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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落千山雪(古代架空)——观山眠

时间:2022-11-03 11:08:38  作者:观山眠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找到东门悬尸一案了。
  祝枕寒侧过视线,看了沈樾一眼:沈樾就像他所承诺的那般,确实很乖巧,端了个椅子,坐在祝枕寒的身边,从怀中取出块帕子,借着阳光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配饰。
  于是他彻底放下心来,低下头,继续翻过一页。
  翻阅案本这件事,可比沈樾抄书的时候要有趣得多。那时候胥轻歌给沈樾找来的都是些人伦道德,礼数廉耻一类书籍,内容十分枯燥,而案本中刊录的,读起来和话本子差不多,许多案子的真相甚至比话本子还要离奇,有时候杀人动机仅仅只是一念之差。
  例如“胭脂血缸案”,当年也是轰动霞雁城的大案子。
  连续几日都有年轻男子在城中失踪,清晨时分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家人找寻无果,只好报官,衙门接到报案后,一个个筛选,一个个排除,多日都没有任何头绪。
  甚至在他们追捕搜查的同时,凶手仍然没有停止恶行,仿佛乐此不疲。
  案本中记载详细,最后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捕快提出了重要思路。
  那些男子年龄不同,性情各异,唯独有一点相似:有家室的贪恋美人,常常流连花丛;尚未成家的正被家里催着相亲,四处撒网;而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更是容易被花言巧语所欺骗的年纪,稍有姑娘展露好意就能让他们彻底沦陷。他们都挑在清晨时分出门,换一种角度想,如果他们不是被迫的,而是约好了时间,特地去见那个凶手呢?
  不约在夜间相见,而是约在清晨相见,是不是受限于某种特殊的条件?
  有了头绪之后,衙门雷厉风行,立刻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
  城中有个名为唐悬月的姑娘,经营着豆腐生意,许多人专程来买她的豆腐,不是真的喜欢吃豆腐,也并非因为她所制的豆腐嫩滑,而是因为她相貌生得清丽,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一种柔弱易碎的感觉,好似白瓷。她虽然少施粉黛,却一定要在唇上涂抹口脂,是很艳丽鲜明的红,落在这张如同清水出芙蓉的脸上,像是开至糜烂的昙花。
  当捕快踹开门的时候,唐悬月就坐在镜前,纤纤素手,正仔细地涂抹着口脂,眼睫低垂,面容沉静,好像犯下那些命案的人不是她,她也从不知这城中有过这样的命案。
  但是所有人也看得分明,她用以涂抹唇瓣的并不是胭脂,而是血。
  紧接着,捕快在后院那些本该盛着豆子的缸中找到了几具磨碾得不成人形的尸体,经仵作查验之后,确认是那几个失踪的男子,如此证据确凿,便给唐悬月定下了罪名。
  这件胭脂血缸案,只是查案的经过就已经占据了整整七页。
  此后,还有三页记载着衙门审问唐悬月时的过程。
  捕快问:“为何要杀人?”
  唐悬月答:“血涂的胭脂最漂亮。”
  捕快问:“为何选在清晨?”
  唐悬月答:“因为隔夜的豆腐不好吃。”
  捕快问:“什么意思?好好回答。”
  唐悬月说:“如果不及时涂抹,血会凝固的,颜色也会变深,还会发臭,腐烂。血和豆腐一样,隔了夜的,就不新鲜了,人也是这样的,若不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倾尽所有保留这份明艳,时候一到,也会渐渐衰败,老去,变得难吃,变得难闻,无人问津。”
  捕快问:“你是如何引他们出门的?”
  唐悬月答:“我告诉他们,我想在出摊之前见他们。”
  捕快问:“你是如何下手的?你不会武功。”
  唐悬月答:“正是因为我如此柔弱,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对我产生过警惕,只是一碗茶水,或者一块新鲜出炉的豆腐,再加一些蒙汗药,就足以让他们彻底失去意识了。”
  捕快问:“你后悔吗?”
  唐悬月说:“为什么?”
  捕快说:“你随意夺去他人的性命......”
  唐悬月说:“我不在乎世人本身,我只在乎世人眼中的我。”
  捕快问:“你如此在乎自己的形象,如今却因罪行而被捕入狱,狼狈不堪,听说你被捕的时候甚至没有反抗,从我问的第一句话到现在,你也没有任何辩解,为什么?”
  唐悬月说:“因为现在就是我最漂亮的时候。”
  唐悬月说:“所以我愿意停在此刻。”
  翻到此案的最后一页,附上了一张插图——画家喜欢用笔记录一切,记录一切美的事物彻底毁灭的那一刻,所以唐悬月行刑的那天,有不少画家都顶着骂名去看了,而这一幅,正是其中一个画家在废纸的角落处潦草描摹的,寥寥数笔,竟然十分传神真实。
  她在行刑那日,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唇上涂了最后一次口脂。
  画中的姑娘伏在刀下,头发凌乱,身上挂满了被人群砸过来的烂菜叶和鸡蛋,眉目清且淡,眼神是沉静到极致的疯狂,没有任何后悔和愧疚可言。整幅画都是黑色的,沉郁的,唯独在她唇上,画家点了一抹朱砂,像是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滋生的滚烫火焰。
  沈樾大概是瞥到了图画,所以凑过来看了一眼,也猜到是什么案子了。
  他说:“小师叔,你听说过捕快之间的信奉的一句话吗?”
  祝枕寒没有指责沈樾中途插嘴的行为,因为这一案已经是他看过的二十四案中的最后一案,半个时辰已经快到了。于是他用镇纸压住纸张,看向沈樾,问:“什么话?”
  “试图了解凶手的念头,但不要试图理解,否则会深陷泥沼。”沈樾指着那幅画,说道,“提出思路的那个德高望重的捕快,也是审问唐悬月的那个捕快,他在唐悬月行刑后仍然执着地追查此事,查她的家境,查她的经历,因为他认为一个人不可能天生就是恶,一定有什么原因才让这个姑娘变成如今这般疯狂的样子。所以他用了整整几年的时间去了解一个罪人,一个死者,最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竟然犯下了同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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