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惊恐万分,他迅速报了警,通知私人警卫队立刻上山,一边火速上了车,踩动油门。
何度看他要被丢在这深山老林,赶紧也钻了进去,说:“不是,这整哪出呢?报警了还?人家不就是不在么…你当演电视剧呢?”
可是天气太冷了,启动发动机需要时间。
时钧心脏跳出嗓子,猛然发狠锤向车窗:“你他妈懂个屁!”
时钧直接狂飙到一百六十码,雪地结了冰特别打滑,简直生死时速,何度魂魄都要被他甩飞出去了。
“阮雪榆……阮雪榆…”
他不知道念了多少遍这个名字,每叫一遍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否则他早就被死神带走了。
幸好下山的路只有一条。
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时钧几乎是滚着跌了下去。
可是只有车的残骸挂在峭壁上,一滩败草,燃烧着熊熊火焰,阮雪榆不知所踪。
何度恐惧大叫:“我操!”
“阮雪榆!阮雪榆!阮雪榆!”
时钧对着天穹大喊,可是只有孤寂的回声。
时钧恐惧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喊到最后一声的时候,他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离车子坠毁约摸几十米的地方,时钧才找到了一行血迹。
白桦叶的泪是鲜红的,山路的栅栏破损了,上面挂着阮雪榆的一件外衣。
时钧脱下累赘的外衣,抽出后车厢的猎具,毫不犹豫地就要下去。
“老三!你干什么!搜救队马上就来了!”
何度觉得他完全疯了,这下面不知道多少毒潭猛兽,时钧这行为无异于肉身送死。
何度大吼:“你再等几分钟不行吗!”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抱住了时钧,却被时钧一脚踹开。
“等你妈个等!”
时钧直接纵身跃了下去。
可是积雪下面是非常黏滑的苔藓,不要说路了,根本没办法攀岩,手没地方抓,脚没地方踩。
时钧滑了下去,无数尖石将他的后背划烂。
下降到最底部之时,时钧满身都是鲜血结成的冰块。
满天渗化的青光,阮雪榆躺在地上,鲜血将圣洁的白幕洞穿了。
尖厉的呼叫声突然响起。
一只黑熊正在接近。
它最起码有400斤,也许是因为阮雪榆侵犯了冬眠的领地,黑熊怒火中烧,充满杀气,一个黑蒲扇般的巴掌就要拍去!
“嘭!”
时钧扣动扳机。
镁粉喷出白光,麻醉枪轻易穿透了黑熊的皮衣。
巨兽倒地之时,天地都被撼摇了。
时钧抱起阮雪榆,他们的头顶,是搜救队一片亮如白昼的手电筒光芒。
透明的暴风雪赶开一群群黑夜,石灰岩融化了,高低起伏的鸟鸣重新响起,爱人面颊冰冷,明亮的泪水打落在阮雪榆脸上。
凌晨4点48分,阮雪榆被推出手术室,进入ICU。
他重度颅脑损伤,无法顺利进行自主呼吸,只能靠呼吸机辅助,面部多处骨折,左腿大腿骨断裂,眼部有碎粒。
“你们送来的非常及时,如果再晚一点,病人的呼吸中枢就要完全失去功能了。”陈医生这么说。
“简单来说:病人仍未脱离危险状态,一直处于生命维持阶段,需要继续观察。”
时钧一直在耳鸣,脑子里轰天地裂全是世界崩塌的声音,他已经失去了五官的观感,只剩空荡荡的灵魂在人间孤零零地游窜。
他把阮雪榆的手攥着,不断去亲吻他的手心,呓语一般:“阮雪榆,阮雪榆…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我不该的…我不该的…对不起,我该死……”
何度在旁边看着十分揪心,被感染地眼睛鼻子也都酸酸的,问:“医生,这大概得昏多久啊?”
何度挤眉弄眼,示意陈医生捡点好的说,对方的专业素养却很高:“时先生,你在这里陪伴是没有任何用的。病人将一直处于发烧状态,他只能对疼痛刺激做出反应。”
“而且时先生,我必须提醒你:颅脑损伤的后遗症呈多样化,比如记忆力减退,甚至失忆,或者语无伦次,性格的改变,肢体活动不灵,偏瘫,失语,听力减弱或者失聪、失明。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会获得一个性格完全改变的病人。”
何度觉得这个作死的年轻小医生离下岗不远了,惊恐而同情地看着他。
可是时钧竟然只是说:“我只要他醒过来。”
阮微赶来了。
他直接也扑在了病床边:“小榆!小榆!怎么回事?时钧!这是怎么一回事!”
时钧无言,只剩极深的悲痛和巨大的愧疚。
阮微冷静了一些,他带来的浩浩荡荡的医疗团队上前,立刻就要把这里的医护全换成世界顶尖水平。
时钧却说:“大哥,留下陈医生。没人能在神经修复手术上比他厉害。”
阮微觉得时钧完全失职,恨不得把他打包送进监狱,根本不理会。
陈医生推推眼镜说:“阮先生,我希望您对自己的弟弟负责。您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去查查三年前时先生的手术记录,就是我做的。他当时为了病床上的这位先生,颅脑损伤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微惊讶回头:“什么?”
第25章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周之后,阮雪榆醒了。除了轻微失聪,一切指标良好。
面前是没有穿白大褂的陈医生。
陈医生的袖口有缕缕金线,领结镶嵌帕拉伊巴碧玺,腕上的手饰质地丰润,非常讲究。
他倒了两杯温水,剪下百合花较硬的两瓣,摆成鸡尾酒的造型,然后递给阮雪榆,说:“Cheers!敬我的老同学、老朋友、老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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