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以后我爬了起来,我把床单扯下来,和我们的睡衣一起团成一团从楼梯口统统扔了下去。
我站在扶手边看着这一大团纤维织物纠缠着一起坠落下去,到了地面又散落开来。
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刺激,我觉得快乐。
我不知道哪件事更让我快乐,是在他眼皮底下偷欢,还是第一次拒绝了他,还是看到了他被拒绝以后的痛苦。
他还会痛苦是吗?这一刻我真的快乐起来!
我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让我害怕。
我到底怕什么?从我第一次出轨到现在,我到底怕他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是不是在等着他知道?我是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还是快点到来?
我好像忽然找到了这个游戏里最让人兴奋的部分,压抑,痛苦,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好像在离开我,我只是单纯的快乐了起来。
是我自己捆住了我的手,蒙住了我的眼,八年时间对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没人能困住我,除了我自己!
我告诉戴晨无事发生。
我手里拿着那个杯子,日式锤目纹硝子杯,不规则的表面在阳光下折射着让人迷幻的光。我只要放手,它就会在地砖上变成一堆碎片,可是谁忍心摧毁这么好看的东西呢?
戴晨有些恼火的说他的男宠跑了,再想找同型号的可就难了,现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
我真希望那个男孩逃出生天的时候没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我劝他去体大找找。
我想他最适合找个练搏击类项目的,那种凭肌肉记忆就会还手的,这样他可以比较快学会不要抬手打人这种道理。
慕容去了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还要去广州处理点问题,他会周末前回来。
我翻了翻朋友圈,看到Peter凌晨两点发照片故作姿态的秀加班,他的酒店落地窗外是一座纤细的电视塔。
O:他的差旅标准还真的让人羡慕啊!
X:他还有叉烧肠粉烧鹅腊肠奶黄包凤爪和虾饺呢,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呢?你应该去找他,你想去找他对不对?如果你还想他回来就去找他,去个有豉汁排骨叉烧包糯米鸡干炒牛河的城市你也不会亏。
我当然要去找他,我刚刚找到这个游戏里最大的乐趣,他怎么敢选择结束呢?
第16章 失控
【他想驯服我,就只有这样愚蠢的手段】
我选了高铁动卧去广州,我觉得这样能节省时间,不想一个周末在机场和飞机上浪费两个大半天,可是上车又有些后悔,因为夜里的轨道噪音还是很吵,即使包厢人还算少,不用忍受上铺脱鞋的苦恼。
开始我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慕容闲聊,他恶意的给我发了很多食物的照片,有他的早茶,午餐,晚餐,有点心,龙虾,烤乳猪,我怀疑他们煲汤的是绿头鸭,这真的能吃吗?我一直怀疑他们在吃了什么值个牢底坐穿的东西。
当然还有宵夜现场秀,他穿着随意的短裤和拖鞋,虽然容貌不像,起码扮相上很像广州人了。
我看见照片里他旁边空座位上有个Prada的黑色手包,那不是他的,我也没见过。
后来他回酒店了,开始给我说一些甜言蜜语,这些天他一直在说着,说他多想我,说他多想抱我,大概比这辈子说的都多了。
是的,之前他真的没说过这么多,他不需要说这种话,我自然会投怀送抱。
我们还在努力做着没用的事粉饰太平,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
后来我还是睡着了,伴着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颠簸和噪音。
早上我在车里洗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可还是有点糟,连托尼老师站着剪了两小时的作品都不那么精神了。
慕容起大早来接我,看我脸色不佳,说回程还是把火车票退了吧,晚回去一天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可以去长隆之类散散心。
我跟他回了酒店,看着落地窗外纤细的电视塔发了一会儿呆。他的差旅标准确实让我羡慕。
我问他Peter去哪了,他说昨天就回去了。
他催我去洗个澡换换衣服,我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把衣服都脱了,然后裹上浴袍,他窝在沙发里,无聊的打开电视看看早间新闻。
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已经不年轻,也还不老,我见到过年轻的新鲜的肉体,我已不是。
我们终究会走到这一天,在他面前脱光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是靠得住的人,我应该知足,如果我知足,如果他垂怜,我还可以留在他身边,和他相依为命,就像从前一样,只是同床异梦。
我们终究会老去,我们对抗不了时间,也对抗不了互相厌倦。
洗完澡我拉开浴室门发现他在门口等我,我看着他的眼睛,解开浴袍丢在地上。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似乎在我身上找着什么。他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那个吻痕早已消失。
他有些粗暴的把我抱起来扔在床上,我看到他拿出腰带,他想捆住我,可是我不想,我开始反抗,不让他碰我的手臂。他忽然发火,把我推倒在床上挥起腰带抽向了我,我抬手想阻挡,腰带抽在我手臂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们俩都呆住了,疼痛开始并不明显,随着空气安静下来,疼痛开始蔓延开来,我的手臂上开始只是浅浅的红痕,随后皮下出血开始显现,越来越深,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我只是惊诧于他的失控。
他总是那么平和,我以为这是和他生活最大的好处,他从来不会有任何情绪化的问题,永远那么平和的讲道理和解决问题,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没有喜怒哀乐,只有抱着我看着我的时候,才能感觉他有一些由衷的喜悦。我第一次看他如此失控,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有疯狂的光。
我看着他,没有出声,他想驯服我吗?他就只有这么愚蠢的手段吗?
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慌,丢下腰带,拉住我的手臂,可惜那道伤痕不会被他的关切治愈,只是随着时间推移皮下的出血更加明显,最初那种脆生生火辣辣的疼痛却慢慢消失了变成一种迟钝的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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