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你登基半年后,才对云家步步紧逼?”
湛缱垂眸,默认。
“陛下真是个大孝子。”
云子玑挖苦他,湛缱却露出享受的表情:“对,你多骂骂朕,朕很开心!”
云子玑:“......”他认真地抚摸上湛缱的额头,确认他没有烧坏脑子后才问:
“你为何给我看这道圣旨?”
这种密旨,绝不是随便能给外臣看的东西。
“朕想让你安心。”湛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云子玑,“朕对云家确实有所忌惮,云家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哪怕你手中没有任何军令虎符,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调走数万兵马。”
哪怕是前世,被困深宫三年的云子玑依然可以在没有任何信物的情况下调来数百士兵陪他远赴边境,这还是在云家军已经被皇权解体收编的情况下。
“子玑,倘若你是皇帝,座下有这样一个臣子,你也不会心安的。”
云子玑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这些话,他出奇地平静:“父亲自小教导我,云家儿郎,须谨记‘忠君护国’四字家训。”
他抬手随意地揩去一滴坠下的泪,苦笑:“原来三代忠君护国,得到的结局是‘徐徐除之’。”
湛缱将他拥入怀中,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既是说给眼前人听,也是说给前世的子玑听。
前世的云子玑真真切切经历了云家被辜负的结局,却还能遵从那方家训来救他。
湛缱两辈子都欠着云子玑,欠他一条性命,欠他一门荣耀,欠他一份真心,这份亏欠,他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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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很喜欢被老婆拐着弯骂
第6章 皇室的人质
这时,张宝德在殿外禀说:“陛下,沈先生来了。”
云子玑收起寒心的眼泪,推开了湛缱。
湛缱却不愿松开他的手,只是将遗旨合上。
沈勾进殿时,隐隐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
云子玑的手腕被沈勾扣住时,他才想起来问:“怎么不是张严?”
湛缱答:“以后都让沈勾看顾你的身子。”
不待云子玑说什么,沈勾先道:“我可没答应要留在宫里。”
“朕让你做太医院的院判。”
沈勾一边切脉,一边嗤之以鼻:“我最讨厌循规蹈矩的官场。”
湛缱:“你可以不受那些规矩的管束,也不必日日去太医院点卯,俸禄照发,唯一的职责是调养好帝妃的身子。”
逍遥自在又名利双收,沈勾有所动摇,嘴上还是不松口。
湛缱:“宫里的药材宝库,随你研究,听说里头有一株罕见的千年红莲。”
“勉强答应了。”
沈勾对这些罕见之药最感兴趣,这下戳中了他的喜好,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云子玑见这位沈太医对湛缱颇为随意,进殿都不行礼,一时有些好奇。
湛缱猜到他的疑惑,毫无保留地道:“沈勾是我在西狄时的救命恩人,他医术高明,算是我的半个老师。”
云子玑才注意到沈勾是西狄人的赤色眼瞳。
沈勾诊完脉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胸口发闷,四肢无力?”
云子玑点了点头。
沈勾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枚药丸递到云子玑掌心之中。
“是气急攻心之症,就水服下此药,能好得快些。”
湛缱亲自去倒了一杯温水,云子玑看他一眼,自己接过了杯子,却握得不是很稳,险些砸了杯子,湛缱及时抬手替他拿稳了。
他如此体贴,让云子玑十分变扭。
奈何身上无力,只好暂时将就,吞下了药丸,又被湛缱喂了半杯水。
胸闷之感几乎瞬间消散,像是胸口压着的一座小山被移开了。
“如何?”
皇帝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云子玑试着将手握成拳头,已经能蓄起力气了:“好多了,多谢沈太医。”
沈勾看云子玑比看湛缱顺眼,笑得和善亲切:“客气了,你身上的旧伤恢复得不算好,从前那些太医给你开的药都扔了吧,以后有我。”
从前那些太医可不是特指张严吗?
云子玑怕沈勾心直口快,说出些不该宣之于口的真相,他下意识看了湛缱一眼:“张太医是先帝赐给云家的,陛下你是知道的。”
话外的意思是,是隆宣帝不让云子玑的旧伤恢复得好。
湛缱意识到子玑并非什么都不懂。
沈勾干脆挑明了:“张严开的药有问题,你的筋脉本不至于恢复不了。”
云子玑毫不意外:“我知道。”
湛缱心口一痛:“子玑?”
云子玑坦然道:“家中的军医,早半年前就把此事告诉我了。”
云子玑这半年来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云家人又怎能不起疑呢?
“明知有毒,你为何还要吃那些药?!”
云子玑看着湛缱:“这不是陛下默许的吗?君要臣死,我又哪敢不死呢?”
这毒就算不下在他的药里,也可能下到云家其他人的身上。
与其如此,云子玑宁愿自己死。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竟还笑得出来:“也算是陛下仁慈,被毒了大半年,到底没死,只是废了而已。”
“废了的我,更适合做你们皇室的人质。”
湛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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