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玑?!”
湛缱进殿时,恰好撞见云子玑呕血这一幕,他疾步冲过去,抱住了云子玑柔软的身体,急得声音变调:“怎么了?是不是心口痛?!”
云子玑的双眸寒如秋霜,他冷眼看着湛缱演这场深情戏码,眼角坠下一滴破碎的泪珠:
“陛下耍我耍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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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对外:看清楚,老子是北微的天!
缱对内:老婆是天,老婆我错了。
玑:.......
缱发表论文《论信息不对等对追妻的负面影响》
第5章 你多骂骂朕
湛缱看着云子玑虚弱破碎的模样,下意识反省:“朕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他求助一般看向殿内其他人,可旁人哪敢置喙帝王的过错?
云子玑挪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倔强地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摇摇欲坠,看着随时要晕过去,眼中却又迸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像一只被万般蹂躏却百折不屈的小老虎。
他鄙夷地扫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紫宸宫,嘴角牵出自嘲的笑:“陛下昨日又是给我披龙袍,又是接我进紫宸宫,就是想让文臣弹劾云家时师出有名吗?日后要治云家死罪,好拿我龙袍加身来添罪名是吧?”
湛缱:“?!”
“朕没有这么想,朕只是怕你冷!”
“你连接我进宫的马车都吝于施舍,如今竟跟我说你怕我冷,陛下自己信吗?”
湛缱:“.......”
“云家的兵权已被先帝削去大半,我如今也是废人一个,先帝遗旨让我做皇室的男妾我也认命。”
云子玑掩唇咳了两声,眼尾通红,他脱下御寒的兔毛大氅,把头上束发的簪子一并解下——这些是属于帝妃的服制。
他曾以为这是湛缱对他的尊重,如今才知,这些金玉华服,是捅向云家的冷刀。
“陛下如果玩够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像一棵玉直的冷松,硬生生折断自己的傲骨:“把我安置去冷宫,余生吃糠咽菜,于我而言都是皇恩浩荡,我只求你,给云家一条生路。”
湛缱的心几乎要被低眉顺眼的云子玑绞碎——这就是过去半年他一手揉捏折磨而出的云子玑。
前世他未曾在意,今日才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手中的皇权是如何把子玑摧毁殆尽的。
云子玑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这样卑躬屈膝,低眉折腰,他应当是北微最锋利摄人的一把剑,是边境线上睥睨蝼蚁的雄鹰,是敢为弱者挺身而出亦不惧强者霸权之人。
云子玑是一块耀眼挺立的玉,边境的风沙没能埋没他的光芒,战场的杀伐没能磨平他的棱角,
是湛缱从内里敲碎了他,把他砸成了破碎顺从的粉末。
他攥住云子玑的手腕,阻止他向自己下跪。
“朕宁愿自己吃糠咽菜,都不会让你再吃一点苦。”
云子玑冷冷地看着他:“陛下戏瘾大发,就去搭台唱戏,何必只在我面前演?”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今日确实有文官借着昨日之事弹劾云家,但朕都驳斥回去了。”湛缱极力解释着,想打消那些令云子玑担惊受怕的疑云:“朕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苛待云家。”
云子玑双眸微抬,有所动摇,依然是不信任居多。
跟在湛缱身边的张宝德说:“帝妃误会了,陛下今日不仅压下了那些弹劾,还安抚了云少卿,将他官复原职了。”
山舞壮着胆子道:“可奴才明明听他们说,云家又遭殃了什么的。”
湛缱看了一眼山舞,大抵猜到了前因后果,山舞猝不及防撞上皇帝的视线,吓得一缩。
云子玑立刻回护道:“是我让他去探听前朝之事,你要降罪就......”
“朕不会降罪。”湛缱打断他的话,屏退了旁人,让张宝德去把沈勾请来。
待殿内只余下他与子玑时,湛缱才道:“朕从前的所作所为,令你担惊受怕,你派人去探听也是情理之中。”
“今日确实有人遭殃了,不过不是云家,而是太后,朕下旨剥了太后的仪仗。”
云子玑吓得睁大了眼睛:“剥夺仪仗是极大羞辱不说,你这样做,世人一定会指责你不孝。”
湛缱一笑,眼中溢出温柔:“子玑,你很在乎朕。”
云子玑避开他的目光,不愿承认。
湛缱抬手,抚摸他的长发:“朕不在乎世人如何评判,他们口中吐出的话,龌龊肮脏,一文不值。”
前世他也曾呕心沥血,勤政爱民,换来“明君”“仁君”的虚假美名,最后还不是被整个国家背叛遗弃?
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异色的眼瞳在日光下显得诡谲又美丽:“北微上下,从未将我这样一个怪物视做自己人。”
云子玑眉心微动:“不...”
至少他不是。
“朕给你看样东西”湛缱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心疼他因担惊受怕而催生的虚弱憔悴,他要拔除云子玑内心最深的恐惧。
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道圣旨。
直到圣旨摊开,云子玑才意识到,这是隆宣帝秘密留给湛缱的遗旨!
除了宣布湛缱以储君之位继承皇位外,遗旨中还有许多内容,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圣旨。
云子玑一下就捕捉到了提及云家的字眼。
【云氏重兵在握,功高震主,尔继位后,缚云子玑入宫为质,钳制云氏上下,待时机成熟,当以重罪将云家徐徐除之,斩草除根,灭其九族,以安人心。】
“以重罪徐徐除之...”他呢喃着这行字眼,苦涩不已:“先帝应当写,以‘莫须有’之重罪徐徐除之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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