人的桎梏。
  卯足了劲,狠狠向后踩,听见一阵凄厉痛呼,即鹿顺势往后撞,抽手给对方一个结实的肘击。
  不料对面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应过来,生生接下即鹿的一击,拧着他的手腕,精准地朝即鹿脸颊上来了一拳。
  完全没料到这人会动真格,即鹿吸了口气,脑子飞快计算这脱身路线,还没等他站稳,面前高大壮硕的男人突然一歪,而后被猛地踢出很远。
  “操,挡什么路。”
  一声低沉的怒骂,即鹿瞳孔猛地震颤,难以置信地望向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人。
  段从祯扶着门框,显然酒还没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狈痛哼的男人,抬手扯了扯领口,一抬眼,看见撑着洗手台,艰难起身的人。
  侍应生的廉价衬衫在打斗中撕得不成样子,露出大片肩背处的皮肤,胸口因着剧烈运动起伏着,喘气声断断续续,略显压抑。
  段从祯眼眸微凛,望着面前怔愣的人,目光饶有兴趣地下移,落到松垮衣衫的末端,腰带半解未解,拉链却有了下落的趋势。
  双腿之间,已经见得些微凸起。
  “先生。”段从祯嗤笑,缓缓抬头,戏谑的目光落到即鹿脸上,“痛楚让你兴奋了吗?”
  这是段从祯,今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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