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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近代现代)——四野深深

时间:2022-10-30 13:51:56  作者:四野深深
  一丝天光都已被黑夜吸噬吞没了,徐砾把手机重新关了机,扔回书包里落个清净,然后快步走着赶回家去。
  小区里也几乎黑得看不见路,巷子里住在下水道的猫听见动静便喵喵叫两声,徐砾回到家,屋子里灯已熄灭。他蹑手蹑脚往房门口看了眼,房间里摆着两张床,小的那张堆了些衣服杂物,徐砾母亲背对着躺在稍大那张床上,呼吸匀称没有翻身。他才放心地拿上短衣短裤去洗澡。
  徐砾再进来时,他妈像是被他吵醒的,怔怔做起来,一脸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怎么了,妈,怎么还没睡?”徐砾坐过去,问道,“是我吵醒你了么。”
  “你还没回来,我睡不着。”徐砾母亲说完,不高兴了似的,低头顺着头发,一下又一下。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睡吧,明天早上又该说头痛啦。”
  徐砾边说边帮她顺头发,顺势按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攥着。徐砾母亲只能跟着停下另一只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你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跟我说说,同学对你好吗?没有人欺负你了吧?”
  徐砾扭头从桌上拿了蒲扇来,说:“挺好的。”
  他开始讲学校里的新鲜事:“今天班里转学来了个新同学,叫祁念,长得瓷白瓷白漂漂亮亮,明明很怕陌生人的样子,还要逞强一点都不怕,真好玩。”
  “有多漂亮?”徐砾母亲摇着蒲扇,认真想了一番,“有砾砾漂亮吗?”
  “和你一样。”徐砾笑嘻嘻道。
  徐砾母亲说:“和我一样......和我长得像?那也是我的孩子一样。”
  “不是,”徐砾扶着她躺下,“只有我是妈的孩子,人家才不会投胎到我们家来。”
  “为什么?”
  “因为他家有钱,我们家没钱,”徐砾说,“他那看着一碰就碎的可怜样,就算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也来不了我们家。人家可能和我们一样可怜,但有富贵命,来了第一天就会活不下去咯,直接死翘翘,那你还想去美国?做梦吧,只有我当得了你的儿子,你说是不是。”
  徐砾母亲睡着了,一只手捏着蒲扇,一只手扶着她儿子的手臂,躺下径直就睡着了。徐砾猜许是他提了一嘴去美国,她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屋里鸿运扇呼啦呼啦转着,不知何时起隔壁陈老太屋里又吵嚷起来,陈老太儿子天天抓着自己老婆骂架吵嘴,一天到晚也消停不了。窗外的树冠再也遮不到这里来,月光盈盈洒洒,像凉爽的薄纱一样盖在身上。
  徐砾拿掉她手里的蒲扇,想抽出手,却又怕再次把她吵醒,干脆也躺下来,睁眼看着天花板。
  徐砾母亲的手停留在他胳膊上,无意识摩挲了两下,徐砾垂眼端详了一会儿,放任着去了。
  他光滑的右手手臂内侧,蜿蜒交错着数不清有几条的一片疤痕,像一捆歪七竖八的柴,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只不过时间久了,伤口会愈合,颜色会变淡,若不是新添的,不仔细看倒看不出什么。
  徐砾握着母亲湿润柔软的手,让她在那些疤痕上停留,触碰,抚摸。四周静谧,暖流流动,包裹着粗浅呼吸中沉默的温暖,他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这一觉睡得安稳,徐砾被手机振动的闹铃叫醒时天还未完全亮。这点振动的声音吵不到他妈,他起身穿上校服,顺带关上了房门。
  徐砾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妈做好早饭,一般是蒸好的东西扣碗里保温,夏天煮了粥便只需盛出来,喝凉的爽快。他来得及就顺便吃点,来不及校门口的早餐都是平价,包子铺便宜又好吃,解决起来也方便。
  这么多年,徐砾没觉得有多麻烦,可能别人家都是父母长辈做饭,他倒是害怕让他妈进厨房,一日三餐两人份随便弄弄,自认至少难吃不到哪去。
  徐砾母亲通常起得也不晚,偶尔还会帮儿子打包好早点拿给他,看着他出门上学。
  从荷花路一路骑车去学校才十来分钟路程,徐砾有辆从垃圾站老伯那儿花二十块买来的自行车,老伯帮他修了修,徐砾推回去再一冲一洗,像新买不久的一样。
  他挑了不去打工的日子才会骑车出门,风吹着潇洒一路,凉快极了。
  徐砾在停放单车的时候收到了黄臻发来的短信。瞧着路口没站执勤老师,人往里靠些才低头去看,不过两秒,他便收起了手机。
  程茵的文科2班徐砾从没去过,文科班楼层在低层,按班序又较高,徐砾上下数了数,琢磨着先去了三楼。
  三楼第一间便是文科3班,徐砾若无其事地一直朝前走,直到从2班的前门走到后门才停下。他拍了拍坐在后门处的同学,小声问程茵在吗,“帮忙找她出来一下,有东西给”,然后直接替人关上了后门。
  徐砾靠着墙等了好一阵,程茵才从教室后门开门出来,边抚刘海边张望着找人。她似乎因为不清楚是谁来找而糊里糊涂,见了徐砾也不认识,问道:“同学?请问......”
  “你的手机在我这,”第一遍早自习铃还没打,走廊上的同学没来几个人,徐砾见没有老师,直接将放在书包侧兜里的手机飞速塞给了她,“让施泽不要再闹大了,不要告诉老师,可以吗?”
  “怎么会在你那里......你是谁?”程茵嘴巴微张,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点点头,看着徐砾已经离开的身影,急匆匆说,“嗯,谢谢你......”
  徐砾的新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五列最后一个,在那位叫祁念的新同学旁边。
  他今天为送手机特地早起了半小时,这会儿教室里人都还没到齐,新同学也还没来。
  施泽倒是来了。
  徐砾从讲台往下走时,第一次去注意施泽位于课桌以上的部分。施泽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拿了本语文书,眼睛直直盯着课本嘴里念念有词,似乎破天荒发了次奋地在背书。他的头发不似昨晚那般乖张了,戾气收敛时的眉目深邃。徐砾想起了程茵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
  走道里畅通无阻,施泽今天竟然没有把腿伸出来捉弄为难他。徐砾心中诧异,难道程茵这么快就把消息发给施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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