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这个顶多大自己五六岁,却频频跟自己拍老腔儿的刑警队长付出点儿代价。
邢岳也不抢了,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打算跟项海讲讲道理,“不是,你留着这么个破勺子干啥啊?不能用了都。”
项海站那喘着气,举起那只勺子,嘿嘿嘿着说,“这已经不再是一把勺子了邢哥,它是一个符号,是一种象征。它用自己悲惨的经历告诉我们,谁再看见你哭,下场就是这样,活活地被你给掰弯了。”
项海还在那笑,可当他发现邢岳的表情不对,就不笑了。再回放一下自己刚才的话...
“操,傻逼么你...”他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揣起勺子,又在裤兜里朝自己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
这时候声控灯恰好灭了。
邢岳不说话,这灯也亮不起来。于是尴尬就在这一米见方的黑暗空间内迅速蔓延开来。
项海用饭盒袋子挡着脸打了个哈欠,“那个,邢哥,我,我上去了啊,太困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刚进了单元门,就被叫住。
“项海。”邢岳还站在门外,这次他的音量控制得挺好,灯没有跟着亮。
“嗯?”项海只好又回过头。
邢岳把两只手都插在兜里看着他,“那勺子你就留着吧。”
单元门里比外头更黑,邢岳就冲着那个黑洞说话,看起来就像在自言自语,“还没谁见过我哭呢,只有你。而且我不掰人,更不会掰你。我就只掰勺子。”
是啊,就让他留着吧。
他说得对,这勺子就是个符号,也是个见证。见证了自己是如何口无遮拦地伤害了项海。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发誓,否则下场就和这勺子一样。
项海这时候脑子跟抽了真空似的,感觉就快要窒息了。他很怀疑邢岳根本不知道“掰弯”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是个连“CP”都不懂的,那么清纯的一个人...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邢岳只是在意刚才又被自己揭了短?
可这话落到耳朵里,怎么就这么烫呢?不但烧脑,还烧耳根。
不懂的话,就请你别乱用词儿,OK??
“行。”项海站在漆黑的门洞里答应着,“那,那我就上去了。”
“等会儿。”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又被邢岳叫住。
“干嘛?”
“你出来,来,站外边儿。在那黑乎乎的地方我看不见你。”邢岳往后退了一步,给项海腾出点空间。
项海只好又走出来,站到邢岳对面,“啥事?”
“你会包饺子么?”
“...啥??”项海凝滞了足有十秒钟。
“包饺子,会不会?”邢岳看着他,脸上挂着笑。
项海也有点儿想笑,可还是憋住了,“我要说不会呢?”
邢岳笑得更明显了,“那你得学啊。”
“凭啥啊?”项海觉得邢岳这逻辑有点儿不讲理,可还就是忍不住想跟着他笑。
“因为我想吃饺子了。”
项海强行皱着眉看了他半天,终于说,“邢哥,我发现你,脸皮真挺厚的。”
“是么?”邢岳摸了摸下巴,“还行吧。”
“是谁说的啊,想吃啥就告诉你,你负责给做。我就想吃饺子了。最牛逼的小年轻是白叫的么?”
“行行。”项海答应下来,可马上又觉得自己被邢岳给带沟里去了,“哎邢哥,你这啥逻辑啊,什么最牛逼小年轻,那是我说的吗,那不是你说的吗?”
邢岳这时候也乐得肩膀直颤,“少废话,你就说做不做吧。”
项海也被他给气迷糊了,赌气似的,跟着就喊了一声,“做!”
然后头顶的灯立刻就亮了。
“操,你他妈小点儿声。”邢岳乐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凌晨三点在这做做做的,你要做什么呀你。”
项海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流氓了,绝对是有理说不清的那种。他想抽支烟刺激一下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的大脑,可浑身摸了个遍,也没找到烟盒。
“邢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个人吧,其实一点儿都不清纯。”
行啊,不清纯,脸皮厚,臭流氓,说啥都行,他都愿意接受。只要能替这小年轻出出气。
邢岳也看出他大概是困了,就决定放他回去,“行了,回去吧。没事儿琢磨琢磨啊,包饺子,要是不会还得抓紧学。”
“那你想吃啥馅儿的?”项海站着没动,并且自动自觉地进入了饺子馆服务员的角色。
“都行,带肉的就行。”
“打算哪天吃?”
“啧,这不好说...就暂定周末吧,要是有变化我提前通知你。”
“操。”项海对他这近乎强盗般的安排表示服气,谁叫牛逼是自己吹出去的呢。
“那邢哥你也赶快回去吧,这都几点了,明天还上班呢。”
“嗯,你先上去,我看你家亮灯了再走。”
“你还知道哪个是我家呢?”
“当然了,就是窗跟前有花的那个。”邢岳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
“行吧,那我走了。”说完项海转身就进了单元门,然后三步两步跑上了三楼。
黑漆漆的单元门里传来关门的声音,同时三楼的声控灯也亮了。
几秒钟以后,那个窗跟前摆着花的阳台也亮了起来。
项海从阳台窗户探出头,看见邢岳还站在原地,正抬头朝他看着。
他朝邢岳摆了摆手。邢岳也朝他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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