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让全世界为你陪葬吧,”沈曜的语气完全没有这句话里蕴含的东西沉重,“他其实也是一个疯子。”
顾炤突然笑起来,他的手已经端不住酒杯了,红酒洒在沈曜的高级沙发上,也流了他一胸口,像是血一样。
“所有我才会让他忘了我,”顾炤说,“万一结局恰好就是这百分之一呢?”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沈曜冷道,“这对他不公平。”
顾炤久久没有说话,他躺在沙发上,手臂遮掩住眼睛,透明的液体从缝隙中流出。
“我喝多了。”他哽咽道。
“睡一觉吧,”沈曜叹息着,“既然明天迟早要到来,不如好好休息。”
不知道顾炤是不是听了他的话,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开始平稳起来,他是真的睡着了。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沈曜扭头对着窗户说,“快带他回去,我要睡了。”
沈时年从窗户外翻进来,平稳地落在地毯上,他走到沙发旁将顾炤抱起,离开了沈曜的房间。
沈时年带顾炤回到不久前两人才住过的房间,那晚的甜蜜与疯狂都消散了,此时沉重的石头压在他胸口,让他连呼吸都能牵引出巨大的疼痛。
他将顾炤放在床上,盯着他看了两分钟,最终俯身抱住了睡梦中的人。
他感觉顾炤身上很烫,想给他换件衣服,脱掉他的上衣后才发现他胸口的伤痕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沈时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他的衣袋全都翻出来掏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只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已经空了。
沈时年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原本两种心跳声逐渐合二为一,在金水的作用下,属于顾炤自己的心脏加快了生长速度,离拉斐尔所说的终极形态越来越接近。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沈时年轻轻抚摸顾炤的脸,动作极其温柔,他再度将恋人拥入怀中,亲吻着他的额头。
“这里也要。”
顾炤突然开口说话,并且指着自己的嘴唇,把沈时年吓了一跳。
沈时年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顾炤无奈地笑了,主动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
沈时年像一块木头一样,没有回吻,顾炤甚至连他的牙齿都撬不开。
顾炤轻请拍打他的下巴,哄诱道:“快松开。”
沈时年闭上眼睛,一把推开他,离开床边,就要走出房间。
“你现在走了会后悔一辈子,”顾炤平静地说,“让我哄哄你,别生气了。”
沈时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头,片刻后才说:“我没有生气。”
顾炤挑眉:“那你是怎么了?”
沈时年无力地闭上眼睛,尽力调整呼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顾炤从床上下来,从背后抱住他失落而脆弱的恋人,将下巴搭在沈时年的肩膀上,侧脸观察他的表情。
“那百分之一,不可能发生。”沈时年说。
他也偏过头来,与顾炤对视:“我不会毁掉你所珍爱的世界,所以,也请你让我记得你——我不能连你的回忆也失去。”
顾炤闭上眼睛,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发声。
“嗯。”
第113章
顾炤这一夜睡得很沉,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沈时年的目光,而自己正在他怀里。
“你没睡?”
沈时年轻轻“嗯”了一声。
顾炤笑了, 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随后下床,拉开了窗户。
阳光倾泻而下。
按照纽约市政府发布的天气预警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天气, 原本这个时候海啸已经冲上岸, 但此时纽约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繁华热闹, 世界末日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
注射金水后的顾炤身体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这场灾难就是他平息的,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因为他也不知道等自己的心脏完全长出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相信卡佩夫人一定会尽快送他下地狱。
其实他也多多少少猜到对方的想法, 即使他像顾沉那样自杀,遗留下来的躯体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帕德玛夫人应该想利用神的遗骸制造出能让他们两个都同归于尽的武器。
沈时年也从床上下来, 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背后抱住顾炤, 两人一同被阳光包裹, 窗外是曼哈顿高耸入云的钢铁丛林。
“收拾一下, ”顾炤说,“我带你见一个人。”
“好。”
“都不问是谁?”
沈时年淡道:“不重要。”
“很重要,”顾炤拍了拍他的手, 笑着说, “她是我妈。”
半个小时后,沈时年进入沈曜替他们安排的私家车里,顾炤已经在里面等了好几分钟。
车厢里是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顾炤百无聊赖地翻看金融杂志,这本杂志应该是为沈曜准备的,日期还很新,专业术语他都看不懂,但还是能看出全世界的金融体系都受到了这场灾难的影响,数千支股票跌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短短两天时间里美股就熔断了五次。
顾炤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自然地偏头,看见沈时年坐了进来。
“你……”顾炤一边上下打量他,用指尖敲打膝盖,“黑色的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了点?”
沈时年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选了好久的衣服,眉毛皱了一下。
“领带有点不合适,”顾炤继续评价,“蓝色条纹,太普通了。”
沈时年不自觉地摸着领带动了动,动作有点僵硬,表情也有些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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