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转之间,他决定就将计就计,让这两个笨贼把玉佩偷走。
再说祝枕寒与沈樾翻窗而逃,两道黑影相携掠过房檐,惊碎了月色。
等回到了客栈,取下脸上的黑布,祝枕寒和沈樾对视一眼,见对方皆是狼狈,忍不住都笑了,笑完之后,二人又仔仔细细确认了玉佩,确实是真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来一回,加上在清昌镇的时日,左右也花了三天的时间。
沈樾道:“明日我们就回皇城,将玉佩还给顾厌,他应该也查出了剑谱的线索。”
第21章 拂拂红尘起
顾厌静静听完了事情的原委,动作轻盈地将手中折扇合拢,点在桌案上。
“所以,这多余的夜明珠和银两都是你顺手牵羊来的?”
沈樾说:“这是赃物。”
顾厌说:“哦。赃物。所以为什么要给我?”
沈樾理直气壮:“我拿着烫手。”
顾厌淡淡道:“我拿着也烫手。”
沈樾好不要脸,喊道:“顾哥哥。”
这个哥哥,喊得一点也不甜,倒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从喉间逼出来的。
顾厌想,这小孩子,过了几日了,还在记他那时候闭门谢客的仇。
于是他抿了抿嘴唇,并没有再说推辞的话,他这样子反应,沈樾也当他默许了。
沈樾扳回一局,笑盈盈转过头朝祝枕寒说道:“小师叔,玉佩。”
祝枕寒从袖中取出那对蛇虎玉佩,放进沈樾掌中,指尖触到掌心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像是习惯了这样短暂的接触似的。顾厌看在眼里,慢腾腾地晃着扇子。
“你的玉佩。”
沈樾将玉佩放在桌案上,桌案盖着一层羊绒软布,并未发出声响。
顾厌没有碰玉佩。想来他这样苛求的人,也不会碰这样兜兜转转了一圈的玉佩,他只是用扇柄轻挑起两枚玉佩,翻了个面,确定这是真货后,就让侍女将玉佩收了下去。
沈樾把手伸到顾厌面前。
顾厌用扇柄敲了敲他手掌,啪嗒一声,倒也不重。问:“做什么?”
沈樾反手握住折扇,按于桌案上,连带着顾厌纤细的手腕也沉了沉。
“剑谱,剑谱的线索啊。”沈樾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他,“你不会忘记了吧?”
顾厌一点也不惊讶,语气平淡,说道:“剑谱,自然记得。只是我近日琐事缠身,消息的来源慢了些,这样吧,最多后日,我就能将剑谱的线索交予你们二人,如何?”
沈樾无语,还要说话,又看见顾厌嘴唇微微动了动,做了句口型。
——不准备带着你的小师叔在皇城里逛一逛?
沈樾和顾厌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悟,理解了他的一番用意。
他声音就算是压得低低的,也听得出来笑意,“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帮我呀?”
顾厌懒得看他。
“都几日了还这样。”他说,“丢脸。”
沈樾说:“我说就算换了顾老板你来也不一定更好。”
顾厌又转过来看他,凤眼稍睨,整张面孔平添一种惑人的色彩,像是黑白的一幅画忽然染上了一抹红,而这抹红色,就出自于他的眼角眉梢。他说:“是我,会很快。”
沈樾并不想跟他对赌。至少在祝枕寒的事上,他已经将全部筹码都扔了进去。
所以沈樾直起身子,不再和顾厌继续这个话题,也免得祝枕寒生疑。
他说:“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后日再来府上叨扰你了。小师叔,我们走吧。”
沈樾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和祝枕寒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把行李拿走。
他们二人走后,不过两个时辰,顾厌正在书房翻阅账簿,书房的门就被叩响了。
等门内人懒懒应了一声,黑衣人即刻推门而入。
走到顾厌面前几步距离处,止住脚步,单膝跪了下来,说道:“属下前来复命。”
顾厌合上账簿,随意地放在那装着失而复得的蛇虎玉佩的锦盒旁。
“以防出现意外情况,属下与囚水、枝玉、雪鹛四人一同前往策赫山寨。”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庞,正是多日不见的侍女疏灵,“等到确认沈公子与小师叔取走了玉佩,并且所有贼寇都返回山寨后,我们便放了火。走时,我们一一数过了,二十六人,尽数葬身火海,唯一留下来了个年纪轻的,叫他见了‘柳家人’的面目。”
顾厌说:“疏灵,柳家人很残忍。”
疏灵应:“属下知晓,待到指证结束后,便将他毒死狱中。”
一侧静候的萤照忽然开口道:“主子,但听沈少爷说,那年轻人知晓玉佩由来。”
顾厌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闷闷地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却又不像是笑。
他伸出手,修得圆润整洁的指甲在锦盒的边缘碰了碰。锦盒原本就离桌沿极近,他只是这样很轻地一推,盒子便翻滚下去,其中的玉佩掉于青石地面上,登时四分五裂。
顾厌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按了按指节,问:“什么玉佩?”
萤照笑:“好,没有玉佩。奴婢等会儿清理了。”
疏灵视线一转,又望见那桌案上摆着颗色泽并不剔透的夜明珠,还有个瞧着像是银两的袋子,颜色很俗气,迟疑了片刻,觉得实在不像是顾厌的作风,便道:“这是?”
顾厌说:“赃物,沈禾顺手牵羊拿回来的。恐怕又是从哪家商队劫来的,此物就不要留在府里了,免得叫人搜出把柄来,萤照,收拾玉佩时,顺便将这两样处理干净。”
他说的“处理干净”,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送出去,而是毁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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