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年手掌颤动,对着顾炤说:“别听她说的。”
“这可不是我想说的,全都是帕德玛的意愿,”卡佩夫人保持着微笑,“难道你连她的话都不听了么?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孩子。”
沈时年终于冲了出去,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女人闭嘴,卡佩夫人闪躲着他的攻击,并且用雨伞击中他的腿部,她将裙子撩起,一脚踢在沈时年腹部,动作优雅地像是在跳舞。
这种程度的体术对于沈时年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短短几秒后卡佩夫人就落了下风,但她并不慌张,反而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真是忧伤啊,你的表情,”卡佩夫人说,“我能理解你害怕失去他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害怕失去亲人的普通人。”
沈时年才不会和她废话,他攻击已经让她无法再躲避,腹部重重挨了一拳后就向后倒去,但她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天火光!
犹如岩浆倾泻一般,周围所有角落都被红光照亮,瞬时温度提升数倍,女人站在火光最中央,依然保持优雅的体态和得体的微笑。
这原本是属于帕德玛的能力,如今却被她继承了——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是继承,而是卡佩夫人对她的模仿,神的基因不限于任何一种特殊能力。
沈时年瞬间落了下风,卡佩夫人浑身浴火,他根本就近不了身,眼看他向顾炤接近,沈时年回到顾炤身边,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眼神坚定又愤怒。
“这从来就不是他的错,”沈时年几乎是咬着牙说,“你没有资格让他牺牲自己!”
“但是我有资格。”
说出这句话的,是顾炤。
在沈时年震惊的目光下,顾炤绕过他,将手里的行李箱放在地面上,推了出去。
“但愿交给你真的是最好的选择,”顾炤说,“虽然我与那位夫人只是萍水相逢,但我相信她。”
沈时年眼睛红得快要出血,他摁着顾炤的肩膀,第一次如此激动地吼出声:“你凭什么相信她!”
顾炤表情平静,他伸出双手环住沈时年的腰,抱了上去。
“因为她爱你,”顾炤安慰着他,“她也爱着这个世界。”
“谢谢。”卡佩夫人拿到行李箱后就收敛了火焰,提起裙角向顾炤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当沈曜的一众手下抵达的时候卡佩夫人已经走出大楼,直升机掀起狂风吹起她的头发,楚辛燃已经站在上面向她招手了。
祁先生还是如约赶到了,他就是卡佩夫人口中可以给他们带来帮助的人,而且老爷子是亲自驾驶直升机过来的。
“你有直升机驾驶执照吗?”楚辛燃问。
“没有,”祁先生回复得很坦荡,“但我曾经开过战斗机……别来无恙,阿黛尔小姐。”
卡佩夫人刚登上直升机,祁先生就立即跟她打招呼。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你和以前一样美丽。”祁先生由衷地称赞。
祁先生原名祁长生,这是帕德玛夫人为他取的名字,他是帕德玛在战乱里捡来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阿黛尔·卡佩的时候他还算得上年轻,她像是公主一般高傲又漂亮,帕德玛很喜欢这种女孩,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但阿黛尔并不喜欢女人,因此甚至有些厌恶帕德玛,处处躲着她走。
阿黛尔对她改观是在一场诺亚人交流会上,会场当时受到了“塔”的袭击,帕德玛以一己之力击溃所有敌人,她从满天火光中走出来的样子真的与神话中的女武神别无二致,阿黛尔即使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守护世界的英雄。
后来阿黛尔嫁给了家族安排的对象,婚礼时帕德玛还为她送来了礼物,两人的往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即使灾难即将来临,曼哈顿仍然灯火辉煌,直升机在灯光构成的海洋上掠过。
“阿生,”阿黛尔用这个少有人提起的名字称呼他,“她活了那么久,会寂寞么?”
“会,但是对于她来说寂寞并不是最可怕的,”祁先生并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对楚辛燃说,“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给你小叔打一个电话。”
楚辛燃愣住:“他……没死?”
“如果不是他,我们也没办法得到神的最后一块遗骸,”祁先生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应该死不了,明天晚上他还要参加一场宴会。”
“宴会?”
“他在乘上战斗机之前就已经写好了邀请函,发给了所有需要到场的嘉宾。”
楚辛燃皱起眉头:“是什么宴会。”
“他的葬礼——同样也是神的葬礼,旧的时代要结束了。”
*
曼哈顿市中心的空中别墅里,一整晚没睡着的沈曜看着眼前的人,表情很是烦躁。
“你已经喝了我三瓶罗曼尼·康帝,一共十二万美元,什么时候结账。”
顾炤醉醺醺地打了个嗝:“不会吧,大哥请弟婿喝酒也要算这么清楚?”
沈曜嫌弃道:“很快你就不是了,别以为一个死人还能永远被人记住。”
“放心,我死了谁也记不住。”顾炤轻飘飘地说。
沈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能对所有人洗脑?”
“当然,”顾炤说,“以后我会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主要还是为了你弟弟,我可不想他每天抱着我的墓碑哭。”
“以我对他的了解,抱着你的墓碑哭这件事基本上没有可能发生,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会跟你一起死。”
“剩下百分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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