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梁裴跟护士小姐搭着话,“昨天才离的,别说你们,我跟他这么铁的关系也才是刚刚才知道。”
他那嘴一张开了就停不下来,尤其女护士温柔又漂亮,梁裴更乐得跟人家讲个不停:“虽然是离了婚,但他单相思他老婆好多年,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心里头还惦记得很呢。”
怪不得前妻住院了还来着急忙慌地看望,护士小姐颔首打量了一番原啸川的装扮,心道他这种有长相有钱还深情的男人可不多见。
原啸川淡淡瞟了眉飞色舞的梁裴一眼,又看了看护士小姐,问:“您刚才说他给我的备注……算了。”
再确认一遍又能怎么样,谢玉书从不拿这个称谓喊他,他现在为这个高兴又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离婚了还妄图从谢玉书嘴里听一句“老公”了?
下了电梯,原啸川直奔谢玉书的病房号而去,长腿一迈,那样子是一刻也等不得。梁裴笑骂他没出息,和护士小姐跟在他身后。
……
在原啸川的想象中,谢玉书那跟一潭静水一样掀不起波澜的人,此刻应该会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是那种有天大的委屈都自己默默抗的性格。他的甜品店被人找了麻烦,原啸川打几声招呼就能解决的事情,谢玉书愣生生跑了四趟警察局。
谢玉书心里就像有一道沟壑,一片海,他自己站在对岸,却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翻过山岭、万里泅渡。
曾经的原啸川也以为自己差一点儿就能成为那个例外了,但那个他自以为小小的距离,在谢玉书心里却是咫尺千里。
谢玉书不需要自己,是他在这段三年的婚姻里后知后觉的感悟与钝痛。
呼了口气,原啸川推开了病房的门。他甚至不必尴尬离婚不到一天,又来夜会前妻这件事,因为压根没人会在意。
哪怕谢玉书肯刁难他一句“你来干什么”呢,原啸川也能自不量力地高看自己几眼,苦涩想着,是不是妻子也对离婚有不舍得和不愿意。
谢玉书背对着他侧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针管。两个人是昨天下午离的婚,算起来才一天不见,原啸川却感觉前妻乍然清瘦了许多。
按下了一时半会改不掉的心疼毛病,原啸川深呼口气走了过去,略微有些惊讶眼前的景象。
谢玉书那平常打理得一丝不苟,哪几根偏向哪个方向都区分得清清楚楚的头发,此刻七乱八翘,乱糟糟的。
他向来保守,大夏天穿个短袖于他而言是极限了,此刻却衣冠不整,大半截修长的小腿从病号服里不安分地钻出来,都能看到右腿腿肚子的两颗红痣。
他没穿袜子,脚丫子还活泼晃个不停。
谢玉书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爬坐起来,原啸川才发现他前面的扣子也没扣起来几颗。
胸前大面积的肌肤白得晃眼,就差没直接露出碰都碰不得的那两点。
原啸川大骇,压下了脱口而出的“老婆”,他的视线扫过谢玉书胸口,红着脸厉声道:“谢玉书,你能不能先把衣服——”
“老公!”
“你终于来了!”
?……!!!
第2章 前妻不可能这么可爱
那白玉似的矜贵人儿破天荒地急切喊起他,居然还用了这个,原啸川最受不了的称谓。
原啸川惊得差点没咬着舌头,睁大双眼纳罕道:“你……你叫我什么!!”
谢玉书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声音里夹着几许哀怨和委屈:“老公,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
原啸川慌张转过头,想问问护士这是怎么一回事,奈何他进门前恨不得一步跨十米,梁裴和护士小姐都还在后面。
白玉冷冰坠子变成了白玉糯米团子,谢玉书跪坐着看向原啸川,眼神夹杂的感情,是原啸川从未在前妻那里感到过的被渴望和被依赖。
原啸川的心情异常复杂,满腔苦涩酸辛仿佛被扔进了蜜罐子里,乍一品尝不能感觉到什么甜,个中滋味杂陈,一时竟难以言说。
失个忆,还能转性了?
顾不上其他,他大步走上前,先把谢玉书的鸡窝头整理好,又一颗一颗给他扣蓝白病号服的扣子。
谢玉书换了个姿势,像只小狗似的温顺坐在床上,顾盼清莹的双眼紧盯原啸川冷峻的脸,一条腿屈在身前,一条腿搭在床沿晃来晃去。
原啸川看了他一眼就仓促瞥开了视线。
谢玉书从没这么活泼灵动过,原啸川从前盼望着他能变成这样,现下愿望乍然成真,他却反而立时三刻不知所措起来。
谢玉书歪着头打量男人的俊脸,见原啸川不搭理自己,他殷切的眼神一暗,“老公!你怎么不理我啊!”
这谁受得了啊……
原啸川反复默念着“他这是生病了”,想摸谢玉书的脸,又觉得这是在趁人不备占便宜,最后只捏了捏谢玉书肩膀,平静道:“理。”
谢玉书看他这样冷漠,腿也不晃了,娇也不撒了,嘴角一瘪就开始委屈嗫嚅:“老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舍得啊。
原啸川苦笑,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谢玉书抬起那只插着输液针管的胳膊,认真道:“老公,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我生病了,要人哄的。”
梁裴和护士小姐一进病房听到的就是谢玉书这话,两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说好的性格冷淡/只是单相思呢?
原啸川被他闹得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酥麻。
到底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那么容易放下呢,二少登时就哑着嗓子道:“哄,我哄你,哄我们小书。”
原啸川这人也有趣,从前谢玉书不稀罕搭理他,他腆着脸追在谢玉书身后,摇着尾巴喊“老婆”;现在谢玉书满心眼里都是他,他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斟酌再三,只叫他“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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