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
“没想到邢岳是这么个人啊?我以前可还跟他一起洗过澡呢!”
“完了,都被他看光了。”
“藏得够深的啊,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看别的老爷们儿光屁股!”
“难怪他一直单着,人模狗样的,那脑子里指不定是啥画面呢!”
“操!恶心!”
明明什么也没做。
对女人没兴趣,不等于见着个男人就想上。就算是直男,也不会天天对着身边的女性发情。否则还配叫什么高级动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谁都懂。可要是人人都讲道理,还要警察干啥?
而他自己就是个警察,又身处于这么一个充斥着百分百男性荷尔蒙的地方。这种奇怪的孤独感怎么解释呢?
就像现在。
报告敲了一半,洗完澡的一群人就陆陆续续回到了办公室,空间渐渐被带着水汽的薄荷味填满。
作为屋里恶臭的源头,邢岳站起身,正打算趁着没人赶紧去洗一洗,却被副局长一个电话叫进了办公室。
“徐局。”邢岳进门打了个招呼。
徐枫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几位局领导里,数他跟邢岳的接触最多。
正要叫他坐下,徐枫忽然皱了皱鼻子,“你这是刚从现场回来?”
“是。”
“有困难?”徐枫照例询问着。
“还行,已经有些眉目了。”
徐枫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对于邢岳的业务能力,他一向还是很放心的。
“今天叫你来,有两个事儿。”徐枫点着一支烟,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来,坐下说。”
第四章
邢岳可称得上是徐枫的爱将。
两年前的刑警队长老郑,也就是邢岳的师傅,到了年纪退下去以前,就向局里推荐邢岳接自己的班。可当时大多数领导都认为邢岳太年轻,怕他担不起这个重任。正是徐枫的力挺,最终还是让邢岳坐上了这个位置。
那个时候的邢岳就像新鲜出炉的炒栗子,可口却烫手。
说到底年纪不算什么,比他更年轻的刑警队长也不是没有过。真正令领导们举棋不定的是他的背景,也就是他的老爸邢逸清。
回溯到三十多年前,邢逸清就是从这间分局走出去的。
从一名普通刑警,到刑警队长,到分局副局长,局长,再到市局,省厅...
从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到最年轻的副厅长,一路走来,邢逸清的每一步足迹都扎实,且闪着光。倘若他还在位,邢岳就算再废物,相信也不会有谁能挡着他进步。
可实际情况却是,曾经的警界之星已经陨落。
邢逸清不在了。
更因为他以那样一种激烈而又离奇的方式与这个世界作别,导致他不但人没了,曾经的功过,人脉,以及种种千头万绪,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邢岳来了,而且是如此优秀,如此耀眼。
他到底为何而来?谁也猜不透。子承父业?不像。替父鸣冤?那更是扯淡。纯属巧合?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揣测是虚无缥缈的,可还是有着某种力量。
邢岳就在这种讳莫如深的关注之下,一步一步,沿着邢逸清曾经的轨迹行进着。
“目前省里开展的普法教育宣传活动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任务艰巨,必须毫不松懈地,坚决地,贯彻执行。”徐枫先给他要说的头一件事定了调子。
大概为了配合此事的高度,他离开座椅,开始在办公桌边缓缓踱步。
邢岳此时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恰到好处地严肃着,目光随着领导兜圈子。
以徐枫的习惯,如果要讲两件事,那一定是先拣好的说。
“作为普法教育的对象,大学生群体更是重中之重。”徐枫每一步都像踩在蚊香上,一圈一圈,被猩红的香头追着朝事件的核心绕过去。
仅凭这点线索,邢岳还是没什么头绪,只能继续严肃地猜着。
“好在咱们辖区内的大学本身对普法教育就很重视,对这次的活动也十分配合,积极性很高。”徐枫继续做着铺垫。
突然,邢岳感觉有一根蓝银色的线从脑后穿过,还自带着“咯噔”一声的BMG。
这一刻他有如柯南附体。
果然,真相来了,“因此局领导决定,从辖区内各单位,包括消防大队,派出所,以及咱们局里的刑侦,经侦等支队,抽调骨干力量,走进校园,走到大学生身边,开展面对面,手拉手的普法宣传和教育工作。”
哦。邢岳已经明白自己为啥被叫来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绷着了。放松了脊背,眼尾也跟着下垂,一副“随便,你看着办”的“乖相”。
“为了不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进度,也为了能让更多的学生能有机会参与到我们的这个活动,局里跟校领导研究决定,活动定在周末,明天上午9点。”绕完了最后一个圈,徐枫又缓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回去。
“你抽空准备准备,上好这第一堂课,给此次活动开个好头。”说完他用力按灭了烟,算是给第一件事画上句号。自己也圆满地坐了回去。
“是。”邢岳答应着。
这种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愿不愿意都得上。
徐枫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自然,神色也如常。
于是就又点起一根烟,同时拿出一叠纸放到了桌边。
“这是...秦鹏这次的材料。”说完又慢慢靠回到椅背上。
如他所料,邢岳站起身把那叠纸抓了过去,瞬间就皱起了眉,“又不行?”
乖相没了,这人要炸毛。
徐枫没说话,只是吐出一团烟雾,将自己隐在后面。
邢岳直接拉开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身子向前探着,“徐局,这都第几回了?三回了吧?事不能过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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