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哭了,好像他比我还疼。
他哭着向我道歉,求我。
按正常情况,我应该先哭得楚楚可怜吧。可是我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我只能安抚他告诉他我没事。
“你要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就不要多想。我不会把床上玩点过火的当什么大事的,我不是也咬伤过你吗?”
他去冰箱里取了一瓶冰水给我冷敷。
他看上去糟透了,我们的周末还没开始,心情就都跌到了谷底。
“我饿了,我想去稻香。”我说。
那道伤痕还在变糟,皮下出血变成了更显眼的青紫色,所以这个难得出来的周末我不能去健身房,不能去游泳池,连短袖都不敢穿,天又那么热,连门都不想出了。他问我想不想去附近商场逛逛,我知道他想什么,我不想给他花钱的机会。
除了早茶午饭下午茶晚饭和宵夜,我们剩下的醒着的时间也不多了,基本都在床上度过。
也许他是真的后悔了,所以他在床上努力的补偿我,他对我那么温柔,温柔到让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翻个面都要征求下我的意见。我忽然怀念起他对我有点粗暴的时候的,在暴力的边缘小心试探的时候,在我痛苦或者哭了以后把我抱在怀里小心安抚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受虐倾向,他对我也有一些施暴的幻想,但是他从来没有真的做过让我受伤的事,直到他的皮带真的落在我身上。
他只是愤怒,他为什么愤怒?就因为我反抗了吗?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却想起戴晨的那个跑掉的男宠,他的尺码,他的体力,他的力量,都让我心醉。
戴晨说得对,慕容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我们还有清醒的时间,他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了很多回忆,很多我们在一起以后点点滴滴的记忆。
我开始惊诧我的忘性那么大,很多事我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发生过,连在一起的有什么人都忘了,他却能说出很多细节,他说出那些细节的时候,我恍惚觉得我不在那里,好像在听别人的事。
就像有一年Steven过生日, 他的儿子开玩笑把我推进了游泳池,慕容给我描述那个小孩的牙套和他穿的那件破T恤有多难看,如果Steven没有把他骂哭让他滚回房间不许出门,他会当着Steven的面亲手教训那孩子一顿。
我不记得那些,我只记得那天的阳光有多好,我记得我跌入水中的一刻从水下看到的斑斓的光,记得他用一块巨大的浴巾把我包裹起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柠檬的香味。
他给我讲我们在一个海岛浮潜,因为一条小鲨鱼的闯入,警察在岸边驱逐着游客,他到处找我,却发现我在水里和一条刺鲀对视,完全没有理会任何外界的声音。他说他那么担心我,怕我不能照顾好自己,一刻都不想我离开他的视线。
我只记得那条小鱼,那条白色的,看上去愚蠢的刺鲀,倔强的守护着自己的珊瑚礁,一步都不肯退让。
可是他在那里,我也在那里,我们最好的时光都在一起。
他每说一件,我都觉得和我们的过去告别了一点点。
他记得,那就足够了,我给过他我最好的时光,我不欠他任何东西。
我在我们温柔缱绻的时候会不经意的把我的伤痕暴露在他眼前,他会停下来,轻轻的爱抚,好像这样就能让我快点愈合。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愧疚和悔恨,我只能把头埋进他怀里。
至于疼痛,我真的不在乎。
不过既然有了,总该有点用处。
我给季楚石打了个电话说我周末在广州,上次他看了我的方案本给我写了一些意见,有一些问题我还想向他方面请教,如果周一他在深圳我可以自己过去,他说他在。
我告诉慕容我要去深圳见季楚石,他说他可以陪我一起过去,他正好去深圳办点事,他也很久没见过季楚石了,可以一起吃个饭,周二一起回家。
我对这个安排满意,可以蹭他的酒店,回程他还可以顺便给我升个舱,我怎么能不满意呢。
第17章 选择
【不要在情绪化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周一我们一起去了深圳,季楚石接待了我们。
他们俩看起来无比亲热,大约是见过彼此最不堪的年纪,所以他们那么放松,没有任何掩饰和伪装。
他们喝着酒兴高采烈的叙旧,说着他们的过去,说着这些年的事,说着他们那些共同的朋友,好像我才是局外人,专门跑来给他们当灯泡。
其实我只是有点嫉妒,我初见他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并不知道他也年轻放纵过。显然,年轻时候的那个他,比现在这个,看起来有意思一些。
季楚石只有看我的时候,表情会微微有些变化,他大概觉得我也不一样了吧。
我想让他这样看我。
我的穿着比前两次见季楚石都精致多了,只是穿着长袖衬衫,不敢把袖子挽起太高,看上去有些生硬。
我在慕容身边,对他千依百顺,他大约以为我只是情绪低落,所以对我呵护有加。
季楚石说他下个月要去东欧, 他组织了一个旅行团,由一位著名学者陈钟教授带队,其实就是陈教授的课题有出国的经费要花掉,如果只带两个学生出去,一路难免寂寞无聊,所以季楚石干脆劝他组个旅行团,呼朋唤友,可以一路闲聊,陈教授非常喜欢有人陪聊,他们就真的组织了起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季楚石问,他的眼睛却看向了我。
“下个月我可能走不开。”慕容说完,发现我在看他,他沉吟一下却没有接下去说什么。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我看了一眼慕容的脸色。
“明年如果陈教授还有兴趣,我早点通知你们。”季楚石依然看着我。
我表示了感谢,但是也没有回答。
慕容恒之去洗手间的时候,季楚石忽然问我:“你很想去是不是?你对东欧感兴趣?”
我怎么能不感兴趣呢?他一定看到我在朋友圈里发过对东欧社会主义建筑遗迹的痴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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