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他妈不上班啊?挺大个嗓门聊微信,就你这工作态度,还想升副处?这就是你跟人陈文愿的差距,懂不?”
“滚J8蛋,我这不趁下班之前,着急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么。刺激刺激你那颗不上进的心。”
“你见过比我更上进的人么?哎对了,讲真,有个事要找你帮忙。”
方乔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
“哎呦喂,”他把尾音拖得老长,贱兮兮的,“难得咱邢Sir张嘴求人啊,我他妈好荣幸啊。说吧,啥事儿?”
邢岳没空跟他废话,“我要租套房子,你有资源么?”
“租房子?干啥?金屋藏娇啊?”一听这个,方乔立刻就来精神了。
邢岳按了按脑门,觉得跟方乔说点啥真是累。心智不坚的,永远说不到正经事上。
“我他妈金屋藏尸行不行?”邢岳叼着烟,把电话换了个手,“我那房子卖了,马上就露宿街头了。你不房管局大尾巴狼么?帮忙给找找?”
“谁他妈大尾巴...”方乔刚要骂人,忽然惊了,“哎,卖,卖了?咋能卖啊!你家那房子多好啊!为啥卖?你咋想的?是不是缺钱?周转不开你吱声啊,先跟我这挪点也行啊。还差多少?合同签了没?还能撤销不?”
这一通密集的问题甩过来,邢岳都插不上话。
“我妈卖的,不知道为啥。就,卖了。”
方乔那边这才安静下来,并且沉默了好一会儿。邢岳老妈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
他长长地“唉”了一声,沉痛地问:“那你可住哪啊?”
邢岳都无语了,不明白此次对话的意义究竟何在?
“我他妈这么半天跟你说啥呢?这不是让你帮我找个房子吗?老乔你这脑容量堪忧啊。”
“噢对对对,”方乔嘿嘿地笑起来,“那你啥要求?我帮你看看。”
“也没啥要求。”邢岳想了想,“就,离我们分局近一点吧,大小无所谓,最好是安静一点的,还得干净点。”
“你这还叫没要求啊?”
“你就看着帮我找吧,要快。”邢岳看见秦鹏和张晓伟从楼里出来了,“下礼拜就得给人腾房,要不然我就得躺大街上。”
“操,这话说的,不行就来我这呗,又不是装不下你。”方乔很够意思地邀请他。
“不去,辣眼睛,你家哪哪都是少儿不宜。”邢岳笑着把烟头按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滚!操...”方乔在电话里也跟着笑了起来。
“行了,挂了。拜托啊!”邢岳挂断电话,朝车子走去。
终于赶在晚高峰到来之前,邢岳这一队人马回到了局里。
在他们之前出去的两拨人也回来了。一屋子的男人热闹得像刚刚结束期末考试的大学宿舍。
上午的那两个案子并不算复杂。
其中一个是附近大学的女生宿舍报案,她们晾在阳台的内衣裤无端失踪,怀疑学校有变态。
这事儿先是被报到了学校保卫处,结果内衣还是一件接一件地丢。女生们嫌学校保安不作为,一怒之下就报了警。
另一个案子是家暴,一位丈夫报警说自己被老婆打了。
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老婆发现家里丢了东西。
自己的几件首饰,还有个名牌包包不见了,怀疑家里来了贼,就要报警。丈夫就死活拦着不让报,说也没啥大不了的东西,丢就丢了,别麻烦警察,就当是破财免灾。
老婆就不乐意了,说你这是破我的财,免你的灾呢?俩人越说火药味越足,于是就升级成了对骂。后来丈夫一时吵昏了头,不小心露了真相:那些东西都是他拿去送红颜知己了。
双重打击之下,老婆登时就气疯了。顺手抄起健身用的一只哑铃,就把丈夫给砸了。然后趁着丈夫被砸得晕头转向,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大伙正热火朝天地聊着这两个案子,邢岳他们就回来了。
今天天热,几乎每个人回来都是一身的汗。可邢岳他们是真·一身臭汗。三个人一进门,屋里人就立刻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你们是不是人?啊,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张晓伟一手指着捂着鼻子的郑双河,另一手掀起自己身上的T恤拼命鼓动着,“说你呢二河,把手给我放下!”
郑双河绕了一大圈站到了窗边,“别逼逼了,赶快洗澡去吧!还扇呢!”
秦鹏这时已经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毛巾和洗发水,还有换洗的衣服,回头冲着正和张晓伟对扇的一群人说,“都偷着乐吧,就你们伟哥这件衣服扇出来的味儿,闻一鼻子,至少十块钱。现在都免费赠送了。”
“老秦你还有完没完?”张晓伟立刻就不扇了。
秦鹏没理他,径直走到邢岳这边,“走啊邢队,去洗洗吧,这味儿也真够呛。”
“你们先去。”邢岳已经打开了电脑,“我这还有个报告,徐局催了好几次了。”
“哦,那我们先过去了。”说完就跟着一堆人呼呼啦啦朝后面楼的公共浴室去了。
屋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了邢岳独自对着屏幕,敲着那一份并不要紧的报告,键盘的咔哒声也好像被放大了几个分贝。
其实他早就受不了身上的味儿了,简直都要窒息了。可他还是要等大伙都回来以后再去洗。
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洁癖,只是自打发现自己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以后,他就开始刻意避免与一帮大老爷们儿,尤其是熟人,一起出现在公共澡堂,更衣室这样需要赤诚相见的地方。也不是担心自己有反应,他还不至于那么饥渴。
邢岳只是单纯地想,有朝一日,当自己的与众不同被人发现,他不希望这些或熟或不熟的男人,在吃惊之余,产生一些令彼此都厌恶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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